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一系列动作敏捷迅速,老夫人只觉话还没说完,她就扑了过来,然后边上敏儿倒下,自己下巴被掐住,一颗带着腥臭味道的药就下了肚。反应过来,老夫人面色大变:“大胆,你给我吃了什么?”
她伸手去抠喉咙,又想要大喊。
楚云梨率先道:“我劝你别喊!这是毒,只有我有解药!”
老夫人目眦欲裂,眼神狠辣地瞪着她:“解药拿来!”
到了这时,她还是那般高高在上,吩咐得理所当然。楚云梨掐住她的脖子:“解药而已,我肯定会给你……你肚子痛不痛?”
药刚下肚,老夫人就察觉到从胸口到小腹一阵火辣辣地疼,听到她的话,面色难看不已:“你想怎样?”
到了这时候,楚云梨也不急了:“其实,我只是想拿到身契离开柳府而已,偏你不肯,还一推再推。我等不及,当然要想些法子。”
老夫人哪里不知道是自己拿捏太过以至于引火烧身?她做主母多年,很快镇定下来,捂着越来越痛的肚子,沉声道:“弑主可是死罪!”
“被你拿捏着,还不如去死。”楚云梨笑意盈盈:“老夫人,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一条贱命有您陪葬,划算!”
老夫人:“……”
看着面前有恃无恐得女子,她恨得咬牙切齿:“是我小瞧你了。”
“多谢夸赞。”楚云梨脸上笑着,掐着她脖子的手却一紧,语气沉冷:“少废话,让人给我送身契来!”
老夫人被她掐得一哽,脖子不受控制地抬起,想了想道:“你不就要身契么,何必这么麻烦?之前我不给你,是怕你们母女出去被人欺负,既然你执意要走,我给你就是!只是,你要先给我解药!”
楚云梨眼神漠然,手上越收越紧:“没看见身契,我不可能给你解药。”
对上那样的眼,老夫人只觉自己在她眼中就如蝼蚁一般,真被碾死也就是顺手的事。这人活得越久,拥有得越多,就越不想死。察觉到脖颈上的疼痛,老夫人急忙道:“我给你!”
楚云梨手中力道不减:“本来呢,我不想跟柳家做对,不想跟你作对。弄到如今,都是被你逼的。我既然敢对你下毒,就不怕死!提醒你一句,我这药的解药可不好配,也不在我身上,你就算让人抓住了我也是白搭……不想死的话,就别做多余的事!”
像老太太这种尊荣一生的人,最是怕死。哪怕一丁点会丢了命,也不会犯险。
果然,楚云梨松了手后,老夫人清清嗓子,扬声吩咐:“去找大夫人,把紫娘的身契拿来。”
话刚说完,脖子又被掐住。
老夫人:“……”
她瞪着楚云梨:“你当真不怕死?和柳家……作对,对你有何好处?”
“我也不想啊!”楚云梨一本正经:“主仆多年,我还算清楚你的习惯。我威胁了你,你必定不会放过我。所以呢,你刚才吃下的药,一颗解药好不了。就算一会儿夫人来了,你最好还是帮我保密!否则,你这条老命可就交代了!”
老夫人满眼愤怒,死瞪着她,如看死人,喉咙被掐,她哑着嗓子道:“你别逼我,你女儿可在我手上!”
楚云梨嗤笑一声:“我不信!”
老夫人:“……真在我手上,就关在北街。”
恰在此时,门口有人禀告:“老夫人,身契拿来了。”
楚云梨一伸手,利索地卸了她的下巴,这才转身出门。
丫鬟看到是她,有些不想给。
楚云梨不由分说一把抢过那张泛黄的纸,好奇问:“夫人呢?”
丫鬟恼怒瞪她一眼:“亲家夫人来了,夫人正陪着呢。”
楚云梨拿过身契,转身进门后还顺便把门关上。
老夫人正在费力地去够桌上的茶壶,楚云梨上前把人扶住:“本来想给夫人也尝尝这药的味道,太不巧了。”
说着,帮老夫人把下巴接了回去。
老夫人嘴边能动,还没说话,唇边流出了一抹血。她以为是下巴脱臼流的口水,顺手一擦,发现是黑血,顿时面色大变。
楚云梨抬手喂了她一颗药,用帕子帮她擦干净了嘴,收好了那张帕子,摇头道:“都怪你磨蹭半天,好在有解药。半个月一颗,我包你无事!”
这解药得一直吃?
也就是说,她得一直受这丫鬟辖制?
老夫人气得胸口一堵,险些吐出血来,哑声道:“跟柳家作对,对你没好处!”
“那是我的事。”楚云梨拿起身契:“老夫人宽厚仁慈,愿意放我自由,紫娘在此谢过。”
语罢,拿起身契愉悦地出门。
临走前,想起什么一般:“老夫人,你还是别找人加害我们母女,否则,这解药我可不给哦!你也可以找城里的大夫帮你配解药。当然了,你再恨我,也得等他们把解药配出来了再说,不然万一惹恼了我,你又拿不到解药,就只能等死了。”
语罢,她哈哈大笑着离去。
门口的人看到她如此嚣张,面面相觑过后,飞快进门。
待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敏婆子和半死不活的主子,丫鬟面色大变:“老夫人,可要去拦住紫娘?”
老夫人倒是想拦,可她不敢啊!
小命被着别人捏在手中的感觉不好,很不好!
