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六月
第151章
◎柔媚宛转,如美人临水自照◎
三十个国家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泥哄国作为东道主, 第一个上台。国家花卉研究所兰花研究中心的藤原佑树重点介绍他的得意之作春兰“金菊灿烂”。
“春兰奇蝶花珍品,普通莛开两朵,但这一苗却莛开三朵,花瓣共有一百三十多片,部分花瓣唇瓣花,花朵不仅大,而且香味清雅,令人忘记所有俗世烦恼,不愧花中君子称号。
似菊花盛开,金黄灿烂,因此名为金菊灿烂。”
除了参赛选手之外,场上多为泥哄国人,自然捧场的人不少,媒体记者、电视台的摄像师都将镜头对准花朵,底下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大朵的兰花,果真灿烂美丽。”
“不愧是国家花卉研究中心出品,珍品。”
就连厉浩也悄悄对欧阳雪松说:“这种兰花应该是泥哄国引种于我国东南部春兰,不过改良后品种发生了异变,春兰中难得见到这么硕大的花朵。我们比赛之后和藤原先生沟通一下,从泥哄引归回国吧。”
欧阳雪松点头附和:“看得出来与我国东南部春兰同本同源,交涉一下,争取引归吧。”
旁边也有人提出异议:“花朵好看是好看,但叶片油绿,没有叶艺,评第一的话还是有些勉强。”
“闻兰香、察色彩、观花形,都算是上乘,就是有一点,品神韵的话差了一点。灿烂有之,含蓄不足,不够素雅。”
“如果让我打分,最多八十,不能再多。”
能够参会的人,都是兰花爱好者,鉴赏兰花眼光精准而毒辣。
季问松与吴媛媛恰在此时回来,在林满慧耳边说了几句话,林满慧微微颔首,道:“辛苦了。兰花介绍刚刚开始,你赶紧给易场长翻译去吧。”
国际赛事的通用语言是英文,藤原先生先用泥哄国语,后用英文讲了一遍。易朝东哪一样都不精通,听着挺费劲,季问松回来得正好。
泥哄国内对这盆金菊灿烂呼声很高,尤其在本国菊文化的影响下,人人以菊花为尊。兰花能够开出和菊花一样的花朵,简直就是神迹。
一片掌声之中,记者面对摄像机镜头激动地用泥哄国语说着话。易朝东问季问松:“他们都在嚷嚷什么?”
季问松侧目细听,笑道:“说这金菊灿烂是神赐给世人的兰花,全世界第一名。”
易朝东听完哑然失笑:“小鬼子自我陶醉的本事倒是全世界第一名。”
会场设置特等奖一个,一等奖三个,二等奖五个,三等奖七个。众人一边看花一边讨论,手中拿着选票,琢磨着应该将这盆金菊灿烂排在哪一档。
泥哄国的另一盆莲瓣兰“玉姬”被藤原佑树一句话带过,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接下来东南亚几个国家陆续上台展示他们选送的兰花珍品,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
当主持人宣布:“下面有请M国参赛者上台。”底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泥哄国人历来踩弱扶强,对经济实力强大的M国十分仰慕,处处以小弟自居。一听说是尊贵的M国人都激动地鼓起掌来,记者们也纷纷将相机对准舞台中央,等待一睹M国兰友的风采。
岗村次野与封登舟联袂上台,底下人都愣住。这是M国人?明明是黄皮肤、黑眼睛,和泥哄国人长得差不多嘛。
岗村次野向着台下深深鞠躬,开口就是泥哄国语:“大家好,我是岗村次野。重回家乡,心中十分激动。”
哗!底下泥哄国人都兴奋起来。
“这是我们国家的人呢,他现在是M国人了,真厉害!”
“代表M国比赛,就算是他们赢了我们脸上也有光彩。”
封登舟在一旁很尴尬,泥哄国人把他也看作本国人,目光中透着兴奋与认同。可是厉浩他们也在台下看着,一脸的嘲讽。
封登舟走到舞台中央,鞠躬用英文说了句:“大家好,我是封登舟。”一听他是华人,议论声渐止。
工作人员将M国的水培异色春剑“丽人”、“红粉”、“天仙”展示出来,大家屏息以待,等着岗村的介绍。
岗村次野得意洋洋道:“这是M国农业部科研所最新研究成果,无土栽培兰花。春剑植株健壮丰腴、叶态俊秀、叶鞘紧逼,挺拔玉立,全程不与泥土接触,气根白嫩可爱。原本叶锋似脱鞘利剑,但经水滋润,柔媚宛转,如美人临水自照,美极丽极。”
封登舟补充一句:“兰花植株由根、茎、叶、花、果组成,以往种植根在土中,不被人看见。现在采取无土栽培技术,根部洁白,在营养液中翩然如美人纤足入水,因此我们这三盆兰花名为丽人、红粉、天仙。”
吴媛媛听完林满慧的翻译,扑哧一笑:“他越是解说,我越觉得你骂得对。船舫歌妓,非常贴切。纤足入水?这样的词听着真恶心。”
偏偏封登舟这些说辞打动了泥哄国大多数男人的心。泥哄国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女人被视为男人的附庸。泥哄国色情业发达,女人要求柔媚、乖顺、听话。兰花入水,宛转动人,一些大男子主义严重的人一脸猥琐地嚷嚷起来。
“花如美人,好!”
