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他满脸不忿:“廖姑娘,你就认定了他吗?”
楚云梨左右观望了一圈,大概是林朝阳为了与他说话特意清了场,这会儿除了楚云梨身边的小桃之外,周围再无其他的人。
“对!”
林朝阳激动地上前一步:“我真的比他好……啊……”
最后一声是惨叫。
楚云梨一脚踹了过去。就当是替林辰峰报仇了。
林朝阳倒飞回去,狠狠砸在了假山上,之后又滚落在地。他整个弯成了虾米状,抱着肚子痛得打滚。
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痛得他失了声,好半晌都喊不出来。
“我认定他了,谁要是欺负他,那就是欺负我。诋毁他,就是诋毁我。”
楚云梨缓步上前,又踹了一脚:“刚才那脚是替他踹的,这一脚是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从今往后,别再胡言乱语!”
这周围无人,林朝阳看着她凶神恶煞的模样,着实被吓着了,急忙点头。
“再不敢了……”
楚云梨拍了拍手,转身看到了假山外不远处的修长男子,扬眉笑道:“我觉得你需要练一下,以后才能少吃亏。”
林辰峰在外头应付客人时,忽然发现自家便宜二哥不在,抓住下人一问,得知二哥往这边来了。
刚好廖华敏在这里,他很难不多想,紧赶慢赶过来,刚好就听到她那番话,语气里满是霸道,他心里却暖成了一片。
两人携手去了外院,楚云梨临走之前,找到林老爷,直言道:“方才我和三少爷在那边说了几句话,刚分别呢,二少爷就找来了,话没说几句就想唐突与我。我为求自保,便动了手。林老爷客别怪罪我失礼,也别迁怒三少爷才好。”
“不会!”林老爷压根就没多想。
一个纤纤细细的姑娘家而已,儿子好歹是七尺男儿,就算受伤也有限得很。
把客人送走之后,林老爷只觉得浑身疲惫,正想回去歇着,就看到夫人哭哭啼啼拦在了主院外。他揉了揉眉心:“廖姑娘都说了,是朝阳心思不正,所以她才动了手。”
就算是冤枉了二儿子,那也是为三儿子报仇。最要紧的是,她一个姑娘家,伤不了人。
林夫人浑身颤抖:“朝阳肚子青紫了巴掌大两片,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无论怎么说,她下手都太狠了。这事没完,我得上门为朝阳讨个公道。至少该道个歉……”
林老爷一个字都不信,沉着脸道:“你又夸张!”他语重心长地劝:“这门婚事成了,对咱们家有益无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林夫人:“……朝阳受伤很重,你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话?”
说到后来,她开始悲愤大吼。
这一吼,林老爷的酒醒了大半,愈发觉得妻子不可理喻,抬步就往林朝阳的院子走:“我倒要看看,伤得有多重。是不是要死了!”
最后一句是气话,当他进屋看到躺在床上的儿子肚子上的伤时,满脸不可置信:“这是谁打的?”
林朝阳痛得直吸气:“那个疯女人。”
林老爷话问出口,仔细回想了一下,廖华敏身边带的人。确定只有一个纤细的小丫鬟,又听到儿子的话,心下一惊的同时,开始可怜起三儿子来。
这么凶的女人,三儿子以后日子怎么过哦?
第1700章 假千金十四
对上妻子盛怒的脸,林老爷有些尴尬:“好像是有点重哈。”
他又问:“大夫怎么说?”
林夫人恨恨道:“让好好养着,按时喝药。过几天再下床。”
这么一说,应该是不严重的,林老爷松了口气:“皮外伤还好。”
林夫人:“……”
她真的想敲开这个男人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轻飘飘来一句皮外伤。想要气死谁?
“那就好好养着。”林老爷本就喝醉了,刚被吓得清醒了,此时脑子又昏昏沉沉:“我回去躺会儿。”
林夫人险些要气疯:“我要廖华敏道歉。”
林老爷有些头疼,不耐烦道:“廖姑娘走的时候说了此事,是朝阳想欺辱她。再说,人家一个小姑娘被欺负,反而是朝阳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事情闹出去,是好说呢,还是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儿子是个废物呢,就这样吧,这事不要再提了。”
语罢,摆了摆手,人很快就出了门。
林夫人气得胸口起伏。
林朝阳痛得直哼哼,他自然是想报仇的。可也怕父亲上门找了廖家的麻烦后,回头那女人再私底下揍自己。可让他就这么吃了这个哑巴亏,也实在难受,反正,越想越怄气。
翌日,林辰峰被约出了门。
林夫人冷眼瞧着,这门婚事已板上钉钉,不过是早晚而已。林辰峰对她不敬便罢了,现在连他媳妇儿对着儿子也是想揍就揍,想要沾廖家的便宜怕是没那么容易。
她越想越气,干脆回了娘家,和自家哥哥商量着打击廖家生意。
话刚出口,就被兄长拒绝。
“廖家许多东西都挺新颖,底蕴也深,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斗?”关键是,之前不是没有人想和廖家作对,结果就是他们再也拿不到廖家货物,生意越来越惨淡。他已经能从廖家分一杯羹,疯了才去针对人家。
林夫人又劝了几句,被嫂嫂嘲讽了回来。兄妹俩以前相处得不错,一直互帮互助。闹得这么僵,还是第一回 。她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也把这事算在了廖华敏身上。
她出门后还是觉得不甘心,暗地里打听了一番。本来想从廖家长辈入手,结果却得知廖振兴已卧病在床许久,且最近病情还有加重的趋势,最多也就三五年好活。
廖家早已变成了廖华敏的一言堂!
