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酸茄
就因为赵平安弄的这一出,让周玉婷在闺中好友面前丢了丑,至今不敢出门。
且不光是他女儿丢人,连带着他也丢了脸,周谨然这个当爹的自然看不过眼。
周谨然说这话,是打定主意想给他女儿讨个公道,顺便也让这赵平安在百官面前失了德行。
却只听他浑不在意的回了一句:“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知道的人都清楚,我的守卫只防守,从不主动攻击,她若是不来闹事,区区几名守卫也无用武之地。”
当初雇这四人来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会有今日这一遭,此时自然有话顶他。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你女儿是自找的,是你女儿先来闹事,也怪不得他还击。
事情是发生在姜鱼林的家门口,周小姐又为何会出现在那?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脑子又都是极灵光的,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便也不准备出言。
总归这是他们二人的事情,与今日的朝堂辩论没有干系。
就连魏帝也只是看着,不准备开口,别的不说,嘴皮子上的功夫,他徒弟认第二,在场就没有敢认第一的。
他不慌……
周谨然见用此事拿不住他,但心中仍是不顺,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他,咬着后槽牙道:“好啊,赵平安,你可真是好啊!”
赵平安微微一笑,拱手行礼:“周大人真是过奖。”
周谨然额头上青筋一跳:“本官没有在夸你。”
“无妨,下官当大人是夸奖就是了。”
周谨然“……”
这没脸没皮的小子。
话说到此时,周大人已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也挡不住面上的蕴怒之色:“你连一个女子都下得去手,算什么君子。”
赵平安神色决然,话语不停:“周小姐是女子不错,可大人口中的小小女子,却也知道雇人来我家中起哄闹事,口口声声要杀了我。”
“她就是一个小女孩,她能有什么坏心思,还不都是被你逼的。”
听到这话,赵平安甚至想为他鼓掌。
小女孩?十六七岁的小女孩?
放在上辈子,这个年纪的确是女孩,但放到这辈子,怕是有些连孩子都生了俩了。
还好意思说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要知道,别说十六七岁,光他知道的,几岁孩子也是会杀人的,也是动过杀人念头的。
想想上辈子霓虹国的水泥铁桶藏尸案,不正是一群未成年人干的吗?
所以说啊!有些时候,孩子比大人下手更狠。
第两百九十一章 这老东西,杀疯了!!……
这周小姐摆明了是想带人对他不利, 若是真被她逮着,以这周家小姐的一贯作风,只怕他是非死即残。
想到这里, 赵平安不禁冷笑,有的人家好竹出歹笋, 但这里头并不包括周家。
这周家他算是看出来了,有这么个爹, 这辈子也出不了好笋,注定是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
赵平安一边给他鼓掌,一边道:“呵呵!说得好,这都是我逼她的, 是我逼她雇人来我家闹事, 也是我逼她杀我……”
“要不说周大人是生了个好女儿呢!我瞧着您家这闺女, 颇有吕后风范,做事够果决, 下手也狠,这般女子, 自然不能以常理待之。”
说到这里, 他语气一顿:“这样吧!既然周小姐是女子, 又被我家守卫“失手”污了衣衫, 我赔你几匹料子便是, 以表达我对周小姐的歉意。”
“几匹料子?”
周谨然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周家差你这几匹料子?你对我女儿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害的她不能见人,你觉得凭这几匹料子就能抵过?”
听周大人这么说,赵平安眸色一定,冷冷看他:“不然,大人想怎样?”
他也只是给双方找个台阶下, 既然周大人不下,那就继续辩。
只见周谨然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回了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赵平安抬了抬眼皮,语气间很是不以为意:“怎么?大人这意思是要我去你周大人府上闹事,然后再被你的人收拾一通?”
