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澜皓月
彭婶道：“有什么好见笑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舒雅妈妈对彭叔道：“彭老哥，我听郑奎说过你的事。在那个年代你敢为下放到牛棚的人说公道话，十分的难得。”
彭叔道：“都过去了，你看我这腿都差不多治好了。”
坐下歇歇脚、喝口水。
彭婶对上海的里弄挺好奇的，她端着杯子和黎夏道：“这和我们那些地方的街不一样，和北京的胡同也不同。”
黎夏道：“是啊，说来还是您见多识广。”
“哪啊，也就这两年跟着你和阿杰多走了些地方而已。”彭婶被说得心花怒放的，又极力忍住。
略坐了坐，舒雅妈妈道：“你们要去陆家嘴买房？可那个地方还没什么房子啊，根本还没怎么发展。就修了个东方明珠塔。其他的房子少，而且被明珠塔衬得矮矮的。”
黎夏心头一个咯噔，她确实不记得陆家嘴那些高楼大厦的豪宅几时修起来的。
不会真的还只有老房子吧？
那买来干啥？
舒雅妈妈道：“其实黎总你们要买房子，我建议你们买老洋楼。就是民国时候那些名人住的啊。一个大铁门进去，进门就是喷泉，然后一两栋异国风情的别墅。不过如今产权明晰的也不是很多。”
黎夏知道老洋楼，抗日片里经常看到。譬如说《伪装者》里明家住的就是老洋楼。
那跟四合院一样，是有历史沉淀感的。
不过小彭同志是看上了陆家嘴，还是先去看看吧。他要买矮房子，她就得劝他等几年了。
等什么汤臣一品、中粮一号这些临江豪宅出来再说。她以为至少有那么一两栋摆在那里了，买一套高层看黄浦江挺好的。
矮的她不要！
不过老洋楼如果遇上合适的，他不买，她自己买。
彭志杰看出黎夏的表情变化了，“谢谢阿姨啊，我们去看看再说。”
休息了一会儿，胡捷从附近租车行租了一辆十三人座的商务车回来。
郑奎道：“定了老正兴菜馆的位置，我们这就过去吧。上海容易堵车。有一次我在南京路过马路，都让那人流量给吓着了。”
彭叔道：“是《南京路上好八连》那个南京路么？”
“是啊，彭叔。离外滩很近的，回头吃了午饭咱们就去那边逛。”
彭婶道：“那许文强的上海滩又在哪里呢？”
郑奎想了下，“百乐门舞厅？”
黎夏笑了一下，她妈也念叨许文强。不过那部电视剧不是来实地取景的，是在香港拍的。
但百乐门舞厅确实是60年前上海滩的代表。
彭婶一边上车一边还在问道：“就那个唱‘夜上海、夜上海’的地方是不是？”
“对啦。”郑奎眼睛也有笑意。
之前彭婶说许文强的时候，黎夏看到彭叔把头转到一边，不太明显的翻了个白眼。
舒雅妈妈道：“那里现在改成红都电影院了。前几年影院大门口的雨棚因为年久失修还掉下来砸伤过人。”
彭婶一脸的失望。那电视里的上海滩没了？
黎夏在她旁边坐下，“房子还在，应该会有人看到其中的商业价值承包下来重现老上海的风情吧。”
不过，还有7年才会重新装修好，然后对外开放。
舒雅妈妈点头，“如果是就好咯。那段时光，虽然纸醉金迷，但确实魅力无穷。”
老正兴菜馆是同治年间就开业的了。距今已经有一百多年。
就像北京有八楼八居，什么致美居、六必居。上海也有它的餐饮文化。
路上确实有点堵，幸好他们去得早避开了高峰。
彭志杰笑着对郑奎道：“有本地人领着确实做什么都要方便些。我两次来上海都是来去匆匆，没有充分领略它的魅力。”
“那这两天带你们好好转转。”
舒雅妈妈道：“何必拘泥于两天呢？你们上班你们回去就是了。我是老上海啊，彭老哥、彭嫂子，我领着你们慢慢逛。”
“好好好。”彭婶眉开眼笑的应下。
郑奎道：“那妈，彭叔彭婶就交给你多照顾了。”
“放心！”舒雅妈妈对这个女婿是相当满意的。让她终于把户口迁回了上海，就离原籍几百米。感觉灵魂终于又靠近了父母。
而且还每月给她五百到一千块的生活费，让她衣食无忧。
所以，能帮他和老板一家打好关系，她是义不容辞的。更何况，这一家子都不难相处。
再说出门就有车，还有年轻小伙子干体力活。她就是陪着逛耍而已嘛。不过进进出出的，是要有个会讲上海话的人方便些。
到了定好的包间，推让了一番还是舒雅点的菜。
彭婶道：“大妹子，你点你点。我们完全都不懂的。”
舒雅妈妈这才点头道：“行，那就我点。不过我们上海本帮菜很多都略带点甜味。”
彭叔道：“没事，入乡随俗嘛。西餐我们都吃过了，这本国的菜应该没什么吃不惯的。”
舒雅妈妈便点了一桌比较有代表性的上海菜。
第380章
他们一共十一个人，一辆商务车、一张大圆桌就搞定了。
