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果眼镜娘
村长不信:“他为什么要复活你?他的本事再大,也不能复活一个死人!”那完全不是人力可及的范畴。
真要有那样神奇的本事,顾长泽不必几十年换一具更年轻的身体。
敖可心睁眼说瞎话:“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复活步骤的最后一步,只要把你丢进漩涡中,把你多年来吃人滋养的血肉丢进血祭阵法之中,我就能完全复活!”
来之前,苏云韶叮嘱过要气顾玲花,最好能气得顾玲花差点升天的那种程度,这才方便善儿入梦,看到最真实的记忆。
因此,敖可心忍住恶心感,故意黏黏糊糊地说:“他向我保证,只要我能够成功复活,他就会虐杀整个长寿岛的村民,为我们母子复仇。”
不知道哪一句话刺激到了村长,村长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大吼道:“都两百多年了,还不够吗?他还没杀够吗?他非要把整个长寿岛的人都杀光才够吗?他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会收手啊!”
就是现在!
苏云韶展开幻阵,善儿从雷击槐木手串之中直接蹿进村长的梦境。
敖可心被救走以后,顾玲花十分不安。
她亲眼看着大儿子和敖可心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也看到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好,可她完全想不到儿媳妇是人鱼,也想不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要说后悔吗?
她只后悔没听小儿子的话,贪图那点珍珠带来的财富,没有早点杀掉敖可心永除后患。
顾玲花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儿子交代,他们召集村民们开始商讨对策。
想了一种又一种的办法,没有来得及实施,报信的人都到了,说是他考中了进士,顾长泽还是没有回来。
一年以后,就在他们怀疑顾长泽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出事的时候,他忽然回来了。
顾玲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那样,告知他敖可心母子染病而亡。
然而顾长泽并不是普通人,他会玄门之术,会看面相。
儿子确实死了,妻子还在。
他知道父母家人包括整个村的村民都在对他隐瞒什么,他装作相信这番说辞的样子,完美地演绎了一个突闻噩耗的丈夫和父亲的角色,悲伤、恍惚、不敢置信,在村子里到处游荡,寻找妻儿的踪影。
他发现村民手中有不少珍珠,大大小小的品质都很好,发觉家家户户都有很多余钱,生活一下子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顾长泽知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或许在别人眼中,圆溜溜的珍珠长得都一样,难以分辨,但是在他眼中,珍珠和珍珠是不一样的。
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天,顾家村的祠堂外到处都是鲜血。
顾长泽抓住自己的亲弟弟和亲妹妹丢进祭坛之上,里面还有他先前从各处抓来的村民,都是吃敖可心血肉最多的人,所有顾家村民不论年龄大小全被他强制要求在现场围观,亲眼见证这一幕。
地上用鲜血勾勒着令人看着就觉得害怕的符箓,顾玲花不敢靠近,哀求道:“长泽,敖可心已经死了,他们都是你的亲人朋友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你不能这样对他们啊!”
“我不能这样对他们,他们就能这样对我的妻子和儿子吗?”顾长泽毫不留情地将想从血祭阵法中逃出来的人一脚踢回去。
他刻意控制了力度,没有把那些人踢晕,让他们活着感受到生机一点点流逝,血肉被一点点剥离,朝死亡一点点临近的痛苦。
“不要,长泽,我是你弟弟啊!”
“长泽,我是你妹妹,你一手带大的妹妹啊!”
“长泽,我是你叔叔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顾长泽,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他们跪下了,哀求了,每个人都恐惧于这样的顾长泽,这样的不详,这样的死亡。
顾玲花眼看着儿子女儿的手脚如糖一般渐渐融化,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急切地抓住顾长泽的袖子,“长泽,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杀他们,他们是你的亲人,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不知道顾玲花说的哪一点戳中顾长泽的笑点,他抬手指着天,放肆大笑:“你问问这天,他能看着我的妻儿被你们虐待致死,不给他们留半点活路,凭什么不允许我报仇?!天打雷劈,我倒是要看看,天会不会打我劈我?!”
一边是亲儿子亲女儿和族叔伯,全是血缘至亲,一边是一向疼爱整个顾家光宗耀祖的宝贝疙瘩,顾玲花左看右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结结实实地给顾长泽跪下了。
“长泽,娘给你跪下磕头,你就放过他们吧!现在放过他们,他们还有一条命在,就当他们已经吃到教训了,不行吗?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啊,你怎么忍心呢?”
“我放过他们,他们放过我的妻儿了吗?”顾长泽弯下腰来,面孔离顾玲花极近,他的双目之中尽是冰冷锐利的寒意与杀意。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能杀一群虐杀我妻儿的畜生?嗯?”
极近距离地看着这双眼睛,顾玲花忽然发现自己有点不太认识这个儿子了,她吶吶地问:“你还是我儿子吗?”
“我怎么不是你儿子了?”顾长泽拍拍顾玲花僵掉的脸颊,直起身来,也没管亲生母亲跪在地上。
不知怎么的,顾玲花松了口气,还是她儿子就好。
下一刻,顾长泽说:“我倒希望自己不是你们这样恶心之人的儿子。”
顾玲花张了张嘴,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
没什么比一向疼爱的大儿子当面骂她恶心,后悔当她的儿子更令她受伤的了。
“长泽。”顾玲花哭喊着大儿子的名字,“你怎么可以那么说?要不是为了你,要不是……”
她顾忌着什么没有说下去,而顾长泽没有这点顾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不就是你觉得宠我,把本来应该当成祭品的我留下来,把我的双生弟弟送了过去,还说他是哥哥,我是弟弟吗?承认自己的卑劣,有那么难吗?”
