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橙
华贞已经举刀接近,尖锐的刀刃闪烁着寒芒,她满脸恨意,只听噗嗤一声,手起刀落,刀尖狠狠穿入他的命根子,再用力横割,直接切断,华贞的心里这才消了一抹恨。
云天意目眦欲裂,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房间每一寸。
谢听云施了屏声咒,任凭他叫得再狠也传不到外面。
他痛得打滚,痛得鬼哭狼嚎,满地都是污血,云天意放弃祈求,边痛叫边咒骂:“你这个贱货,女表子!你们合欢宗不就是给人千人骑万人压的吗!如果不是我带你们回来,你们会被别人活活玩死!”
这话彻底刺激到华贞心底那根脆弱敏感的神经,她大喊一声,扑坐过去胡乱地在他身上乱捅一气,疯狂而肆意地发泄着胸腔的恨意。地板被血液染红,血点子溅得哪里都是,云天意被捅成了一个马蜂窝。
然而修道者没有那么容易死。
他只是失去了叫嚷的力气,不甘心地睁着双眼,想尝试调动灵息将华贞带走,怎奈心脉受损严重,连半点灵力都放不出来。
云天意还在苟延残喘,布满红血色的双眼疯狗似的瞪住云晚:“若被父君得知……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云晚没说话,一道术咒打上他的丹元,断了他最后一口气。
云天意的死消解了华贞心头的恨,仿若重新活了过来,眼里也有了光。
她累了,瘫坐在地上喘息,最后止不住眼泪,抱膝痛哭着,肆意发泄着多年来的压抑与委屈。
云晚知道她在哭什么。
许多合欢宗的女修都是自小被家人送进去的,或者是无父无母的弃婴,没有家人,失去一切,就连修炼都使的是见不得人的法子,此生似乎就那样了。
如果原主不是无极尊者的女儿,下场可能和她一样。
旁边默然不语地谢听云忽然看了云晚一眼,眸光闪烁,也不知在动容什么。
云晚还要为师姐找药,不可以一直让她这么哭下去。
那方的阿黄依旧控制着那只狗腿子,既然云天意都不知道“惊羽楼”门路,那问一个小二也没有任何意义。
“追踪咒解了吗?”
阿黄点头:“进来前就消失了。”
云晚愁眉紧锁。
这个秘境不算小,单独找一只妖无疑是大海捞针。
线索中断,云晚陷入两难。
然而就在此时,蜷缩在地上的华贞抬了抬眼,忍住哭腔:“我……我知道。”
云晚一愣:“你知道?”
她咬紧下唇,眸中闪过几分羞耻:“我之前……接待过,他们……他们都是修道者,将半妖收为己用,命半妖捕捉妖族和监视各大门派的动向。”
半妖足够忠诚,稍加引诱就能让他们臣服,哪怕被正派抓住也不用担心泄露口风。
信息量有点大,云晚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华贞说出三个字:“影风堂。”
好,那他们就去影风堂!
云晚搀扶起华贞,“我会让阿黄和这个人带你离开,等我找到那只半妖,立马去找你。”
一听此话,华贞眼底闪过惊恐。
她紧紧揪住云晚袖子,泪眼婆娑:“不行,我师姐都被他们关着,我、我不能一个人走,我不能丢下她们。”
他们早已没了宗门,不能再失去彼此。
这让云晚很是为难,时间本就不够用,她不可能抛下柳渺渺先去救合欢宗的那些女修;可是……合欢宗也是原主待过的地方,原主虽然在那里过得不尽如人意,但也比无极宗好,师姐们平常也很照顾她,她也不能冷眼旁观。
左右权衡之际,谢听云忽然撤去结阵,云晚正不解着,门就被人从外粗暴踹开。
来的正是李氏兄弟和扑腾着翅膀的半妖们。
几张脸面面相觑,李玄游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云晚,眨眨眼:“妖呢?”
谢听云沉声:“你就这么进来的?”
“是啊。”李玄游冲着两人傻乐,“一个人都没有,贼轻松。”说完又傻乎乎地问了一遍,“我们要除的妖呢?”
谢听云:“……”
“……”云晚忍不住提醒,“你就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个圈套?”
李玄游骤然沉默
请君入瓮,瓮中捉鳖了属于是。
可是来都来了,鳖就鳖吧。
两兄弟先进屋,然后一眼注意到下面的血人,死相凄惨,惊得他倒吸口凉气:“这是妖杀的?!太歹毒了吧!!”
“这、这好像是无极宗家的那个药罐公子啊!这妖好大的胆子,连无极尊者的儿子都敢杀?”
由于云天意自小喝药,于是人送外号药罐公子。
李玄游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又看向云晚和一身血的华贞,静了静:“是、是妖杀的吧?”
