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霓
见到陈咏胜这般模样,谢良辰和陈子庚就躲去了东屋,免得明日陈里正酒醒之后,见到两个孩子觉得害臊。
不过陈子庚来来回回跑两趟,屋子里说了些啥,他一字不落地听个清清楚楚,然后回报给谢良辰。
“阿姐,你说二叔咋那腻歪,非让姑父帮他一起相看相看苗子贵,那还怎么相看?陈家村里随便找一个人都认识苗大哥,”陈子庚道,“这要是我,就问玉儿姐,玉儿姐愿意就行,不过有一点,不能搬出陈家村,不管是谁都得来陈家村住。”
谢良辰不禁笑了。
陈子庚拉住谢良辰的袖子:“阿姐,你说对不对?陈家村那么大的地方,在哪儿不能建几间房子,这样一来二叔就不用担心玉儿姐受委屈了。”
谢良辰仔细思量,苗子贵父母好像早就没了,身边最亲的就是苗婆子这个姑姑,不过苗家人做什么打算,谁也不知晓,谁也没法给别人拿这个主意。
谢良辰看向靠在她身边的阿弟:“这些事有二舅舅呢!”看二舅今天的反应,也知道会仔细为玉儿做打算。
姐弟俩正说着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苗子贵的声音:“陈婆婆,谢阿叔,我来看看二叔怎么样了。”
谢绍元撩开帘子吩咐苗子贵进屋:“喝多了,将他搀扶回去吧!”
苗子贵应声进门,弯腰给陈咏胜穿鞋,陈咏胜还不肯,谢绍元就在一旁看着,直到苗子贵将陈咏胜当做宝贝儿似的“捧走”了。
这爷俩走了一路,互相早就有了了解,陈咏胜虽然一时没回过神来,但苗子贵依旧笑着与他说话,两个人已经很亲近了。
趁着谢良辰和陈子庚还在东屋,陈老太太看向谢绍元:“你动手了吗?”
谢绍元叹口气:“没有,看他刚打完仗,一身的伤,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谢绍元搀扶着陈老太太在炕上坐下。
果然。
谢绍元这句回答,让陈老太太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可即便早有准备,陈老太太还是不免沉默了半晌:“也不怪大家看不出来,那孩子在人前从来都是一脸正气、生人勿进的模样,要不是宋老太太几次试探,我还不能往那方面去思量。”
陈老太太又望着谢绍元:“确定了?”
谢绍元点头:“宋羡与我直说的,而且在代州时,他为了护着良辰差点没了命,看来他有这个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谁叫自己家的姑娘长得好呢?
陈老太太道:“那孩子也是心思藏得深,真看不出来。他祖母还说他,木头桩子一个,只会看书打仗。”
陈老太太自己也曾有种错觉,觉得宋羡就是那庙里摆着的泥胎神仙,不管谁在面前拜,都不会动心。
陈老太太道:“我也看走了眼啊。”
陈老太太顿了顿又道:“良辰乐意吗?”看女婿的样子,外孙女八成乐意,要不然女婿早就回绝了。
谢绍元颔首。
陈老太太松口气,自家外孙女也算有眼光吧,宋羡一表人才,将镇州、赵州治理的这么好,如今又打赢胜仗,收回八州之地。
每次宋羡来村子里,村中的半大小子都围着他,就盼着宋将军能教他们弯弓射箭,黑蛋几个做梦都想着去军中戍边。
就连陈咏胜,之前说起宋家军也是满口夸赞。
想想这些,陈老太太的情绪就平稳了不少。
“宋羡那孩子也是不容易,”陈老太太道,“十五岁就入军营,有今日靠得都是自己的本事,听说十几岁的时候还被辽人暗算,差点死在海上。”
谢绍元道:“就是那次,我们在海上救了宋羡。”
陈老太太没想到:“还有这一遭?”
第三百四十四章 寻保山
陈老太太听谢绍元将那时候的事说了一遍,想及女儿也死在那一天不禁长长叹口气。
陈老太太道:“也是一段善缘。”
谢绍元应声。
陈老太太想到宋老太太说这两日要再来拜访:“既然宋羡与你说了,想必也写信禀告了家中长辈,你也要有些准备。”
两个人话说到这里,陈子庚刚好推门进屋。
“天不早了,”谢绍元弯腰将陈子庚抱在怀里掂了掂,“准备准备也该歇了。”
陈子庚笑着伸手搂住谢绍元的脖子,两个人边说话边向外面走去。
陈子庚道:“姑父也高。”
谢绍元听到话中的意思:“还有谁高?”
“将军阿哥高,”陈子庚道,“阿哥也这样抱过我,还背着我去净房。”
谢绍元道:“夜里去的?”
