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酸茄
赵平安看得出,眼前这县主是个乖戾性子,被宠坏了的,也不敢开罪她,只是这位济阳县主却没有想要饶过他的意思,只问他:“你刚刚为何帮他说话?”
“只是说句公道话罢了。”
她轻笑一声,甚是不屑:“怎么?你这意思是说本县主没有公道?”
“在下没这个意思。”
“可是在本县主看来你就是这个意思……”
姜鱼林皱了皱眉头,也出来说了句话:“县主何必在这种字眼上与他较真,我弟弟还只是个孩子。”
济阳上下打量了几下,见赵平安比她小不了两岁,撇了撇嘴:“我瞧着他年纪不小了,姜鱼林,你不许为他开脱。”
“在下说的是事实”
济阳县主不依不饶:“可你说的这事实本县主不爱听。”说到这,她凑近了姜鱼林,替他整了两下衣服,柔声道:“当然,你若是真想让我饶过他,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除非咱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儿,赵平安简直想打人,好一个一家人,他真想当场来一句“你叫我一声爹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但这话显然是大逆不道,王大人也兜不住。
虽说他后头有李爷兜着,但也不知李爷能兜到什么程度,为了他一个徒弟,得罪一个县主以及县主背后的王爷……恐怕是不值当。
实在不行他还是先认了吧!大不了是一顿罚,也不能怎么着。
想到这,他又给姜鱼林使了个眼色,让他不用再接话,自己又接过了话茬子:“县主,刚刚是小人的不是,说错了话,还望县主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
说实话,这还是赵平安第一次用到小人这个词来称呼自己,真是别扭得很。
县主倒是听腻了这样的话,浑不在意,只是低着头把玩着自己刚染就的手指甲幽幽的道了一句:“你现在说这话倒是晚了,还不如劝劝你哥哥娶了我,想来,本县主这身份比刚刚那姑娘要强上不少,你们也不亏。”
这是亏不亏的问题吗?男女之情讲究你情我愿,这算什么?
逼婚?
只听说过男子逼婚女子,但女子逼婚男子的真真是少见,换了谁都不会开心。
尤其姜鱼林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姜玉林躬身行礼,虽然只说了四个字,却是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本官不配”
县主眯起了眼睛,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只听他一字一顿的道:“本,官,不,配。”
第一百七十四章 没这福气
“大胆”
济阳县主厉声喝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小小的探花郎罢了, 本县主亲自是看得起你,你却在我跟前拿乔。”
姜鱼林退了一步,躬身行礼:“下官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我瞧着你们兄弟二人, 胆子倒是大得很,竟敢如此忤逆本县主。”只瞧见她勾了勾手指头, 叫了后头的两个侍卫过来,又吩咐道:“把他们两个带回去。”
她就不信了治不了他们,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两兄弟都是个倔脾气,就得关两天才能老实。
赵平安见这县主的动静,今日若是不闹个大的只怕是收不了场, 便把手放进了胸前, 准备掏家伙, 但没等他把家伙事儿掏出来,只听边上传来一道盈耳之音。
“济阳县主怎么在这儿?”
济阳县主转过头去, 定了定神,见着熟人也是神色莫名:“薛祁, 你怎么也在?”
“我在书院读书, 自然会在这, 倒是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来国子监?”
济阳拿帕子虚捂着口:“没什么, 只是瞧见两个不恭敬的人, 准备带回去。”
“原来如此”
薛祁与济阳相识许久,自然也知道她的性子,旁边这两人他也都认识了,都是在书院出了名儿,一个是意气风发的探花郎,他与姜鱼林虽是不曾说过话, 却也知他人品不错,至于另外一个……
赵平安与他是同窗,虽然他之前在这书院里头也闹过不小的风波,但相处的这一个月来,他也大概清楚了这小子也不是个喜欢主动惹事的性子。薛祁当下便明白了,既然此次是是济阳贸然过来,定是她先挑的事。
“县主,这俩人是我同窗,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们一次,如何?”
见薛祁替他们说话,济阳县主忽然板了脸:“薛琪你不知道,这两人自视甚高,几次对我不敬,不罚怕是不知分寸,总要让他们知道些天高地厚。”
“县主说的是,不敬县主确实是该罚,只不过他二人与我素来相熟,这样吧!我叫他们给你道歉如何?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嘛!”
县主刚要说话,只见薛祁又朝着赵平安使了个眼色:“平安还不快跟县主道歉?”
“哦哦——”
赵平安早就知道薛祁是个有背景的,刚刚他们二人说话,他自然不好再去插嘴,但现在薛祁为他们铺垫好了,自然也到了他们该出马的时候。
他拉着姜鱼林,二人朝县主行了一礼:“还请县主见谅,宽宥我二人。”
两人道歉道的快,又有薛祁在这,虽说济阳县主还是有些生气,却也不好发作得太狠。
她与薛祁两家都是武将出身,虽说她们家里比薛家品级要高些,但薛家与她父亲有恩,若是她一意孤行叫她爹知道了此事,定会怪她不知分寸。
算了,这次她就大度一些,饶过他们一回。
“算你们两个运气好,有薛祁护着,下回看清楚点,别再惹到我。”说到这,似乎还觉得不解气,有的时候又添了一句:“尤其是你,姜鱼林,本县主还会再来找你的。”
很明显,她这是打算阴魂不散了但既然她要走,几人也不好说什么,免得再惹纠纷。
等人走后,薛祁还问他们二人到底是怎么开罪的郡主,赵平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要是说她是逼婚未成、因爱生恨,你信不信?”
