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狗光
听到这里，方圆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选择了，她一脚踹开还在磕头认错的刘二牛，冷声说道：“汤婆婆，送他进手术室吧。”
听到这个噩耗，刘二牛的第一反应是站起来和方圆拼命。但还没能等他召唤出作为鬼怪的本命武器，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顿时向他袭来。
叶岚溪笑眯眯地看着他软倒在地上的身躯，手中还拿着一个沾血的收音机。
***
方圆躺在手术台上。
与第一次的紧张害怕截然不同，她现在感受到的只有平静安心，就仿佛身上的背负多年的包裹骤然落地，这种重获自由的感觉，差点让她喜极而泣。
这糟糕的人生，终于要画下句号了。
叶岚溪换上了手术服，跟着托亚一起走进手术室。
托亚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道：“叶岚溪你确定要将方圆的子宫移植到刘二牛身上吗？在进行移植手术之前，我必须要将刘二牛改造成一个女人才行。”
叶岚溪毫不在意道：“那就改造吧。”
托亚：“但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鬼怪的身体是有自我复原能力的，一些器官就算切除掉了，也会重新生长出来，到那时候就麻烦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叶岚溪将黑色镰刀递到他的面前。
托亚咽了咽口水。他能感受到从这柄镰刀上面传来的骇人气势。
他现在真的非常庆幸自己没有招惹过叶岚溪，不然的话，肯定会被她折磨的半死。
托亚摇了摇头，排出自己脑中的杂念，他先是将刘二牛的身体翻转过来，清洗干净他的肠道之后，然后用手术刀截取了一段接近二十厘米的肠道。
这是模拟阴/道的必备材料。但是肠道毕竟是肠道，哪怕清洗地再干净，也始终会伴随着浓烈的恶臭气味。
叶岚溪看着他熟练地模样，忍不住问道：“托亚，你之前也给鬼怪做过这种手术吗？”
托亚点了点头：“你有所不知，除了能让鬼怪孕育鬼胎之外，这里最为火爆的手术，其实是性别改造。来做这项手术的曾经都是一群跨性别者。其实一开始，我对这个群体是不理解的，甚至是抱有偏见的。但汤婆婆说，他们只是一群投生错性别的可怜人。很多事情无法在身为人类的时期改变，所以才会在成为鬼怪之后寻求一丝希望。她还说，这世界上所有的鬼怪都是平等的，我们不能用有色眼光看待他们。”
叶岚溪：“汤婆婆真的很清醒呢。我都想见见她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托亚：“汤婆婆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鬼怪，等你除掉母神之后，汤婆婆的身体就能恢复如常了，到那时候，你随时都能见她。”
叶岚溪：“现在不方便吗？汤婆婆病得很严重吗？”
托亚摇了摇头：“倒不是这个缘故，只是婆婆现在的样子太过吓人了，所以才不想见任何人。”
托亚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他和往常一样来到汤婆婆的住所。
但推开门的一瞬，冲入鼻腔之中的却不是那股令他熟悉且安心的药草香，而是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味。
汤婆婆神色祥和地躺在床上，看上去就像是陷入熟睡一般，但她身下的浅褐色床单已经被连绵不绝的鲜血染成了浓郁深沉的红色。
“汤婆婆？”托亚走上前来，握住她冰冷的双手。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汤婆婆已经去世了。
但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汤婆婆却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反握住他的手，语气艰难地说道：“托亚......你来了。”
托亚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才只有24岁，还没到见惯生死别离的时候，只是听到汤婆婆的声音，他的眼泪就会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婆婆你没事吧？”托亚语气哽咽地问道，“是谁害了你，我要替你报仇！”
汤婆婆却只是摇了摇头，飘渺不定的眼神不知要落到何处：“托亚啊，我把我的心弄丢了。”
心？听到这句话，托亚掀开覆盖在汤婆婆身上的被子。
只见汤婆婆想到胸前处破开了一个碗大的洞口，心脏不翼而飞了，血液却还在血管中一刻不停地奔流着，好像并没有受到失去心脏的影响。
看清眼前一幕，托亚倒吸一口凉气：“婆婆，你这是？”
