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酸茄
而且,若只是帮忙引荐,这点子小事即便不通过薛祁,以他的人脉也能直接给办了。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这人从头到尾都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无悲无喜,神思未定。
若是放在往常,他这么说,这人即便不感恩戴德,也不该如此冷心冷情,但今日他所见到的确如此。
赵平安这话说完,那人也不道谢,反倒是白了他一眼:“以你的年纪,瞧着应该比我儿子小些,不该与我同辈来论,他若是听见了,定会与你好好分说。”
这话像是压根没把赵平安刚才的话放在眼里,而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但若这也就罢了,此人口口声声与他论辈分,却忘记了如何尊重一个人。
男人说的这话直接让赵平安来了气性,他一直是好言好语,可这人的脾性刚直的就跟刚出茅庐的愣头青一般,说话间不见一丝圆滑。
这几十年的时间,怕是都活到狗肚子身上了。
赵平安心道:你与我论辈分,我还想与你论尊卑呢!
“若这么算起来,阁下一开始唤下官一声小子,岂不是侮辱官员?我未曾与阁下计较,阁下又何必与我计较?”他没让薛家门口站着的那四个孔武有力的门房将此人抓起来已经算是有良心了。
“哦?你还是官员。”那人不羞不恼,只是有些意外,紧接着便道:“买来的官儿吧!”
“我特么……”
赵平安白了他一眼,不想去解释自己官职的来历,更不再与他多言,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回了一句“你说得对”,便往薛府大门走去。
他不跟此人浪费口舌还不行吗?
等他走到半路,那中年人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也迈着虎步跟了上来,边走边问:“你跟薛祁关系很好?”
赵平安回头瞪了他一眼,直言道:“与你何干?还有,在薛府门前直呼薛将军大名,你是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中年人“……”
他就一个脑袋,但这一个就足够坚不可摧。
赵平安“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正应了那句“之前的你对我爱答不理,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
但这事儿还真不怪他耍小性子。
等到中年男人再拜托他叫薛祁出来,赵平安想也没想的就回了一句:“薛将军不在家。”
“那他去哪了?”中年人有些着急。
赵平安想着自己都没急,这人急什么?便没好气的回了句:“给小爷我生孩子去了。”
其实他也就是气性上来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虽说也是半真半假,但一般人都不能信。
哪知这句话不知戳中了中年人的哪根神经,这人当时就来了气性,一掌就冲他攻来。
只听中年人袭来时口中怒喝:“生孩子?这话也是你能乱说的?我让你小子满口的胡言乱语,这一掌就先让你长长记性。”
这一掌说时迟,那时快,四个守卫着薛府大门的门房连救援都不及时,只能看着赵平安被一掌打的一个踉跄,两眼发懵。
赵平安被掌风击中,结结实实打了个正着,正觉后背生疼。
眼冒金星时,他甚至隐隐约约还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以及箭矢破空的声响传至耳边。
“驾——”
“咻——”
这声响,正是薛祁适时赶了回来。
第三百二十九章 谁是你爹?
薛祁一回来就见一高大的人影击中赵平安,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掏了马车上随时佩的弓箭对着那中年人的背影射了出去。
挽弓射箭,行云流水, 薛祁一箭射—出,不带一丝留情, 正是对准了那人的后胸膛。
不过那中年人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伤了的,听见熟悉的箭矢声传来, 那人就好像身后比旁人多长了一只眼睛一般,直接侧身避开。
不过两人距离毕竟过近,虽然要命之处能避的开,却终究还是被箭矢擦伤了手臂。
而中年人也来不及去看自己臂膀上的伤口伤势如何, 只因下一秒, 薛祁的猛攻便随之袭来。
拳打脚踢, 招招带风,每一招之间都带着一股狠劲儿, 显然,赵平安刚刚被此人打伤真的让薛祁动了怒, 且看她这模样, 怒气怕是不小。
她与平安相识多年, 虽说偶尔打打闹闹, 拌两句嘴, 小打小闹,却从未真的动过手。
起码,自她与赵平安初见时,看见赵平安曾被国子监里的两个荫监生欺负过一次又被她救下后,再也无人对他动过手。
但这人竟敢打赵平安……
薛祁气急。
她都舍不得碰的人,今日竟在她府门前被人打了, 还下这么重的手。
如今薛祁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平安被人打了,被人打了……
他娘的!
这人算什么东西,敢对赵平安动手……
这是在往她心口上扎针!
