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第36章

作者:初云之初 标签: 女强 快穿 爽文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

  国朝有三个大日子,圣寿节、元旦,还有冬至。

  这一日,不仅宫内要举办庆典,宴请百官和外命妇,民间也会举行一系列的庆祝活动,普天同庆,共襄盛事。

  内宫之中宴请外命妇的宴会,是由淑妃做主操持的,有太后身边用惯了的嬷嬷在,一切都料理的井井有条,毫无错漏。

  只是淑妃再如何得宠,终究也是妃,中宫尚在,断然没有叫她做主位招待命妇的道理,故而芈秋在跟太后通气之后,暂时解除了皇后的禁足,把他给放了出来。

  除了皇后和淑妃之外,同样位居四妃之位、又身怀有孕的贤妃也被恩准出席这场宫宴,与淑妃一左一右,端坐在皇后身侧。

  向来宴饮之时,贵人到的最晚,外命妇被女官们牵引着往相迎席位上落座,皇帝与淑妃、贤妃则在不远处偏殿中静坐,等待入席时辰的到来。

  或许是上天都在帮助贤妃——淑妃初次操持这等盛事,唯恐哪一处出了纰漏,甚至无暇在偏殿安坐,带着人风风火火监事四方。

  皇帝叫人陪同着往偏殿去时,贤妃已经到了,见中宫至,她面带笑意,举止谦卑,近前去向他请安。

  皇帝看她虽然身怀有孕,腰肢却仍旧纤细的仿佛杨柳,行动之时也颇有艰难之态,难免心生不忍,不等贤妃蹲下身去,便出声道:“起来吧,你身子重,不必如此拘礼。”

  那天的事情他仔细想过了,贤妃在杜若离面前春秋笔法,将所有罪责都扣到自己头上,虽然有挑唆是非的嫌疑,但是转念一想此前雨夜里杜若离下令掌嘴贤妃、令她罚跪的事情,倒觉得她如此为之也是在情理之中。

  虽然那一晚皇帝的身体下的命令,但是在贤妃看来,这一切可都是杜若离挑唆的,也难怪她会有这样的报复心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皇帝扪心自问,若有人背后使坏,撺掇着尊长扇了自己十数记耳光,又逼迫自己跪在冷雨之中,颜面扫地,他也做不到心平气和的接受,更不必说谅解了。

  倒也不必因此将贤妃一杆子打死。

  皇帝心中如此作想,脸色也显得和善,贤妃见他仿佛不曾因前事生恨,心思急转,当下坚持拜了下去:“先前在寿康宫,妾身胡言乱语,冒犯娘娘,虽非本意,却也害得您身陷囹圄,实在是愧疚难当……”

  什么叫“虽非本意”?

  难道贤妃当日说那些话并不是出自她本人的意愿?

  可是,为什么……

  皇帝听得微怔,低头去看,便见贤妃面有愧色,神态哀婉,玉白的面孔上弥漫着一层戚色,不胜可怜。

  他心头一软,顿生怜意,赶忙伸手搀她:“你先起来……”

  贤妃几不可见的摇摇头,以目光示意殿中仆从,近乎哀求的看着他。

  皇帝瞬间便会意过来,当下直起腰来,吩咐左右:“本宫同贤妃叙话,你们且退下吧。”

  侍从们皆有异色,面面相觑。

  皇帝见状,不禁作色道:“怎么,本宫身为后宫之主,难道还使唤不懂你们吗?退下!”

  众人这才迟疑着退了出去。

  皇帝重又弯腰搀扶贤妃,压低声音,语带怜惜:“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

  贤妃仿佛有些腿软,搭着他的手臂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往殿内那两把八仙椅处挪动,听皇帝这样讲,不禁苦笑:“娘娘慈悲知我。”

  她本就身量纤纤,体态娇弱,即便是靠在皇帝身上,也没多少重量。

  皇帝扶着她到了八仙椅前,便要叫她坐下,贤妃却摇摇头,转过身去面对着他,手撑在桌案上,俯首到他耳边。

  “皇后娘娘,”她声音又轻又柔,宛若情人间的呢喃:“我讲个秘密给你听,好吗?”

  皇帝听得微怔,下意识道:“什么秘密?”

  贤妃低低的笑了一声,右手稳稳的抓住了案上那只长颈花瓶,左手发力猛推皇帝一把,下一瞬,狠狠将花瓶砸到了他肚子上!

  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

  皇帝猝不及防,踉跄着倒退几步,跌倒在地,等他再回过神来,便觉小腹剧痛,仿佛是有一把钳子捏住肚内肠子,一寸寸抽出来,绞得稀烂。

  一种来自于自身的惨烈讯号告诉皇帝,在方才的重击之下,他究竟失去了什么,而那种外力导致下的剥离,此时仍在继续……

  皇帝脸上的血色慢慢淡去。

  他死死的抓住衣襟,手背上青筋跳跃,以此抵御那股利刃剥肉的剧烈痛楚。

  而与此同时,贤妃用那只花瓶痛击她已经隆起的肚腹,继而软软的倒在地上。

  她脸色惨白,到了这等地步,尤且在笑。

  皇帝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条突然显露出本来面目的斑斓毒蛇、一只狰狞恐怖的恶鬼。

  “为,”他颤抖着问:“为什么?”