第1193章 丫鬟难为十三
比起下人的惊怒,老夫人也气得慌。
她气到恨不能把紫娘嚼碎了咽下肚的地步,心里想过许多种报复的办法,可都一一被她否决,万一惹恼了紫娘,不再给她解药怎么办?
敏婆子醒了之后,想到昏迷前的情形,她面色大变:“老夫人,紫娘胆大包天!您可不能饶了她!”
老夫人知道此事不能怪敏婆子,只能怪她自己疏忽大意……可谁又能想到紫娘一个丫鬟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突然发难给她下毒?
不能怪敏婆子,老夫人还是忍不住迁怒:“看她那么凶,你不知道喊人吗?”
敏婆子:“……”委屈!
这不是没反应过来么,如果能够救主子,她哪会不愿意?
救主有功还有赏赐呢。
她试探着道:“奴婢让人找她回来?”
老夫人没好气:“身契已拿走,她不再是柳府的丫鬟了。”
敏婆子想了想:“或许她不知道身契要去衙门消,而是自己撕了呢?”
闻言,老夫人一怔,随即摇头:“她不止一次说过想要恢复自由身,又怎会不打听这些?”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啊!”敏婆子伺候老夫人多年,很会投其所好,知道这会儿主子定然恨毒了紫娘,出主意道:“咱们去报官,就说她对主子投毒!”
老夫人气得慌,一巴掌拍在敏婆子身上:“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还是嫌柳家这些事不够丢人,非要弄得天下皆知才满意?”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私底下做的那些事经不起细查。如果报官,很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
她活了大半辈子,最近几年日子正舒坦,不想节外生枝!
敏婆子哑然:“那……就这么由她去?”
“不然呢?”老夫人没好气道:“此事不许再提,也别露出风给老爷还有非昌夫妻俩。”
如果让他们知道,兴许会帮她讨公道,万一惹恼了紫娘,丢命的可是她!
……
走出柳府,楚云梨再三查探确定自己身后没人,她拿着身契去了衙门找到师爷,从那本厚厚奴契上划掉了紫娘的名。
紫娘一生都活在柳府的阴影下,如今总算得以自由。
出了衙门,楚云梨浑身轻松,又去了牙行,问了中人买宅子大概的价钱。
内城中随便一间宅子都得上百两,地段好一些,更是往几百两飙。如果宅子大,那更是没数。
楚云梨算了一下自己的银子,忽然想到了脂粉铺子的掌柜。她还跟人约好要去找他来着,忙起来就给忘了。
哪怕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楚云梨一出现在脂粉铺子外,伙计立刻迎上,边上还有人跑去报信。
不过几息,掌柜就出现在了楚云梨面前,急忙把人往里请:“紫管事,您可算是来了。”
“我这确实有几张方子,不过呢,我得亲自跟你们东家谈。”楚云梨经历了这么多,明白卖断方子就和杀下蛋的鸡无异。
这鸡还是得自己留着,源源不断地下蛋才好。
脂粉铺子的东家姓陈,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方子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前些年从紫娘手中接了花楼的生意才好了些。
而转机就在前几日紫娘给的那张方子上。那脂粉做出来很快就被一抢而空。现在后面的师傅还在赶工。
这做生意呢,不怕生意好,就怕没客人上门。掌柜跑了一趟,两刻钟就带来了陈东家。
楚云梨深谙谈话之道,一个时辰后,她就和陈东家达成一致,由她出方子,陈东家出人工和铺子,盈利五五分。
当日,楚云梨在铺子后面的工坊中忙到半夜,找了个客栈对付一宿。
翌日早上,她出了城。
张玉珂这些日子过得安宁,可母亲一直没有消息,她心下焦灼不已,想要进城去找,又顾及母亲说的有人想要杀她的话,怕自己给母亲添乱,只能这么干熬着。
她已经打算好了,如果母亲两日内再不出现,她就直接进城。实在是……她怕母亲已经出了事。
看到院子外的楚云梨,张玉珂满脸惊喜,猛地扑了过来:“娘!”
楚云梨将人拥住:“这两日过得如何?”
“好!”张玉珂笑意盈盈,指着那边的菜地:“我问了邻居大娘,正跟她学种菜呢,就是担忧您。我还想着,若您再不来,我就进城去找您呢。”
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厨房中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和那日买下院子时的冷清完全不同。
这样一个好姑娘居然被不明不白害死……柳家实在太过分。
来日方长,不着急。楚云梨按捺住心底涌上的怒气,笑着问:“我饿了,有饭吗?”
“我立刻给您做!”张玉珂转身就往厨房走:“我刚学了烙饼,味道不错,您尝尝?”
母女俩一起做饭,气氛温馨。
夜里,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张玉珂兴致勃勃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告知了母亲。末了,试探着问:“娘,你这几天在做什么?为何都不来找我?那些想杀我的人……会对你动手吗?”
“你是大孩子,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楚云梨拥着她,把事情从头说起。
张玉珂因为双亲身份的缘故,也算见过世面。但也没有人会这般随手害人性命,柳家简直到了想让谁死就弄死谁的地步。
听到后来,她一脸担忧:“您得罪了柳老夫人,那以后我们还能进城吗?”
“当然要进!”楚云梨一本正经:“我离开你爹,离开柳家,可不是带你躲躲藏藏如老鼠一般过日子的。以后我会买下南街的宅子,就我们俩住。”
南街住的人家非富即贵,连乞丐都不能留在那里,偷抢之类的事也最少。张玉珂从小到大,也就偶尔母亲带她去柳府请安去过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