作者:假面的盛宴
从外面急急走进来一个宫女,并不是之前那个宫女。
郿氏忙站了起来,生怕被人训斥自己随意乱坐。
“你跟我来吧。”
这宫女上来就这么说,郿氏下意识就跟她走,又问道:“这位姑娘,你带我去哪儿?”
“自然带你去该去的地方。”这宫女生得一副严厉相,说话也十分不客气,“别说话,不要抬头东张西望,来到这里可不是容你放肆的地方,闭紧嘴,跟着我走便是。”
说是这么说,却因突然来这么一出,郿氏还是观察了下沿路情形。
这宫女并没有带她走远,而是从那殿中出来,穿过一道门,来到另一座宫院。两座宫院相连着,这座宫院也与之前那座一样,寂静无声,静得让人发慌。
宫女面上露出几分恐惧之色,可郿氏走在她后面,并没有看见。
两人一路往里走,来到一间空旷的大殿后,宫女就急急对郿氏说了一句:“你在这里站着别动。”
说完,人就匆匆走了。
……
一个这样,两个也是这样。
哪怕郿氏历来懦弱胆小,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若是来见惠妃,不可能会如此。所以她们为何要把她引到这里来?
郿氏此时才发现这座大殿光线很暗,明明外面是白天,里面竟然点着灯。
四周是无数幔帐,更显得殿里鬼气森森,她实在心里发慌,就想照原路回去,可这大殿实在太深了,到处都是幔帐,她走着走着就迷失了方向。
突然,她看见前面地上卧着一个人。
这人背对着她趴在地上,看其身上所穿衣裳,好像是之前那个引着她来这里的宫女。
她叫了对方一声,无人应。
又上前推了推对方,谁知一推那宫女就翻了过来,露出一张青白恐惧的脸,和颈上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郿氏这才发现地上竟淌着血,只是被对方身上掩着,她没看见。
她吓得往后坐去,想叫不敢叫。
停了几息,她忙从地上爬起来想离开这,可腿实在软,没走两步就又摔了一跤,她赶忙往起爬,这时发现面前竟出现了一双脚。
是一双穿着金绣五爪云龙皂靴的脚。
除了这双脚以外,还有一个剑尖儿,剑尖正往下滴着血。
滴,滴……
她慢慢抬头往上看,看到对方绣着繁复纹样的袍摆,再往上就被一个人影笼罩住了。
因为背着光,她看不清对方相貌,只看到对方披散着一头长发,眼睛很红。
下一刻,她被人掐住了脖子。
……
郿氏被巨大的恐惧笼罩,吓得哭了起来。
可她却不敢大声哭,怕激怒对方,只是无声抽泣着。
“别杀我……”
她脖颈很疼,她觉得自己肯定会被这个疯子拧断脖子,可她哭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脖子没有断。
“你别杀我,我不是有意闯进来的,我是被人引来的,我是赵国公府二公子的妻子……”
她喃喃说着自己的身份,希望对方能放过她。
泪珠一串串滴落,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男人的手上。
她等着就死,却发现对方没有使力,只是死死地盯着她,似乎在斟酌什么,便忙用手去扒拉他掐着自己颈子的手。
“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实在冒犯了……”
好不容易把那手扒松,郿氏正想跑,那大手却换了方向。
竟摸上她的脸颊。
郿氏顿时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凑了过来,脸庞渐渐映入郿氏的眼底,是一张俊美却又邪异的脸。脸是俊美的,眼睛却极为吓人。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充满了暴戾、错乱、血腥,像一头野兽,全然没有理智可言。
郿氏僵着,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越凑越近,近到她竟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往她颈子凑去。
她吓得肝胆俱裂,以为对方是不是要咬断她的脖子。
谁知并不是,对方只是将脸埋在她颈子里,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一阵天翻地覆,她被人钳着腰卷走了。
她跌入一个软绵之地,再之后被一个身躯压在了下面。
对方还埋在她颈窝里,却似乎嫌她的手碍事,将她的手拿开压在她腰下,她被迫仰头挺胸,男人又埋了回来,这次是埋在她胸前,在那处柔软的高耸上揉了揉脸,就将脸沉沉地埋在那里,睡着了。
……
凤栖宫,坐在凤座上的皇后略有些心神不宁。
她想到当年自己无意之下,撞见的一个秘密。
章惠太后当年的死因,虽多年来无人敢提,但只要有心探知,便知晓章惠太后是死于疯病。
谁能想到曾经的魏王,如今的乾武帝,竟也有疯病呢?
