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人生 第9章

作者:倾碧悠然 标签: 快穿 穿越重生

  “那可不一定,要不怎么有人来找呢?话说我和我爹娘都不太像来着……”

  又是一轮打趣笑闹声渐渐地远去。

  沈秋妍听了这些,又想起周明萱是真富贵人家的姑娘,无论何时都过得好,如果吴铭真娶了她,看在周府银子的份上,吴母也不会颐气指使,吴铭也不敢委屈她了吧?如果自己也是富贵人家出身……她动作突然顿住,眼泪都忘了流,别人不知,她自己却是知道自己和别人的不同的,她是父不祥随母姓的,她娘若是没死,今年就是三十多岁,还姓沈,这就对上了啊!

  她立时起身,因为起身动作过大还带倒了小马扎,却也顾不上扶,起身跑出院门,方才还在门口笑闹的妇人已经远去。又想起她们说欢喜镇上都知道,她也没追,看了看方才吴母进去的屋门,嘴角嘲讽勾起,也不换衣了,关了院门就往镇上走。

  隔壁的人走了,楚云梨也放松了,打算去医馆看看,顺便和田大夫商量着再进山看看。

  刚刚走出门口,就看到失魂落魄的满脸憔悴衣衫不整的沈秋妍怔怔看着隔壁大门,她第一反应就觉得这人又回来找周府麻烦,顿时就不耐烦,这人嫁出去了还甩不开,暗暗盘算着搬离欢喜镇的可能有多大,避着她往马车去。

  那边沈秋妍似乎受了打击,根本没看到楚云梨出门,等她上了马车,即将启程时,沈秋妍突然扑了过来,别说马了,马车夫都被吓一跳。

  马车夫忙着安抚马儿,沈秋妍则趴在车辕上,满脸崩溃,涕泪横流质问,“萱儿,你知道他们找我,为何不告诉我?”

  楚云梨神情有些复杂,面前的沈秋妍和当初她醒过来第一回 见到的被吴铭抱在怀中时完全可以说是两个人了。

  那时候的沈秋妍,一身素色打扮,不施粉黛自有一股空灵气质。面前这个,最普通不过的布衣穿在她身上,比以前更加素淡,可以算狼狈落魄了,肌肤较以前黄了许多,手指浮肿还带着伤,除了眉眼精致些,就是个很普通的年轻妇人。

  楚云梨张了张口,想要说不告诉你才是对你好,要是人家暗搓搓把你搞死了都是可能的。

  不过听到沈秋妍质问的话后,她突然就不想解释了,纯粹白费力气,解释了她也不会听的。最后她只一句,“我有跟他说你的位置。”爱信不信吧!

第15章 招赘的独

  沈秋妍自然是不信的,她拉着车辕不放手,“不可能,我爹千里迢迢来找我,为何临到门口不上门相认?”

  楚云梨哑然,隔壁那位陈铅只是郡主府的管家,说不准还不是最得郡主信任的管家,要不然哪怕事情再要紧,不至于让人跑这么远一趟不是?

  没想到落到沈秋妍眼中,她爹就是一个在欢喜镇上买院子的富贵,果然是……没去过外面不知道海阔天空么?

  口中本来要解释陈铅身份的话转了一圈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我不知道。”楚云梨认真道。他确实也不知道先前还担忧沈秋妍她爹找着她,上门让他们父女俩帮着骗人的陈铅,为何会过几日就一言不发直接回程。

  沈秋妍对这个结果接受不了,满面疯狂的扯着马车帘子,指尖用力泛着白,大喊,“你为何不帮我一把?你带我去找到爹,我以后就再也不恨你了。”

  楚云梨皱皱眉,周家可从来没有对不起她过,她哪来的恨?还再也不恨,谁稀罕她恨不恨!果然没有心的人,怎么迁就都是不知感恩的,看向门口的护卫,吩咐道,“拉开她!”

  沈秋妍再疯狂,也只是女子,很快就被拉开,眼睛通红盯着楚云梨,“你就是嫉妒我嫁给夫君,你个妒妇,你心悦他,可惜他一心喜欢我,只要有我在,你一辈子也得不到他的心!”

