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酸茄
钱智虽说是他的管家,但种地的事情他也不太清楚,他们俩出马不就等于摸着石头过河吗?当下小心翼翼的开口,建议道:“爷,不如回头咱们找个花匠,让他来种?”
李爷摇摇头:“花匠那份我留了,但今日听他那么说,我突然也想种上一盆。”
钱智深吸了一口气,缓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家爷说了什么。
那小子是叫赵平安是吧!
他是不是有毒?他们家爷是什么身份,这也能被他劝去种地。
没天理啊没天理!
二月二十六出榜,一大早,时瑞就过来找他,约他一起去看榜。
本来这种看榜的事情让下人过去就可以,但时瑞对这场考试信心十足,死活就要拉着赵平安过去。
他们过去的早,去的时候还没开始贴榜,便就在那儿等了一小会儿,很快,张贴榜单的人就过了来。
照例是从最后一名开始贴,这贴榜的过程考生们的心情是既激动希望能够马上看见自己的名字,又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够在前排出现,越是前排中秀才的几率就越大。
随着榜单一张张贴下去,贴了大半都没有他二人的姓名,直到倒数第二张,才终于出现时瑞的名字,还是在第二张榜首的位置。
时瑞眼神好,一眼就瞧见了,他使劲摇晃着赵平安,激动的道:“平安我中了,我中了,第十一名,你看见了吗?我是第十一名……”
“嗯看见了,看见了。”赵平安的身体随着他手臂的摆动而晃动,晃的眼晕。
但他也知道,这种时候确实是激动,便只好忍着,毕竟这位大哥才十七,放到现代也就是个高中生罢了,有些个没上榜的学子见他如此也不好说他什么,也只能忍着。
等到最后一张榜单张贴出来以后,时瑞更加激动了,指着最上头的名字扯着嗓子的喊:“平安,你看见了吗?你是第一名,案首啊!你是第一啊!”
赵平安被吼的不住揉耳朵,看着周围人的眼神越来越不对,连忙拉着时瑞的胳膊往人堆外头走,“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是第一,比你高十名,你快别说话了。”
时瑞也不在意,被拽出人群时还有些兴奋:“你才11岁欸,就有这样的成就,太棒了吧平安!
赵平安都要无奈了:“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棒,我知道我优秀,咱们先走,等回去再说。”
“为什么呀?我看别人也都在说他们羡慕就让他们羡慕去呗。”
赵平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只有羡慕,还有人会眼红的。”
果然,刚说完话就听旁边有个中年人阴沉个脸,说教道:“小小年纪有了点成绩就这么张扬,成何体统?”
赵平安凑他耳边小声道:“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红眼病来了。”
时瑞一点儿也不慌,道了一句:“看我的”他一招手,附近跟着他过来的两名随从就站到了他身后。
他走到那人跟前,一脸微笑,礼貌的问:“请问你刚刚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赵平安看的简直要笑死,时瑞也真是个人才,这种缺德事儿都干得出来。
不过,他喜欢。
那人兴致缺缺的走了,走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一脸不爽。
时瑞就站在考试院门口,叉着腰,一脸的理直气壮:“我就喜欢他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真爽。”
赵平安笑得简直肚子疼:“一个字,绝。”
第一百二十章 敲锣打鼓去纳妾
放榜的那日, 正好李爷也回了家去,而这狼桃,他自己留了一盆, 还给了他母亲送了一盆。
他们这边倒是风平浪静,但姜家那边风波又起, 老太太坐在卧室的椅子上听见下人的回报,气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什么?有了?可还确定?”
来回报的下人信誓旦旦的道:“千真万确。”
老太太闻之色变, 又假装镇定:“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是”
等人走了以后,她像失了魂儿似的又跌回了椅座上,怔了半晌没说话, 足足在这座儿上瘫了半日。
等思绪逐渐捋明白, 她自广袖长衫中伸出一只大手, 狠狠地拍在这扶手上,就连这椅子都微微颤了颤。
老太太木着个脸, 恨恨道:“姜峰,你如何对得起我?”
思索半刻, 又叫人把大房的还有二房的几个大人全给叫来。
“那老太爷呢?”
