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六月
周武心疼得要命,叹气道:“一毛三采购来的,现在也不知道在羊城能不能找到买家,六百吨啊,这么多一时半会怎么处理得掉?贱卖,都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一天光是保管费就得大几百呢,真是血亏。”
易和裕与林景严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地微微点头。
林景严问:“你打算卖多少钱?”
周武眼珠子一转,惊喜道:“你想买?”
林景严狮子大开口:“对半砍,我要了。”
易和新跳了起来:“七分钱一斤?你开什么玩笑!就算亏本,也不能卖这个价格。”
林景严悠哉哉背手而立,一脸的嫌弃:“我是看你们可怜才开口问价。既然觉得我在开玩笑,那你们自己去解决保管费吧,我们没钱借你。”
易和新看向易和裕:“大哥,他趁火打劫。”
易和裕微微一笑:“我没钱借。连父亲都说:你的生意,自己处理。我哪里敢插手?”
易和新抬手指向易和裕,咬牙道:“大哥,我俩是嫡亲的兄弟呢,你就不能帮帮我吗?只是先借点钱我交保管费,都不行?”
易和裕摇头:“不行。”他转头看向周武,语带嘲讽,“周老板不是有钱人吗,怎么连大几百块钱都交不起?”
周武被他凤眼一扫,心虚不已。他有钱,但不愿意拿出来。易家眼见着就要倒台,他想趁机逼着易和新把玉米采购的钱拿出来。
易和新才十九岁,第一次做生意,哪知道人心险恶?周武先前让他在采购合同上签字,他稀里糊涂就签了。
周武咳嗽一声,干笑道:“我只是个牵线人,帮易和新从东北采购玉米,现在亏本了,我也没办法啊。唉……路费、住宿费、公关费、茶水费,这些都得我自己掏钱呢,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如果有钱,我肯定会帮小易总垫付的嘛。”
林景严哈哈一笑:“只是牵线人?搞半天成本都是易和新出,利润你们三个平分,风险由他一人承担?笑死我了!”
易和裕清醒过来,看向周武,目光中带着一丝审慎。
周武皮笑肉不笑地说:“先前的玉米采购费用都是我垫付的,这一回总量太大,东北供货商不相信我,只认小易总,我有什么办法?
我这是好心才留下来,当个中间人调停一下。被你这一说,反倒我成了个恶人?算了算了,小易总不出钱也行,我直接回东北再也不管这件事,让那边的人与小易总联系怎么样?我管他是上门讨债、还是走法律途径!”
说完,周武假意要走。易和新和东北供货商不熟,全是周武在负责联络,陡然听到周武撂挑子要走,他更慌了。
“周叔你别走啊,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帮我想想办法。”
周武叹了一口气:“唉,小易总你也先别着急。赶紧想办法甩卖吧,卖多少我先拿回去让对方再宽限一段时间,剩下的你回家筹钱再汇给我。”
易和新有苦说不出,只恨自己看错了人。
林景严在一旁啐了一口:“姓周的你别恶心人啊,做生意像你这样,一辈子都发不了财。太他妈坑人了!”
周武没脸没皮,根本就不怕人骂。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桩生意了结,谁知道易家会不会倒台?到时候惹祸上身,跑都跑不掉。想到这里,他看向林景严:“你要是想买,能够一口气吃下,那我就卖给你。六百吨,十五万,怎样?”
林景严摇摇头:“对半砍,九万。”
周武:“林总你也别让我们亏本太多嘛,六百吨玉米从东北运来,近三千公里的路程,采购费15.6万,运输公关成本2.4万,现在卖你15万,你还想我们怎样?如果你真说这个价,那对不起我接受不了,索性慢慢卖吧。”
林景严笑了:“六百吨,我看你们卖到什么时候!住宿费、保管费、餐费,小少爷们的置装费、交通费……”
还没数落完各项开支,易和新已经头大如斗,他暑假只剩下半个月,哪能天天守在火车站的货场?六百吨零散地卖,得卖到什么时候?太可怕了!
易和新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在他眼中几千几万就是个数目,现在努力赚钱不过是为了争夺家主之位。这次亏了下次再赚好了,何必在这里墨迹。
他抬眼看向林景严:“你当真能一口气吃下六百吨?”
林景严毫不犹豫点头。
易和新想了想,目光变得沉稳许多:“特许车皮□□花了两万,我先前零零碎碎赚了八万,这样吧,十二万卖给你,就当我不赚不亏,这笔生意学个经验教训。”
林景严再次点头:“行,小易总痛快,我也痛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签合同得你和周总一起签字。”
周武后退一步:“这玉米是小易总卖给你,我签什么字?”