  马车夫安抚好了马儿,楚云梨本来已经放下帘子准备走,听到这话到底没忍住,探出头来,“抢人家未婚夫还抢出道理来了?不过这人是我不要的,不是你抢走的,要是我没退亲,他会不会娶你呢?”

  这话如惊雷一般炸想在沈秋妍耳边,挣扎的动作顿住。以前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只是不让自己细想,如今楚云梨毫不留情将事实撕撸开摆在她面前,不得不面对。

  沈秋妍疯狂的神情渐渐地收敛,变得沉默柔顺,楚云梨见了也没心软,继续道,“不过如今也好,你们奸夫淫妇凑做一堆,往后你可要把他的心收好了,别再恶心到我面前。”

  沈秋妍怔怔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既有周明萱对她如此冷漠的态度的不信,也有她言语间对吴铭的鄙夷,曾经的周明萱对吴铭那可是捧在手心,听到他的名字和关于他的消息都能笑得甜蜜,如今这样的周明萱,让她觉得陌生,她喃喃道,“你变了……你变了……”

  楚云梨扬眉,心里一点都不虚,反正谁也不能找出她不是原身的证据。哪怕性子变了,但女大十八变,她还被退亲,变了性子也没什么不对。

  她看了看周围,就算是她走了,沈秋妍留在这里纠缠着也不好看,再说她们如今的身份尴尬,哪怕楚云梨不在意自身名声,也没必要让沈秋妍这么毁了不是?当下道,“天色不早,你赶紧回吧。”又嘟囔一句,“都没事做么,又不是大集,怎么还跑到街上来?”

  最后一句话惊醒了沈秋妍,她突然想起家中院子里还有一盆旧衣,这个时辰应该要做晚膳,还有书房中的茶水该添了,来之前吴母就早已催促过两次了的。她甩开护卫,急匆匆跑走了。

  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再没有以前温柔婉约的模样,楚云梨摇摇头,放下帘子。

  田大夫知道她愿意再次进山后,虽然嘴上没说,但吩咐她做事时语气都雀跃几分。正帮人包药呢,门口一个满身补丁的老妇人急匆匆赶来,几乎是哭嚎着喊,“大夫救命,救救我小孙子的命。”

  田大夫看了看她身后,空无一人,问道,“你小孙子在哪儿?”

  老妇人一拍大腿,“还在娘胎里呢,出不来,两天了,您赶紧看看去吧。”

  闻言,药童已经拎了药箱过来,田大夫沉声道,“带路。”又看向柜台后的楚云梨,似乎沉吟了下,一挥手道,“你也跟我看看去。”

  楚云梨自然愿意,让春雨找人回周府报信,之后带上自己的药箱追了上去,医馆中是有马车的,一行人上了马车,楚云梨左右找寻了下,问道,“大娘,你家住哪,方才你怎么来的?”

  “跑来的,跑了一个时辰,快到镇上时遇上了个好心的带了我一程。”老妇人抹了一把眼泪,“还好你们有马车,兴许能快些。”

  田大夫已经在仔细询问老妇人产妇的情形了,比如可有足月,可有摔跤,可有稳婆,产妇的身形,还有她可有请过大夫。

  原来这个老妇人是从山南村隔壁的山北村来的。别看只一字之差,两村子相距甚远。从三南村中去,一路翻山越岭,可有得走呢。还有就是村庄百姓,如果说山南村中人还能保证自家温饱,三北村中的人就真的是只保证家中不被饿死就算是丰年了。

  楚云梨知道这些后真替产妇捏一把汗,她身边没有稳婆,只有生过孩子的长辈看着,且还是先破水。“怎么不早早请大夫?”

  闻言,老妇人眼泪直流,“哪有银子呀?”

  此话一出,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快些吧。”田大夫催促车夫。

  再怎么快,马车不能到村中也是无法,到了小道,一行人都下了马车,此时天色渐晚,周围一片朦胧,看得到远处一灯如豆,摸黑又走了两刻钟,才终于听到狗吠声。已经有人迎了过来,“可算是到了。”

  一行人没多余的话,直接就到了产妇家中。说是家,其实就是土墙垒起来的两间屋子,其中一间里头偶尔有女人痛苦的呼声。

  田大夫走在最前,掀开帘子就想进门,却被身后急匆匆追过来的老妇人一把拉住,“你做什么?”