“不必喊他。”
下人见她面色铁青, 不敢再言其他, 赶忙去叫了人来。
老太太喊人来唤, 几个大人自感自然没有不从命的, 此时她两个儿子和儿媳妇都已经端正的坐在厅堂的桌边,只是不知今日唤他们过来又有何事?
“都来齐了?”
“娘,没来齐,爹还没过来。”说话的是姜河,不过,此时这话说出来并不讨他娘喜欢。
“那就是来齐了, 原本就没叫他。”
姜河又接着问:“那爹去哪儿了?”
老太太幽幽的道:“估计又是去陪哪个狐狸精了。”
大房二房的人听她这么说都不由得皱起眉头,虽然老太爷那点花花肠子他们都秘而不宣,但就这么直白地摆在桌案上说的时候几乎是没有,所以此时老太太说出这话,他们自然在心理上就有些别扭。
老太太观他们神情异样,似乎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恐怕你们此时还不知道吧!你们那个好爹在外头不光是找了人,还给你们弄了和弟妹出来……”
“弟妹,什么弟妹?”在座的众位听得都是一头的雾水。
老太太微微笑着,似乎是看开了,慢条斯理的继续解释道:“弟妹……能是什么弟妹?给姜家开枝散叶,给你们再生个弟弟妹妹呗!”
见他娘越说笑容越大,姜海觉得有些瘆得慌,咽了咽口水:“娘,你莫不是在开玩笑,爹都五十多多的人了怎么还能……”
姜河也跟着开口:“对啊!爹他……怎么会?”
“怎么不会?”
老太太拍着桌子,想起这事儿都觉得恶心干呕,“别问我,问你们那个爹去,总之这个家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我要跟那个老东西和离,你们俩要跟着你爹还是跟着我,自己看着办,我只提醒你们一句,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两个儿子也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大太太二太太更是不敢说话,只能跟着规劝道:“娘……”
这和离哪是说提就能提的,说出去都会被人家笑话,原本这世和离的人就少之又少,倘若真的和离,受人指点的大多不会是男方,而是女方,恐怕他娘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家戳脊梁骨。
两口子好歹都在一块儿过了大半辈子,如今因为这点儿糟心事儿就要和离,他们怎能不劝?而今,先劝劝他娘这边,他爹那边等回来了再去说一说,兴许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老太太也知道两个儿子的想法,当即袖子一甩:“你们不必再劝,我已经下了决定,日后不管你爹是养外室也好还是纳妾也好,我都不会再管,我瞧着在家里地方也小,正好我搬出去,也给你们腾腾地儿。”
姜海又问:“娘,你要走哪去?”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你爹在这,那这鹤溪县我是呆不下去了,不如去郡里。”
几人听这话都皱起眉头,一脸愁苦,想着不如之后再劝。
“娘,你也不必说这么早,也听爹说几句话。”
他们以为老太太如今正在气头上,可他们却不知道,她早已思虑清楚。
老太太摇摇头:“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回 了,以前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倒是抖起来了,还弄出个孩子来,真当我是泥捏的?不听了不听了,你们说再多也无用,我今日就是跟你们兄弟俩知会一声,没有征求你们意见的意思,我跟你爹,和离,必须和离。”
见他们娘主意已下,众人也不敢再多言,先等他们爹回来再说。
而老太爷那边此时正跟他那外室温柔小意好不快活,摸着外室的肚皮,他心中一阵欢喜,全然不知家里已闹翻了天。
“玉娥,我给你挑了两个丫鬟过来,你就在家里仔细养胎,千万不要乱走动,等生了孩子生米煮成熟饭,我想个招儿把你们母女俩接回家。”
玉娥靠在他怀里,柔柔弱弱:“老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玉娥能得老爷倾心已经是玉娥的福分,哪敢奢求更多。”
而后她又拉着老太爷的手放在自己肚皮上,“只不过老爷这话说得还太早,这孩子还得有几个月才能落地呢!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家中已经有两个儿子了,我想要你给我生个女孩。”
“可是老爷,妾身总觉得这胎男孩,若是生了个男孩怎么办,会不会让姐姐不喜。”此话一经他口中说出,老太爷心都要软了。
她口中说的姐姐便是老太太,一想起老太太姜峰就忍不住皱眉,这两个人性子相反,玉娥又是个柔弱的,可斗不过他家那个疯婆子,少不得他要在跟前维护一番。
在外室家里待了许久,老太爷今日回去得甚晚,回去的时候,一家人都已在厅堂候着了。
见几人面上都有些郑重,氛围有些不对,他笑呵呵的道:“呵呵!今日有些事情回来得晚些,你们都吃了吗?”