云晚给予沉默,片刻才道:“云天意是这惊羽楼的其中一个管事,其余者不明。既然他们都放你们进来,怕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这句话刚说完,室内机关就被启动,无数毒针向众人飞来,谢听云表情骤凝,蓝色结阵自掌心散开,把所有人包围其中,毒针黑压压地掉落满地。
“草?”李玄游懵了。
来不及耽搁,云晚搀扶起华贞,“我们分成两队。谢听云,你带着阿黄和这个小二一起,还有其他半妖去影风堂。李玄游,李玄明,你们两个和我走!”
说完最后看了眼谢听云,不忘叮嘱:“找到那只妖,立马杀他取血,然后我们一起离开。”
谢听云知道她要做什么,什么也没说,以沉默表达着信任。
他来到门前,剑指前方,浩然剑气将一切机关破坏,谢听云淡淡朝后一睨,“走。”
由谢听云开路,云晚搂着华贞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李玄游两兄弟暂时没搞清楚状况,呆头鹅似的跟着云晚杀到外面。
“惊羽楼”突发变动,客人已提前遣散,剩下的便是“惊羽楼”各堂主与护卫,见几人自房内出来,护卫们手持法器接连涌上。
李玄游和李玄明一左一右护着云晚,两兄弟早已结丹,修为都不低,可以轻易应对妖族妖力。
李玄游越听越觉得不对。
攻过来的敌人都戴有面具,妖族好认,但是……怎么还有拿剑的?
他很是纳闷:“难不成这冒牌货不是妖族开设的?”
华贞边跑边作解释:“据我所知的背后势力有飞羽门,天蛛门,还有……无极宗的云天意。”
后者已死,前者都是修道者之中的败类。
云晚对这两个门派印象深刻,那夜数门数派联手攻上合欢宗,其中就有飞羽和天蛛门,他们自诩正道,实则干的都是些丧尽天良的恶事,也就不奇怪他们会借惊羽楼的名号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了。
只是云晚仍觉得怪异。
单以这些小门小派,是不可能把魔族都牵引过来的,幕后黑手绝对另有其人。
“擅闯楼者,死!”
几只人马妖挡在前方,一支支箭羽飞来,李玄明一剑劈开妖箭,剑息震碎半妖丹元,他扭头问道:“说起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救她同门。”
“啊?”李玄明一头雾水,“她同门在哪儿?”
事情复杂,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救人才是要紧事。
云晚见华贞跑得气喘吁吁,看不过去,直接把人背了起来。
华贞怔了怔,怕拖累到云晚,又怕强行挣扎会坏事,便一动不动趴在她身上,为云晚指明方向。
这处人造秘境分成大大小小数个区域,有赌场也有交易场,最楼上的便是……青楼,合欢宗所有女修们都被关在上面。
若有客人,她们就去接待;若没有,就被关在各自的房间里,日子过的连狗都不如。
云晚一路杀上去,透过一扇接一扇的房门,阵阵暧昧的动静自里面传来,跟在后面的两兄弟听得耳根发热,哪怕他们没开过荤,也知道里面都在做些什么龌龊事,再想到华贞的身份和她口中的那句同门,隐约猜出了内情。
他憋不住火气,不禁唾骂:“一群畜生。”
多年前,合欢宗一夜被灭门,剩下的弟子不知所踪,许多人都认为她们可能是死了,毕竟合欢宗的女修没有自保能力,万万没想到会落到这般田地……
云晚放下华贞,一脚把门踢开。
房内的男修正强行对女修采阴补阳,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他一个抖耸,翻身滚下来,着急忙慌扯住被子遮挡身体:“你们谁啊?没看……”
话音未落,一道夺魂咒射穿他的心脏,男子瞪大眼睛,倒地不起。
“去找人。”
云晚吩咐下去,一间房一间房地搜,凡是遇见强行采补的男修,一个都没放过。
还剩下最后一间房。
云晚强行破门,昏暗逼仄的房屋内,女子脚戴镣铐,牲畜一般锁在床柱上。
突如其来的光和陌生人让她眯了眯眼,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把腿分开。
云晚不禁屏住呼吸、慢慢接近。
那张脸是记忆之中的熟悉面孔,可是云晚却没有办法把她们重合在一起,她衣不遮体,日复一日地采补让身体到心智都遭受了巨大的伤害。
“师姐……”
“宁师姐……”
自从被带过来,她们基本没有碰过面。
宁樰是合欢宗三师姐,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谁也瞧不上,如今却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哪还有曾经的张扬。
师姐妹们都围了过去,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云晚很小心地靠近,害怕吓到她们,说话声格外小心:“你们都别害怕,我带你们出去。”
她上前把链子扯断,宁樰却靠着床柱一动不动。
“出去?去哪儿?”
宁樰难以相信任何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略带嘲意地看着云晚,“去哪里?”
华贞此时站出来替云晚说话:“宁师姐,她真的是来救我们的,你快点起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宁樰根本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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