“不错。”
听到这,赵平安撇嘴一笑:“周大人是不是忘了,并非谁都像你一般,教女无方。”
说到“教女无方”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说得极慢,旨在强调。
而这四个字,也恰恰触动了周大人的心弦。
为人父母,最忌讳被说教养不好子女,这不仅仅是侮辱了他,也是在侮辱周玉婷,更是在侮辱他们周家。
偌大一个家族,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教育不好,丢人,这便是赵平安的隐意。
“那也比你这无父无母,无人教养的野孩子强。”
“周大人若说我无父无母我没意见,但若说无人教养,我哪敢跟大人您相提并论。”
“你……”
周谨然气得吹胡子瞪眼。
一旁的官员见他们争吵个不停,说到后面也不顾忌着陛下也在场,也不怕被治罪,当即出来插了句嘴:“你们都少说两句。”
赵平安还当这人真是出来劝和的,结果下一秒就见这人看着他,接着道:“要本官说啊!赵大人你也有错,你与周大人之间的事本官也知道些,说句公道话,你家守卫对周家小姐做的事情的确是过分了。”
说到这里,他又话音一转:“不过,说到底,这都是你二人的事情,如今在朝堂上,周大人高你三个阶品,又是长者,你起码对待上级态度要恭敬些,所以,说话间要慎言。”
这话周谨然听着,很是舒心,不由得瞥了赵平安一眼,似乎很是得意。
说话这官员姓李,是周谨然的人,此时自然会替他说话。
且他说这话不光是给周谨然一个台阶,另外是想给赵平安挖个深坑,把众人的心思引到他的不敬上来,一石二鸟。
但他说的也不算错,赵平安刚刚说的那几句话的确不恭敬,加之周玉婷那日的确是被屎崩的惨了些,虽说没伤着,但那种恶心感却是会长久伴随的。
推己及人,那日的事情这般轰动,十人中有八人也都知道了,即便有那么几个不知道的,他们这你一句我一句的,无论如何也听得明白。
这么听着听着,有些官员不由得的把自己带入进去,不免也觉得赵平安做的太狠,不自觉的便会生出同情弱者的心思。
加上此时李大人故意说这样的话,自然会偏向周大人。
钱智是听出了他话里意思的,但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替他去圆,身边的和大人便开了口。
“你这说的也叫公道话?”
“李大人,在老夫看来,要慎言的可是你啊!”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周家的那位小姐可是口口声声扬言要杀了他,而且还真带了人去了,赵大人不过是反击罢了,又没伤了那周小姐,如何就过分了?”
和大人是从二品的参知,说话自然有分量,赵平安也没想到他会此时开口,多多少少有些意外,不光是他,包括钱智、魏帝,都没想到他会主动站出来替赵平安说话。
见他开口,李大人面带难色,囫囵解释道:“这赵大人也不知用了什么诡计,弄得周小姐一身……一身……”
他结结巴巴的半天,也没想出来如何在朝堂上去形容“粪便”这个词,到了还是经旁边一人提醒他才像福至心灵一般,道出“弄得周小姐一身秽物”九个大字。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偏过了头,不忍再听,连着周大人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很……
别人是脑补出画面感,瘆得慌,而他,单纯是被气的。
周谨然“……”
这个李大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之前一直没直说,也是想给他女儿留一些颜面,如今他这么一开口,在场的官员都知道他女儿被炸了一身屎的事。
他们周家的脸面今日算是丢尽了。
还有玉婷,日后如何还嫁的出去?
和大人可不管这些,叉着腰,只管道:“照你说的,周小姐想杀赵大人,赵大人就得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由着周小姐一刀一刀刮了自己,是不是这样你才高兴?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李大人被和大人这话一噎,加之他官职低,不敢得罪和大人,只能后退半步,示弱道:“下官也不是这个意思。”
见李大人露怯,和大人瞪着铜铃大的一双老眼,乘胜追击:“不是这个意思你又是什么意思?说得好像赵大人不这么做,周大人就能感激他似的?”
周谨然“……”
李大人“……”
众人“……”
其实和大人说的这话也没毛病,赵平安跟周大人都已经闹到这地步了,有没有周小姐的那一出都不会影响周大人对他的厌恶。
但他这话说出口的同时也算是得罪死了周大人,毕竟是在百官面前没给他留面子……
确实,此时周谨然神色的确难看:“李大人本是好意,和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怎么不说你周谨然自导自演,谁不知道李大人是谁的手下,他这张嘴但凡真的说句公道话,老夫也不会出来多这句嘴……”
“李大人替本官说话,和大人还不是口口声声替他说话。”
“这不一样。”
“谁说的不一样?”
“本官说的。”
就在此时,钱智也走了出来,众人见他出声,都忍不住看向了他。
众人心道:这种要紧时候,钱大人怎么也开口了?
谁不知道钱大人是什么人,那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陛下的脾性要说谁最清楚,当属钱智。思及此,有人余光中看了一眼陛下,虽没觉察出不对,但却知道,许多时候,钱大人的意思代表的就是陛下的意思。
说起来,钱大人平日甚少出声,不料想今日竟也开始维护起了这赵平安。
还真是邪了他妈的门儿。
钱智不管这些,只是看着周谨然定定说道:“本官说不一样自然有原因,李大人是给你说话,和大人是给公道说话,如何能够一样?”
周大人一个三品官,刚才应对二品的和大人已是极限,此时再加上一个二品的钱大人,实在是骑虎难下。
但此时他若是退了,那就代表着他不占理,怎么都是个错。
说不得今日要将这两位二品大员得罪个干净,只要胜了这一局,他便会名声大噪,毕竟这朝堂辩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是可以载入史册的。
周谨然:“下官觉得,钱大人这话有失偏颇,个人看法太过浓重。”
钱智:“那周大人就没有替自己闺女出一口气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