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大人
“你——”林玉秀气得红了眼眶,恨恨的瞪着她。
“行了行了。”徐叔赶紧拉住林玉秀:“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大家都是邻居不用闹得这么难看。”
说完徐叔赶紧拉着林玉秀进了屋。
虽然徐叔不能接受程青枝和程松儿成婚,但也不想现在就和她撕破脸皮。
一场骂战落下帷幕,院子里终于消停了。
程青枝在厨房里洗碗,程松儿跟了进来。
这段时间他们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自己也吃的很少,身上的肉瘦了很多。
否则那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别人都饿得瘦脱了相,唯独你们兄妹俩依然神采奕奕。
程青枝的身材单薄,瘦的像竹竿,正弯腰在灶锅里洗碗,玩下来的薄背就像被雪压弯的枝条,感觉再用一点力气就能把他折断。
程松儿走上前安慰:“林玉秀父子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程青枝洗碗的动作一顿,抿唇淡淡笑了笑:“我并没有介意过,这么些年都忍了过来,只是......”
他从洗碗水中抬起手,沾满油渍的手停在半空中,怕水渍弄脏了她的衣裳,便用围裙擦了擦。
“只是我名声不堪,要连累你被我牵连,被别人笑话。”他一边擦手,一边低头笑得苦涩。忽然他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程松儿,嘴唇颤了又颤,说道:“松儿,别娶我了。”
程松儿倚着墙:“怎么,你想就这么跟我断了?”
他摇摇头,眼中神色痛苦:“只要能允许我陪在你身边就好,不用给我名分......这样,以后也不会有人用我的出身诋毁你......被别人背后议论的滋味,我体会过,我不想你也这样......”
他以前真是疯魔了才会打着胆子亵渎程松儿,忘记了自己原本污秽不堪的出身。
如果她娶了他,一定会被别人踩着脊梁骨耻笑......他的松儿,怎么能因为这样卑贱的他,受到这样的屈辱。
“你......”程松儿蹙着眉,程青枝自卑的样子,看得她揪心。
她上前紧紧抱住他:“我是娶你又不是娶你爹,他们不知道你的好,我知道就够了。”
这种地方真的没必要在待下去了。
程松儿紧握着拳头,对他说道:“下午你就待在家里,我出去一下。”
程青枝连忙忧心的问道:“外面世道这么乱,到处都是吃不上饭的流民,你要去哪儿?”
正因为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她才要出去。
这个时间正好是许多人家粮食吃完准备倾家荡产换粮食的时候,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只要能换到之前的东西,就可以带程青枝进程,这鬼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你就在屋子里关好门窗,我天黑之前就会回来。”她并没有解释太多。
程青枝也就不问了,点头等着她。
因为流民聚集太多,县城已经封城了,任何人不住出入,此时她能去的只有周边一些富裕的村子。
其中最富裕的莫过于刘家村,她准备去那边碰碰运气。
她刚走到村道上,就被一直躲在屋子里观察的林玉秀发现,他连忙追了出来。
“程松儿!”他跟在她后面气喘吁吁的跑。
程松儿只当没听见,继续大步往前走。
林玉虚不气不馁,扯着她的衣裳:“程松儿我叫你呢。”
程松儿后退一步,保持距离:“林玉秀我已经有未婚夫,你还是鳏夫,注意点言行。”
听到鳏夫两个字,林玉秀眉心刺痛:“你就真的认定了程青枝那个贱、”
程松儿眼神一冷。
林玉秀立马将后面‘蹄子’两个字收回肚子里:“你真的认定程青枝了?”
“嗯......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走了。”程松儿语气明显的不耐烦。
林玉秀拉着她的手:“你娶他是因为他不要彩礼吗?我知道你年纪大了,也到了该娶夫的年纪,如果是因为这个,我......彩礼我也可以不要。”
他脸色薄红:“你知道的,出嫁之前,我就心仪你。”
“那你也应该记得,出嫁之前,我就明确的拒绝过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去找其他女人吧。”程松儿果断的拒绝,继续大步往前走。
林玉秀看着程松儿离开的背影,不甘心的大喊:“你喜欢他不就是因为他会装吗?”
程松儿回头:“装?你可真有意思,论装谁装的过你?这些年你是怎么对付青枝的,不用我说吧?他心地善良,温柔识大体,不愿跟你计较,你还真得意起来了?”
程松儿越说越气,转身就走。
林玉秀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转身看向程家紧闭的房门。
程青枝心地善良?温柔识大体?他这就让程松儿看清那个贱人的真面目。
忽然,他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他怒气冲冲的闯了院子,屋门反锁着打不开,他气得大声拍打房门:“程青枝,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来!”
一下两下,没有动静。
就在林玉秀气得搬起石头就要砸房门时,程青枝终于将门打开。
“躲啊,你不是挺能躲的吗?”林玉秀目眦欲裂,扬手就要扇他一巴掌。
程青枝侧身躲开,眼眸冷淡:“这里不是你家,不是你耍威风的地方。”
林玉秀冷笑一声,放下手,从腰带里拿出一根簪子:“程青枝,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程青枝微微瞪大了眼睛:“这是松儿年前去砍柏树枝的时候弄丢的簪子,怎么会在你手里?”
