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楚云梨侧身,“你杀了谁?”
周氏苦笑,“你知道喜子他娘是个杀人犯,你去看过了对不对?他过得如何……”
其实,不知情的外人去了一趟李家巷后知道了她杀人犯,那喜子的日子可想而知。
“我想杀了他爹。”周氏眼圈通红,“那混账喜欢赌钱,我们成亲后,三天两头有人来收债。每次我费力赚来的银子还没拿到手,就被赌坊收走,我受不了了。家中有个这样的男人,还不如做寡妇。至少,我能养活儿子。”
楚云梨哑然。
“可是,谁能想到他会带客人回来,那是他在赌坊中认识的兄弟,喝了那杯酒后,很快就上吐下泄。好在没死人,要不然,我哪还有命在?”周氏哭得厉害,“我错了……错了……”
不知她的意思是错在不该下毒,还是错在下错了人。
哭够了,她又问,“喜子他,过得好不好?”
楚云梨叹气,“我不是特意去看他,只是走在路上偶遇了有个妇人正在责打一个叫喜子的孩子……”
周氏捂着嘴,泣不成声。
意娘见两人低声说话,还没说几句那凶狠的女人就开始哭,当下更加害怕,离楚云梨更远了。
翌日一大早,衙差又过来提几人,“大人公审,谁是谁非,大人已经查出来了。”
意娘一脸惊喜,“我们能出去了吗?”
衙差没有理会她,面色却柔和了些。
他们这些人做事很少会带上自己的情绪,让人看不出好恶。但是,对着真正的罪犯却不会客气。看到他神情,楚云梨就知道,他们应该安全了。
果然,到了公堂上。昨天指认意娘和张大娘买毒的药童已经半身鲜血,死狗一般趴在地上。
“华子已经招认,他是听了杨关的话故意污蔑意娘和张氏,两位死者和你们的包子铺无关,一切都是杨关想要为主子报仇私自做下的。”刘大人放下手中的纸,“今日你们就可回去。杨关蓄意谋害两人,判秋后处斩。华子受人指使,信口污蔑,监五年。”
只在狱中住了一晚上就能回家,又没挨板子,比起上一回简直好了太多。
意娘惊喜不已,一路上,于同喜扶着她的腰,“有没有哪里不适?孩子好不好?”
都到了门口,于同喜才想起后头的楚云梨,顿时不好意思,“春花,以后孩子落地,我让他拜你做干娘。”
楚云梨:“……”我谢谢你哦!
“不用了,咱们以后还是不来往的好。各过各的。”
三人已经到了大街上,于同喜四处观望了一下,靠近了些,低声道,“你就真信这是杨管事主谋?”
楚云梨扬眉,“要不然呢?”
“肯定是赵家。”于同喜声音压得更低,“这一回他们没能报复到我们,还折了一个杨管事,只怕更恨我们了,往后……要是再让我们背上人命案子,可怎么办?”
“我们本就是做吃食生意的,要是再死人,这生意还能做?”
楚云梨点头,“你说得对,回去我就换成别的生意。”
于同喜:“……”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咱们应该想想应对的法子。这大牢我是再不想来了。”
楚云梨心里已经有了数,不过却不想和于同喜一道,总之一句话,陈春花不喜欢于家,无论因为什么,她都再不想和于家来往。当下不接这茬,转而问道,“刚才你看过阿福吗?”
于同喜:“……”
“没有!之后我会抽空来看他。”
都养好伤半个多月了,真要是想来,早来过了。
楚云梨摆摆手,转身回家。
刚回家不久,陈冀青就来了,“姨母,我打算一会儿大牢,无论如何看看您呢,您就回来了。怎么样?是不是洗清了冤屈?”
楚云梨含笑点头,“没事了。是赵家的管事想要替主报仇,这些事都是他弄出来的。那两个人,是被他找人毒杀的,现在已经判了秋后处斩。”
闻言,陈冀青一脸严肃,“应该不是这么简单。”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在后头肯定是赵家主子的手笔。但刘大人已经定案,要么是杨关一口咬定自己是主谋,不肯供出主子。要么就是刘大人想要保住赵家。
见楚云梨脸上带着疲惫,陈冀青不再说这个,转而道,“今日一早,有人上门想要让我相看。”
楚云梨顿时来了兴致,“谁家姑娘?今年多大?家中都有什么人?”