  田大夫皱眉,“我想亲自看看病人的情形,最好帮她把个脉,之后好开药方。”

  老妇人不依,“你这边不是有个女大夫吗?让她去也一样。”

  春雨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思,想要多见见病人,也想帮人瞧病,但如今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自家姑娘这个时候都不适冲进去,当下道,“我家姑娘初学医术,不及老大夫医术高明。你们这样拦着,到时出了事情算谁的?”

  老妇人不依不饶,“反正他不能进产房,要不然我儿媳妇往后还怎么做人?”

  没想到愿意为了儿媳妇跑这么远请大夫的老妇人居然这么固执。

  楚云梨的目光落在屋子门口抱着头蹲在地上的憨厚男子身上,从他们进来他激动站起来过后,此时又蹲了回去,一言不发。

  僵持着也不是办法,田大夫摆摆手,“周姑娘,你看看去吧,把脉象与我说说。”

  楚云梨点点头,掀帘子进门,%就听田大夫继续问那老妇人,“如果不好,先救大人还是孩子?”

  这是为了一会儿好用药问的。

  老妇人毫不犹豫,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孩子,娘娘庙的大师说了,我儿媳妇肚子里的肯定是儿子,她这样……应该会伤了身子了,这孩子要是没了,往后我孙家岂不是要无后?”

  又是娘娘还是庙,还带了大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纠结的地方。

  床上的女子满脸煞白,脸颊瘦削,只肚子高高隆起,看起来有些渗人。双眼紧闭,嘴唇干裂,额头上的发全部打湿了,只有轻微的呻吟声偶尔吐出,让人知道她还没死。

  手一摸脉,几近于无,楚云梨心里一沉,赶紧出了门细细与田大夫说了,余光看到周围的人,方才她进院子只觉得闹哄哄的许多人,此时才看清楚大半都是妇人,那沉默的男子还蹲在方才的地方,对于他母亲执意拉着田大夫说保小的话没有反应,不只是他,就是周围的妇人,也没人说不对。想起里头那满脸苍白的女子,楚云梨的心里顿生一股悲凉。

  田大夫的药灌下去,床上的年轻女子醒了过来,楚云梨忙道,“好好生,总不能让孩子没娘。”

  半个时辰后,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在敝塞的土墙屋中。

  回去的一路上外头一片漆黑,马车中众人都挺沉默,田大夫似乎猜到楚云梨在想什么,或者也是以为今日那老妇人不让他进产房的态度有感而发,有些唏嘘,“女子生孩子如过鬼门关,好多女子都卡在了这里。偏偏当下做大夫的少有女子,女子艰难,大夫也艰难。”

第16章 招赘的独

  “女人生孩子确实难。”楚云梨赞同地点点头,无论前世今生,因为生孩子而逝去的女子都挺多的,但她不平的是当下人对于女子生孩子的态度,仿佛女人来世上一遭生孩子是首要任务一般,为生孩子而死去都觉得理所应当,凭什么啊?

  更让人觉得悲哀的是,连女人本身也这么想,似乎是个难解的局。

  “今日虽惊险,好在结果是好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怎样纠缠呢。”田大夫叹口气,他身边的药童和楚云梨近来熟悉起来,接过话解释道,“像这种同姓的村中,要是外人有一点不对,全村人都会聚集起来,打死了都是可能的。”

  楚云梨讶然,田大夫见她如此,苦笑道,“我师兄当初收了一个天资出众的徒弟,二十岁时就传出小神医之名,却在去村里帮人接骨时,遇上那人接上的骨头已然长歪,这种情形要么就这么跛了,要么就打断重新接……”他摇摇头,“当时那人就发怒了,不让他碰腿,还就被村里人围了起来,场面乱起来难以控制,后来……他到底是没能回来。”

  这是被打死了?

  药童也愤愤不平,“不止如此,易师兄没了之后,还留下了个庸医的名声。都说他年轻医术不精,但做大夫的都明白,这腿长歪了,接骨的大夫固然有责任,但病人本身也需要多注意,谁知道那人的腿为何会长歪?”

  生前不得善终,死后连个好名声都留不住。

  一行人点着火把往马车那边走,都沉默下来,气氛凝滞,前面借着月色影影绰绰看得到马车影子了,田大夫才道,“凡是三思而行,不让自己后悔就成。比如今日,我们本可以拒绝,但一大一小两条人命,如果我们不来……来了心安,如今就得了好结果了。问心无愧吧!”

