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酸茄
但有一说一,这法子的确有效,百姓们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看热闹,所以这闹出来的动静很快就聚集了不少人。
等到声势逐渐扩大,隐隐有鼎沸之态,甚至还有拎着装烂菜叶菜篮子的妇人也开始聚集。
门房坐不住了,只能去回禀,但赵平安却说无妨,他自有安排,下人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安排的,但看着赵小少爷这副不慌不忙的模样,说实话,他们心里也平复了不少。
事情闹到如今境地,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周家,周玉婷的安排。
雇几个人出来起哄,她就负责看热闹,岂不美哉?
这赵平安那日这般欺侮于她,若不报复,怎么会是她的性格?还有胆子跟皇上提出弄场朝堂辩论,明眼人都看得出,针对的就是她爹。
若是在往常,谁会拿这种事情出来辩?还朝堂辩论,真是好大的脸面。
也不知他是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陛下真的同意,这赵平安,莫不是陛下的亲儿子不成?
赵平安若是听了这话,定会说一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么算起来,说他是陛下的亲儿子,其实也不为过。
今日,周玉婷带了不少熟识的闺阁姐妹,就等着看这赵平安是如何被人讥讽,被人辱骂,被人丢烂菜叶子臭鸡蛋,被人堵在门口不敢出门……
随着周玉婷的示意,只听见前头闹轰轰,这也说明她雇来的人要开始“表演”了。
只见几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瘦瘪汉子在其中嚷嚷的最厉害。
“赵平安,赶紧出来。”
“对,赵平安,快出来。”
门房听闻此言,气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家少爷是翰林院六品修撰,你们也敢直呼其名?”
“有什么不敢的,他敢做出这等事,吾等羞与他为伍。”
“就是,还敢请陛下办朝堂辩论,他还真是好大的脸面,真当考了个状元就能无法无天了,谁知道他这个状元是怎么来的?”
“十五岁”
“胡言乱语,真是胡言乱语,少往我家少爷身上泼脏水,你们这是污蔑,污蔑。”
“就是就是,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也敢妄议陛下,当真不怕治罪吗?”
“呸!”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冲上前去,抓住其中一个门房的手腕,厉喝道:“少在这里扯虎皮,谁妄议陛下了,快叫你家主子出来,莫要再做缩头乌龟,不然……休怪我等不客气。”
说着,一伙人从一旁跟着起哄的几个大脚妇人胳膊挎着的篮子里,一人摸出两只臭鸡蛋,作势就要丢。
而此时。
对面阁楼上站着观望情况的赵平安带着四个弹弓好手也做好了准备。
“赵少爷,您说打谁。”四人中一个为首的宽肩汉子问。
赵平安镇定回道:“谁起哄的最狠就打谁,今天,必要让他们后悔来这。”
那宽肩汉子高兴的咧着嘴,憨厚一笑:“您放心,他们敢来闹事,自然要好好收拾。”
“不过少爷你想让我们打他们哪儿?”一年轻汉子小心问道。
赵平安:“哪儿都行,别打眼睛就成,别的地儿都无所谓,反正这弹丸打不坏人。”
“哎!”
几人站在阁楼上,离那伙人闹事的地方不过十来丈,这个距离,从前打鸟都是成的,莫说是打那么大个的人。
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百发百中。
想想就高兴,也不知这些天是走了什么大运,这赵小少爷花了一天一两银子的高价雇了他们,叫他们日夜守在此处,但凡想要侵犯宅邸的,一个都不许放过,全得受一遍弹弓的攻击。
不过是做几天守卫,一天一两银子,这钱他们拿着都觉得烫手,说实话,几个汉子也是头一回知道,他们的弹弓技艺还能这么挣钱。
不过,门口那伙人还没开始动手,他们也不好先攻击,赵小少爷说了,要先等别人动手了才行,说这叫什么敌不动我不动。
几人架好了弹弓,拿起了弹丸,均是摆好了攻击的架势。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拿起这弹丸的时候,他们总觉得这弹丸有些味道。
有股熟悉的味道……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比起那一天一两银子的酬劳,不管这弹丸包的是什么,哪怕是毒药,他们也得闭着眼往上冲。
赵平安看着几人蓄势待发的模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好心提醒了一句:“对了,你们拿这弹丸的时候力气轻点。”
“为什么?”一个年轻汉子开口问道。
赵平安幽幽的看他一眼:“你用力我也不介意,只不过,弄炸了这弹丸,我怕你们回后悔来这。”
那年轻汉子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还想着他们怎么会后悔?
