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二狗
“而且人言可畏。母亲要只带弟弟妹妹回去,不带我回去,我怕别人说您。”
“……”
张氏感觉无法反驳,但她真不想带左玉去啊!
她低下头,脑子高速运转了起来,忽的就想到左林了。
她捏了捏帕子,最后咬了咬牙,暗道:死道友不死贫道,夫君,是你夺我管家之权在先,莫要怪我无情!
“不怕的。”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笑意,“为娘一片真心可鉴日月,不怕人说。对了,玉儿,你很久没有去看你小叔了。这样,明日你跟着我回去,见了外祖后,便跟你爹一起看看你小叔吧。你小叔未纳妾,膝下也只有一儿一女,而且也靠在城北那边,你去王家学医也方便些。”
“看小叔?”
“是啊。你小叔最喜欢你了,你病好了后还没去拜访过他,明日便跟你父亲一起去吧。”
左玉作出思考的样子,“说起来外祖家在城南,离着是有些远了……而我也的确很久没去看过小叔了……”
眼看计划可行,张氏忍不住鼓动道:“对啊,娘给你银子,你明日买些双喜坊的烧鹅去,你叔爱吃那个……”
“那我先去外祖家住两天再去看小叔吧!”
左玉笑眯眯地打断了张氏,“外祖也是长辈,我不能因为外祖不是亲生的就有所怠慢。远不怕的,反正王师父都是让我下午过去,顶多不午休,我早点出发就是!”
“你!”
张氏感觉要心梗了!
这是中邪了?!怎么非得要跟着自己过去?真得不是在整自己?再看看左玉那兴奋的样子,好似还真不是……
“那,那就住两天吧。”
累了,毁灭吧,她投降了。
身后的奴仆听到这句话,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因着左玉早起,她们也得跟着早起,甚至要比主人起得更早。这日日月月,年年岁岁的早起,谁受得了啊?
本想跟着夫人回家偷懒几天,可现在倒好,全完了!
左玉开开心心地回去准备了,而张氏瘫在椅上,两眼空洞,久久未言。
过了许久后,她的眼睛慢慢红了起来,颤着唇道:“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碰上这样一个玩意?”
“都说大姑娘是在生死间开窍了。”
小张嬷嬷哭丧着脸道:“可这窍开的……奴婢瞧着怎么有些不对劲,这,这,这越来越像那些迂腐老学究了。”
“现在连两个少爷和姑娘也学她,明知先生喜欢她,他们就将她这个长姐当榜样,一个个的,也越来越古板了。”
张氏的大丫鬟双喜颤着声音道:“夫人,得想想法子,这样下去,可没法活了呀!”
“想,想,我天天在想!”
张氏情绪崩溃了,“我连回娘家这法子都想了,我怎么没在想?这该死的小浪蹄子到底开的什么窍?你说她作假吧,她自己也早起,一饮一食,一举一动全按圣人教导得来。这世上哪有这样蠢的人?为了整人,把自己也整了?我滴个天爷啊,我咋就这么命苦啊,呜呜呜呜呜呜……”
张氏哭了起来,很委屈地道:“我不就想回去松快两天吗?这都不让……”
“要,要不……”
小张嬷嬷壮着胆子道:“夫人就说要去庙里给先头娘子祈福……她要上学又要学医,必不能跟着去。”
“嬷嬷,你这都是什么馊主意?”
双喜红着眼道:“孟姨娘已经掌家了,夫人若再离家,岂不是……”
“不,不!”
张氏坐了起来,空洞的眼里忽然开始发光了,“嬷嬷说得对。咱们就说去庙里祈福,住上一些日子。去远一点的庙,不要在城里,免得她又跟来。”
“可夫人,如果……”
“别管这些了!”
张氏歇斯底里地喊道:“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没命了!我命都要没了,我还在乎这个?我命要没了,富贵于我还有何用?别说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住一晚咱们就回来,然后去郊外寺里祈福!”
左玉看着系统刚刚给的奖励,十分满意。陆岺说要送她玻璃镜,系统马上就奖励了一堆各色各样的镜子。除去镜子外,还有布料。
这布料大昭可没有,尽管以后拿出来用会有些麻烦,但作为一个有仓鼠属性的人,哪怕不能用,看着物资一点点多起来,那也会开心啊!用不用不是重点,拥有才是重点!
回屋整理好东西,想着张氏娘家人能带来的经验值,她咧咧嘴无声地笑了。
花晨不明白,问道:“姑娘,夫人不喜您,她的家人必也不喜您,您为何还要跟着去?”
左玉喝了口水,笑了起来,“花晨,为人该有的礼节总是要做到的,不然就会被人说。咱们只有将礼节做足了,才能去说别人嘛。”
花晨不是很明白这句话,她仔细想了想,又好像有些明白了。
大姑娘才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古板,大姑娘这是聪明。私底下,可随和了。而且,还教她们兄弟姐妹认字,这怎么可能是古板的人?
她是一个好人,特好的人。所以,姑娘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他们吗?
花晨想到这里,便用力点头,“姑娘放心,去了张家,奴婢几个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左玉笑了笑,“放心,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我教你们的规矩都记下了吗?记得,只要咱占了道理和礼法就不要怕,谁若冒犯,直接打就是!”
花晨三姐妹对视了一眼,纷纷福身,声音略带兴奋地道:“是!”
