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大人
程青枝打着胆子爬了起来,跪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根根分明的睫毛又浓又密,宛若工笔勾勒,在雪白的肌肤上投下一层阴影。
有了除夕夜的冒犯,程青枝的胆子比之前大了许多。
他小心翼翼的贴近她,手指在她的眉眼间轻轻描摹,最后落在与她的手紧紧相缠。
他微微俯下身子,浓密的长发如瀑布般滑落,扫在她的脖颈间,程青枝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
确认她没有醒后,捧着她的手,指尖的香气袅袅娜娜往他的鼻尖弥漫,程青枝被迷得晕晕乎乎,动情的闭上双眼,在她的指尖落下虔诚而卑微一吻。
指尖与唇瓣想贴的柔软触感,如同在亲吻世界上最娇嫩的花瓣,心脏被激动颤栗的幸福扭曲成奇异古怪的畸形,又仿佛被放在篝火中猛烈炙烤,浑身热烘烘的。
良久他终于恋恋不舍的从虚幻的兴奋中睁开眼,却对上程松儿目光复杂的双眼。
程青枝脑子里轰然一响,脊背蹿过一丝彻骨的凉意,脸色如坠冰窟般惨白。
“松、松儿......”他害怕得牙齿颤抖,不受控制的咬到了舌尖肉,痛感迟钝的传来,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做梦,她醒了,真的醒了。
他刚刚做的那些下作龌龊的事情都比她看到了。
他还亲了她的手指,她一定是感觉到了,她一定觉得很恶心吧。
这样的他,不知廉耻,毫无男子规矩,连下贱的小倌都不如,遭万人唾弃。
他慌张的想要松开手,却在脱离的那一刹那被她猛地抓住。
“你刚才亲了我,为什么?”
她说的是肯定句,没有一丝迟疑。
她果然都知道了。
程青枝的世界瞬间崩塌,膝盖瘫软下去,长发凌乱的垂在胸前。
“对不起松儿,我......”他紧咬着唇,鲜红的血液从口中渗出,将苍白的唇色染成一片惨红。
“我该死,我不知检点......我......”程青枝慌不择路的跪在她面前,他的脑子在轰鸣、在尖叫、在沸腾,手指不收控制的蜷缩痉挛。
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奢求她的原谅,他能做的只能像条狗一样卑贱的跪在地上乞求。
“我不该这样对你......我魔怔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该死......”他不安绝望的跪在地上,脊背像被折断一样匍匐在她身前,疯狂地哀求。
“我不想听你的对不起,我想知道为什么?”程松儿拉着他的领子,将已经浑身慌乱无措的他扶了起来。
她捧着他的脸,杏眸直直的凝视着他:“告诉我。”
程青枝浑身颤栗,连呼吸都颤颤巍巍时断时续,潮湿的眼眶里眼泪一下子就奔涌而出。
他在她的视线中羞愧的低下头,像阴沟里突然见到阳光的阴暗虫子,亦像在众人面前被扒光了衣服羞辱的荡夫,五脏六腑都在翻搅、抽痛,全身每一块肌肤都被细小尖锐的针刺的糜烂彻底体无完肤。
“我想......伺候松儿。”他咬着唇鲜血涌在口中,将爱慕的心挖开,彻底剖给她看。
被耻笑也好,被当做垃圾秽物随后扔掉,甚至踩在脚下被践踏成泥,腐烂在泥浆里也好,他彻底将他的一切交在她的手里。
“你想伺候我?”程松儿紧扣着他的腰,步步紧逼:“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分得清你想伺候的人是谁吗?”
程青枝眼中泪花闪烁却坚定无比:“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程松儿,我很早就知道了,我倾慕的人......是你、唔——”
话音未落,程松儿倾身覆了上来。
第55章 .正式告白正式告白
程松儿将他压在身下,一手抚着他的后脑,修长的手指插入浓密墨稠的发间,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紧扣。
程青枝脑子里麻麻的。
除了震惊一时竟然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贴在他唇上的柔软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柔,也是他一直可望而不可即,好像在做梦一样。
松儿......亲了他?
