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酸茄
苑长青就是其中一个。
“我听说这小子挺能惹事?”
“不错,听说前几天还跟司业的儿子吵了起来,只是没闹得太大。”
苑长青还有些惊讶:“敢公开跟王谨行叫板,也是个好胆,不过这事儿你怎么知道?”
那人回道:“我弟弟就在外舍读书,我也是听说的。”
“呵!有咱们的姜大美人撑腰,难怪一个贡生都如此嚣张……”
苑长青不知原委,自然是理解成了赵平安仗势欺人,只不过,不巧的是欺负到了司业的儿子头上。
他吩咐道:“这样吧!你去找两个人吓唬吓唬他,免得让那帮子平民白白践踏了国子监的这块黄金宝地。”
“我回去就安排。”
等那人走了以后,苑长青还小声道:“这帮子举监生们,以为有个姜鱼林撑着就能横着走了?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怕什么来什么,国子监内不同派系纷争已久,就连夫子们都早有耳闻,王大人一开始不想让赵平安这么早过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就是怕他惹事。
没曾想这第一件事,不是赵平安自己惹下,是他自己亲儿子主动给挑起来的……
但许多事情不是说你不掺和它就不会来,比方说,此时趁着赵平安落单,两个素不相识的少年便把他堵在了校舍的巷子里。
两个人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一左一右的撑着手,把赵平安拦在了墙角。
“小子,听说最近你很能生事?连司业的儿子都敢惹,真是好胆色……”说到这,那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贡生,有人撑腰就忘了自己是谁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说实话,这种霸凌的事情这辈子赵平安还是第一次遇见,但他清楚的知道,遇到这种人,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于是他也没接话,就等着听他们怎么说,也在想最近是不是又得罪了谁?
但不管他怎么想,除了一个王谨行,旁人他基本就没说过话。自从跟王谨行吵过,班上的人大多不敢理他,只一个时瑞倒是不在意这些。
那俩人自己唱独角戏也没劲,见赵平安神游天外,也不怕他们,立马变了脸色,也不像刚才那样笑嘻嘻的,本着脸。摆出一副吓人的姿态。
“小子,跟你说话呢?耳朵塞驴毛了是吗?”
另一人也大吼:“老子让你说话。”
“是你们让我说话的”,趁着他俩不注意赵,平安扯着嗓子大吼道:“着火了,着火了,着……唔唔”
只喊了两句,便被他俩堵住了嘴。
那两人急了:“死小子,瞎喊什么呢?”说着,还踢了他一脚,疼得赵平安疼的闷叫了一声。
不过,他这一叫倒是有用,确实引来了一两个人过来问“哪里着火?”只不过一瞧见这两人把赵平安堵在巷子里,都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离开了。
那两人也嘚瑟了起来:“看见吗?这就是人心,就是这么现实。”
“没人帮你,小子,我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赵平安心如死灰,但他也知道凭自己这副小身板儿是绝对打不过他俩的,他两辈子都没练过什么防身的武功,跨一个代沟打两个人明显不现实,除非有武器在身。
于是,趁两个人发火的功夫,他眼神开始四处乱瞟,就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派得上用场。这就不得不夸一下国子监的清理人员,这巷子口儿别说砖头了,就连这杂草都没有一根。
果真是尽职尽责!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大不了被揍一顿,总归在这国子监里头没人敢做这伤人性命的事,只要命还在,他就不怕,早晚能报复回去。
这两个人的脸,他记住了。
他心里想的全摆在脸上,太过明显,全是不服输,那两人受人所托过来威胁,但当时那人并没有说要揍他,但不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瞧瞧,能叫威胁吗?
刚要出手,就见旁边“嗖”的飞来一道利箭,看过去的时候那箭身颤颤巍巍的,箭头已经结结实实地钉在了墙上,箭头四周都是裂痕,飞来的箭就在离他们不足一尺的距离。
赵平安倒是镇定得很,只是那两人吓了一跳。
“谁?”
他们在巷子中,并不显眼,也不知这利箭是从何处飞过来,紧接着,往另一人右侧又飞来一只利箭,两支箭倒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显然是故意的。
两人往四周看了看,大声问道:“是谁在暗处。”
只听一道声音,从上头传来:“我这里可亮得很,比不上你们这两只阴沟里的臭老鼠。”
那两人抬头看去,阳光还有些刺目,等到眼睛聚了焦,赵平安才看清楚。
站在房顶上的是一个清俊少年,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英姿飒爽、风华绝代,他手上拿着一把半月弓,那弓上还搭了两支利箭,蓄势待发,那箭头是冲着谁的,显而易见。
想到钉入墙内的那两只箭,两人都有些害怕。
心中虽然害怕,却还是要假装镇静:“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那少年没有说话,只是那弓又拉的满了些:“这双箭齐发的本事我还不熟,等会若是不小心伤了你们千万忍着些,下辈子注意。”
好一个下辈子注意!
此时形势不好,两人看了看彼此,立马松开了赵平安,见他们退了一步,那人也收了弓,顿时就没了影儿。
他们俩倒没做别的小动作,只是又嘟囔了两句,说的什么赵平安倒是没有听清,只不过他们俩离开的时候赵平安还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他叫什么名字?”