盘算了下,她跑去了牢中面见梅姨娘。
梅姨娘这些日子住在牢中都要绝望了,她小时候吃过苦,可自从跟了廖振兴后,一直养尊处优。大牢这样的脏乱的地方,她以前从未住过。一开始两个儿子还换着来探望,最近不见了人影不说,连下人都没来。
这人呐,最喜欢自己吓自己。梅姨娘只要想到廖廖华敏的霸道,就知道两个儿子的情形不容乐观。偏偏她在大牢里,没有人帮着带话,只能干着急。
看到林夫人时,她恍惚了一瞬,失声问:“夫人是来找我的?”
梅姨娘出身不高,又只是妾室。以往婆家娘家都是百年商户的林夫人是看不上她的,两人只是点头之交,从来没有坐下来细细聊过。也难怪她这样诧异。
“是。”林夫人只觉得大牢中无处落脚,味道也不好闻,她捂着鼻子,决定长话短说。
“廖华敏看上了我家男人在外头留下的野种,昨天还揍了我儿一顿,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林夫人压低声音:“梅姨娘,我知道你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进来的,只要你能助我收拾她,回头我就救你出来。”她一字一句问:“那丫头有没有软肋,或是把柄在你手中?”
说起这个,梅姨娘顿时来劲了:“她……她不是廖家女,是云家女儿。这够不够?”
林夫人眼睛一亮,顿时觉得地不脏了,鼻子也不臭:“细说说。”
两人聊了近两个钟,再出来时,林夫人脸上的郁闷不在,满眼都是跃跃欲试。爬上马车后,正准备吩咐下人启程,就看到马车中还有个人。她想尖叫,就听到自家男人训斥:“嚎什么?”
林夫人立刻住了口:“夫君,你怎么来了?”
林老爷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你也真是……连大牢都能来。”
听着这话,林夫人有些心酸,如果男人愿意为她们母子做主,她又何必跑到这里来?
“别怪我没提醒你,别做多余的事。”林老爷苦口婆心地劝:“辰峰是入赘,对咱们家有好处。再说了,你那么讨厌他,往后不再同住一屋檐,你也舒心啊!”
“入赘?”林夫人得意道:“是做廖家女婿,还是做云家的?”
见妻子不是玩笑,林老爷讶然:“你这话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林夫人得意洋洋:“方才梅姨娘都跟我说了,廖华敏是云家的女儿,那个云昌盛才是廖家子。当初廖夫人想让自己儿子接手云家,所以在生孩子,之初就将,二人给换了。如今云家落魄,她又想换回来,所以才被廖华敏禁了足!”
她啧啧摇头:“那丫头是真疯,连从小养她的姑母都能关在府中,对外还说廖夫人得了疯病,这么狠的儿媳,你敢要吗?”
林老爷无所谓,儿媳疯不疯,只想和廖家结亲,冷淡道:“那是别人的家事,与你我无关。”他再次强调:“你回去之后,好好照顾朝阳。要我说,他就是活该,廖姑娘明明看中的是辰峰,他非要往上凑……”
林夫人气急:“你搞搞清楚,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朝阳是你的嫡子,他就算不学好,那也是你没教好,说这种话,你有没有良心?”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以林老爷一巴掌甩在林夫人脸上收尾。
……
楚云梨和林辰峰相处得不错,三天两头相约出游。未婚男女之间如此,有些太亲密了。所以,她找到林老爷商量定亲事宜。
林老爷自然是乐见其成,一点都没矜持,很快接了定礼。
两人正式定下了亲事,两家结成了姻亲。林老爷摩挲着手里的玉佩,试探着道:“廖姑娘,咱们也不是外人,我好像听说你身世有疑?”
楚云梨毫不避讳,道:“是。我是云家女儿,廖夫人为一己私欲,将襁褓中的我和云昌盛调换了。等我拿到足够的证据,就会请大人做主,将我二人换回来。”
闻言,林老爷心中慌乱了一瞬。
实在是如今的云家落魄得不像话,不过,他随即又想起面前女子接手了廖家之后所做的一切。
做生意这种事,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最要紧的还是人,只要有手段,便可从无到有。
总之,这门亲事不会亏。
也是因为林老爷没有多在意三儿子,就算这个废了,不还有另外的俩么?再说,以面前女子的精明,未必就肯将这些蒸蒸日上的铺子拱手让人。
这么一想,林老爷心里镇定下来。
“这婚期……”
楚云梨含笑道:“我父亲的病越来越重,婚期还是越近越好。”
林老爷巴不得二人明天就成亲,免得夜长梦多。
又隔两天,婚期定了下来。就在月底。
说实话,以当下来看,这有点太快了。
可廖华敏凭着十六岁的年纪将廖家那么多铺子开得蒸蒸日上,本身就不是寻常女子,在她身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正常。
接下来一段,楚云梨忙着筹备婚事。
云圆圆得知此事,闹着要见她。
楚云梨没见。
廖家兄弟最近被看得很紧,身边的人全都换过了几次,两人再也做不了多余的事。
林夫人那边,最近也“病”了。林老爷不许她阻挠这门亲事。
很快到了月底,廖家高挂红绸,中门大开迎各方来客。楚云梨骑着马去迎林辰峰。
招赘婿另有一套规矩,总的来说,就是将新郎官当做新嫁娘一般娶回家中,有些过分的人家,还要让新郎官改成女方的姓氏。
楚云梨一切从简,牵了一匹马儿去迎。两人一同打马到了廖家。
廖振兴如今病得很重,压根起不了身。楚云梨以这个借口没让他出席,云圆圆也是一样。
也就是说,两人拜高堂时,只对着空空的桌椅意思地拜了拜。外人没注意看的是,桌上的瓜果后面有两个小牌位,那是云林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