陈子庚应声。
谢绍元笑道:“怕你尿炕。”
两个人径直去了灶房,谢良辰煮好了水,谢绍元用盆子打了热水给陈老太太泡脚。
陈老太太撵谢绍元走:“快走吧,我自己能洗。”没有谁让姑爷打水给洗脚的。
陈子庚在旁边道:“我帮忙还不行吗?姑父打水,我给祖母洗。”
谢良辰站在门口,看着父亲蹲着侍奉外祖母,阿弟在旁边跟着说笑,脸上不自觉地也挂上了一抹笑容。
灶房里又烧好了一锅水,留给常悦他们用,谢良辰这才回屋子里歇下。
吹熄了灯,又听见外祖母打着小呼噜的声音,谢良辰觉得一切终于都安稳了
……
宋家。
天刚亮宋老太太就起身带着人去库里走了一圈,其实正式去陈家村拜会的礼物她都准备齐全了,那些礼物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不过每次细想都觉得还不够好。
“还是别拿那些布帛了,这不是催着人做女红吗?”宋老太太道,“哪有时间做那些,到时候我们都给做好就行了。”
管事妈妈直笑,就算日子定得早,也要明年才能将人娶回来:“您别急,都来得及。”这不才要走第一步吗?
宋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就瞧见宋启正快步进了院子。
宋启正先向宋老太太请了安,这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借着阳光,宋老太太看过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儿子鬓角已经花白,额头、眼角都有了皱纹。
到底是亲生的,宋老太太不禁一阵心软,不过又恨他自己不长进,将家里弄成这般样子,只能自作自受,当年冤枉了冯氏和她义兄,就是一切祸端的开始。
“母亲,”宋启正道,“您是在为羡哥儿准备礼物?”
宋老太太虽然没有与宋启正直言,却也没有刻意瞒着,这府里有什么动静,宋启正都能知晓。
宋老太太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应声。
宋启正道:“是陈家村的谢大小姐吗?”
宋老太太点头:“还不知人家肯不肯答应。”
宋启正沉默片刻,本来他想与母亲说说谢大小姐的身世,广阳王的外孙女,这身份恐怕日后会不安生,但是想想自己选的荣氏,私通萧兴宗,与辽人联手陷害宋羡又谋害亲夫,想要扶宋裕上位。
这蠢人一直以为辽人是在为她办事,直到被辽人一路挟持逃窜……受尽了折辱,虽然现在没死,却也是半疯癫,在大牢里整日叫喊不停。
她生的两个儿子,宋旻已经死了,宋裕也难逃国法。
他有什么立场质疑宋羡?再说以宋羡的脾性,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宋启正道:“既然宋羡都想清楚了,我就去请个保山前去。”
宋老太太做好准备,等着宋启正询问,不料宋启正没有多言,这是受了挫折之后有了长进?不再刚愎自用了?
宋老太太道:“你要请谁来?”
“因为蔡戎的事,平卢节度使刚好在冀州,”宋启正道,“我现在前去,晚上就能将人接来,明日就可去陈家村。”
宋老太太点头:“我算了明天是好日子。”
“事不宜迟,”宋启正站起身,“我现在就去。”
眼看着宋启正离开的背影,宋老太太叹口气,如果没有误会冯氏,没有赵兴宗故意挑拨,这一家人该多好?不至于弄成现在的模样。
好在羡哥儿肖母不肖父。
宋老太太也让管事妈妈搀扶起来:“走,去给羡哥儿母亲上柱香,告诉她这桩好事。”
路上宋老太太又跟管事妈妈念叨:“你说那头面良辰能喜欢吗?虽说看着显得老气,眼下都时兴掐丝的,可那套是宋家祖宗传下来的,这么大的事应该选它,日后再去定做些别的样式。”
管事妈妈笑着道:“是该选那一套。”
人逢喜事精神爽,宋老太太觉得自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多少年了都没有这么身心舒畅。
宋老太太心中默默叨念着,这门亲事可要顺顺利利地才行。
……
谢良辰睡了个好觉,起了床就去熟药所里忙碌。
“代州山上有许多柴胡,”谢良辰道,“柴胡的价钱一直不错,我们这边适合种的药材,那边看样子也没问题。”
“还有不少的桑麻,明年也能养蚕。”
许汀真许久没回去了,从谢良辰的只言片语中想起了不少从前的事:“八州土地不小,想要治理好也不容易,好在有镇州、赵州在前,还能有个比照。”
镇州先趟出了路子,加上整个大齐四处建官药局,少不了用药材。
谢良辰道:“眼见就是冬天了,做不了别的,但也不能等着,总要先教会大家做线穗。”在代州时谢良辰就想过这桩事,准备让柳二娘回代州去。
谢良辰看了一眼坐在外面挑药材的狗子,或许明年天气好了,狗子也能跟着回去走一圈。
这么一想还有许多事要做。
谢良辰与许汀真说完话,正要去织房看看,就瞧见了跑过来的陈玉儿。
陈玉儿一张脸绯红,抿着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谢良辰低声问。
陈玉儿拉着谢良辰走到角落里:“阿姐都知道了吧?”
谢良辰有意逗她:“知道什么?”
陈玉儿咬了咬嘴唇:“苗子贵……我……”
谢良辰点了点头:“嗯,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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