“她告诉你这簪子是无意间丢的?”林玉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这是她亲自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明明当初是我和她在一起,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横插一脚,程松儿她原本就应该是我的妻主,都是你这个贱蹄子故意勾引了她。”林玉秀怨毒的看着他:“你这贱-货,插手我们之间的感情,还不快点滚,你就不配待在程家。”
最后现在就走,他自己走了,程松儿就会愿意娶他了。
程青枝面无表情:“你说松儿曾经喜欢过你,还把这个簪子送给了你?”
林玉秀扬了扬下巴,趾高气昂:“当然,识相的话你就自己滚。”
程青枝低头思付片刻。
林玉秀以为他信了他变得谎言,这在想自己离开后该怎么生活:“你放心,只要你自己走,或许将来我还能给你说的好妻家。”
谁知程青枝嘲弄似的笑了笑:“既然你都承认了,你与松儿只是曾经相好过,还有什么脸面来找我?还让我走?真是可笑!”
“你说什么?”林玉秀皱着眉。
程青枝眯起丹凤眼,哂笑道:“身为男子,留不住女人的心就是没用,活该被松儿抛弃。”
第60章 .扯头花真·撕
林玉秀着实怔了一下,他知道程青枝是个两面派,当着程松儿的面是一套温柔小意,对他就是另外一幅嘴脸。
但他着实没有想到,程青枝的骨子里竟然比他还要腐烂。
“她都与我有染了,你竟然还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他不敢相信。
就算是一般的村夫,在得知自己的妻主勾搭哪个小妖精时,都会先在家里大闹一通,然后其实汹汹的再去找勾引妻主的小蹄子算账。
程青枝丹凤眼中迸出轻蔑的笑意:“我为什么不能接受?女子三夫四侍本就寻常,更何况松儿还未成婚。你或许之前和她好过,但如今她喜欢的人是我,愿意娶的人也是我,可见你在松儿眼里不过是随便玩玩的玩物罢了,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躲在屋子里羞于见人,根本不会这般不要脸的找上门来。”
“你——你不要脸!”林玉秀怒不可遏,伸手就要狠狠扇他一巴掌。
“啪——”程青枝一把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狠狠朝着林玉秀脸上抽去。
清脆的声音安静的房屋里响亮的刺耳,林玉秀顿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不敢置信的捂着脸。
“你敢打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打过他,程青枝这个贱人凭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打你?”程青枝恨恨的咬着牙根,面容在斑驳的光线中扭曲:“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簪子就想来哄骗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能随便诋毁我?刚刚我顺着你,任由你骂我贱人、贱蹄子,不过是因为松儿在罢了,你真以为我怕你吗?”
这就是程松儿口中的温柔、善良.....
“你、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林玉秀恶狠狠的瞪着眼睛,恼羞成怒的向他扑来。
程青枝眼疾手快,抄起旁边的水壶,将壶中的凉水猛地的泼在林玉秀的脸上,又冲上去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砸在地上,力气之大,恨不得把他的头皮都给扯下来。
没有程松儿在身边,程青枝彻底原形毕露,暴露出了最真实的本性。
没有一个人男子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身边围着一群苍蝇,时时刻刻被任惦记。
他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不让程松儿发现他软弱温吞的性格下又多极端残暴。
“我是贱人?那你是什么东西!一个死了妻主的鳏夫,竟然痴心妄想让松儿娶你?”程青枝眼神凶狠,狠狠的压在他身上,看着他这张脸怒气顿时上涌,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的抽了他两巴掌。
林玉秀的脸颊顿时被打的高高肿起。
他没想到程青枝打人竟然这样厉害,以前程青枝在程家受虐待的时候,他还上去踹了他心窝子两脚,程青枝连叫都不敢叫一声,现在倒好,竟然敢骑到他头上了。
可林玉秀也是个烈性子,从来只有他教训别人的份,还从来没人敢来欺负他。
他扯住程青枝垂下来的头发,另一只手狠狠掐着他的脖子,不甘示弱的说道:“那又怎么样,我至今仍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别以为仗着程松儿宠你,你就能在我面前扬武扬威。我告诉你我等得起,程松儿喜欢的不过是你这张狐媚子脸,等她把你玩腻了,自然会知道良家男子的好,就会回头来找我,到时候你就还是从前那条没人待见的贱狗!”
这句话狠狠戳到的程青枝的痛点,他目眦欲裂,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恨不得现在就解决了这个碍眼的东西。
“清清白白?呸——,你不过是被人玩过的破烂二手货!”程青枝尖利的指甲深深的扣进他的脖子里,鲜血浸透进了他的指甲缝,鲜艳的猩红色在他的眼中燃起,他的眼神越来越癫狂。
他是狗又怎样?他原本就是狗,这些多年的折磨,从来没有一个人把他当做人看待。
除了一个人例外。
只有一个人是真心对他好,他的人生只有这一点光亮,却还要被人窥觑抢夺,凭什么?去死吧!
他眼中的猩红越来越深,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
“程青枝你疯了,放开我、快放开,我喘不过气、救命、救命!”林玉秀惊恐不已,感觉脖子快要被他掐断,前所未有的恐惧袭遍了全身,他开始剧烈的挣扎求救。
李氏在院子里听到了屋内的打斗声和林玉秀隐隐约约的呼救声,如今家里只有他和在家里养伤的婆婆林大娘,其他人都出去找食物了。
他本想上前帮林玉秀,但想到自己之前被徐叔刁难时,林玉秀冷眼旁观的样子......
李氏的眼神也变得冷漠起来,他低头继续扫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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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松儿走了一路,路边有数不清的尸体横亘着,有些人饿极了,直接架起一口锅,从尸体上割肉下锅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