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萱
“不用。这是由着我出面才是最妥当的。”
何氏不好说自个心疼邵保，实在是不忍心他都受了那么些年的委屈了，如今还得再去亲身体验一回那老太太可能会有的刁难。
倒是她去，那老太太只要不是太过无理的就不会太过为难她。
说不得听了他们夫妻、父子离散这些年的悲惨事，心里暗暗的畅快。悄悄骂完了邵保活该之后，就会觉着他的报应够了，心里也真正的平衡，放下了呢？
第313章 猜对了
何氏是个想做什么事，恨不得即刻就去做的性子。辛素兰对她知之甚深，当即也没多耽搁，直接派人递了帖子，两人次日就登门拜见了邵保那上司家的老太太。
邵保的那上司名唤孙述万，家中有老母孙老太太，还有妻王氏以及三个妾五个儿子。
其中只四儿子是王氏嫡出。
辛素兰带着何氏上门，是王氏亲自出来迎接的，直接陪着两人到了孙老太太的院子里。
那里，孙老太太也早就等着了，见到两人也是格外殷勤的笑着请人落座，随即就有丫鬟过来上好茶。
虽之前没来往过，也疑惑辛素兰何故会突然递帖子登门拜访？
不过来者是客，况且辛素兰的夫婿安盛昌可不是一点儿的晓勇善战，进入军中的时间虽短，立下的战功却一点儿也不短。
他不只是三皇子的心腹，如今只凭他自个的本事，在军中的职位就已经远远凌驾于孙述万之上。
这般人物的家眷主动带着人上门结交，孙老太太哪里敢轻易的给人脸色，平白替自家儿子结仇怨？
一番寒暄过后，见孙老太太和王氏的眼中都是带着满满的疑惑，辛素兰主动便说道：“我们今日是因为邵保特地上门赔罪的。”
邵保？
孙老太太的神色一变，原本热情的笑容一下凝结在脸上。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瞪圆了眼睛看一眼辛素兰，很快收回视线敛眉。
她嘴上虽然没有吐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不过，猛一下子整个人对辛素兰和何氏却是肉眼可见的冷淡了下来，淡淡的说道：“若是你们是来做说客的就不必了，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我早就忘了，也答应过往后大家一笔勾销。”
同孙老太太比起来，王氏的态度能好些。不过碍于婆婆却也不好再热情的对待两人，只好对她们露出略有些尴尬的笑容来。
“您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来当什么说客的，而是特地上门赔罪。”辛素兰指了指何氏，对孙老太太道，“她是邵保的妻室……”
缓缓的，辛素兰将此前同何氏商量好的，能够告诉人的往事对着惊讶不已的孙老太太和王氏一五一十道来。
主要是辛素兰说，间或再由着何氏补充。
听着听着，孙老太太的脸色这才算是慢慢的缓和了下来，总算是不再对辛素兰和何氏那般的冷淡了。
叹息了一声，她对着辛素兰和何氏道：“这事，你们若是不说，还真是没人知道。当年，人人只知道邵保老家在京城，却从未见他同京城那头有什么书信往来，更是绝口不提自个的身世。见他孤身在边城，大家伙都当他是个孤儿，没钱年纪也不小了还娶不上媳妇。”
孙老太太暗叹，当年若是知道那邵保身上的事这般的复杂。
那，哪怕就是大儿子再看好他的前程，小女儿暗暗瞧了之后再满意他同别个鲁莽武夫不一样的那股子斯文气。她也绝不可能同意让小女儿暗暗相看他。
想到小女儿，她的心不由的又是一痛。
“老夫人，今日我前来除了是来替邵保同你们赔罪的之外，还有个不情之请。请你们能够答应将孙妹妹嫁到邵家来，嫁给邵保当继室。”
何氏起身对着孙老太太福了福，语气诚恳的说道：“孙妹妹虽说早早去了，但当年两家既然在议亲。那哪怕就是人去了，只要是你们愿意这亲事还是一样能够接着往下议的。往后，孙妹妹的灵牌入了门，我和邵保都能保证不会让后人慢待她，四时八节一样绝不会少了她的供奉。”
“你，你果真愿意？能做得了那邵保的主？”何氏的话，让孙老太太猛的失态的站了起来，又是惊又是喜的看着何氏。
“既然我敢提出来，邵保那自然就不成问题。”
何氏一看孙老太太的这反应，立刻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这孙老太太果真就是心疼女儿将来无人祭祀供奉，她于是连忙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是大事，你让我再想一想，也同我儿商议商议。看看他是如何说的。”