一天一两银子,够他们一大家子花用好几个月了,这么好的事儿,他才不会后悔,打死他也不离开。
脑筋一走神,那年轻汉子手上的力气就没控制住,力气一紧,手里的弹丸“啪”的炸开。
年轻汉子眼神惊恐,却见一种熟悉的、粘稠的物体沾在食指拇指上,又因为受到挤压,连中指也沾上不少。
这手感,软绵绵,湿乎乎……
不自觉的手指一搓,年轻汉子觉得不对劲。
而赵平安,见此情形,赶紧远离这片战场,他老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才会出言提醒,没想到还是晚了。
赵平安捏紧了鼻子。
另外四人鼻子翕动,只闻见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尤其是那年轻汉子,神情最是激动。
“卧槽,这什么味儿。”
“啊啊啊!这什么东西。”
“怎么这弹丸还带馅儿?又不是包饺子?”
很快就有经验老到的人给出了答案。
“沃日,是屎。”
第两百八十九章 带馅儿的油纸包……
眼见那年轻汉子手忙脚乱的擦手, 神色间很是慌张的样子,赵平安叹了口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他早就说了, 会后悔,这人偏不信, 只能叫他们吸取教训,好在他提前准备了不少帕子, 就是为了应对眼前这情形。
年轻汉子听闻此言,有些委屈。
他哪里知道这弹丸还带馅儿。
但人家提前提醒了,又是雇主,不过是手上沾了些屎罢了, 他平日在家种地拌粪肥也没少接触, 再者说了, 为了这一两银子,他忍。
说到底, 银子给的多,莫说是沾一回, 再沾两回也不是不行。
大不了干完这票, 回去之后让他婆娘烧上一大锅热水, 把浑身上下好好洗洗也就是了。
说实话, 几人原本还想着光是拿着弹丸去打那些上门挑事的人, 这惩罚会不会有些轻了?不过,照眼下这个情形,到底谁倒霉?只怕是还很难说。
四人中那个领头的趁几人不注意时悄悄观察了一眼赵平安,老实说,起初他并不觉得这少年如何,只觉得是个腹有诗书有文采的神童, 跟他们这种土里刨食儿的老农搭不上任何关系。
但如此看来,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这少年,可是有意思的紧!
知道拿弹弓打人不少,但知道往这弹丸里填馅儿的……不多。
敢把这弹丸做出来的,能做出来的,更不多。
他可是瞧了,这弹丸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入手圆溜溜,一定程度上也经得起挤压,但若是用力大了或者碰撞了也容易炸开,说实话,他也是头一回见着。
怪新奇的。
而此时,门口被周玉婷雇来的人也开始发难起来,拿着烂菜叶子臭鸡蛋就往姜家门上墙上去丢。
见状,也不等赵平安出声,领头老汉左手持着弹弓的把,右手捏着包裹着带馅儿弹丸的皮兜,眼疾手快的瞄准那个带头闹事的宽肩汉子,打出了第一颗弹丸。
“嗖!”
“啪!”
“啊!”
随着弹丸被射出,在空中划过,发出一声破风声,随后又精准的被打到那宽肩汉子后脑勺。
随着“啪”的一声,屎浆炸裂,领头的宽肩汉子第一反应就是捂着后脑勺,扭头左右看看,吃疼的大叫。
“艹,奶奶个熊的,谁?谁打我?”
不过他这一转头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反倒是捂着后脑勺的右手一阵粘稠,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渗一般,流淌不止……
宽肩汉子起初还以为是有血渗出,不曾想,随着鼻腔被一股恶臭涌入,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手感不对。
味道不对。
总之,哪里都不太对……
等到宽肩汉子把捂着后脑勺的手移至眼前,看着沾染了粘腻秽物的手,宽肩汉子满脸都是惊恐。
尤其是,因为不自觉的条件反射,此时手掌距离鼻腔也只不到一根手指的距离,这种对于秽物近距离的恐惧让他忍不住收缩了瞳孔。
宽肩汉子大叫:“卧槽,是屎!”
且不仅是他,一旁的几人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不禁后退了半步,小声嘀咕。
“谁这么缺德,拿屎砸老大。”
“不知道啊!”
“我也没看见。”
“别是谁不小心砸错人了吧!”
“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都以为是自己人干的,不过是因为老大碰巧是站在前头,所以倒霉,中了这一击。
领头那老大看着他们后退的脚步,一阵头大,但这种事情,他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只好忍住心中的恶心和呕吐欲,甚至想问他们一句:“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按理来说,近处去丢不应该是这个效果,毕竟这一下还挺疼的,不过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没有他这个当事人说话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