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狗光
她是一个天生的猎杀者。虽然第一次杀人是时候还会感觉几分不适,但到了第二次,她已经能将长鞭挥舞的得心应手了,轻而易举的就能收割对方的性命。
但她不喜欢夺走别人道具时候的感觉,因为她需要借助这个烙在肩膀上的黑色纹身的力量,每次使用这种力量之后,她都会陷入短暂的虚弱期,这让她有些微妙的不爽。
脑海中的声音将她从过去的回忆中强行抽离出来:“你真的相信罗然吗?他可是猎杀者,你就不怕他杀了你,抢夺你的道具?”
哼,挑拨离间。水心没有理会这个声音。
虽是这么想,但怀疑的种子还是在她心中种下了,只需要一点雨露的滋润,就会快速生根发芽。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罗然是凶手,他可以杀人,而且规则里从来都没有写明,凶手不能互杀,你这么相信他迟早要吃亏的。”
是了,规则里从来都没有说,凶手不能自相残杀!
水心浑身一僵,看着身旁仍是笑容满面的罗然她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寒意。
但这幻听似乎只是为了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之后,它忽然就消失了。
也是奇怪,它消失之后,水心对于罗然的怀疑反而呈直线上升,她开始回忆他们的相遇,回忆罗然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最后得出了一个骇人耸听的结论,罗然不太对劲。
而在这时,那道沉寂的声音再度出现:“水心,去卫生间看看吧。罗然一小时之前去了趟卫生间,你不好奇他干了些什么吗?”
“我先去上个卫生间。”水心忽然说道。
罗然点了点头:“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水心进去之后,罗然疲惫的倚靠在墙角从兜中摸出一包香烟,烟草的香气充斥在鼻腔与唇舌之间,让他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大脑终于有了片刻的放松。
“水心进去了,你真的以为她是去上卫生间的吗?”罗然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古怪的声音。
“吵死了!”罗然叼着香烟哑声说道。
这声音是从半小时之前出现的,自顾自的说了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后,就消失了。
但罗然得承认,对方的话却是给他造成的一定的影响。就比如刚才,他并没有错过水心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古怪声音继续说道:“水心去了男厕所,你说她想干什么呢?”
听到这话,罗然叼着的香烟猛地掉在了地上,他想起了这个细节,水心当时正在洗手,罗然觉得可能是自己站在门口引起对方的不自在了,所以他就直接靠到了墙边,等他离开后,水心就进去了,不过听脚步声的方向,确实是男卫生间无疑。
她在怀疑自己?
罗然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抬脚捻灭地上的香烟,然后气势冲冲的走进卫生间里:“水心你为什么......”
罗然的话,只说了一半。
因为他看到地上躺着一具穿着校服的尸体,他被砍断了四肢,目测是失血过多而亡。
最为关键是,这张苍白灰败的脸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没有什么是比看到自己的尸体还要刺激了!罗然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狠狠挨了一记闷棍,脑中一直嗡嗡作响,将周围的声音搅得破碎而又模糊。
水心握着长鞭,指着罗然道:“罗然,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罗然回过神来,连忙解释:“这不是我!我没有死!我去上了个卫生间就回来了!之后我们一直在三楼搜查。在进高三三班教室的时候,我还不小心放了个屁,你还调侃我来着......”
水心冷声打断他:“或许你死后变成了鬼怪,然后一直跟在我身边!你还清楚的记得这些细节,是因为你就是罗然,不过是死了的罗然!”
罗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水心,我们一路经历了这么多,你居然不相信我?”
水心:“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的尸体就躺在这!”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罗然喃喃自语。
“水心,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吧!先是宋绒绒再是我,你想要把嫌疑推到我们俩的身上对吗?你想杀了我!你想夺走我身上的道具!”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急,快到水心听不清他到底再说什么,但前半段话倒是清楚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罗然怀疑她才是暗中搞鬼的家伙。
怎么可能!
水心没有心情辩解,看着罗然现在的模样,她愈发确定了那个古怪声音的说法。
罗然果然是想杀掉她!