哗——
顾玲花一直隐瞒的秘密被当众戳穿,双耳嗡鸣,什么都听不清。
等她恢复意识,祭坛之上只剩一块不大的血肉,顾长泽小心地捧起那块肉匆匆向海边跑去。
“我的孩子呢?”顾玲花跑到祭坛上,跑到人群里,跑遍整个村子,沿着海边日夜不停地走,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找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他们都回不来了。
村长还在梦境之中徘徊,久久无法脱离,现实中,爱儿就见村长在那不停地大喊大叫,歇斯底里,还听到了某些关键词。
得知真相的她,忽然觉得村长挺可怜的。
然而村长可怜,敖可心母子不可怜吗?她的父母,被当祭品的大姐,被血祭成血尸的二姐不可怜吗?整个长寿岛的其他村民不可怜吗?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爱儿看着村长的目光冰冷中透着嫌恶。
这个表现令苏云韶他们有些疑惑和不解。
“你不是自愿来村长身边服侍她的吗?”
怎么想都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真要喜欢、尊敬村长,得知真相以后肯定会有所挣扎,而不像是本就知道什么的恍然。
爱儿:“我本来是觉得她年纪大了,老人家一个人生活在这儿,怪可怜的,也想替我父母尽尽孝,可是……”
不怎么懂事的那几年,她是在父母身边度过的,懂事以后,她从其他村民嘴里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年迈的曾曾曾祖母。
那个时候的她不明白父母为什么和长辈分离这么远,老死不相往来。
到了年龄,她出岛读书,知道人应该孝敬父母和长辈,读完中学又回到了长寿岛,和父母说过那番道理,每每提及,父母总是会很厌恶,说村长不配当长辈。
她和父母据理力争,觉得血缘至亲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至于此。
当时的父母有些伤心,母亲难过之下告诉了她大姐和二姐是怎么死的。
在长寿岛每家每户的第一个孩子都会被当成祭品,爱儿虽然觉得岛上的习俗有些奇怪,接受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至于病死,那不是更正常了吗?哪个人不会经历生老病死的痛苦?
当时的爱儿太过年幼,以自我为中心,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一直生活在岛上,事事落后,没读过什么书,也不认识什么字,快被时代抛弃的父母是错的。
她的人生当中只有读书和吃喝,没有经历太多,并不能感受到父母的痛苦。
她一意孤行地离开顾家村,来到长寿村,对独居的村长说:“曾曾曾祖母,以后我会代替父母和姐姐一起孝顺你。”
村长惊讶:“你父母同意了?”
爱儿说谎了:“当然。”
那个时候的她看到了村长脸上的惊愕,却以为村长只是惊愕于父母想和她修复亲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知道村长和她父母之间隔的是二姐的那一层,更多的还是父母担心她被村长所害。
初来乍到的爱儿并没有发现长寿村的不对。
她和父母是整个岛上唯一不吃人肉的人,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
村长大概是知道一点的,所以一开始并不让她进厨房,顶多让她去地里摘点菜或者处理一下食材,烧菜的工作都由村长自己来做。
后来或许是觉得烦了,也或许是觉得爱儿这个曾曾曾孙女挺好,允许她进厨房。
“掌勺以后,村民们偶尔会送来一些看不出是什么肉的肉。”爱儿面有悲色,“直到我的朋友过来。”
她去外面读过书,知道电子产品和网络,在网上认识了朋友,也和初中的那些同学没有断掉联系。
长寿岛的网络太差了,回一个消息就要很久,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和她互发消息联络感情,那是真的处得很好。
年纪小的时候并不会思考太多,朋友请自己去家里吃饭,爱儿就去了。
读书的时候因为回一趟家不太方便,又知道自己家住在破旧的深山老林之中,有些自卑,担心被同学看不起,她并没有请同学回过家。
前几年农家乐盛行,很多人都讲究原汁原味,绿色蔬菜,喜欢柴火饭,爱儿就趁着假期把同学和朋友们请到家里来做客。
而那也是悲剧的开端。
她欢欢喜喜地清洗着床单枕套,提前晒着所有被褥枕芯,上山采来不少甜甜的野果子,还跟村长要了几只家养的鸡鸭,就想用能力范围内的最好来招待朋友。
刚开始,一切都很好。
爱儿带着朋友们去上山探险,钓小龙虾,摸黑去矿井玩,大晚上去祠堂壮胆,过了一段非常有意思的愉快日子。
而后,他们中有一个朋友失踪了。
爱儿很着急,央求着全村人帮忙一起出去找找,村里人很热心地提供帮忙,然而第一个失踪的朋友没找到,其他朋友也开始失踪了。
爱儿吃不好睡不好,急得嘴里满是泡。
她觉得可能是村里人太少,没找到,给爸妈打电话,想让他们过来一起找。
然而,爸妈沉默了。
他们说:“不用找了,他们的行踪村长和村民很清楚,只是没告诉你而已。”
爱儿:???
她不懂爸妈在说什么,但她从爸妈沉痛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哭着跑去找村长。
村长摸着头告诉她:“你的朋友来得太不巧了,我们村正需要祭品。”
爱儿很熟悉祭品,她的大姐就是作为祭品献给了海神,可这些和她的朋友有什么关系呢?她的朋友都成年了,早已不是童男童女。
那一天,良志来了。
听到爱儿在问村长,良知惊讶地说:“村长,你到现在还没告诉爱儿吗?”
爱儿:“告诉我什么?”
村长叹着气,良志见村长久久不说,自己就说了:“祭海神的频率高了,不止童男童女,还需要两个一男一女的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