吃过郑奎去买单，大家略坐了坐就驱车前往外滩了。
这会儿差不多刚过两点，可以办入住了。先在附近步行可达的位置订了酒店，把行李放好。
黎夏他们六个人，开了四间房。
赵明亮和钟勇一间，彭家二老一家，黎夏和彭志杰各一间，两两相对。
选的楼层比较高，黎夏和彭家二老的房间从窗户看出去就能看到东方明珠塔。
黎夏看着江对面一枝独秀的东方明珠塔抬手拍了下额头。后来那些和它肩并肩、几百米的高楼大厦都还没影呢。
不过倒是看到有工地在动工了。
彭志杰走进来，和她并肩站在落地窗前，“呃，我的意思是买期房。”
期房啊，那可以有。
彭志杰指点着告诉她，“92年我刚给郭淮做保镖不久，就跟着来上海。当时他代表郭家来买地皮。就那一片，拿下了200亩。郭老爷子很看好浦东，尤其是陆家嘴。当时我站在对面的芦苇地往外滩这边望，确实觉得是一块宝地。不过感受不深，因为那会儿我也就2000块一个月。只能看着眼馋！”
黎夏张了张嘴，92年香港地产商就过来圈地了么。估计不是一两个，是一批。
那会儿她也只能看着眼馋，她还在开面馆攒钱买第一个门面呢。
“那对面现在还有地么？”
彭志杰道：“离明珠塔远一点的地方还有。毕竟浦东占了上海将近一半呢。”
“那你第二次来是什么时候？来做什么？”黎夏扭头道。她感觉小彭同志是不是能给他一个惊喜啊？
彭志杰笑道：“去年郭淮从香港的银行贷到款项回来。我俩一盘算资金还略有富裕，我就想到陆家嘴了。92年来的时候真的是随便买啊。他一拍大腿赞同了我的提议，然后我就带着钱来了。”
黎夏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那你们买到没有啊？”
彭志杰难得看她这么急切的样子，低头在她嘴上啄了一下。
“快点说啊，别卖关子。”
“赶上了末班车。在明珠塔附近买了二十几亩犄角旮旯的地方，我占10%。”
黎夏喜形于色，“所以说，明珠塔附近有你两亩多地？那离明珠塔具体多远？”
一亩666.66平方，两亩多不少了。差不多1500平了。
彭志杰点头，“三四百米吧。那块地不方正，纯粹是别人买剩下的边角料。但当时真的没有得选了，除非是离明珠塔比较远的地方。我就抢在隔壁地皮的买主之前买了下来。我这次来，也是顺便交尾款的。这会儿楼盘的钱逐渐回笼，我们才有钱付尾款。回头还要去银行把地质押出去贷款，不然没钱再在深圳买地皮。我跟郭淮两个商量，我们想自己修个小楼盘是不行的，形状太不规范了。不过取中间方正的地方修一个独栋的高楼倒是可以。我俩觉得先放着，看看发展再说。如果挨着的地皮想扩过来，我们就高价卖给他。不然就修自己修一栋来卖。找个好的设计师设计，弄得好看点、高一点。”
黎夏两眼亮亮的道：“如果要卖给别人，不要钱要房子。”
1500平的地皮，肯定不可能让人拿1500平的房子就打发了啊。怎么也得谈成一比二吧。
一比二点五甚至一比三也不是不能想一想。可以当钉子户啊，反正有退路！
这俩家伙当初买边角地的初衷肯定就是当钉子户然后卖高价！
“行，都听你的就是了。那买房的事......”
“不急、不急，先把你这块地落实了再说。对面的房子算不得稀缺资源，有钱就能买到。你等一下，我捋一捋。”
黎夏在北京的时候其实就有个想法蠢蠢欲动。
她想囤地！
囤地修员工中心、办公大楼、仓储中心，甚至囤地修超市。
但是，北京的地皮贵啊。起码得花两三千万在上头。
未来几年，至少两三年地价不至于飞涨。所以她按捺住了，预备缓两年再说。这样资金不会紧张。
哪怕买地只需要首付一成，其余的两年内付清即可。但算下来也是负债两千多万了啊。
她现在已经负债上亿了，再负债就是百上加斤。
但是，方才小彭同志说的给她敲了个警钟。
这两三年可能地价不会飞涨。但中心区的土地是稀缺资源，被别人占了就没她的份了。
难道她要高价求人转手么？
就譬如对面明珠塔附近的地皮，这会儿她也想要得很。但是已经没有空地了。
彭志杰看她盯着明珠塔一脸的懊恼便道：“去年我买地那会儿，你正好青黄不接。”
黎夏点头。是，去年是她的门店爆发式发展的一年。她从24家到了240家店。
所以如今她才能一天500多万的营收，百八十万的净入。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就只有几十万营收，十来万的净入。那个时候把钱挤出来买地显然是不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