林景严斜了他一眼:“我信不过你。万一将来我赚了钱,周总说这玉米是你订的货,小易总无权卖出,非要说交易作废,那岂不是又要扯皮?”
周武只得硬着头皮说:“那我就当个见证人吧。”
现场就有合同文本,两边人马都在场,合同一签,定金一交,六百吨玉米换了主人。
易和裕拿到钱,转手就给了周武,面色冷然:“山不转水转,祝周总生意兴隆。”
周武内心哼了一声:少来这一套,老子看你们易家怎么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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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22章
◎继续读研,还是就业◎
易和新带着弟弟离开,临走之前对林景严说:“你如果有本事将这六百吨玉米卖出好价钱,请一定告诉我。我不会生气、也不会嫉妒,我拜你为师。”
林景严连连摆手:“收徒我不敢,你可是易家的少爷。”
易和新眼眸低垂,叹了一口气:“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得自己有本事。我以为有易家支撑,永远都可以顺风顺水,现在么……我受教了。”
挫折逼人成长,哪怕被林景严砍价亏本50%,易和新心中也没有怨恨。在商言商,争取利益最大化,正常。如果换个人来,恐怕自己还要剥掉一层皮。
可恨的是自己的两个合伙人。周武是同学的父亲,遇到风险缩到后面,让自己一人承担;杨旗是父亲介绍的人,看到易家出事急慌慌上前踩一脚,半点诚信都没有。
自己不带眼识人,亏本活该。如果没有林景严、易和裕伸手,六百吨玉米大甩卖,得卖到何年何月?不敢想。
易和新的背影清瘦,走起路来有点垂头丧气,林景严对易和裕说:“你这个弟弟倒也不算蠢,还知道壮士断腕、及时止损。”
看他们走远,林满慧问他:“你有什么鬼主意?说来听听。”
林景严甩了甩手中的提货单,嘻嘻一笑:“走!我们先去看看这六百吨玉米,把保管费给交了。”
三人安排妥帖之后,一起走出展馆。
林景严刚开出去十二万的银行汇票,却丝毫没有心疼的感觉。他与易和裕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空中一击掌,眼中满是笑意。
“啪!”随着这一声脆响,和景花卉贸易公司又多了一项任务。
林景严问林满慧:“港人能一直不吃鸡、不吃猪肉?”
林满慧想了想,若有所思:“也是啊,人不可能一直不沾荤腥。饲料喂养的鸡与猪相对便宜,牛、羊肉到底还是贵多了。”
林景严:“对呀,既然不可能一直不吃鸡肉、猪肉,那养鸡场、养猪场就能继续办下去,一个城市每天的需求量那么大,饲料就是个巨大的市场。”
林满慧看向易和裕:“你也是这样想的?”
易和裕微微颔首:“易和新被坑了。没有哪家饲料公司会因为新闻报道发现霉变玉米就永久停产,也不会有一个城市居民永远不吃鸡、不吃肉。眼下只是小小的低谷,扛过去就没事了。易和新被家中变故吓得六神无主,这才让我们钻了个小空子。”
林满慧这才明白过来,灿然一笑:“你们的意思是,杨旗看易家被审查,想趁火打劫、故意压价?不然哪会有六百吨玉米白白放在货场、大谷海仓拒收的道理?”
易和裕点了点头。
林景严还有点替易和新鸣不平的意思:“一听就知道易和新被坑了。哪有三人合作做生意,风险全由他一个人担、利润三人均分的?杨旗说大谷海仓拒收就拒收?合同的约束力在哪里?
周武、杨旗、易和新三人合作,那两个老奸巨滑,易和新完全是新手,风险意识全无。周武卡住货源、杨旗控制买家,易和新负责运输。原本是件共赢的事,但三个人不团结,各有算计,不成立公司,不明确风险分担原则。
周武哄着易和新一个人签采购合同,杨旗单独与大谷海仓签供货合同。这样一来,一旦杨旗卡脖子、周武撂挑子,易和新就会死得很惨。他初入市场,心高气傲,以为有易家撑腰没人敢害他,现在得个教训那是活该。”
易和裕点点头:“只要扛过一周,港城恢复供货,杨旗肯定会来找易和新,还能趁机压价。深市的大谷海仓先前从国外进口成本五毛,东北运货过来只卖他四毛三分钱,这是多大的利润空间!六百吨玉米光是成本就节约八、九万块钱,哪家饲料公司会不抢着买?大谷海仓要是敢不收,我就找羊城海运局,一船运到港市,卖给其他饲料公司,赚得更多。”
林景严眼睛一亮:“这个好!直接跳过杨旗,让他后悔去!”转念一想,他有些犹豫。
“你确认我们的货能顺利运到港城?现在去深市都得办边防证,到港城更是手续复杂。你跟羊城海运局很熟、能办下许可证来?”
