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作为一个魔族,他永远也无法理解,甚至不齿,独孤极为了一个女人弄得他自己生不如死,还一再让步。
可作为独孤极的手下,他心疼这个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少年君主。
独孤极安排好魔族去占领各邪脉附近的城池,便回去见白婉棠了。
叩音、驳曲、宿罗和檀罗气得去城中酒楼喝闷酒。
奇炎已被从镇魔渊救出,需看顾上界,所以没有和他们一起来人间。
如今少数几乎修炼成人的邪祟,已经和魔族一样正常生活。
进了酒楼,四人就听到这些邪祟在说独孤极的事。
邪祟是依赖溯时镜的力量成长起来的,对独孤极的忠诚不比他们少。
可他们不懂人事,不知尊敬。
只听他们说了几句,檀罗这个暴脾气便听不下去,冲了上去。
*
独孤极如今性情不受控制,阴晴不定,白婉棠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一脸倦容来找她,打量她一番,眼眸暗沉沉的。
白婉棠以为他要发火,正要把他接下来的话当耳旁风,就听他温声道:“我给你准备的衣服,怎么不穿?”
他额筋突突地跳,头疼,到软榻上坐下揉起额角。
白婉棠揶揄道:“现在天热,我可做不来像你一样穿那么多。”
他给她准备的,是阴阳关时的那套衣裳。
那可是冬衣,而如今是六月。
她上了榻坐到他身后,帮他揉起头上穴位。她不懂按摩,一通乱揉,“独孤极,给我几个人护着我吧。”
魔族不会对她动手,但本能地怨恨着她的邪祟们一直在暗处对她虎视眈眈。
独孤极明了地点头,转面看她。
她离他很近,脸几乎贴着他的后颈,一转头,鼻尖能擦过她的鼻尖,“如今都城信奉你的人要闹翻天了。”
“你不是把那截神骨给我了吗,有神骨,没有供奉我也不会死。”
独孤极沉默,专注地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突然靠近她,碰了碰她的唇,又将唇重重压在她唇上,“你本可以不用这么做。”
白婉棠半调侃道:“我这不是怕我离开这里之后,还记得你嘛。你答应过的,在……我离开之前,为我找两瓶忘情水过来。”
“忘尘缘。”他纠正那药的名字。
“一样的……唔。”
白婉棠话刚出口,他便欺身压过来。
天热,她的衣衫薄,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柔嫩。
独孤极不脱衣裳地和她在榻上胡闹了一会儿,正要解她的腰带,就听外面吵吵嚷嚷。
他烦躁地停手,起身理理凌乱的衣襟,出门。
白婉棠也整整衣服跟过去。
她刚要迈出门,就听外面提到了她,紧接着独孤极把门关上,将她堵在门内。
那几个邪祟嚷嚷的无非是她与独孤极不该在一起,要独孤极玩够了就将她处置。
魔族们不容以下犯上,和他们叫嚷起来,不过也是不赞同留着她的。
这两方争论着,还提到他们在酒楼打起来了的事。
白婉棠听着,心里无甚感觉。
独孤极站在门口,隔着门,她能看到他的身影轮廓。
她站在他的背后,渐渐地就听不见那些人的话了。
不多久,独孤极处理了他们的事重新进门,脸色还阴沉难看。
白婉棠调笑他:“你说你是何必呢,那天晚上你就不该来找我。”
独孤极眼瞳变得乌沉,突然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拽到身前,嗓音阴恻恻的,“你说得对。就算你来了,我也该杀了你。”
他手上并不用力。
白婉棠不慌不忙地挥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地进内间床上去,等他自己平复。
独孤极像座雕塑似的在门口站了很久,闭上眼用力摇了摇头,才蹙眉进内间。
白婉棠躺在床上已经快睡着了,如在阴阳关时一样没心没肺。
他坐在床上,手伸到她腰间,“你没想过我可能会杀了你吗?”