  楚云梨认真听了,她就不是个舍己为人的性子,帮人都会掂量一番自己的斤量,要是会牵连自身,那她指定不会干。更别提她如今根本不是自己的人生,已经试探出原身很重视周父,肯定都会以他的安危为要。

  要不然,原身上辈子本就是因为自己才牵连了父亲,怨气难以平复,若是她再让周父有个一二,只怕这一回人生就是她最后一次了。

  所以,这事情怎么办,她得好好想想。

  隔了几日,一行人再次进山,周父还是请了冯韶安陪同,上一次他们进山找着了山七,田大夫得了甜头,再加上这么多人一起,一行人都有意走远一点。

  有了两次经历,楚云梨让春雨带了许多点心和熟食,众人熟门熟路往山上走。

  早起还好,天气凉爽,渐渐地越来越炎热,哪怕有茂密的枝叶挡住阳光,树林里却还是闷热无比。

  “果然是夏天到了。”田大夫擦一把头上的汗,感慨道。

  现在已是六月,可不就是夏天到了嘛。楚云梨也热,只是热还好,热起来之后浑身乏力不想动弹,还想要喝水。兴许是他们的好运气被上一次用完了,已经半日,算是到了目的地,只发现了几株常见药材,根本算不得多大的收获。

  他们带来的水,哪怕省着喝,也只半日就喝完了。

  “我们得找水。”楚云梨看向冯韶安,“附近有水吗?”

  方才喝水的时候,冯韶安就说他能找到水,不要太省。

  冯韶安左右看了看,点点头道,“有,就是有点远。”

  “那走吧,路上顺便也能找找。”田大夫吃力的扶着树站起身。

  楚云梨皱皱眉,有心想让他留下歇歇,又觉得不妥,这老林子里,等闲还是不能分开,真要分开,兴许就找不着人了。但看天色,得赶紧找到水之后,众人该踏上回程,要不然该走夜路了,这样的林子中,走夜路是很危险的,说不得一脚下去,踩到蛇之类都是可能的。

  想到这些,就觉得急迫,起身道,“那我们走吧。”又看向冯韶安,“如果我们能慢慢的开始往回家的方向走就更好了。”

  冯韶安微微点头,拿着砍刀开路,楚云梨担忧的跟在田大夫身旁,他们之间虽没有师徒之名,却已有了师徒之实,这位老人对她的教导和对她几次心软照顾,楚云梨都看在眼中,看到他如此费劲,自然也是担忧的。

  还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

  真的是惨叫,楚云梨瞬间往身后看去,只见春雨蹲在地上,草丛间隐约看到她的手捂着脚踝,已经有鲜血从她指缝间流下。

  看到春雨刚好站在草丛茂密处,楚云梨心里一沉,面色微不由得慎重起来,几步过去,“怎么了?”

  边问边搜寻周围草丛中看是不是有虫蛇,春雨眼泪都痛出来,“姑娘,我的脚踩到树桩滑了,脚踝大概割着了。”

  闻言,周围众人都微微安心,只要不是虫蛇就好,田大夫已经过来蹲下,“手拿开我看看。”

  春雨的脚踝上一片血肉模糊,用掉了最后一点备用的水,却也只是胡乱清洗了下,田大夫帮着上了药,道,“虽然有药,但里头应该还有干树渣没清理干净,还是得赶紧回去重新清洗过才放心,这种天气,要是伤口化脓,那才是危险。”

  楚云梨有些担忧,“那我们赶紧回。”

  “但是不喝水也不成。”冯韶安看了看众人干皱的嘴唇,“回家还挺远,就是去最近的猎户家中,也得两个时辰。”

  这种天气,多熬一刻钟都是煎熬,就怕水不够脱水再晕倒了就更麻烦了。

  众人面面相觑,田大夫面色都不太对了,冯韶安继续道,“要我的意思,不如我们还是分开走,你们带着春雨慢慢歇着下山,我找到水之后再追你们。”

  楚云梨皱皱眉,看了看众人,田大夫有气无力,护卫已经扶着了春雨,沉吟了下,道,“我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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