汤婆婆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之后的汤婆婆一切生理活动都很正常，托亚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毕竟鬼怪拥有极为强大的恢复能力，而汤婆婆已经是A级鬼怪了，或许失去心脏对她而言不是什么致命问题。
但托亚很快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汤婆婆身上的伤口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愈合，反倒愈演愈烈，她胸腔上的破口越来越大，从心房的位置，一直蔓延到肚脐，周围的裂口呈现出不均匀的倒刺状，就好像有个人破开了她的胸膛，从她的心脏中走了出来。
“托亚？”叶岚溪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唤醒。
托亚摇了摇头，甩掉自己脑中的杂念。
“我没事。”托亚低声说道。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手术上，托亚又刨开方圆的肚子，可当他将对方的子宫从身体中摘除的时候，托亚忽然发出一声轻叹：“这孩子不行了。”
叶岚溪：“怎么说？”
托亚解释道：“鬼胎之所以能够成功诞生，还要依靠这个世界中的灵能，这是个鬼怪世界，但有些死后不够资格化作鬼怪的，就会成为徘徊与这个世界的灵。正是因为这些灵的存在，鬼胎才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神智，鬼胎在诞生之初是最为敏感脆弱的时候，他们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父母的情绪，但这两位你也看到了，已经闹到了老死不相往来地步，鬼婴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上的绝望，以及对自己的不喜，所以他不打算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了，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诞生，也不会幸福快乐。”
叶岚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如果真的诞生下来，这对他而言反倒是一种痛苦吧。”
直至三小时后，这场漫长的手术才彻底结束。
托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以前都是由他给汤婆婆打下手，现在换做是他站在了汤婆婆的位置上，这才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她当时的不容易。
汤婆婆真是个伟大的鬼怪啊。托亚心想。
半小时后，药效过劲，方圆和刘二牛纷纷醒来。
叶岚溪低着头，笑眯眯地望着刘二牛的脸：“你醒了，手术很成功呢。”
刘二牛还没来得及发怒，却感受到了一股从下体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楚，就仿佛有一把尖锐的柴刀硬生生的闯入了他的双腿之间，毫不留情的划开了他的肠道。
刘二牛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身上的伤口，却忽然发现，他视作命根子的东西不翼而飞了。
“没了！没了！”刘二牛神色惊恐地朝着下面狠狠一抓，抓住地却只是一团虚无缥缈的空气。
“怎么没了啊！”刘二牛哀嚎道。
方圆皱着眉头，一脚将他踢下病床：“吵死了。”
刘二牛摔在地上，身下的伤口鲜血险些崩裂，撕裂的痛楚更为清晰的传递到他的大脑中，但刘二牛现在已经无暇思考这些了，他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心中只剩下浓郁的绝望。
刘二牛最后被送入了诊所中的重症观察室里。
托亚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忍不住问道：“你说，他会不会去报警啊？”
叶岚溪：“随他去吧。”
托亚诧异地看着她：“你难道都不害怕吗？”
叶岚溪笑眯眯地说道：”这难道不是母神带来的神迹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托亚瞬间明白了叶岚溪的计策，不得不说，母神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背锅侠，要知道巫毒市警局中的不少警察都是母神的信徒，如果拿母神来当作挡箭牌的话，那些警察也不会说些什么。
但那毕竟是个邪神，可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绵羊，叶岚溪居然还敢算计祂，不得不说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思及至此，托亚倒吸一口凉气：“要是母神知道你天天打着她的名号作恶，我觉得她一定会气得吐血三升。”