这事，虽然孙老太太的心里是千万个愿意。不过她有些摸不清何氏的底，这会只知道她们姊妹交换身份，还同京城林家扯上关系。
只这，孙老太太就不得不担心，自己若是脑子一热的答应了，万一给儿子招来什么祸患，可就不好了。
小女儿的身后事虽然重要，可毕竟人已经没了那许多年。她的身后事，自然是没法跟大儿子的前程相提并论的。
所以她略有些歉意的对着何氏和辛素兰道：“你们也知道，我守寡多年，哪怕是儿子孝顺可家里的大事也是不好越过他，就这个擅自决定的。
毕竟身为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总不能绕过儿子，就自己把这样的大事给定下来不是？”
“是，这事确实是该慎重起见。”何氏点头，面上一点儿也没有尴尬或是不悦的说道，“那我们就再等两日再登门听信？”
“行。”孙老太太欣然点头，“我这商量好做了决定，就给你们送信。”
不管这事能不能成，自家儿子愿不愿意答应？不管怎么说，只想着这何氏能够为了这事亲自登门。
再有这些年邵保哪怕是受了不少的委屈，也还是对自个儿子忠心耿耿的，并不曾多抱怨什么。孙老太太心里总算是对邵保没了那许多的怨气，再对着何氏和辛素兰的时候也能够心平气和得留两人下来用饭了。
眼看着好不容易孙老太太的心结解开了大半，面对她的挽留，辛素兰和何氏哪里会拒绝？
猜测到孙老太太没有一口答应，是心里有所顾忌，十有八九顾忌的是那林家，林世有。
当下，两人不等她问，便又主动，有意的将林家林贵妃和二皇子“不知何故”被皇上厌弃己经失了圣宠。
林世有也接连被训斥，还得了怪病躲在府里已经轻易不见人。林家如今早就不如之前，有了颓败之势一一道来……
第314章 这门亲能结
边城这头，自然是轻易没法知道京城那边的消息。这些，孙老太太和王氏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知情，听的都是大感兴趣。
“那林贵妃和二皇子得了二十几年的圣宠，就连皇后都得避其锋芒，怎么忽然之间竟是说失宠就失宠了？”
对辛素兰和何氏说的这些，孙老太太倒是不会认为她们是在哄骗自己的。
她相信这样的事情，就是借给两人十个胆，两人也绝不敢胡说八道。
尤其是何氏，孙老太太可没有忘记她如今的身份还是“林夫人”呢。所以对她说的林世有得了怪病的事，她更是深信不疑。
不过孙老太太心里也有疑惑，没忍住的便问何氏：“你先前说，如今你们姊妹互换身份的事林家人还不知道。若是他们知道了能轻易的善罢甘休？”
“他们就是不愿意轻易的善罢甘休又能怎样？”
何氏嗤笑了一声对孙老太太道：“我也不怕您笑话，幸好当年我那妹妹带着女儿走了。那林家可不是一点点的乱。先前林世有宠妾灭妻，对庶子比嫡子好的多，为了让庶子继承家业，竟是做出来暗暗的将嫡子过继出去，还纵容庶子给嫡子戴绿帽……”
将林世有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以及林舟保、吴氏之间的丑事一一道来，何氏冷笑道：“林家出了那许多的丑事，那林世有如今哪怕就是没得什么怪病，也是一样没脸见人了。
既然如此，便是再多个丢人现眼的事情又如何？他那个叫自作孽不可活，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不会叫他再支撑多久了。”
“没错，林贵妃得宠多年，林家人在京中一直都是嚣张无比，明里暗里也是替他们母子做下了不少让今上忍无可忍的事情。只是先前她的盛宠正浓，大家敢怒不敢言罢了。如今……”
辛素兰也是对着孙老太太笑了一声，意有所指的说道：“林贵妃同二皇子如今被今上给厌弃了，内中的缘由我也不好听你们细说。
不过，这一回是任谁都救不了他们母子和林家人了。我敢同您保证他们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您不用担心往后林家人还有能耐报复谁？”
这话，就已经差不多是摆明了说，那林贵妃和二皇子还有林家失去圣宠，实则就是他们在背后做的手脚了。
孙老太太一时间有点惊疑不定的看着两人。
