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大人
程松儿只买了一些,然后把这些白菜都铺在米袋子上掩人耳目,这样路上就算是碰见了熟人也可以假装是去买大白菜蒙混过去。
等这些米面和菜都装完之后,再往程家村里赶已经是晚上了,因为古代娱乐设施少,所以村里人歇息的都比较早,亮灯的人家并不多。这也是程松儿刻意挑的时间,生的村子里人多口杂。
但是在进村不久后,程松儿看见不远处打起了一个小棚子,里面不时的传出咿咿吖吖的声音。
那声音并不让人觉得面红耳赤,反而像是有人在可以的练嗓子。
棚子外头挂着一盏小灯,在寒冷的夜风中摇摇晃晃,一张鹅蛋粉面的俊美脸蛋,他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戏服,模样也就十七八岁,戏腔如行云流水韵悠扬,眼波流转中的旖旎风情更是媚极。
就连给她赶车的车主人都看得痴了,眼神巴巴的望着那小戏子。
“喂,大姐,赶路了。”程松儿戳了她一下,那赶车大姐才堪堪回过神来。
“呵呵。”小戏子靠着棚子掩唇娇笑,声音如银铃摇晃般清脆,低眉婉转中带着男儿家青涩与妩媚。
赶车大姐再次陷了进去。
程松儿无语,干脆自己赶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妹子,你认识这个男的不?他叫啥?多大了?成婚了没有?”打车大姐呆呆地看着那小戏子,忽然转头来问她。
原来是这大姐看上他了。
她笑道:“这我倒不清楚,他应该是这两天随戏班子搬来的戏子的,估计唱几天就走了,你要是喜欢人家不如一会儿去问问。”
“成。”打车大姐乐呵呵的,时不时的还把头伸到后头往回张望。
终于快到屋前,隔壁林家白天杀猪烹肉应该是累着了所以早早的熄了灯歇息,周围一片屋子,只有她家的灯还亮着,在深夜的细雪中飘飘荡荡。
单薄瘦削的人影斜倚着门框,不时张望着,橘黄的灯光映出了他半张脸,在雪中明艳清丽。
“松儿——”他看到了坐在车上的程松儿,开心的笑了起来,跑上前来扑倒她怀里。
一瞬间,程松儿仿佛觉得他像一座活过来的望妻石。
程松儿揉了揉他的肩,然后将车上的东西都搬到了地窖里,犹豫之前就囤了几百斤的粮食,这下又来了一千多斤,地窖几乎快放不下了。
“怎么买这么多啊?”程青枝在她耳边小声的问。
程松儿往四周看了一眼,将他拉进了屋里,把白天看到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饥荒?”程青枝光是听她描述心就揪了起来。
当年他的生母就是因为饥荒而被饿急眼的流民打死,家里的粮食都被抢光。
是姥爷拼死将他和爹爹护着,用从老鼠窝里找到的粮食和观音土给他们糊口,才让他和爹爹没有被饿死,而姥爷却......
因为生母离世,他又没有妹妹,家里的田地和房屋被姑母霸占抢走。
爹爹带着他辗转到了程家村,嫁给了程松儿的母亲,本以为日子会慢慢好起来,谁知只是另一个地狱罢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松儿,我们离开这里吧?”程青枝无措的拉着她的手。
饥荒是埋在程青枝童年最深处的噩梦,一切苦难的源头都是从那场饥荒开始的。
“能去哪儿呢?闹饥荒不是一个县城的事,那是几个省连成一片,千万人遭殃,况且这个时候大雪封路,我们的银钱又不多,我们能躲到哪里去?”
更何况在古代,即使是所谓的太平盛世,土匪流寇也从来没有消停过,此时南方还未开发完成,这个时候去很有可能死在路上。
“可......”程青枝喃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关系,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提前屯好粮食了吗?只要我们低调,不让别人知道我们已经囤好粮食,我们就不会有事,别害怕,有我在呢。”程松儿安慰道。
况且说的残忍一些,饥荒对于家里没有多余的钱粮的穷人来说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但对于有钱人来说却是一场机遇。
像隔壁村的刘地主,以地主精明的性格,明知饥荒还舍得那这么多粮食肉做彩礼,就说明她有恃无恐。
越是饥荒,人饿得快死的时候,为了换取粮食他们任何事情都愿意干,包括卖地。
不知道有多少地主、富农都是以这种方式崛起的。她们趁火打劫,在饥荒年以极低的价格,甚至几袋子米就可以买下一块地,大搞土地兼并。
程松儿叹了一声,既然她跑不掉,还不如抓住这场机遇。
“我不怕...我听松儿的。”程青枝抓住她的手,明明手心已经因为害怕而冒出了汗珠,却还是愿意无条件的选择信任她。
程青枝越是这样,程松儿心里就越发怜惜他。
“松儿,你忙了一下午,肯定还没吃饭吧?”他说道。
他一说,程松儿的肚子应声响起。
“下午我没事,就把腊肉香肠都熏制好了,我这就却给你蒸一段来。”他唇角勾起,笑意温贤,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慌张无助。
程松儿点点头:“好。”
很快,程青枝将一根蒸好并切成小片的香肠端了上来,同时端上来的还有她下午自创的寿喜锅。
但不同的是,这次锅底的汤是新的。
“这是、你自己做的?”程松儿惊奇的看着锅底。
程青枝羞赧点头:“你是女子,不应该总是出入厨房,所以中午你在做锅底的时候,我就在心里记着你放的调料和步骤。这样以后你再想吃的话就不用自己动手,我就可以做给你吃了。”
呜——
程松儿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这也太贴心了吧。