那俩人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故意的吧!刚欺负过的人转头儿还敢问他们问题,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不过另一人倒是好心回了他一句:“他姓田,单名一个仙。”
赵平安在心里默念了两句,总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等走回住处,正好见到那拿着弓的少年进了他隔壁的屋子,原来还是邻居。
赵平安冲着他的背影,真切地道了一声:“田仙公子,多谢搭救!”
只听他屋内传来“咚”的一声响,转瞬间又没了动静。
而另一边,等走远了以后,刚刚威胁过他的那两人还在那嘀咕:“刚刚那缺心眼儿的小子问他是谁,你怎么还把名字告诉他了?”
“你不认识他?”见同伴摇头他又解释道:“他叫薛祁,薛家独子,满门忠烈皆战死,只他一人独活,长青也不敢惹他。”
“那你怎么告诉他那小子说他叫天仙?”
“你知道什么?那小子一副好相貌,跟那个臭小子的哥哥姜鱼林不分上下,生平最讨厌别人夸他相貌。”
“然后呢?”
那人无所谓的道:“天仙是他外号,谁叫谁挨打。”
第一百五十四章 特权是个好东西
就在赵平安刚进屋锁上了门没多久, 便有人过来敲门,他也没应话,更没急着去开门, 先在屋里找了个趁手的东西留着防身。
打量了一下这校舍,家具凳子都是实木的, 太重,亮起来打人稍不留心还会闹出人命, 不能用。另外还有一把扫帚,这扫帚的把又有些轻,也不合适,只有他那把小提琴重量大小最适宜。
不过, 赵平安还是不放心, 又拿了把平常切水果用的小刀装在怀里, 拎着小提琴放在背后,才去了门边儿。
外头见里头一直不应, 还以为里面是没人,便又敲门问了一遍:“有没有人?”
“谁啊!”
“学院监理会的, 麻烦开一下门。”
赵平安用右手把那小提琴举得高高的, 又用不熟练的左手小心翼翼的开了门。透过门缝看过去还不太清楚, 等到门开了才瞧见, 外头是站了个青年, 玉树临风,瞧着还有些面熟。
那人问道:“刚刚这里喊失火的人是你吗?”
赵平安趴在门边点了点头,趁那人不注意,又把伸在屋子里的那只手上的武器慢慢放了下来,紧接着就听那人就又问:“火势大不大,灭了吗?”
“灭了。”
“灭了就好”, 那人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又问:“有人告诉我,这里有人生事,你可知是在哪儿?”
提到这个问题,刚被欺负过的赵平安最有话语权:“知道,我就是被欺负的那个,不过这会儿人已经走了。”
他这话里还透着你来晚了的意思,那人面上不禁还有些尴尬。确定了他不是来找茬的,赵平安便请他进去。
那人见他手里拎了把怪模怪样的东西还有些纳闷儿,只不过倒是没多问,只问他:“你是新来的吗?”
赵平安自然是应下。
“恩监生还是荫监生?”
“贡生”
听说是贡生那人还有打量了他好几眼,又道:“实在不好意思,刚来就让你碰到这种情况,身上有没有受伤?”
赵平安摇了摇头:“只是被踢了一脚,无妨。”
“日后若再有事,你就报上我的名字,我叫宋玉,是上舍的学生,也是学院监理会的成员,这样的事情是可以上报的。”
“好,我知道了。”
赵平安默默地记下了他的名字,只不过,他要是没记错,姜鱼林便是这监理会的头儿,也算是夫子以下第一人,旁人常称他助教。今日来的那两人定是知道他是姜鱼林的弟弟,他还想着即便是报上名来估计也没什么用,心意他是领了,只不过这话倒不用跟宋公子去说。
等到宋玉快要离开的时候,赵平安还问他:“宋学长瞧着有些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话平常都是用来撩女孩子的,被这么说,宋玉也是头一遭,便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赵平安”
宋玉瞪大了眼睛,赵平安的大名他早有耳闻,一连三问:“你是赵平安?就举子宴上那个孩子?姜鱼林的弟弟?”
提到举子宴,赵平安也想起来了:“我说怎么面熟,我想起来了,你是前年七夕节酬神会上的织女。”
一提到织女宋公子的脸顿时黑了,这可都是他的黑历史,简直不要太辣眼睛。
他不服气的反攻:“别光说我,你哥哥还是嫦娥呢!”
听人再次提到嫦娥,赵平安还有些不解:“什么嫦娥?”
“你不知道?”
只见赵平安摇了摇头,他确实是不清楚,说到这,宋玉眼神儿顿时就亮了起来,像是看好戏一般,与他娓娓道来。
“这你就不知道吧,我跟你说,去年中秋酬神会上,你哥哥可是艳压全场,也算是轰动了整个皇城……”
一聊起这个话题,两人顿时忘了刚才的事,关于姜鱼林扮嫦娥这件事情恐怕没人会比宋玉更清楚。
他俩本就相熟,自举子宴便结识,这种朋友的巅峰时刻他当然是要全程护佑,于是,便从前到后、完完整整的给赵平安讲述了一遍。
“鱼林哥还扮过女装呢?”赵平安的眼睛猛的亮起,牛批呀!等回去以后,他定要买几把嫦娥扇子在家里好好宣传一番。
宋玉倒是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知道接着给姜鱼林挖坑:“何止是扮过,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赵平安似是而非的点点头,一脸的坏笑:“对了,他现在人在哪?”
宋公子想了想:“应该是在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