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张红玉并不隐瞒:“嫂嫂告诉我的。”
“她没安好心,你别听她的挑拨。”刘姨娘粗暴地道:“好好养伤,等明年生个孩子,你和端玉之间就能好起来了。”
张红玉深以为然,感激地看着婆婆,道:“姨娘,以前是儿媳想差了。您放心,日后儿媳一定拿您当亲娘孝敬,绝对不会再做多余的事,有事也绝对不再瞒着您。”
这样的态度,正是刘姨娘以前想要的。
可现在,她已经没兴趣哄这个没用的儿媳了,她漠然道:“昨天你爹来过,说将你母亲送去了郊外的庵堂,让她在那儿度过余生。大人对此很不满意,今早上还来呵斥了我一顿。红玉,你可不要再做傻事了,否则,谁也保不了你。”
张红玉忙不迭答应下来。
刘姨娘却并不满意,她恨恨道:“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大人训斥。这对端玉可不是什么好事。”对她也不是好事!
虽说逼嫁之事刘姨娘一直死扛着不承认,非说是张夫人一面之词故意污蔑她。但秦大人那边已经相信她有插手其中,事到如今,解不解释已经不重要。因为,秦大人已经认定了她有罪。
最近这些日子,秦大人从未到她屋中过夜,一次都没有。都说见面三分情,每次见面秦大人都在骂她,二人能有什么情分?
她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困境该如何解,好像怎么都解不了似的。当初找到流落在外的儿子时,她满心欢喜,以为自己下半生有靠,可如今,她的处境却大不如前……说真的,刘姨娘有点慌了。
……
经历过夏长平污蔑楚云梨名声一事,楚云梨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打了张红玉一顿后,府里的对她愈发尊重。
以前尊重这个大少夫人那是因为当家主母的态度,现在就是因楚云梨本人。
楚云梨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日早上带着秦丰安一起去园子里练剑。
不过,以前众人觉得她不过是比个样子,现在却不敢小瞧。要知道,自家大少夫人可是能把一个大男人打得猪头似的,那能是花拳绣腿么?
因此,哪怕有人过来观望,也是远远站着病,不敢靠近。
秦丰安察觉到暗处人的目光,低笑着道:“他们好像都怕你。”
楚云梨冷哼:“你不怕就行。”
秦丰安刚好收势,伸手揽住她的腰,靠近她耳边低声道:“家有悍妻,为夫也挺害怕的。”
楚云梨一脸惊奇:“那你还靠这么近?”伸手就去敲他的手臂。
秦丰安顺势将她揽得更紧:“你是我妻子,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楚云梨唇角微翘,伸手将他拉到亭子边,道:“记得喝药。”
秦丰安有些无奈:“我已经好了,咱们还没圆房呢。”
闻言,楚云梨瞪他一眼:“现在不行。”
秦丰安:“……”
两人正说笑,看到林端玉过来,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在离夫妻俩三步远处站定:“大哥,你近来可好?”
秦丰安对这个弟弟没什么好印象,的看在父亲的面上才没有恶言相向。不过,经历过张红玉陷害妻子的事情后,他自觉对便宜二弟没必要太客气,随口道:“你有事?”
林端玉递出手中帖子:“初九那天有诗会,参加的除了城里各官员子弟,还有不少外地来的举子,大哥身子既然已经好转,也该出去走走。弟弟特意给你要了一张帖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他这纯粹是好意,想要拉近兄弟之间的感情。
以前秦丰安一个病殃子,林端玉对他只有尊重,不觉得有培养感情的必要。
可现在不同,秦丰安一日日好转,日后说不准就是家主,等到分家的时候,林端玉能够拿到多少,全在这兄长的一念之间。因此,只要秦丰安不死,他觉得很有必要讨好一下这个大哥。
可惜,秦丰安不吃这一套,摆手拒绝道:“我最近身子倦怠,不想出门,你自己去吧!还有,我读书少,跟那些人说不到一起去,以后这种事不要来喊我。”
林端玉:“……”这么难讨好吗?
秦丰安不管他什么神情,转而看向身边的楚云梨:“我余生只想伴在夫人身边。”
林端玉:“……”心头好堵!
第1862章 被逼嫁的姑娘二十六
林端玉特意回来,以为能和兄长拉近关系,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个。
想到秦丰安对此的不以为然,他又忍不住心生嫉妒。也只有这样的大家公子,才有底气不与那些公子来往。他也不愿意跑出去应酬,说话做事都得注意,一个不小心就要得罪人,却又不得不去。
离开园子,林端玉心头挺难受的。
回到自己院子,看到了张红玉,他心情就更差了。
若不是娶了她,他能少费不少心神。
张红玉本就知道他对自己不如先前重视,也不敢撩拨,想到田兰芝口中说看到他和杨家兄妹过从甚密……她只觉百爪挠心,可又不敢问。
他要是有所隐瞒还好,万一破罐子破摔,直接承认了怎么办?
林端玉沉默了许久,心里一直设想着诗会上会有的各种意外,抬眼看到了对面的张红玉,问:“你怎么不说话?”
张红玉不敢说啊。
“夫君,我看你似乎想要安静一点,这才没开口。你饿不饿?”
林端玉揉了揉眉心:“早些歇着吧!”
终于开了口,也没迁怒生气。张红玉大松一口气,又试探着问:“这一次能在家里住多久?”
“大概两三天。”林端玉随口答。
张红玉本就不是个气量大的人,关乎自己下半生的事,她更是放不下。到底还是忍不住:“我听友人说,看到你和杨姑娘说话,你们俩很熟吗?”