陈冀青:“……”姨母对他的事似乎比她自己的还要紧。
第672章 顶罪的婆婆十六
心里这么想着,就愈发感动,陈冀青摇头道,“你都出了事,我哪还有心情相看?随便就把人打发了,现在你回来了,那边应该很快就会上门。”
陈冀青如今身份不相同,以前他是没有长辈有房子铺子的年轻人,现在的他,有一个带着房子和大笔银钱的长辈,只等着人死了,就能捡现成的。前面让潘家占了先机,这一回,盯上他的人就更多了。
“姨母,我没长辈。相看的时候,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楚云梨含笑点头,“好。”
楚云梨从大牢中出来,陈冀青就安心了,虽然赵家那边早晚还要动手,但应该没那么快。
翌日早上,楚云梨的包子铺照常开张。
闹过出人命的事后,虽然楚云梨从牢中回来,已经证明她没有动手,但包子的生意还是受了一些影响。这也不要紧,只要味道好,日子久了,他们会忘记的。
张大娘真的怕了,一辈子他也没进过大牢,死活都不愿意再继续帮忙。楚云梨也不是非她不可,爱走就走。
本来她还琢磨着招人呢,就有人自己送上门来。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姓吴,吴修。家住在郊外的村里,家中没有其他亲人。他目的简单,就是为了学手艺。言明学好之后,会去别的地方开铺子。
在这之前,他愿意免费帮工十年。
楚云梨留下了他。
于家那边,于同喜是真不想做这吃食的生意,太容易让人钻空子了。可是,这包子铺从祖上下来已经百年,不卖包子,他也不会做别的。到得最后,于家的包子铺还是开了张。
这边,楚云梨一切正常后,来陈家相看的姑娘就多了。
前前后后来了好几个,陈冀青一个也不愿意,用他的话说,那些姑娘眼睛里都是铺子和他的料子,愣是看不到他人!
这样的情形下,潘鱼的婚期要到了。
这日晚上,楚云梨熬了肉粥,现在天气热,吃不完就得倒,所以,傍晚的时候她端了一碗给陈冀青送去,还没走近,远远的就看到了门口的两人。
潘鱼哭得厉害,陈冀青离她两步远,“早些回去吧,别哭了,哭太多明日该不好看了。”
闻言,潘鱼哭得更凶,“不好看拉倒,反正我也没想嫁!”
楚云梨端着碗,听到这话忍不住了,上前两步,“潘姑娘,明日就是婚期了,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来了长辈,潘鱼的好多话就说不出口了。
不过,别人羡慕陈冀青有这么个长辈,她却不同,本来两人好好的,就是因为这人和离归家,潘家想要陈冀青服个软,事情越闹越僵,到最后婚事黄了。
本来她就不喜楚云梨,这会儿听到她说这话,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忍不住道,“我和冀青本来好好的,都是因为你,当初你明明有银子为何不说?看着我们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看我哭,你是不是很得意?”
“婚事不成,冀青婚事被耽搁,你满意了?”
“你根本就不配做长辈!你要是真心为了他好,为何当初不说你要搬出去?为何不提醒我?”
楚云梨:“……”
“讲道理,那时候你们家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你们都认定我是累赘,我要是说了,你们会信么?”她并不生气,语气和缓地陈述事实,“我从回家到买下院子,拢共也就半个月而已。”
说到底,潘家太沉不住气了。
潘鱼说不过,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纠缠得太久,要是让人看见,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楚云梨有些不耐烦了,“你哭什么?你若愿意放下身段回来找冀青,你们俩也不会如此。”
潘鱼崩溃,“要是他来找我,我也不会成亲!”
“凭什么要他来找?”楚云梨将陈冀青挡在身后,有些刻薄的话他不好说,那就由她来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是你们潘家嫌弃他多了长辈,非要他低头。听到他说聘礼给你添妆,你那边定亲那么快,别说你没有想要贪图这份聘礼的意思。”
潘鱼哑然,眼泪挂在脸上将落未落,“可我的嫁妆并没有多起来。”
“那是你们潘家的事。”楚云梨毫不客气,“你赶紧走吧,要是让人看见,明日婚宴上有人说些有的没的,丢的可是你的脸。”
潘鱼见陈冀青站在一旁,脸色平静,丝毫没有想要安慰她的意思,顿时心如死灰,踉跄着跑走。
楚云梨回身,把手中的碗递给他,“粥熬多了,你帮着喝一点。”
手中冷不妨被塞入一个碗,陈冀青哭笑不得,“姨母,我已经做好了晚饭了。”
楚云梨转身进门,“饭菜可以放一晚上,粥可不行,赶紧喝了。或者当宵夜也可。”
她自顾自进门,陈冀青只得跟上。
进了后院,楚云梨见他兴致不高,笑问,“既然放不下,方才为何不求?你若真想再续前缘,今日去潘家兴许还有一丝机会,至于潘鱼的夫家那边,给些补偿就好。或者,这份补偿我帮你出也行。刚才潘鱼有句话说得对,你们俩这婚事,确实是因为我才黄的。”
要是陈春花日子没变化,这两人早已经成亲了。
陈冀青忍不住笑了,“这补偿怎么也轮不到您来出!再说,我早已经没有那心思了。刚才我没出声安慰她,就是想要她断了念想。”
行吧。
话说到这份上,陈冀青还不回头,应该也有他的思量。
潘家成亲,陈冀青和楚云梨都没去。
到了下午,许久不见的含绣再次上门来了。
对着这个女人,楚云梨一点没客气,“你又来做什么?”
含绣趾高气昂,一脸得意,“闲来无事,闲逛到这边了。特意来看看你。”
楚云梨上下打量她,“我不需要你看。”
“知道你看到我就烦,我是特意来的。”她缓缓走近,“我从良了。”
楚云梨:“关我屁事。”
“说起来跟你还是有些关系的。”含绣脸上带笑,眉眼飞扬,“现如今,我是赵家三少爷的妾室。”
楚云梨很是意外,“大家公子这么不挑吗?他还比不上他哥哥的眼光,至少,含情还有长相。”
含绣:“……”
这是说她不如含情长得好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