来了几月,跟上了一个爱搞事的主,几个淳朴的乡间人也慢慢变得“不淳朴”了。颇有几分被感染的意思,听到又要搞事了,都十分期待。
一旁的李三娘抿嘴含蓄地笑着。
来这家几月,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不被人欺,首先自己要有本事。有了本事后,还得有敢将本事用出去的勇气。
这家的大夫人是个笑面虎,这等就该用本事好好整治整治,不然她不知花儿为啥这样红!
第30章 连张家人一起刷了
张家住城南。
张氏的父亲虽是天官,问题官位不高,是没资格住到城西去的。
因此,一家人也是早早动身,坐上国公府专用的车马去了城南。
张家并不大,比起国公府,张家小得有些可怜。
两进的院子,进门绕过影壁墙后,便是正厅。
张氏是庶女,但因嫁了左林,在家里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回一次娘家,都要提前通报,家里好准备。
左林早早就赶回来,亲自送他们过来。贵门女婿登门,张家也是做足了准备。
左玉带着弟弟妹妹,跟着张氏进了正厅,给张氏父母亲行过礼后,张氏的嫡母白氏便阴阳怪气地道:“没想到大姑娘也会来,真是稀客啊。”
“让外祖母记挂了,是玉儿不孝。”
左玉福了福身,不咸不淡地将这句奚落给弹了回去,“之前大病,险些丧命,多日未来外祖家拜访,还望外祖父、外祖母恕罪。”
张氏的父亲张昊卿笑了起来,“不碍事,不碍事的,生病了总不能强求,不然不显得我们这些老家伙太不讲道理了么?”
张昊卿讲话听着风趣,但其实细细琢磨,也是刺啦了左玉一下。
左玉脸上带着笑,心道,刷经验的机会来了。
她一脸崇拜地道:“外祖宽厚,不与小辈计较,要孙女看,外祖才当得起‘温润君子’的美称,不像那首辅……”
张昊卿摸着胡须的手一抖,看向左玉,下意识就要阻止她继续往下说时,却听那小人儿继续道:“看着方正廉明,实际上却一肚子的男盗女娼,真真是应了那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啊……”
张家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虽然左玉说的是首辅,但总觉是在嘲讽他们。而且,首辅的坏话是能说的?他们左家不怕,他们张家怕啊!
天下文官哪一个不要看首辅的脸色行事?他一个微末小官,哪怕贵为镇国公的岳父,可首辅门生多,随便弄点手段,还不得叫他生不如死?
这妮子,果然像张嬷嬷说的那般,大病一场后心眼多了,坏得很。
张嬷嬷被左家赶走,张家自然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去收留。但是为了搞清楚这里面的事,暗地里给些安家费总是会有的。
这一了解,便气炸了。
这小妮子不是一般狠啊?张昊卿官不大,却是个老油子,对于人心的弯弯绕绕掌握极为精准,一下子就明白了左玉这是在借刀杀人。
明白过来后,愤怒的同时也不免惊叹。
十三岁,便有这等城府与手段,这个左家大女果是不可小觑。只要有她在,除非她弟弟夭折,不然他们家的孩子绝无承爵的可能。
为了以后的利益着想,张家人早就同仇敌忾了,正琢磨着要怎么对付左玉呢,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可更让他们没想的是,本想给左玉一点颜色瞧瞧的他们,竟直接就被左玉给K.O了。这话,谁敢接?
而左玉似不想放过他们一般,继续道:“外祖父不光学识渊博,也比首辅会教孩子。母亲虽是继母,可却不像别家的继母那般恶毒,对我极好。对了,外祖父,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叫骂人不带脏字?这就是了!
张昊卿被左玉三言两语内涵的心火蹭蹭直冒,未能细想她言语中的用意,便是下意识地应道:“什么问题?”
“说到首辅我就想起他那儿子了。”
左玉一脸困惑地道:“我听下人说,他在街上说‘民可使由之’的断法不对,是被前朝大儒许吾琰曲解了。理由是,圣人一生强调仁爱,怎可能对百姓实行王霸之权?祖父,虽说毕舒有些荒谬,可孙女我琢磨着,他这样想好像也不错。”
她伸出手,作揖到底,“孙女已糊涂了,所以想请外祖给我解惑,求外祖帮帮孙女吧。”
张昊卿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就去了。
左林站在一旁,十分欣慰。
尽管张氏对玉儿不好,可玉儿也完全不计较,依然视她如母;到了张昊卿这里,也依然将其当成真正的外祖父,诚心求教,完全不掩盖自己的“无知”,当真是一个实诚孩子啊!
左林欣慰,张昊卿却是要爆炸!
那个该死的毕舒被革除了功名后就一直不安份,之前弄出了一堆歪理邪说,气得首辅都亲自动手打人了,可他却依然不收敛。
自“民可使由之”后,他又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中的隐应是櫽栝的櫽,在这里是矫正的意思。
非治学大家就敢这般重新释义圣人的文字,哪怕说的有几分道理,可谁又敢认同这话?许明知都未对这些话表态,何况他们?左玉这般问他,简直杀人还要诛心啊!
他若说前朝大儒没错,来日若证明他错了,他必成笑话;他若说毕舒有道理,消息往外一传,自己便与狂生无异。
未入官场的狂生可有拥趸,而入了官场还行狂生之事的人,只会泯灭于众人!
好狠!
张昊卿愣在那里,饶是官场老油子,看惯风云的人这会儿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左玉没有说话,只仰头看着张昊卿,大大的眼里盛满了“期待”。
上一篇:穿成真千金后改拿爽文剧本
下一篇:当配音演员穿到年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