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姜花
“相国与太傅大恩,妾铭记在心。”
卷耳坚持道:“妾只想报恩,为太傅再做点什么?”
赵维桢似笑非笑:“只是为了报恩?”
卷耳:“……”
听到这句话,匍匐在地的卷耳猛然起身。
十四岁的少女,生得柔弱,但一双明眸在烛火映照之下,显得分外明亮。
哪里还有之前楚楚可怜的影子?
“不止是为了报恩。”
卷耳下定决心,豁出去道:“卷耳知道,若是不把握住这个机会,今后就只能做个农家女子了。”
“——好个把握机会。”
赵维桢还没开口,吕不韦走了进来,笑着赞许道。
他看向赵维桢:“维桢,你缺自己的人,除却家中,除却咸阳,总有地方能用得上她。”
第71章 七十一
071
吕不韦走进门来。
赵维桢稍作一想,她身边除了魏兴之外,确实没有合适的帮手。
还是需要一名女性助理的。卷耳有胆识、有野心,仅是两点,就为赵维桢身边的女侍高出一层来。
但不论如何,卷耳不能留在咸阳。否则岂不是白白为阳泉君提供破绽。
何况卷耳奴隶出身,十四岁的少女,别说是先秦时代,就是放现代,她九年义务教育还没完成呢。文化课得补上,而赵维桢没时间去帮她专门补习。
“若我确保你绝非仅是一名农家女子,你愿意下地做农活么?”赵维桢问。
如果不愿意,那赵维桢就没地方需要她了。
没想到的是,卷耳既不回答愿意,也不回答不愿意,她只是抬起头,充满希冀地开口:“妾可有机会识字?”
赵维桢勾了勾嘴角。
知道识文断字的重要性,这孩子挺不错。
“那是自然。”赵维桢回答:“农家的头领荡威,准备离秦去蜀,搜罗新的种植物去。只是他与妻子,多年无子,就想寻一名继承人。农家的子弟,虽然旨在务农、种田,但也不乏士人出身。荡威为人质朴,知识底蕴还是有的。”
一听说荡威识字,卷耳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愿听太傅吩咐。”卷耳喜道:“我家为奴隶出身,本就有种地经验。同样是种地,为农家做事,不比当奴隶,或者做农女好!”
“也别高兴的太早。”
赵维桢提醒道:“我只能为你推荐,不能为你做主。要不要认下你这名学生,还得看荡威自己的意愿。”
卷耳又是叩首:“谢太傅!”
不过,赵维桢觉得差不多。
选继承人,肯定选反应快、胆子大的,卷耳还有一个加分项,那就是她有基础经验。
“那就这么定了。”赵维桢看向魏兴:“明日就带她去拜见荡威。”
“是。”魏兴应下。
卷耳临走之前,又是再三言谢,直到魏兴都不耐烦了,怎么把小萝莉拎过来的,又怎么把小萝莉拎了出去。
待到二人离开,室内只剩下了赵维桢和吕不韦二人。
吕不韦转头看向赵维桢:“如此高看她?”
赵维桢侧了侧头:“也算是个小测试吧,她通过了。”
她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卷耳长得很漂亮。放到现代,再过几年就是出道直接爆红的级别。
女孩子一旦好看到这种程度,完全可以靠脸吃饭,根本不用吃苦受难、下地干活。
所以赵维桢才问她,愿不愿意去做农家子弟。
这是个好机会,但恐怕难以与锦衣玉食、备受宠爱沾边。
卷耳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这证明她心里还是很清楚的:靠脸吃饭是一时的,有技术和知识傍身才是一辈子的事情。
“她愿意为自己赌一把,没道理不欣赏她。”赵维桢说。
“有野心的人反而更好驱使。”吕不韦点头认同。
赵维桢抬眼看向吕不韦:“说你自己呢?”