其他人都不说话,只老太太回了一句:“没呢,哪里还吃得下饭?比不得你,如花美妾作伴。”
一听这话,老太爷面色当即就有些僵了,叱道:“你又在这里胡说些什么?”
老太太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我胡说?想来那玉娥应当服侍得不错,这样,我给你腾个地儿,好叫她名正言顺的进咱们家门,你觉得如何?”
他有些意外,仍旧有些不确定的问了声:“你知道了?”
她朝两个儿子努努嘴:“不只是我,都知道了”
姜海也跟着开口:“爹,你这回做的确实是过分了些。”
“爹,你赶紧给娘认个错儿,那外室赶紧发卖了便算完了。”
一听他们什么都知道,老太爷也不掩饰了:“发卖可不成,她如今怀了我的孩子,也有四个多月了,可不能打。”
姜海苦着脸劝道:”“爹,你看看我和老二都多大了?鱼墨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你真要给我们生个弟弟妹妹来膈应我们吗?”
姜河也跟着说:“我觉得那女子一定是别有用心,爹,你瞧瞧都把你迷得什么样儿了。”
见两个孩子也不站在他这边,老太爷摆摆手,着急的替她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唉!都是我的过错,玉娥她是良家女子,也是为了卖身葬父才委身于我,我一开始也是见她可怜,谁想到后来……”
老太太嗤笑一声:“后来怎么?狼狈为奸还是蛇鼠一窝?呵呵!你说卖身葬父就可笑了,若是真要葬父,为何不去人牙子那里把自己卖了,非要到街上去卖身。到底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还不是想钓个有钱人,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也就是你傻,人家说什么你都信,你也不瞧瞧你如今都多大年纪了,她图你什么?图你满头花发还是图你老当益壮?真是可笑。”
听她就这样把自己心中的隐秘说出来,老太爷气的脸憋得通红,他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自是有些不服老的心思在里头,不过也不全是如此,当即气道:“对,我是有自己的心思,但是你就没问题吗?你看看你自己哪里像个女人,你看看你这个脾气,我不过就是养了个外室,我就是要纳妾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全县上找女人的又不止我一个,只有你跟个泼妇似的,你就不能学学别人,大度一些?总归玉娥她已经有了身孕,就算是为了孩子,人我定是要纳进来的。”
听他这么说,老太太心如死灰,事到如今她对这人还能抱有期待,真是可笑至极。
主意已定,她高声喝道:“自然要纳,不光要纳,我亲自替你张罗。”
老太太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服了软,两个儿子也以为这事儿就是这么地了准备迎新姨娘进门!
而老太爷,自从跟家里挑明之后两日都未归家,就住在郑玉娥家新盖起的大瓦房那里与她说这好消息。
要说这郑玉娥也是县城里人,只不过家境并不好,自从攀上了老太爷这棵大树,这房子也盖起来了,吃穿也都体面了。不过,老太爷没几日便会往这儿来一回,附近的邻居猜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只不过她们也都是在私底下悄悄的说说罢了。
而等到第三日,老太太准备妥当,联络了县里的几个戏班子,敲锣打鼓去了郑家,美其名曰:提亲。
不仅如此,她又雇了几个人手,每个人手上都举了一块大牌子,边敲锣打鼓边大声地喊:“郑家有女,名玉娥,甚爱吾夫,未入家门,腹中有子,多谢郑家女为我姜家开支散叶,为表谢意,特来提亲,聘汝为妾……”
她说的这话明面儿上是感谢,实则暗藏深意。首先,这“未入家门,腹中有子”便是指女子未嫁人之前便破了身,还怀了孕。“甚爱吾夫”又表明了她勾引的是有妇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