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南风的手臂始终在她身后一指处护着,楚云梨买了不少小玩意儿,还分了不少吃的给他。
还没走多远,楚云梨就察觉到暗处有目光跟随,与此同时,南风抓了一把她的手臂:“有人盯着我们!”当即就拉着她往最热闹的那条街挤去。
两人在人群里挤,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为了追他们,动静闹得挺大。楚云梨也终于发现,被几个丫鬟护在中间的,正是贺宗妍。
之前庄主说她回了天林山庄,楚云梨就不太信。
在确定她身边只有四个丫鬟后,楚云梨也不溜了,拉着南风进了边上一条小巷。
热闹的街上哪怕只是一条小巷,偶尔也有人路过。进去没多久,贺宗妍就跟了进来,气急败坏道:“这么多人跟着,还能把人跟丟,全都是饭桶。”
忽然有女子的轻笑声传来,贺宗妍一惊,抬眼看去,只见暗处站着一双璧人,那女子正是她恨及了的杨念意。
楚云梨笑意盈盈:“原来贺姑娘在自己眼中,竟然是个饭桶么?”
“你胡说什么?”贺宗妍向来跋扈,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本来差点追丢就生气,这会儿被人嘲讽,更是怒火冲天:“杨念意,你别以为我怕了你。”
楚云梨扬眉:“我也不怕你啊!”她上下打量被丫鬟围着的贺宗妍:“你该不会特意来寻我报仇的吧?”
贺宗妍拔出腰间佩剑,猛地刺了过来。
来势极快,只冲楚云梨面门,她往左一步侧头,以一个刁钻的姿势,险险避开剑锋。离得近,她能感觉到剑锋的锐利和隐隐传来的刺鼻药味。
剑上有毒!
还是不好解的剧毒,贺宗妍这是奔着要她的命而来。楚云梨眼神一厉,抬手就敲她手腕穴位。
贺宗妍只觉得手一麻,还没反应过来,剑已脱手,“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她想弯腰去捡,却有一只绣鞋踩了上去。
楚云梨居高临下看着她:“贺姑娘,咱俩之间没到这地步吧?”
贺宗妍抬头瞪着她:“松脚,把我的剑还我。”
楚云梨弯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她的脖颈。
脖子上疼痛传来,贺宗妍面色大变。
楚云梨脚一踢,将剑踢得飞起,手一捞已握在了掌中。姿势利落又漂亮。贺宗妍却没心思欣赏,在她惊恐的目光中,楚云梨剑尖指着她的脸:“刚才你想扎我的脸?”
没有人比贺宗妍更清楚被这剑伤到的后果,她眼神里满是惧怕,口中却不肯服输。咬牙切齿道:“若是你伤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楚云梨剑尖触碰她的脸:“你这样,让我如何敢放你回去?”
贺宗妍脖子已经后仰到极致,察觉到脸上的刺痛,她不想被毁容,大喊道:“我不追究了。”
楚云梨摇摇头:“轮不到你不追究,现在是我要追究!”
贺宗妍:“……”
第1656章 替妹守寡的姐姐七
贺宗妍心头呕得要死,正想说几句软话,忽然察觉脸上一痛。
她特别讨厌杨念意,想毁了她的容貌,寻来的药会让肌肤腐烂,知道杨念意是大夫,还特意找了没有解药的毒。
在贺宗妍惊恐的目光中,楚云梨扎破了她的脸皮。
温热传来,贺宗妍伸手一摸一瞧,入目满手的红,手上还隐隐有灼烧感传来,脸上更是烧得厉害,她吓得惊声尖叫:“杨念意,我跟你拼了……”
楚云梨手中的剑抬起她的下巴:“你想用这玩意扎我的脸,我就不能扎你吗?”
“我不会放过你,我爹也不会放过你的。”女子最在乎自己的容貌,贺宗妍也一样,盛怒之中,她脑中一片空白,说的话也语无伦次,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怒气:“杨念意,你给我等着……”
毁了容貌这事,着实刺着她了。
楚云梨耳边都是她尖锐的叫声,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你要报仇?”
贺宗妍大喊大叫:“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你可就没有解药了哟。”楚云梨轻飘飘道。
听到这话,正在尖叫的贺宗妍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惊疑不定地盯着面前的女子:“你有解药?没骗我?”
“骗你的。”楚云梨笑意盈盈。
贺宗妍不敢乱动,怒瞪着她,眼神恨得像是要把她瞪出一个大洞。
楚云梨偏着头,一字一句道:“你这么恨我,我好像不应该放你走。否则,往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你们就这几个人,应该很好杀。”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
听到这话,贺宗妍活生生打了个寒颤,急忙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神情:“我不会找你麻烦,我发誓!”