吕不韦失笑。
“咸阳宫内传来了消息。”他总算步入正题:“太后得知此事后,连夜赶去拜见王上,听宫人说,明日她会亲自送阳泉君到王上面前认罪领罚。”
华阳太后主动让步,阳泉君是跑不了的。
这就是吕不韦所言的让秦王出面。
眼下不宜与华阳太后撕破脸面,到这个程度,既是满足了吕不韦,也是顺了赵维桢的意,胜楚系势力半头,这就够了。
不过——
“阳泉君大概也是没想到。”
赵维桢出言揶揄:“他能败在这一处。”
吕不韦:“维桢是指?”
赵维桢:“你就不觉得传言在侮辱你么?”
吕不韦一哂。
他当然是不在乎的。
长身玉立的青年勾了勾嘴角,难得流露出几分嘲讽意味,却不是对着赵维桢来的。吕不韦明亮的视线往赵维桢的方向一瞥,那几分凌厉的讥色顷刻间化为温顺。
“维桢若是无事,早点歇下吧。”
他甚至懒得回应,只是温言道:“不韦就先回去了。”
赵维桢:“慢着。”
吕不韦:“维桢还有何事?”
她没开口,直接拎起衣角起身。
赵维桢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又慢吞吞地向前。步子踏得慢,放缓的动作便沾染上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
最终赵维桢停在吕不韦面前。
“喜欢那些还未及笄的黄毛丫头?”她看向吕不韦。
“维桢知道传闻都是假的。”吕不韦压低声音。
赵维桢勾起嘴角。
连带勾起的,还有她抬起的右手。柔软的指尖落在男人的腰带上,她轻轻勾住深衣之外的布料。
四目相对,赵维桢似为挑衅,似为追究:“那你得来证明证明你自己。”
…………
……
两个月后,荡威正式认下卷耳为徒,改名荡隽。
在秦的这一脉农家子弟,为了寻觅新的种植物,随着吕不韦的商队,前往土地肥沃、物种丰富的巴蜀地区。
由此赠妾风波彻底翻篇。
而且吕不韦如此行事,反倒是给赵维桢送了点好处:闹了这么一出,咸阳城的贵族们,更是不会打吕不韦身边的主意了。堂堂相国出面走动,不少人都直接免去了舞姬环节,直奔正题。
不过,这和赵维桢没什么关系。她的本职为太傅,本就不用参与这些虚与委蛇的活动。
荡威走的当天,赵维桢派魏兴去送了送,自己还是早早地来到了学堂。
她来的早,没想到小嬴政和嬴成蟜来的更早。
赵维桢:“什么事?”
平日里小成蟜很爱赖床,纵然有嬴政监督提点、还住在咸阳宫内,他们也不会比赵维桢早。
显然今天是特地守着她呢。
嬴政直接开口:“我听阿父说,夫人把农家头领送走了。”
赵维桢:“非为我送走,而是荡威想去寻觅新的种植物。”
嬴政:“他新认了个女儿。”
赵维桢挑了挑眉梢:“太子消息好灵通。”
嬴政张了张嘴,一时间没出声。
十岁的小嬴政,褪去了婴儿肥,面容之中已有少年意气初现。特别是当他眉心起皱的时候,没有稚嫩与懵懂作为底色,那双凤眼中挥散不去的凌厉终究是提升到难以令人忽视的地步。
但此刻,嬴政虽锐利,但严峻的神情却是展现出不易察觉的担忧。
“夫人向来行事大胆。”嬴政不赞同道:“可我觉得不应以自己的人身安危冒险。”
“哦?”
赵维桢倒是没料到,小嬴政还教训起人来了!
瞧着他板起脸,她顿觉有趣:“太子觉得哪里不妥?”
嬴政:“想要……打压外臣。”
话说至此,嬴政飞快地瞥了一眼仍然懵懵懂懂的小成蟜。他接着说道:“有很多办法,毋须借着姬妾之事下手。更何况,荡隽已有背叛先例,为何要赠与她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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