满朝文武,阖宫上下竟无一人知晓!曾经皇后以为自己得知这个秘密后会死,谁曾想魏王竟放过了她。
自那以后,她便当做全然不知这件事,就好像自己从来不知道。
怪不得,怪不得大婚之后,他极少来自己房里,怪不得哪怕侧妃入门,也不得宠爱,怪不得明明有满宫嫔妃,他却甚少踏足后宫,什么雨露均沾,这满宫的女人快旱死了。
无人知晓,她其实是怕那个男人的……
若她,若她能有一个皇子就好了,她就再也不跟惠妃去争,安安心心养自己的皇子便好,等到哪日陛下发病殡天,她就是当之无愧的皇太后。
偏偏惠妃是个傻子,总是给她添堵,总是跟她作对。
对了,还有她……
你为何要进宫呢,郿无双?!
你躲在赵家唯唯诺诺地过你的日子不好,为何要进宫来?既然我不好下手杀你,就让你死在他的手下,死在那座‘闹鬼’的宫殿中。
也不知此时人是否已经死了。皇后露出悲天怜悯的神色。
第88章
得知今晚王妃要宿在书房,玲珑回了祥鸾院,替无双收捡了些东西来。
例如她的家常衣裳、寝衣和绣鞋之类。
无双心知今晚自己跑不掉,索性也不挣扎了,拿到衣裳后,先去沐浴换了身衣裳。
时候还早,魏王牵着无双去了书案前,让她写字给自己看。
无双的字写得中规中矩,不是特别好,但也不难看,比不上魏王的刚劲有力、铁画银钩,不过魏王让她写,她就写着。
她坐在魏王的腿上,因为刚沐了浴也没穿足袜,两只脚原本套着绣鞋,因为脚离地也从绣鞋里跑了出来。
及腰的浓密长发披散在身后,衬得她越发显小。
因为坐在腿上不好用力,所以她坐得很直,板板正正的,就像刚入学的学童,正在长辈的观摩下临摹大字。
“王妃可是取了小字?”
女子及笄后,都会取个小字,用来让亲近的人称呼,一般都是长辈所赐,或者丈夫所取。
无双却是没有小字的。
“那本王为王妃娶一个可好?”
你都说了,那能不好吗?
魏王在纸上写了个‘雙’字。
“雙,从雔,从又,所谓至如信者,天下无双,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王妃的名字当是极好,如若取小字,你乃女子,就取个雔字,叫雔雔可好?”①
“雔雔?”
念着有些拗口,无双心里觉得怪怪的,他竟给她取小字。
“王妃可知本王表字?”魏王忽而又道。
这个无双还真不知道。
魏王又在纸上写了两个大字,晟恒。
“晟恒。”她喃喃念道。
“以后本王私下就叫王妃雔雔,王妃私下该叫我什么?”
“晟恒?”
魏王目光深邃,哑声道:“雔雔再叫一次。”
无双被他瞧得忍不住脸红,小声道:“晟恒。”
他夸赞地低头亲了亲她。
之后二人继续写字,却是无双写,魏王看。
她不知写什么,魏王就说一字,她写一字,说一句,她写一句,一首写完,竟是一首诉说男女情爱的词。
她被臊得面红耳赤,其实她脸红就没消停过。
反倒魏王,明明这‘淫词’是出自他之口,偏偏他道貌岸然,让无双心中又羞又恼,却又不好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