他嘴唇嚅嗫,却因她以唇封缄,反而从喉咙间泄出一丝短暂暧昧的声调,他耳根霎时通红。
程松儿撑着手看他,如宝石般明亮璀璨的杏眸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柔情。
程青枝呆愣的看着她,像傻子似的,目不转睛不敢眨眼,好像生怕自己一闭眼,她此刻的柔情蜜意就都不见了。
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程松儿不禁一笑。
凝肌雪肤,眼梢还带着泪,丹凤媚眼被泪水浸透更加勾人心弦,而这双勾魂夺魄的美人目里,只盛着她一个人。
她低下身子,在他耳边嗓音轻柔:“别走神,专心些。”
柔软的触感再次贴了上来,程青枝呼吸一颤,心脏激动地快要炸裂,像被人塞进了一团绮丽绵软的云。
松儿的唇怎么能这么软,浑身散发着让他着迷的香气,比融化了的奶糖还要甜,令他头昏脑涨,脚趾兴奋蜷缩,幸福到几乎痉挛。
程青枝温柔、不,应该说是温驯的承受着她的亲吻。
任由她随便怎么玩弄都绝不反抗,像贝类打开了自己坚硬无比的外壳,露出颤巍巍地柔软雪白的蚌肉,娇嫩的柔软只暴-露给她一人观赏,承受着她所带来的一切。
程松儿在他唇瓣上轻啄着,被他咬破嘴唇渗出来的血痕,也将她的唇色染地艳红。
她轻笑着,早知道他很早以前识破了自己,她还装什么,纠结什么。
她撑起身子,看着程青枝胸口剧烈起伏的喘息,柔声笑着将他扶起。
忍着想要更进一步的想法,女尊男子性情贞烈又保守......当然,程青枝的生父许蓝除外。
这个世界的男子都期待着能在新婚洞房之夜,将自己完完本本的交给心爱的妻主。
她也想让程青枝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子一样,所以不打算过早的要了他,也想要他知道,自己对他并非那种轻浮随意的态度。
虽然此刻的程青枝浑身上下几乎蔓延着红潮,丹凤眼里弥漫着水汽,浑身的骨头更是酥了似的,唇瓣鲜红欲滴,还有点点亮晶晶的水渍,像熟透了的红樱桃,汁水横流,果肉糜軟,引诱着人来采撷。
但......程松儿握了握拳,她忍得住。
“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原来的程松儿的?”她果断摒弃了继续深入进行不可描述的想法,问道。
程青枝低喘着调整呼吸,长发披散着,几缕发丝垂在鬓角,微红上挑的眉眼如同灌了葡萄美酒,迷醉勾人。
他声线带着些喑哑:“原来的程松儿不会吃香菜,不会突然改变性情对我好、不会做灯罩,不会写字、题对联......太多了,轻易就能看透这副皮囊下换了芯子,一眼看得分明。”
“......”程松儿抿着嘴,原来她的伪装拙劣不堪。
好家伙她一直以为自己天衣无缝来着,没想到被人一眼看穿。
她咳了一声,问:“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原来的程松儿,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程青枝抬起头,艳红的眼角看起来醉醺醺的,眼神却炙热滚烫:“我不会说的,如果不是你今天问我,我或许永远都不会说。”
“为什么?”
“......我怕我揭穿之后你就会离开我回到妖界,我怕你不要我,怕你弃我而去......虽然我卑贱不堪,没有资格要求你为我留下......所以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程松儿怜惜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程青枝睫毛颤颤,在她温柔怜爱的眼神下大着胆子在她的手心微微蹭了蹭,像只邀宠的小狗。
程松儿的心顿时泛滥,但是......
什么叫回妖界?难道?
她微微贴近,指腹温柔的擦去了他唇角的血迹:“你以为我是妖?”
程青枝跪坐在她面前,双手撑着被褥,微扬起下巴迎合她,墨澈明润的眼眸醉意熏人,似沉迷在与程松儿肌肤相贴地极乐中。
“难道松儿不是妖吗?”他痴迷地看着程松儿。
她以为就算自己被识破,在程青枝心里的形象应该也是高大上那种的,没想到竟然是一只妖怪。
在古代,妖魔精怪不都是人人喊打吗?
他又为何?
她想逗逗他,便顺势问他:“既然你知道我是妖,为什么不去找捉妖的尼姑女冠来收了我?我们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程青枝摇摇头:“我不会找她们来,只要我不说,没人会知道,这样......”
这样松儿就不会离开他了。
他语意未尽,眼尾痴缠荼蘼艳红:“......而且松儿如果想吃我一定早就吃了,我能......能被松儿吃掉......我也愿意的,听说妖都喜欢吃人的心脏提升修为,若是我的心能帮到松儿......我再开心不过了。”
程松儿紧紧握着手,心中震撼激动。
她没想到程青枝竟然......
她握住他的手,像方才他偷吻自己一样,在他的指尖上落下轻轻一吻。
程青枝倒吸一口气,殷红的眼尾闪烁着莹亮的微光:“松儿、不,你不能、”
这样卑微的事合该是由他来做的,程松儿不应该沾染半分。
她就应该如高贵神祇一般,由他卑微匍匐地侍奉。
“什么不能?”程松儿抬眸看他,怜惜的在他眼梢轻啄,将他揽入怀中:“我们之间想做什么都可以。”
程青枝跌入她的胸口,脸贴着她的胸膛,顿时红得滚烫。
鼓动地心跳在他耳畔,如夜深人静地温柔海波,让人迷醉沉溺,恨不得永远坠入海底,溶陷在她的体温中。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程青枝靠在她的怀中,喃喃道。
程松儿点头:“当然。”
得到肯定答复地程青枝颤抖的手臂攀上了她的腰肢,幸福的闭上眼睛,喉结滚动发出一声情难自抑地呜咽。
身体炽热几乎快要融化沸腾,他对程松儿的渴求已经到了变态扭曲的程度。
爱意刻进了骨子里,为她地一切沉迷、深陷、无法自拔。
可另一边,他又为自己不堪的出身而感到卑贱。
于是在极度鲜明的对比之下,他越发觉得自己卑贱如蛆虫,而心中对程松儿的绮念痴妄便成了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地渎神。
他的松儿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而她的信徒却对她藏有如此龌龊不堪的想法,他下贱、无耻、肮脏、是这个世界上最恶臭地存在。
他曾以自己为耻,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恩准了他肖想地一切。
程青枝将头埋入她的胸透,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怎么哭了?”感受到胸前忽然一片湿润的凉意,程松儿轻轻拍着他的脊背,试图将他安抚。
程青枝脊背猛地一颤,敏感的弓了弓背,就好像她的掌心是在他的心上游走,每一次触碰都引得他浑身颤栗,发出幼犬般的哼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