薛祁点点头:“我信”
济阳这性子向来阴晴不定,又被骄纵坏了不像寻常女子,逼婚这种事她确实干出来。
姜鱼林也是一脸的不高兴:“薛兄可知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她死心?”
这个问题薛祁也答不上来,只是回了句:“济阳这人瞧着虽说有些跋扈,其实她待朋友倒是不错,而且家室也……”
姜鱼林当机立断:“不必,这福气太大,在下消受不起”
赵平安也是认同的点点头,确实,像郡主这脾性的女子,若是娶回了家,若不闹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定是不能罢休。尤其两家的家室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难免要被人看不起,指不定被怎么说呢!
哪怕如今姜鱼林中了进士也是如此,矛盾依然存在,总是化解不了的,如今县主只是见色起意,但日后可就难说了。
薛祁会这么说也只是提点一下他们,毕竟也有许多人寻亲事是想往高了攀,他们若是没这个心思,也就罢了。
“或许等她腻了,没了耐心就解脱了。”
姜鱼林接着问:“那她什么时候能腻?”
薛祁有些玩味儿的看着他道:“这就要看你们的了……”
既然不想与县主成亲,那自然是要远离,但若是远离不了,那如何把握这其中的分寸就是极其重要的了。
既不能让县主喜欢,也不能惹得她生气,如何去把握这个度,实在是让人有些为难。
他原先还想着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知没两日,赵平安就得了报复。
趁着屋里没人,有人私自进了来,不仅偷了东西,屋子还被人翻得乱七八糟。赵康只出去了两刻钟罢了,回来后屋里就被弄成了这样,定是故意的。
那人倒是眼尖的很,旁的都没拿,只拿了李爷给他的那柄大宝剑。
两人在附近也打听了有没有人进过他们这屋,或者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毕竟那把剑也并不小,想要掩人耳目也不是那么容易,总有线索。
好在书院记性好的人倒是不少:“见是见了,但这人我瞧着不是咱们书院的,毕竟年纪还在那里,我看不像是个学生,倒像个武人。”
赵平安大概明白,十有八九就是济阳县主派过来的人,但那人偏偏别的不拿,只拿了那大宝剑,这倒是让赵平安有些为了难,李爷可是与他强调过两回,让他好生收着这剑,就连将门虎子薛祁也是找他要买剑,足以见得这柄剑的珍贵。
但县主那里之前便已开罪过一次,这次没有任何证据的条件下贸贸然的过去肯定是捞不着好,他们才没那么傻。
得,还是先找他师傅商量商量吧!
好在之前钱智给他留了如何寻他们的法子,按着这个法子便能联系的到他,李爷叮嘱过,在一些小事上钱智自己就能够拿决定,但这回的事情,显然不是他一个管家就能搞定的了。
“小少爷有何事?”
“我要见我师傅。”
“怎么?少爷又惹事了?”
见钱智等着看他热闹,十分欠揍,赵平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管家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会惹事的人吗?”
只不过他说这话时钱管家的表情有些异样,难以置信,像是在说:你是,你是,你就是……
赵平安觉得有些冤枉,这锅他可不背:“这回真不是我惹的事。”
“行行行,小少爷,你就先说是什么事情?小人看能不能拿个主意。”
赵平安心知钱关键拿不了这事的主意,但还是得与他说起,不然还有得墨迹。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师傅送我的那剑被人偷了。”
钱智有些傻眼:“怎么会?到底是被偷了还是丢了?”
赵平安也不与他拐弯抹角,直言道:“就是偷了,一直挂在校舍里,被偷了”
“可有线索?用不用小人带人去查查?”
赵平安点点头“有,我瞧着有些像济阳县主干的。”
听到济阳县主的名字,钱智还有些意外,转而又变了脸色,有些忧心忡忡:“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惹上她了?”
赵平安有些意外:“怎么,管家认识?”
“当然认识,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好端端的怎么就跟她闹了起来?可别再吃亏了。”
见他还知道担心自己,没那么没良心,赵平安耸了耸肩,轻松道:“放心吧!我运气好,没吃着什么亏!”
钱智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上一次因为赵平安的事情,李爷就让他查过一回,若是被李爷知道,又有人欺负他小徒弟,他定要挨训……
当问道他与县主大人又是怎么产生的过节,赵平安实话实说:“还不是因为县主逼婚姜鱼林闹的……”紧接着,他又把这事情的原委又说了一遍。
听到这里,钱智还有些意外:“这位小主子竟然也会春心萌动,可真是稀奇。”
赵平安可不管他是否是春心萌动,他只关心一件事情:“这事若是请我师父,能帮得上手吗?若是不能,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说是这么说,但赵平安觉得,如果连李爷都帮不上什么忙,那他也没什办法,实在不行,就只能让姜鱼林与她慢慢耗着了。
钱智没急着答应,只说:“先别急,这事不好太张扬,回头我先替你将此事回给爷,等有了结果之后再说,如何?”
赵平安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听天由命。”
他已经做好了让姜鱼林以身饲虎的心理准备,总不会比这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