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霓
宋旻就是那时候开始肖想接替父亲掌控宋家军的,宋旻口口声声说要为他着想,暗地里在谋划些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他没有阻拦宋旻,也该让宋裕知晓,没有他挡在前面会是什么结果?
宋裕“失魂落魄”地站立了一会儿,就要转头离开时,嘉慧郡主府的管事妈妈端出了一杯茶。
管事妈妈向宋裕行礼道:“郡主感谢二爷,让奴婢送杯茶过来。”
宋裕心中一阵雀跃,他终于感受到了宋旻当时的欢喜。
这只是个小小的开始,京中有那么多达官显贵子弟,但在北方的将门之后却不多,宋裕知道嘉慧郡主为何与宋旻来往,因为郡主想要拿回广阳王属地。
宋旻不过生得比他高大一些,但有些事不是靠力气就能达到的,否则他们皆不如宋羡。
宋裕将茶喝光,茶碗递还给管事妈妈:“多谢郡主。”
管事妈妈笑道:“不必谢,郡主说了,大齐能这样安定多亏了戍守边疆的将士,让我们日后见了宋二爷定然不要怠慢。”
宋裕听得这话眼睛一亮,有了今日的碰面,明天他会送几道北方的点心过来,让嘉慧郡主想一想家乡。
若能拿回属地,郡主就不用有名无实,而他也需要郡主的相助。
离开郡主府,宋裕回到宋家的院子里,在家中等待了两个时辰,这才等到了宋启正。
“父亲,”宋裕上前道,“怎么样了?”
宋启正面色阴沉,横海节度使蔡戎紧咬着宋旻不放,如果皇上从轻处置宋旻,那么蔡戎那边也要如此,方能彰显圣上不偏不倚。
戍边将领私通外敌是大忌,皇上不可能不了了之。
宋启正道:“明日就会有旨意,你三弟斩立决。”
宋裕面色苍白,身体不由地颤抖,仿佛随时都会跌坐在地上。
“父亲,”宋裕颤声道,“您……”
宋启正神情委顿,他虽然愤恨荣氏不懂得教子,宋旻太过不争气,可到了这一步他仍旧心中难过。
宋启正长吸一口气:“是他咎由自取,你……也要引以为戒,若你日后敢如此,不必再送入京城问审,我会亲手斩杀了你。
听到了没有?”
宋裕一时哑然。
宋启正厉声道:“我问你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宋裕的眼泪从脸上划过。
宋启正道:“从现在开始不准再为宋旻四处奔走,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就去置办一副棺木,操办宋旻丧事之后,我们就回镇州。”
宋裕惊诧地看着宋启正:“父……父亲不准备将三弟带回定州祖坟安葬了吗?”
宋启正冷声道:“宋旻做出这样的丑事如何去见列祖列宗?朝廷肯让我们收敛尸身已是皇恩浩荡,又不是什么功臣良将,不值得为他浪费人力财力。”
宋裕还要劝说,宋启正不愿多言:“就照我说的去做,一切从简,不设供奉,不用祭奠。”
宋裕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整个人泣不成声。
宋启正欲责怪宋裕,想到宋羡那淡然的神情,又觉得宋裕这样才是寻常人该有的模样。
宋羡的心还是太冷了。
宋启正接着道:“你现在是军中都虞侯,等回到北方之后,还要帮我带兵,不要小看都虞侯之位,你大哥也是这样做起的,一步步指挥使之位,如今领镇州和赵州……”
宋裕不等宋启正说话,就哽咽道:“儿子不如大哥,让父亲失望了。”
宋裕萎靡的模样就像他小时候,时时刻刻都要他这个父亲遮风挡雨,宋启正心头一软:“既然怕我失望,就要更加用心。”
宋裕腿一软跪下来,拜在地上:“儿子定会好好孝顺父亲、母亲,也替三弟一起……父亲不要伤心。”
宋启正鼻子发酸,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挥了挥袖子:“下去筹备吧,先不要写信给你母亲,我们回到镇州再说。”
宋裕应声。
宋启正离开之后,听到身后的哭声更大了些,他长长地叹一口气,眼睛又酸又涩,节度使之位他不去想了,只希望宋家不要再出事。
宋启正想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蔡戎的模样,今日离开大理寺之后,蔡戎在他面前冷笑:“镇国将军的长子就是厉害,抓了个辽人,就让你我元气大伤,朝廷从我手中收走了乾宁军两万兵马,今年我还少了一半的军备,丢了雄州和霸州,我的长子也被留在京城……
下一次,不知宋羡要取走些什么?
若是镇国将军先知晓了,看在往日的交情份上,劳烦送个信。”
蔡戎说完转身离开,那种恨意,宋启正能够感受的到。
从此之后在北方宋家和蔡家定然要势不两立。
宋羡就像一匹狼,不知下次要咬向谁,这次宋旻、蔡戎出事,宋羡也并非没有受牵连,京中流言四起,说宋羡居心叵测。
年纪轻轻就如此任意妄为,早晚会成为众矢之的。
“老爷。”
宋启正停下脚步,转头看到亲信快步上前。
亲信低声道:“从北方传来急报说,镇州等地在传时疫。”
宋启正心一沉:“什么?”