“我不信。”楚云梨掏出一枚药丸塞到她口中:“这是解百毒的药丸,只要你不找我麻烦,也不再欺负别人,往后每三天我会给你一枚。能够保证你脸上的伤不继续腐烂。否则……你这脸皮就会一寸寸烂到骨头上去……到时候,你会烂成一具骷髅还死不了……”
语气阴森森的,贺宗妍想到那样的情形,吓得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道:“我不敢了……真的……”
楚云梨这才满意,收了剑,道:“外头正热闹,我得去转转。你可要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否则,会变成骷髅,你爹都认不出你来。”
哪怕脖子上的剑已不在,贺宗妍还是没有动弹。两人都走了老远,有丫鬟上前来扶,她大怒着把人推开:“都是废物!滚远……”
下一瞬,那令人恐惧的女声又起:“不许你拿任何人泄愤。”
贺宗妍伸手捂住了嘴。眼神一直盯着巷子口,足足过了一刻钟,见杨念意没有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丫鬟再次上前,贺宗妍再也不敢发火。
除开这个小插曲,楚云梨很愉快。人群里挤啊挤,两人又不好伤着别人,怕被挤散,只能更亲近。出城时,南风正色表示会尽快去风烟堡提亲。
“再过一个月,等二公子的毒逼得差不多,我才得空回去。”
风烟堡那边也挺麻烦,杨重宁在堡内多年,养了一批死忠。风意也不太对劲,常年都在闭关,出来的次数不多,连女儿都不太管,这不太寻常。
并且,杨念意上辈子在红安山庄被欺负至死,都不见风意出面,反而是杨念意临死之前还听说她生了重病时日无多的消息。
两人回到山庄,已是深夜,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大概因为灯会的缘故,山庄中亮如白昼,大门彻夜未关。
和南风分开,楚云梨回自己院子,在门口被班落樱堵住。
楚云梨对班家姐妹二人的观感很不好,不太想搭理她们。
班落樱上前一步:“杨姑娘,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见她面色冷淡,又补充道:“算是互惠互利,对你也有好处。”
楚云梨顿住脚步,等着她的下文。
不用她追问,班落樱已经道:“今日灯会,不少人都会趁着这个机会跟心上人表明心迹,我看你和南公子相约出游,对二公子应该没有多余的心思,我便想……”说到这里,她有些羞涩:“之前姐姐嘴快,已经跟你说过我对二公子的心思,如果你肯帮我这个忙,回头我给你送名贵药材,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设法帮你取来!”
她急切地上前一步,眼含期待:“如何?”
“不如何。”楚云梨面色淡淡:“我确实对二公子没有男女之情,谁心悦他,他日后娶谁,都与我无关。至于药材,我是风烟堡大姑娘,下一任风烟堡主,一点药材还是买得起的。不劳班姑娘费心。”
也就是说,她不肯帮忙。
班落樱垂下眉眼,肩膀都垮了下来:“杨姑娘,都说医者仁心,你救了那么多人,应该是个善良的人。当真要冷眼看我求而不得么?”
她这副神态,一看便知她很难受,心情低落无比。让人很难不生出怜惜之心。
楚云梨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外人帮不上忙。”
班落樱急切道:“只要你开口,他一定愿意。”
语气笃定。
楚云梨扬眉:“你想让我用救命之恩要挟他娶你?”
她眼神通透,看得班落樱不自在地低下头去,才继续道:“且不说我不是那挟恩求报的人,做不出来那么不要脸的事。就算我做得出来,我救人的恩情,凭什么要用在萍水相逢的你身上?”说到这里,打了个呵欠:“班姑娘,人贵在自重,勉强别人可不是个好习惯。天色不早了,我熬了一宿,没空听你闲扯。还是请回吧!”
班落樱并没有离开,在她身后冷声道:“你不要脸。就喜欢全天下的男人都围在你身边,不肯帮我,就是为了享受二公子恋慕的目光。你明明有了两情相悦的心上人,为何还要拦着他娶别人?”
“你太自私了!”
楚云梨听到她大喊,已顿住了脚步。听到最后一句,身形一闪。
班落樱只觉得一眨眼,人就到了跟前。下一瞬,耳边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与此同时,脸上一阵疼痛。她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楚云梨反手又是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再胡说,就不是打你这么简单了。”
班落樱脸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五指印清晰可见。她怒瞪着面前的人:“我姐姐会帮我讨个公道。”
楚云梨嘲讽道:“让她来!我刚好也问一问,你这么张口就来,是你们班家教养就是如此,还是你自己一个人发疯。”
闻言,班落樱气得眼泪直掉,她倔强地咬着唇:“我哪里胡说了?你对二公子无意,偏偏又天天去探望,分明就是故意勾得他放不下你……啊……”
楚云梨拍手塞给她一枚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班落樱伸手捂着脖子,想要往外吐,抽空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最后的两个字,没能发出声音来。
接下来,无论她如何发声,都再没有声音传出。
班落樱又急又怕,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眼神里满是惊恐。
楚云梨退后一步:“教你个乖,别随便得罪大夫。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不怕你找人告状,尽管让他们来。刚好让所有人评评理,看看你该不该闭嘴。”
语气有恃无恐。
班落樱今日确实失了言,平时看杨念意虽待人冷淡,却从不冲人发火,以为她是个寡言的。没想到她上来就动手,甚至还下毒。
她吓得不轻,不敢再阻拦,哭着跑走。
楚云梨回房后睡了一觉。
天大亮时,班落雨带着人闯了进来。开口就问:“杨大夫,我妹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你学医不是治病救人,只为了给人下毒吗?”
楚云梨刚起身,早膳还没吃,就被人劈头盖脸一顿质问。心情不太好,侧头看向身边的丫鬟:“去请你家夫人过来。”
班落雨面色微变:“你救了二弟,母亲一定会偏向你。欺负了别人,你还找人撑腰。杨大夫,你未免太过分了。这就是你风烟堡的行事作风?”
“你明明心悦南公子,都光明正大相约出游,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喜讯。那你肯定是放弃了做红安山庄二少夫人的,既如此,你为何要针对我妹妹?难道真要是天底下的男人都围在你身边才满意?”
楚云梨合掌赞道:“不愧是姐妹,连说的话都差不多。”
班落雨再次质问:“难道这不是事实吗?二弟的病已痊愈得差不多,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如常人一般,你还一天几次跑去探望,听说还让他对你坦诚相见,说你没有私心,谁信?”
看她一脸义愤填膺不停指责,楚云梨若有所思,撑着下巴再没有开口。
班落雨继续道:“看来我说中了你的心思,否则,你为何不解释?”
楚云梨不再开口,施施然开始用早膳。
没多久,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下人请安的声音。
庄主夫人裙裾翻飞,几乎用上了轻功,奔进门来后,质问:“落雨,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