  贤妃轻声细语的回答他,眉眼含情:“当然是为了送你下地狱啦,皇后娘娘。”

第31章 帝后交换身体后29

  当然是为了送你下地狱啦,皇后娘娘。

  多么轻柔曼妙的声音。

  多么狠辣无情的言辞。

  皇帝几乎不敢相信,说出这句话的会是他的柳儿,他的贤妃,他心心念念、甚至想要册封为皇后的女人。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皇帝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刺骨的疼痛将他从混沌中唤醒,他猛地打个冷战,近乎毛骨悚然的想起——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他肚子里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

  那是他的皇子,是正经的嫡出,是他想要托付天下的储君!

  他的阿宣!

  那痛楚如潮水般或涨或歇,又好像有一把勺子探入体内,那锋利的、闪烁着冷酷银光的边缘毫不留情的刮过他的肚腹,带出一勺勺散发着血腥气的碎肉……

  皇帝小的时候很爱吃西瓜,宫人们切好了、剔掉瓜籽送到面前,他却不喜欢,非要人将一个圆西瓜一分两半,用勺子挖着吃。

  现在他感觉自己仿佛就是那个被人一切两半,用勺子一下一下刮肉的西瓜。

  皇帝张开嘴想要喊人,只是不知为何,张开嘴巴之后,喉咙里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反倒是贤妃倒在一边,气息奄奄,发出一声近乎凄厉的惨叫:“来人!来人呐——”

  皇帝无力的躺在地上,只觉浑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觉,只有小腹处刀刮一般的疼痛,绵延不绝的传达到身体各处。

  来人了吗?

  是谁来了?

  他近乎绝望的想——快去传太医来啊!

  快去传太医。

  我的阿宣,他该是中宫嫡子,在万千人的祝愿和翘首以待中降世,他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我甚至,甚至都没等到他在我肚子里动弹一下啊!

  眼泪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顺着他的眼角蜿蜒流出,在身下绵软的地毯上留下了两圈浅淡水渍。

  守在殿外的仆从们刚进内殿,便见皇后和贤妃俱都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不见半分血色。

  众人见状急了,大半人冲上前去将贤妃扶起,剩下几个椒房殿出来的小心翼翼的搀起了皇帝。

  偏殿内室里陈设有床榻,可供短暂歇息,玉英殿的人毫不犹豫的就将贤妃搀扶进去了,椒房殿的侍从们见皇帝脸色实在难看,不禁道:“皇后娘娘身体也不适呢……”

  玉英殿的人毫不客气的驳回去了:“贤妃娘娘身怀龙裔,玉体何等贵重,皇后娘娘呢?也身怀龙裔吗?!届时若是太后娘娘和陛下有所责问,我等自然一力承担!”

  贤妃的贴身宫人倒还算客气,抬手指了指方向:“那边就是顺福宫,你们不妨奉送皇后娘娘往那边去歇着。”

  皇帝这时候浑身战栗,小腹抽痛,站都站不直,哪里还能走那么远的路?

  就算是传了轿辇过来,怕也撑不到离开此地。

  椒房殿的人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机灵些的悄悄往外边儿去请庄静郡主,前脚刚离开没多久,太后便同淑妃一道过来了。

  这可不是巧合,她们就是专门为这事儿来的。

  今日冬至大典,外命妇一干事宜俱都由淑妃主理,且她又是太后娘娘的侄女,背景超硬,这边儿皇后和贤妃出了事,众人不敢擅作主张,当然就得去找能做主的人来拿主意了。

  正巧这时候太后也过来了——本来她该在寿康宫养病的,只是近来身体恢复的还不错,又不愿放过这个被外命妇奉承跪拜的节令机会,到底是乘坐轿辇过来,打算露露脸儿,过完瘾之后就回去。

  侍从们如实将事情禀报上去,太后与淑妃神色各异。

  淑妃是真的高兴。

  杜若离忽然发飙——在她眼里,今日之事的责任肯定全在杜若离。

  自打知道杜若离只能蹦跶到冬至之后,淑妃每一天都高兴的像是过年,这会儿杜若离赶在狗带前夕把贤妃和她肚子里那个孽种一波儿带走,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看着太后阴沉如水的脸色,淑妃脸上却不敢显露喜色,感同身受的担忧道:“不知道贤妃妹妹腹中皇孙是否……”

  觑着太后此时此刻的神情,饶是淑妃,也没敢把话说下去。

  太后不在乎贤妃死活,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连带着她的乖孙一道上西天,这绝对不行!

  太后带着淑妃火急火燎的奔赴案发现场,刚进门,就见皇后坐在八仙椅上,面色惨白,满头冷汗,痛苦的坐不直身体,虚靠在宫女臂膀里不住地哆嗦。

  这贱妇怎么了?

  忽然发病了?

  管她呢,病死才好!

  若是哀家的皇孙被她害了,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哀家心头之恨!

  太后压根不拿正眼看她,只急急的去寻贤妃:“贤妃人呢?现下皇嗣如何?”

  话音刚落,就听外边内侍一叠声道:“来了来了,太医来了!”

  太后甚至不曾受礼,便催促那太医入内:“先去给贤妃诊脉,务必要保住皇嗣!”

  太医满头大汗的应了声。

  也就在这时候,太后忽觉一股拉力自身后传来,眉头紧锁,回身去看,正见到了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的皇帝。

  “母,母后。”皇帝只觉腹内每根肠子都在被巨力拉扯,血肉分离,痛不可言。

  短短一句话,他说的断断续续:“我好,好痛,太医……”

  太后勃然大怒,一把将他虚虚拉住自己的那只手甩开:“太医?你还有脸要太医?!你这贱妇好狠毒的心肠!哀家和皇帝心慈手软,才解除你的禁足,放你出来,没想到你不仅不思悔改,反倒对贤妃痛下杀手,戕害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