王氏更是，也是看着两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说不出话来了。
婆媳两人沉默起来，都是同时的想起来孙述万曾经回来说过，三皇子对安盛昌的关系非同一般。似乎是并不曾把人当成是属下，反而是敬畏上宾一般的。而如今这辛素兰说起皇家的辛秘来，又是如数家珍？
两人忍不住的就是暗暗揣测，是不是安家也有姑娘入了宫，替代那林贵妃得了圣宠了？
这种揣测两人都不好明着问辛素兰和何氏。等送走两人，好不容易等着孙述万回来了，孙老夫人特地把他叫了来，就是把自个的这个疑问给问了出来。
“娘，您这是想到哪去了？安家，过段日子是有姑娘要嫁进皇室了。不过不是嫁给当今圣上，是嫁三皇子。”
一听自个亲娘的这猜测，孙述万哭笑不得起来，对着她道：“我也是近来才听说的，那三皇子对安盛昌客气其实是因为安家的姑娘救过三皇子，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当初是三皇子中了媚毒，不解就是要危及性命的。恰好安家的姑奶奶碰上了，救了三皇子随后有了身孕。
不过当初安家人的身份不够，三皇子又不愿意委屈了恩人，所以才暂时没有去求着当今圣上赐婚。而是耐着性子的等着他的那岳父累积军功，搏一个出身之后再求。”
“那，往后安家岂不就是三皇子的岳家了？”
孙老太太这会儿倒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辛素兰和何氏知道林贵妃和二皇子还有林家翻不了身了？合着都是三皇子告诉安盛昌的？
这么说，林贵妃和二皇子还有林家倒了实则是三皇子在后头动的手脚。是以辛素兰才敢那般的笃定他们翻不了身了？
连忙的把这猜测告诉了孙述万，又是把辛素兰和何氏今日来的目的告诉了他。孙老太太沉吟道：“我看她们两个的交情不是一般的好。你说会不会那林世有得的怪病就是何氏下的手？还有林贵妃和二皇子，只怕也是何氏帮着从林家找的能够钉死他们的铁证。”
说着，孙老太太就是问孙述万道：“那何氏倒是够狠的，你瞧着如今咱们家跟邵家还能不能结成亲家了？毕竟这一结，咱们可就站在三皇子一头了。往后若是三皇子不能成......”
对皇家的夺嫡之争，孙老太太不敢再往下多说了，点到为止的望着孙述万。
“我觉着这门亲能结。妹妹都去了，牌位进了邵家，那何氏就是再厉害又能怎么她？”
没多想的，孙述万就道：“娘，您是不知道，实则威武侯金侯爷也是三皇子这头的。咱们家早就算是三皇子这头的了。
那邵保，也幸亏是咱们先前再如何气他，也没把事情给真做绝了。不然只怕是这一次咱们真过不去这个坎了。您道那安家为何同会这般尽心尽力的替那邵保出头？”
“为何？”孙老太太好奇问道。
“那邵保的亲孙女，同给三皇子生了皇孙的姑奶奶有师徒之谊不提。他的那孙女还同三皇子的儿子是青梅竹马。三皇子那儿子格外喜欢她，整天粘着她说是往后大了要娶她。
您别以为皇孙小说的就是玩笑话。那话，安家的姑奶奶可是当真的。直接就问了何氏和她那徒儿爹娘的意思，果真给他们订了娃娃亲。”
孙述万不无嫉妒的说道：“那邵保，倒霉的时候是真倒霉。可是如今走运的时候也是真走运。都提前开始享受孙女的福气了。
我可听说那门亲事三皇子也是认的。你想，他若是之前真折在咱们的手上。那，只怕是只搭上我一个都未必够，说不得还得搭上咱们一家子都未可知。”
孙老太太：“......”
第315章 邵保的得与失
有了孙述万的那些话，孙老太太也觉着同邵家的这门亲能结。
毕竟结了，他们孙家也勉强能够算是三皇子的姻亲。
如今二皇子被今上厌弃。按着儿子说的，大皇子私下也不成器，小辫子满脑袋都是，叫人一抓一个准。
唯有三皇子要人品有人品；要才干，有才干；要谋略，更是有谋略。他将来若是不能继位，那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升起。
见自家的儿子那样推崇三皇子，说的信誓旦旦的，孙老太太信了。于是很快就叫人给何氏送了信。
得了信，何氏很高兴，即刻就告诉了辛素兰递话给邵保。得知何氏竟是在找自个，邵保惊呆了，第一个念头就是，是不是她后嫁的男人待她不好了？
带着担心和愤怒，邵保同何氏很快就见了面。得知她们姐妹互换身份的过往，邵保又是庆幸又是心酸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