亲信点头:“急报已经送进了宫……”
宋启正皱眉,镇州时疫处置不当,宋羡先要被问罪。
第一百九十三章 明珠暗投
宋启正思量片刻,吩咐亲信:“让人回去问问情形。”
想到京城离镇州路程不近,打探了消息再传回来不免误事,于是转身去了书房。
宋羡写了几封手书交给亲信:“去邢州见苗将军,请他帮忙调些药材。”眼下他与横海节度使都在京城,如果北方乱起来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模样,这时候闹时疫,真的严重了会耽搁春耕,接下来就是饥荒。
宋启正几乎想立即进宫,向皇上请命回镇州。
宋裕端了一杯茶放在宋启正面前:“父亲,军中不会有事吧?大哥不知能不能顾得过来?”
宋裕的这句话让宋启正心中一震,他来之前身边的幕僚提醒过他,将兵权交给宋羡恐怕不妥当,万一找个借口处置了他在军中的亲信……
“父亲,”宋裕停顿片刻,拿定主意道,“虽说三弟他还……可遇到这样的事,若不然儿子先带人回去帮大哥?”
宋启正看向宋裕,宋裕眼睛微红脸上是为难的神情,一边是宋旻,一边是镇州,本来宋启正想要让宋裕回去,此时此刻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镇州时疫真的严重,宋裕回去岂不是一样会有危险?
宋启正道:“你好好留在京城,镇州的事我自会处置。”
宋启正说完话转身向外走去。
宋裕看着宋启正的背影,嘴角翘起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镇州情势未明他怎么好回去?
就算要回,也要押送朝廷赈济的药材和粮食一同上路。
收到镇州时疫的消息之后,陆续又有北方各州有关时疫的急报入京。
朝堂上气氛沉重。
李佑皱起眉头满心担忧,不知道刚刚建起的官药局能不能有用处,好在年底时官药局收了一些药材,总能派上些用场。
一场朝会下来,众人各司其职,宋启正带人返回镇州。
宋启正等人才动身不久,就又有密折送到了皇帝手上,皇帝正与李佑议事,看到奏折不禁皱眉。
将奏折递给李佑,皇帝道:“看看吧,是太医院贾似的密奏,说宋羡一意孤行接管了官药局,不采纳他的建议,从乡野中寻来不少百姓进出官药局帮忙。
宋羡这是要做什么?朕在镇州建官药局,是为了百姓能够获益,不是任由旁人胡闹的。”
李佑将密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贾似字里行间颇有推脱之意,其中许多事只怕夸大其词,真实的情形未必如此。
李佑低声道:“臣见到的宋羡为人沉稳,绝非莽夫,应该不会乱来,朝廷才建官药局,没有先例在前,谁也不知官药局到底该做些什么,恐怕宋羡与贾似在这件事上有了分歧,不如再等一等。”
皇帝看了李佑一眼,李佑从北方回来之后屡次为宋羡说话,如此明显的举动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因为辽人,第二次因为镇州的百姓,第三次又是为官药局。
那些暗中的赞许和帮衬就更别提了。
皇帝的目光让李佑一惊,忙垂下头:“是臣多言了。”
皇帝挥挥衣袖阻止李佑:“你和朕是同门师兄弟,与旁人不同,先生不肯回来,朕身边能说话的也只有你了,朕知晓你是一心为了大齐。”
李佑道:“是臣太过着急了,臣是担忧北方战事再起什么波澜,朝廷这些年为了对付辽人花费了太多精神,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局面,宋羡虽然年轻,但在北方也算有些威望,若是能够为朝廷稳住北方,算是朝廷幸事。”
皇帝颔首:“朕年轻时开始就南征北战,旧伤缠身,如今精神是一年不如一年,身下更没有子嗣承继,恐怕日后有人会暗中扰乱证据,边疆稳固的确万分重要。
可惜眼下蔡戎不可信,宋启正也让朕不能放心,宋羡是不错,朕怕他太过年轻就身居要职,万一拿捏不住,恐怕酿成大错。”
李佑犹记得回京之前先生对他说的话,若是想要举荐宋羡,不如这样开口:“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皇上一手拔擢的人,更能时时刻刻记住皇恩。”
李佑说着,心中默念,希望宋羡不要在这样的关头出错。
皇帝目光微深,李佑的话不是没有道理:“那就再看看,希望宋羡不要让朕失望。”
李佑应声。
从大殿里出来,冷风迎面吹入李佑官袍之中,李佑感觉到了透心的凉意,皇上的疑心越来越重了。去将那胭脂拿来
有时候皇上在思量些什么,让他也无法猜透。
这进宫的路越来越难走了。
李佑忽然怀念起陈家村的那些人,希望他们都安好。
北方时疫的消息在京中散开,达官显贵若有家眷在北方,都急着打发人回去看情形。
京中的宅子买卖,租赁的价钱很快就翻了一番。
嘉慧郡主戴着幂篱,坐在茶楼二楼,打开了一扇窗子向外眺望。
不一会儿功夫一辆车马停在不远处的脂粉铺子前,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女眷,让人服侍着走入了铺子。
半个时辰之后,女眷才走了出来,她身边的妈妈捧了几只匣子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女眷没有直接上马车,而是抬起头看了看茶楼,转身向茶楼走来。
这女眷名叫丽姝,跟在蔡戎身边已有三年,是蔡戎最喜欢的妾室。
丽姝坐下来,吩咐身边人去寻茶博士,又想起刚刚还有一盒胭脂没买,吩咐管事妈妈:“去将那胭脂拿来,郑姨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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