“松儿你尝尝味道如何?我试了一下,味道和你中午做的差不多,要是你觉得差了些味道,我以后再去改进。”程青枝在一旁说道,并体贴的将筷子放在她手里。
“不用改,已经很好了。”程松儿随便夹了一块肉尝了尝味道,真的跟她中午做的一模一样。
天知道她当时做的时候有多敷衍,身边有什么材料用用什么材料,至于步骤,她自己也忘得七七八八了。
如果现在让她再做一份同样味道的寿喜锅都不一定能做出来,没想到,他竟然一声不吭的将所有的步骤铭记于心。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突然就明白了古代的男人为什么那么热衷于老婆孩子热炕头。
一回到家就有热饭吃,连夜给她做发带、做兔毛领,万事都顺着她,无条件的相信她。像程青枝这样贤惠的男人谁不喜欢啊。
“你也没吃饭吧?”程松儿看着他问:“一起吃吧,煮了这么多我一下子也吃不完。”
“好啊。”程青枝眼眸微弯,坐在她旁边,夹了一块老豆腐放进碗里,斯文小口的吃着。
“以后我回来的晚了,你可以自己先吃,别这样饿着,胃会饿出毛病的。”她说道。
“可是我想等你呀。”程青枝咬着筷子,水澹澹的眸子望着她:“你不在,我吃不下。”
突如其来的直白发言,让程松儿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虽然他明白程青枝想要表达的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但是这话,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
她抓了抓头发,眼神盯着锅不敢抬头:“是这样啊...那...我以后争取早点回来。”
“好。”程青枝开心的笑。
吃过饭后,程青枝擦拭着小桌子,有给她端来了洗漱的热水,水盆边上搭着一条干净的帕子,是给她擦脸用的。
有时候程松儿都觉得程青枝根本不像她的哥哥,反而像她的贴身仆人,洗衣做饭,她贴身的事情全都包揽了,事无巨细样样都为她做到了极致,并且还毫无怨言。
他就像一汪温水似的,如果有一天程青枝不在了,她或许还会觉得不习惯。
“对了,明天下午村子里的戏班子就开始唱戏了,松儿你要去听吗?”他坐在炕沿边说道。
“这么快?我还以为光搭戏台就要好几天呢。”她一边擦脸一边说。
“村子里有一个放置很久的旧戏台,他们不用自己搭,修整一夜就可以唱戏了,刚刚他们戏班的班主还挨家挨户的跟我们说,让我们过去捧场呢。”见她擦完脸,程青枝熟练的接过她手里的擦脸布,端起水盆说道。
一说到戏班,程松儿忽然想起赶车回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唱戏的小戏子。
也不知道那个赶车的大姐有没有折回去跟那漂亮的小戏子搭讪?那小戏子又是否愿意在深夜搭理赶车大姐?
八卦之魂开始燃烧的她,不由得轻笑。
程青枝看着她笑的这么开心,还以为她对听戏曲十分感兴趣,不由得问道:“松儿你很喜欢听戏吗?”
第29章 .小可怜与林玉秀的交锋交锋
“偶尔听听。”
程松儿哪里听得懂戏,最多就是在听流行歌的时候哼哼几句戏腔,正儿八经的戏曲她一句都听不懂。
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她去凑热闹,毕竟古代的娱乐实在匮乏,每天除了干活、吃饭就是睡觉。
穿越之后,她熬夜的坏习惯也没有了,没有手机,每天晚上九点多就睡了,早上六点就起床,无比健康的作息,是医生看了都要点名表扬的程度。
这样的生活规律是规律了,就是有点无趣。
所有当听到有人唱戏的时候,她提起了兴趣。
其次她也想看看女尊世界的戏曲是什么样子的,听今天下午的卖货娘说唱的是《白蛇传》《天仙湖》和《绿拂夜奔》。
后面两部她没听过,但白蛇传这熟悉的名字......不会她想象中的性转版许仙和白娘子吧?好像有点意思。
“那松儿最喜欢听哪场戏?”程青枝问道。
“嗯......白蛇传吧。”虽然她不知道具体的内容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选这个最保险。
“白郎君千年等待与许大夫轮回转世相守数年,这段人与妖的相恋,着实令人落泪。”程青枝嘴角笑意淡淡。
果然!
她猜的没错,还真是性转版的白娘子。
“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戏?”她反问。
程青枝眉目低垂,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欢...天仙湖。”
“天仙湖?讲的什么故事啊?”
程青枝淡笑着摇头,不肯讲述故事的内容:“明天你去看就知道了,只是,天仙湖还有个别名、”
“什么别名?”
程青枝微微一笑,丹凤眼底笑意氤氲:“囚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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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过午饭,村里不少人就开始往旧戏台聚集。
由于条件有限,戏台下面没有座位,很多村民都是自己搬着板凳去的,谁也不想站着听完一整场戏,程松儿和程青枝自然也不例外。
程青枝还贴心的为她准备了瓜子花生这类的小零食准备看戏的时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