叶岚溪敲了下托亚的额头，脸上虽仍就挂着笑容，语气中却没有半点温度：“怎么说话呢？我这是在作恶吗？难道你不想看到那个渣男接受惩罚吗？再说托亚，手术是你做的，我最多是个帮凶而已，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说是吗？”
托亚转过头来看着笑容满面的叶岚溪，她明明笑得极为甜美，但托亚不仅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情，反倒感受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个人类真的太恐怖了！
第100章 主教的蛊惑 好家伙，难道你也想谋反？……
“叩叩。”
叶岚溪起身开门, 站在风雪之中的是一位打扮时髦的女鬼。
不像是别的鬼怪那般穿着臃肿厚重的羽绒服，她身上披着的是一件抗风性十足的皮草大衣，往下看去, 是一双包裹在黑色过膝长靴中的纤细美腿。
“你就是汤婆婆？”女鬼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艳丽至极的容颜。
叶岚溪：“是我, 是刘佳小姐吧，请进吧。”
还没等叶岚溪吩咐, 托亚就极为主动的为这位刘佳倒上一杯热茶。
等到茶水递到对方手里的那一刻托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他怎么越来越像叶岚溪的小跟班了？
刘佳捧着玻璃杯，没有开口说话。作为鬼怪界的知名演员，她很擅长用眼神压迫对手，这项特质也转化成了她的能力, C级以下鬼怪很难抵挡。
她在考察叶岚溪, 因为对方过分年轻的容颜是和她想象中的完全沾不上一点边, 一旦眼前的汤婆婆是别的鬼怪假冒的，那她也能做到及时抽身离去。
叶岚溪也同样如此, 她坐在刘佳面前，平静地注视着她的双眸。
刘佳毫不避讳地看着叶岚溪的双眼, 对方有一双漂亮的蔚蓝色的眼瞳, 安静的注视着她的时候, 哪怕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也会无端透出几分摄人心魄的冷意, 最后还是刘佳最先败下阵来。
“好吧，汤婆婆。”刘佳这才相信了叶岚溪的身份，据她所知，汤婆婆已经是个A级鬼怪了，自然有能力化解她的能力。
“我想要个孩子。”刘佳直截了当的说道。
“为什么？”叶岚溪反问。
刘佳看向叶岚溪的眼神出现了几分闪躲：“生活太寂寞了，我想要个孩子来陪我解解闷。”
叶岚溪微笑着望向她：“刘佳小姐, 你是明星吧？你平时的行程都非常忙碌了，哪有精力再照顾一个孩子呢？等你愿意说出真正原因再来找我吧。”
“你！”刘佳气愤不已地看着叶岚溪，她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摔门而去。
叶岚溪微笑着朝她摆了摆手：“慢走不送。”
托亚不明就里的看着她：“为什么拒绝她，那不是送上门来的生意吗？”
叶岚溪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在你眼中，我就是个黑心资本家吗？”
托亚诧异地看着她：“你难道不是吗？”
叶岚溪敲了下托亚的额头，语气玩味道：“原来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个形象啊。”
托亚直觉不妙，立马改口道：“没有，你是这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了，我刚才一时口误，一时口误。”
虽然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但叶岚溪还是愉悦地弯了弯唇角：“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刘佳，你认识吧，大明星。我从小就是看着她的戏长大的。我也当过一阵子的演员，对这个行业也有所了解，这些演员不管在台前再怎么光鲜亮丽，但究其根本也只是资本手下的打工鬼，而且随着鬼怪数量增多，自然就会出现僧多肉少的现象。像是刘佳那身行头，绝不是一般的一线演员能够承担的起的。你说，她哪来的钱再养育一个孩子呢？”
托亚对此却持反对意见：“你怎么知道她没钱呢？新闻上不是说，刘佳最近谈了个富可敌国的男朋友吗？”
叶岚溪意味深长道：“问题就在这啊。他们只是男女朋友，又不是夫妻，你说对方为什么要替她承担养育孩子的责任呢？恋爱关系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也就是说，男方随时都可以结束这段关系，将她和孩子扫地出门，这样的一幕你愿意看到吗？如果没有男方的财力支持，那无论是时间还是金钱，她没有一项能够达成，如果真的为了赚钱，帮她怀上鬼胎，最后受苦的也只是那个无辜的孩子而已。”
托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好像明白了，但又好像不明白。”
叶岚溪没有再向他解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