林景严有这样的顾虑很正常。杨旗之所以敢压货,就是因为深市还没有通火车,所有货物只能先运到羊城,等着走海路或者公路。拿不到航线,货物运不进深市;进不了深市,港城市场就打不进去。没有港城市场,玉米根本卖不出高价。
易和裕道:“放心。我了解过,深市港口初建,百废待兴,羊城海运局就盼着多开几条航线,办相关许可证根本就不需要找关系。”
两人越说越痛快,林景严揽过易和裕肩膀,亲亲密密地夸了一句:“好小子,你这脑瓜子真是灵。你要是有港城饲料厂的联系方式,那我们就干一票大的!”
易和裕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买我们牡丹花的韩总是港城人,这次订货的客户中也有几个港城客商,等到火车站验过货之后我就联系。”
林满慧看他俩像亲兄弟一样兴奋地讨论着怎么联系客户怎么开通航线,抿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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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泽、冯英带着和景花卉公司的工作人员、物品返京,林满慧三人则留在羊城。
在货场花钱买了个临时仓库存放玉米,林满慧逆转水系异能,处理好这类脱水玉米,使之保持干燥新鲜。易和裕与林景严有商有量,紧锣密鼓开始联系业务。
买牡丹花的韩总全名为韩为忠,做花卉生意的他人面很广,很快就帮易和裕联系到港城最大的饲料生产集团:光耀。
光耀集团的代表恰好也在羊城参加进出口贸易大会,大家坐下来谈生意。
港城玉米全靠从M国进口,成本价一斤六毛三分。代表一看这玉米颗颗饱满、干燥、质量上乘,而且售价低,当即大喜,迅速与林景严签好合同。
和景公司负责将玉米运到深市港口,在港□□货,交货价一斤玉米四毛八分钱,比大谷海仓开出的四毛三分钱还高五分钱!
接下来,易和裕找到羊城海运局。当时深市港口刚刚建成,海运局正愁没有航线呢,易和裕一过来,很快就谈妥航线问题。
玉米一船一船地运到深市港口,易和裕在深市接货,林景严从羊城发货。
五天之后,林满慧与林景严在宾馆见到一个意料之中的人:杨旗。
杨旗是典型的生意人,四十多岁年龄,先前在羊城一家公司跑业务,因为有外贸局的关系,生意越做越大。深市大谷海仓饲料厂一投入生产,就被他发现商机。他与大谷海仓联系,对方承诺只要他能找到货源运到深市就用他的玉米。杨旗找到周武,两人中间只缺一个能办特批车皮的人。
于是,易和新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便被拉入了伙。
这一回港城出事,大谷海仓目前仓储丰富,放缓了出口速度,对玉米的需求量就少了许多。正好听闻易家被查,杨旗便心生一计,决定趁机抻一抻易和新,把价格压低。为了演得逼真一点,他连周武都一起瞒了。
没想到,不过才五天,一切就乱了套。
周武拿到钱回到东北之后,打电话把他骂了一通,丢下一句:“我们已经把玉米贱卖了,你好自为之吧!”
杨旗当时差点心梗,急得音调都拔高了八度:“卖给谁了?老周啊,你们这也太心急了吧?我哪里是不想要货,我就是看易家要倒台,准备最后多捞一点嘛。”
周武一听也急了:“那你怎么不跟我通个气?”要是早知道杨旗会收货,他何必枉作小人?不如守在易如新身边慢慢磨呗。现在一个钱没挣到,就把成本收了回来,折了路费、餐费、公关费……
杨旗道:“这不是为了先压一压小易那股子锐气,到时候好压价吗?”
周武冷哼一声:“先告诉我,我们俩一起使劲不是更好?你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想甩开我单干么?行啊,反正货都卖了,你自己去想办法吧!”说罢,干脆利落把电话给挂了。
杨旗傻眼了。
他和大谷海仓签了一个月一千吨的供货合同,如果供货不及时将要支付五万违约金,这这这……是哪个该死的横插一手,一口气吃下六百吨玉米?可恶!
东打听西打听,好不容易打听到林景严的落脚处,他便匆匆赶来。
下午四、五点,林景严才从港口回来,在宾馆会客室见到等待多时的杨旗。听到杨旗自报家门,林景严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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