一箭没射死他都算此人命大,但要指望着她留手,不可能,她今天非把这人打残了不可。
薛祁的攻击带着一腔怒火,本以为能占据上风,但她一次次的攻势却都被中年人挡下。
显然,这中年人也的确如赵平安预料的那般,也是个练家子。
他二人的攻击如火如荼,反倒叫边儿上站着的那四个门房不好下手,免得伤了他们家少主,所以几人只能站在一旁等候时机,伺机而动。
当然,伺机而动的同时,他们也不忘顺便也招呼了薛府的护卫,免得他们家少主败下阵来叫此人跑了。
所以,对于少主的安危,他们并不担心。
可旁人不知道,不代表赵平安不知道,先不说这两人先天在体格上的差距,薛祁本就落了下风,就是薛祁如今还怀着孕也不能如此剧烈运动。
“好了,你们别打了。”赵平安喊道。
可这两人竟没一个停下来的,显然都带了丝较量的心思,他只能进门去招呼护卫。
此时,两人的攻防虽不如先前猛烈,可仍旧不能放松,稍纵即逝就会被彼此的攻击打倒,所以他二人都憋着一股烈性。
“小子,我敬你是条汉子,不过我今日不是来与你打架的,不如就此打住如何?”中年人凛然道。
“呵!”薛祁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这是你说打住就打住的?就你刚才动手的那人,你可知他是谁就敢对他动手?”
中年人见薛祁言语都是对赵平安的维护,颇为不屑:“动手又如何,那是他该打,原是他自己说错了话……”
说薛祁帮他生孩子,那小子也配?
薛家是何等人家,薛祁又是何等人物,也是那小子敢肖想的?
而薛祁一听这话,眼中直接泛起冷意,下手也更是狠厉,至于言语间,也更是不客气:“我看你才是该打,在我薛府门前打我薛祁的男人,呸!你算个什么东西?”
打斗之间,思路都都□□占据,并没有留存多少理智留给两人思考。
而中年人听了这话,良久才反应过来什么一般,表情顿时一滞,而他这一放松正好让薛祁钻了空子,指攥成拳,一拳带着全力扣出。
那人被薛祁的全力一拳打的吐血,捂着胸膛退后了几步,微沉着头,只看得见被嫣红染就的嘴角和棱角分明的下巴。
可即便如此,他却还不忘出口问道:“你刚刚说你是谁?”
问出这话时,中年人神情复杂,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可这几丝没由来的惆怅都被凌乱的发丝掩盖。
刻着将军府三个字的牌匾下,薛祁微抬着头,勾着下巴,脊背挺的笔直:“在本将军的府门前问本将军是谁,你倒是有胆色。”
中年人听到这句明确的回答,脸色当即就是一变,紧接着又是一黑,黑的如锅底一般。
他伸出一指,指着带着护卫出来刚冒个头的赵平安又问:“那他是谁?”
薛祁毫不避讳的道:“我男人。”
此时,胡同里除了他们也没旁人,且薛府的下人都是薛家的亲信,而今她与赵平安的关系薛府的人都知道了,所以说话间,薛祁便没有刻意避讳。
她说完这话时,赵平安刚好带了薛府的护卫从门内出来。
结果刚出来就听见薛祁说了句“我男人”,他还纳闷儿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紧接着就见着两人停下,不再打斗,于是忙叫人把那中年人团团围住,而他自己直接奔向薛祁那边,瞧薛祁如何。
“你说你……没事打什么架,有没有伤到?”
“放心,我有注意护着肚子。”
“光护着肚子有什么用?”赵平安碎碎念道:“一个月的孩子也就是个胚胎,还没有我小手指盖大……”
“别担心”薛祁笑着,朝那中年男人的方向努努嘴,凉凉的道:“有事的是他,瞧瞧,那家伙都吐血了都。”
“他吐血活该,谁让他打你。”说话间,赵平安对那中年男人怨念颇深,之前的好印象全都喂了狗。
“他没打着我。”薛祁解释。
“我不管,他没站着让你打就是他有错。”赵平安固执道。
薛祁鼓掌:“这话说的好,我乐意听。”
……
而两人的对话,毫无意外的都入了那中年男人的耳。
怎么说呢!中年男人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特别复杂。
说实话,这个发展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至于赵平安这边,等薛祁宽慰了几遍,几番告诉他没事,赵平安仍是不放心,还特意走到那中年人跟前恶狠狠的威胁道:“你打我的事情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若是有损伤,我告诉你,你别想活着走出薛家。”
中年男人听着赵平安毫无威胁性的话语,以及那张狠不起来的小白脸,不禁抽了抽嘴角。
正当赵平安要将人把此人抓起来时,这人随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不说多整洁,起码露出了整张脸。
中年男人抬起头,骤然对着薛祁开口:“祁祁。”
赵平安一头雾水。
唯有薛祁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惊的瞪大了眼睛,连抬起的脚步亦是一顿。
从小到大,只有她爹会这么唤她。
而直到此事,她才真正去观察距离她两丈长远,刚与她打过架的这个男人。
熟悉的眉眼,硬朗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还有鼻梁处的那颗熟悉的小痣。
“爹!”薛祁惊呼。
“爹?”赵平安挠挠头,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