林端玉霍然扭头,脱口问:“你从哪听说的?”
话出口,才发觉自己反应太过。他缓和了语气道:“事关别的女子名声,你别乱说。”
张红玉垂下眼眸,两人做夫妻没多久,但她自问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方才那一瞬间他肯定是心虚了的。
这男人真的有了想和杨姑娘亲近的想法!
那么他是想纳她,还是想娶她呢?
无论哪一种,张红玉都接受不了。后者更是需要她腾位置!
要么休了她,要么杀了她……想到此,张红玉活生生打了个寒颤,她闭上眼,假装熟睡过去。
稍晚一些的时候,刘姨娘过来了,母子俩几日不见,特意去了外间说话。
张红玉努力支起耳朵,却什么都听不见。
越是如此,她越是慌乱,觉得母子俩在密谋一些对她不利的事。
事实上,母子俩也在说她。
“杨姑娘那边如何?”
林端玉读书多年,并不是蠢货,因为天才少年的名头,有不少姑娘心悦他,更是有那大胆的找他表明心迹。因此,他对于姑娘家的心思也能猜到一点。笃定道:“应该有些想法,但有所顾虑。她……或许不想为妾。”
刘姨娘皱眉:“那怎么办?”
林端玉也想知道啊!
他叹口气:“姨娘,我还年轻。咱们不着急,等我考中了功名,父亲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不一定非得靠岳家。”
刘姨娘很不甘心,她咬了咬牙,看向内室:“那丫头又善妒又帮不上你的忙,还不如换人。”
林端玉无奈:“她当初本来就抛弃了名声才和我在一起,我若负了她,那成什么人了?”
刘姨娘叹息:“你啊,就是太厚道了。”
叹了这么一句,倒也没再劝说。
林端玉想了想:“莲藕如何?”
“能吃能睡,挺好的。”提起那丫头,刘姨娘又有些心塞,这无论何时,庶出生在前头,都不是什么好名声。这孩子一落地,那可就是儿子一辈子也洗不清的污点。
想到此,她又把执意留下孩子的夫人骂了个死臭。
“那孩子不能留。”刘姨娘厉声道。
林端玉皱了皱眉:“娘,到底是我的血脉,还是不要……”
“你安心读书,其他的事情有我。”刘姨娘粗暴地撂下话,飞快离开。
又过几日,楚云梨两人在园子里练剑时,又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过来。打头的脚步声沉重,还跌跌撞撞的,楚云梨抬眼看去,就见朝自己求救过两次的莲藕捂着肚子面色煞白踉跄着过来,远远看到她就摔倒在地,手朝着她的方向伸来。
楚云梨见状,即刻收势跳过去,姿势潇洒又好看。刚才隔着花木,楚云梨没看清莲藕的下半身,跳近了才看到她裙摆上满是血迹,脸上一点血色都无。
莲藕死死拽着她的裙摆,泪水夺眶而出:“夫人,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楚云梨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身后追来的人已到跟前。看到楚云梨又插了手,几人有些迟疑,低声商量过后,由一个婆子上前禀告:“大少夫人,莲藕姑娘……她跟发了疯似的,从高处跳下,然后往这边跑,并不是奴婢等对她动手。”
莲藕惨白着脸:“不,是你推我下来的!”
“先去请大夫。”楚云梨冷声吩咐,方才她已经把过脉,莲藕不只是摔伤,还用了一些对腹中孩子极为不利的药物,这孩子已经落了。
无论如何,请大夫过来,先把命保住再说。
果不其然,大夫过来把脉后直摇头:“孩子保不住了。”
莲藕听到这一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恰在这时,刘姨娘赶了过来。她带着人,脚下走得飞快,在离楚云梨几步远处站定行礼:“大少夫人,这丫头太不懂事,又来打扰您。请容妾身将她带回去管教。”
楚云梨似笑非笑:“孩子已经没了。”
刘姨娘愣了一下:“我听伺候她的人说,是她自己非要从高处跳下……妾身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大少夫人这话……似乎话里有话。难道大少夫人觉得是妾身害了她?”
楚云梨反问:“难道不是?”她一脸严肃:“母亲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让你好好给莲藕安胎,护住这个孩子。可是你又一次的拿母亲的话当耳旁风,刘姨娘,容我提醒一句你的身份,你是个妾,要听母亲的吩咐!你一次次挑衅,是觉得母亲脾气好不会怪罪于你?”
刘姨娘低下头:“不敢。”
楚云梨吩咐:“将莲藕带上,咱们这就去主院。”
秦夫人刚用完早膳,听说了这件事情后,即刻就将伺候莲藕的所有人都带到了主院中。
“莲藕腹中孩子是尚书府的第一个孙辈,谋害官家子嗣,按律可入罪。我不希望府内有这么蠢的人。”秦夫人坐在上首,道:“本夫人不觉得今日的事是个意外,谁要是说出有用的人证物证,本夫人提他做管事。”
这话很诱人。
众人面面相觑过后,有一个灰扑扑的洒扫婆子上前:“夫人,奴婢有看到莲藕姑娘是福婆子引到假山上去的。”
福婆就是贴身伺候莲藕的人。
秦夫人一挥手:“将福婆带上来,杖毙。”
福婆子吓了一跳,急忙磕头求饶:“奴婢照顾莲藕姑娘处处贴心,就差没拿她当祖宗供着了,绝对不敢害她,求夫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