白婉棠闭着眼睛道:“你总说我不信你。我信你一回,你怎么反倒不自信了。”
独孤极嗤笑:“我若是不自信,就不会要你来。”
她腰带落在床铺上,衣衫渐解,白婉棠按住他的手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在阴阳关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除了认为我是你的神骨神莲,就没什么其他感觉吗?”
独孤极沉吟片刻,上了床侧躺在她身边,一手箍住她的双臂,一手解她的衣裳:“还觉得我的神骨,为什么会成了傻子。”
白婉棠:“……”
她一脚踹在他腿上,双臂试图挣脱开他的束缚去推他,“滚,滚,你给我滚!”
独孤极翻身压在她身上,被踢了好几下,眉眼间也只有笑意。
白婉棠乱抓了他好几下,他轻笑出声来,过了会儿又敛了笑,耳尖微红道:“我也想问你,如果回到出阴阳关的时候,我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你与我为敌。”
白婉棠沉默须臾,凝视他道:“你真的要我说吗?”
独孤极点头,散落的发丝在她脸侧划了下。
有点凉。
她伸手抱住他,捋着他的长发,目光幽远,“什么都不用做。那时只要你还像在阴阳关时一样,我就会始终站在你身边。”
“……”
“是仙,是神,是人还是魔,对我来说从来就不重要。”
白婉棠紧紧抱着他,闭上眼睛。
他的身体微微发颤,脸埋在她颈间,呼吸也在颤抖。
他们的每一次相遇与重逢,好像都走错了路。
第79章 同归于尽 “独孤极,你好像真的很爱我……
白婉棠过得比做守城仙时还要悠闲。
独孤极安排叩音带魔族保护她。
各地城池在魔族与邪祟的共同攻势下沦陷。
邪祟想要屠城杀百姓, 独孤极喝令他们不许轻举妄动,让他们同魔族一起守住城池,驱逐反叛的修士。
至于那些守城仙, 不是逃了, 就是沦为了阶下囚。
独孤极很忙, 白日里脚不沾地, 处理各地事务,还要控制那些躁动的邪祟, 只有晚上才会回来。
白婉棠想要他好好歇息。
于他而言,比起休息,他更愿意同她厮混。
白婉棠调笑他:“你总这样,没准儿最后事情没办成, 身子就垮了。”
独孤极不同她争辩,欺身而上。
他竭力地把握每一秒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事毕后他终于睡下, 轮到白婉棠睡不着了。
她侧躺着看他, 用视线刻画他的模样。
每一天看,都觉得他比昨日更憔悴了些, 更瘦了些。
“你可以不用这样急迫的。”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脸。
他抓住她的手, 握在心口,另一只手把她圈进怀里,没有说话。
翌日一早,他去处理公事。
白婉棠在床上赖了会儿, 日上三竿才起,带叩音一起去街市转悠,买买买,吃东西。
蜀地街市本就不热闹。
如今到处是邪祟, 百姓拘谨,更是冷清。
她没想过,长夏与藤千行,竟会冒险混入街市来找她。
四下皆是邪祟的气息,白婉棠在叩音的掩护下,才得了同他们说话的机会。
长夏问道:“独孤极是不是打算先将所有邪祟引出来,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不是真的要毁灭人间,对不对?”
白婉棠蹙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长夏说,他们很快就要对上魔族与邪祟的大军了。
这段时间独孤极只收复城池,不动百姓,让他们有了这样的猜测。
长夏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们很重要。”
藤千行道:“如果他真的要毁灭人间,我们不会退让。但他若是另有打算,我们愿意配合。”
白婉棠心沉沉的,道:“你们的意思,是做好了和独孤极派出的军队同归于尽的准备?”
二人默认。
他们与独孤极差距悬殊,真是敌人的话,没有胜算。死前能让人间邪祟减少,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白婉棠肃穆道:“我不知道独孤极是怎么想的,也不关心。我只能告诉你们,他当真与从前不同了。好几次,他连我都想掐死,不要对他抱太大的期望。”
“我不希望你们死,但你们若是执意送死,我不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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