不再多想,水心扬起手臂,火红色的长鞭恍若游龙,身姿矫健地朝着罗然的方向袭去。
“啪!”罗然躲也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击。
火红色的烈焰瞬间在他身上燃烧盛放,皮肉烧灼的气味随之一并扩散。
闻到这股焦香味,水心忽然升起几分微妙的预感,不知怎么,她忽然想到了老板维克刚才说的一番话,可还没来得及细想,罗然就朝着她的方向扑了过来。
“啊!”水心惊呼一声,后脑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粘稠的鲜血顺着她的发丝缓缓流淌,水心看着眼前已经快要疯魔化的罗然,心中涌现出一股极为强烈的杀意。
她一脚踹开罗然,然后飞速起身,与他拉开距离。
罗然反应速度也不慢,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然后拿出强光手电筒,对着水心的双眼,开到最大光束。
“啊!”刺目的光线犹如刀剑般射入水心的眼球之中,与之一并袭来的还有灼热的高温,水心惨叫一声,感觉自己的眼球好像被烧穿了一个窟窿。
因为无法视物,水心只能胡乱的挥动着长鞭,防止罗然靠近。
她的力气在一点点的被磨光,挥鞭的速度和力道都在逐渐下降,但水心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她也不敢停下。
过了大约十分钟,水心感觉自己的眼睛稍稍舒服了一些,这才慢慢的睁开双眼,罗然已经不见了,地上那具尸体也随着罗然的离开一同消失了。
第58章 狩猎时刻 现在该去狩猎了。
水心瘫坐在地上。
时间好像在此刻凝固了, 没有风声也没有脚步声,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彻底忘却在时光长河之中,心中没由来的闪过几分悲凉。
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听过的一句话:“选择成为猎杀者, 就是选择了一条充满孤寂的道路。”
那时候的她还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现在她懂了。
同为猎杀者, 她在防备罗然的同时,罗然也在防备着她。他们之间的结盟就如同一条脆弱的缎带, 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这脆弱不堪的维系彻底崩裂。
至于罗然,他没有趁机对她下手,也并不是看在往日情谊上,而是他知道, 他错过最佳下手时机了, 而她也是如此。
水心摊开左手, 她的掌心中躺着一枚类似于孔雀羽毛一般的飞镖,这是她用于对付罗然的杀手锏, 只要他靠过来,这枚飞镖上沾染的毒液就可以在顷刻间要了他的性命。
“你还真是阴险呢。”古怪的声音再度在她脑海中响起。
“哈哈哈哈哈!”水心仰头大笑, 随着她笑容幅度的扩大, 她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诡异狰狞:“如果我的手段不够阴险, 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
水心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一甩长鞭, 站起身来之时,她清冷睿智的眼神已经彻底被疯狂所取代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杀人,手都有些痒了呢,现在该去狩猎了。”
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顾悦之三个人的身上。
原本在互相揭露底牌之后,才刚达成共识的三个人重新陷入了信任危机之中。
刘希眼神冰冷地看向顾悦之,他不知在何时拿出了一把金属铁锤, 铁锤周围闪烁着蓝紫色的电弧,只是看上一眼,顾悦之就感觉自己的目光快要被灼伤了。
这个道具她曾经见过,在交易平台上,她虽然很心动,但当她准备结账付款的时候,这柄【雷神之锤】已经先被另一个猎杀者买走了,而如今这个道具在刘希手上,那就只能说明,他们一样都是猎杀者。
心中虽然已经有了判断,顾悦之还是反问了一句:“刘希,你是猎杀者吗?”
刘希装傻:“你再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见他不打算承认这点,顾悦之也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算了这不重要,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找罗然。”
也不知道这番话到底踩中了刘希的哪根神经,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冷了下来,语气森然道:“为什么要去找罗然,你想杀了他是吗?杀了罗然,然后就是我和宋绒绒,接下来又会是谁呢?应该是水心和木寒吧,他们看上去好好对付一些......”
顾悦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刘希忽然打断她的话:“顾悦之,别装了!我看到了你的尸体!你已经死了!你变成了鬼怪想来害我们对吗?”
顾悦之愣住了,一股寒意沿着脚底窜上脊柱,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希,语气颤抖着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看到了我的尸体?我难道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在这期间我们从没有分开过啊,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宋绒绒忽然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冒出来了,现在的顾悦之不就是之前的她吗?
一样的开局一样的走向......接下来是不是刘希带顾悦之去看尸体所在地,然后尸体消失不见?
刘希沉着冷静的叙述着事发经过:“之前在一楼的会议室,我看到了你的尸体,你被割掉了舌头,最后因为鲜血流尽而死。”
顾悦之:“证据呢?你拿不出证据我是不会相信的。”
刘希:“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带你去看看真相。”
宋绒绒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对上了,又对上了!
她感觉自己又一次的回到了与木寒对峙的下午。想起那种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恐慌感瞬间爬上背脊。
她努力回想下午的细节。发现那时候只有刘希和顾悦之两人不在场,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
不,不对。
宋绒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
如果这一切就是刘希在暗中搞鬼呢?
那时候她和水心在一起,木寒则是跟着叶岚溪三人,他们四个无论是谁,都很难绕开剩下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但刘希不一样。顾悦之易怒又冲动,很容易被人激起情绪,虽然实力强大,但心思不够缜密。想要忽悠她的话,还是非常容易的。
再结合真正的凶手杜德伟就藏在刘希和罗然之间这条关键线索。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刘希!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搞鬼!
如果他是猎杀者的话,那拥有制作幻觉的道具也不足为奇。
带着这样的想法,宋绒绒看向刘希,发现他早已褪去了先前魏唯唯诺诺的模样,表情变得冷冽而又残忍。
“刘希就是杜德伟,他就是真正的凶手。”宋绒绒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声音继续蛊惑道:“杀了他!就跟当初杀了我一样,干脆利落的杀了他吧!只要杀了他,你就安全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宋绒绒的眼神逐渐失去清明,她握紧手中的软剑,脸上浮现出一丝狠辣。
然而在脑海中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变故随之而来。
“咔。”老旧的灯泡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声,下一秒灯丝熔断了,微弱的光芒不甘的闪烁两下之后,便彻底消散与无。
此刻的他们正位于二楼走廊的尽头,骤然降临的黑暗将他们三人彻底包裹在其中。
他们的前方是一条灯火通明的长廊,后方是明亮依旧的逃生通道,明到暗并非是彻底不相容是,而是有一段柔和的灰色地带,可他们恰好被夹在中央,就站在最为浓郁深沉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