“以前兰花鉴赏是闻兰香、观花形,现在又多一样:望气根,有趣、有趣。”
“到底是我们泥哄国的男人,养花如养美人,绝。”
易朝东与季问松感觉不自在,悄悄看林满慧的脸色。旁人说的话带着对女性的不尊重,他们怕她不高兴。
林满慧与吴媛媛并肩而立,一起“呸!”了一句。吴媛媛骂了一句:“真不要脸!”
岗村次野抬眼望向台下,正看到布朗与温森走进会场,想起他们的嘱咐,更卖力地推销起来。
“这种营养液无色无味、无毒无害,能够提供兰花所需的所有养分,而且能令花色更艳、花枝更俏。如果添加我们实验室提炼的植物花色素,能够迅速渗进花朵,幻变出五彩。”
说罢,他取出一支浅紫色粉末的试管,高举手晃了晃。
底下一片哗然,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幻变五彩?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太不可思议了吧!这是养花还是魔术?
“快演示给我们看一看。”
“对啊,这样的科学手段太厉害,将来养花岂不是非常容易?”
“五彩?只在神话里听说过,哪里想到还能亲眼见到!到底是M国,科学技术就是比我们发达啊。”
厉浩与欧阳雪松站在一起,打叠起精神抬头,紧紧盯着岗村次野的动作。
众目睽睽之下,岗村次野取出一丁点儿紫色粉末,投入水瓶之中。淡淡的紫色液体漾开,瞬间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底下响起一片嗡嗡之声。
“变了变了,我的天呐……”
林满慧神情淡然,看着台上剑兰在添加花色素粉末之后悄然发生着变化,原本丰富的渐变色彩越来越绚丽。
“丽人”以橙色为主,由橙转黄、金,现在更添加一抹湖蓝;
“红粉”以红色为主,由红转粉、白,现在花瓣之间多了一道胭脂色带,更显娇俏。
“天仙”以白色为主,由白转灰,再到墨色,仿佛九天玄女下凡尘。现在墨色之中透着翠光,仿佛发间一支玉簪。
一片惊呼声中,封登舟道:“只要控制好花色素的分量,就能获得不同的花朵颜色,未来养花人将能够自由选择花朵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都行!”
掌声雷动。
真是开了眼。养兰花最难的就是花朵的颜色,因为这一切都是由花青素控制的,而目前植物花青素的提取技术还不成熟。
可是现在M国人已经在实验室中提取出花色素,简单溶于营养液就能立刻让花朵改变颜色,并不对花造成任何伤害,这是何等的神奇!
一群人在旁边嗷嗷叫。
“M国科学就是牛!”
“这是创世纪的研究成果,这是什么营养液?”
“能大量生产、出售吗?不如我们国家花卉研究所采购一批,明年兰花展览会一定会更为精彩。”
岗村次野听到底下的反馈,心中一阵急跳,望向台下抱臂而观的布朗先生。大胡子布朗面色和缓,咧嘴一笑,冲他竖起大拇指。
岗村次野这才放下心来。他刚到M国不久,根基不稳,原本以为抱好蓓蒂的大腿就能混口饭吃,没料想蓓蒂太过正直被农业部两个大胡子送回宾馆休息,眼看着靠山倒掉,心中惶恐。现在临危受命,他哪里敢有丝毫懈怠?一心要把两位领导的意图执行到位。
岗村次野松了一口气,和他绑在一根藤上的封登舟自然也安下心来。他抬手抹了把额角上的汗,刚才觉得站在聚光灯下风光无比,当真站上来才知道压力极大。
两人走下台,一群记者涌上前来,将话筒递到他们面前。
“岗村先生,您是泥哄国人,现在在M国受到农业部的重用,能说说您的成功之路吗?”
“请问您今天站在台上展示M国最新成果,心里有什么感受?”
“无土栽培营养液与花色素是您的成果吗?”
衣锦还乡的幸福感还没品味够,最后一个问题却让岗村次野瞬间清醒。他慌忙摇手:“不不不,这不是我的个人成果,而是蓓蒂教授科研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今天只是被选为代表上台展示罢了。”
蓓蒂,这可是被M国代表团选出来的背锅者,岗村次野心里清楚得很。
◎最新评论:
-完-
第152章
◎江山多娇◎
终于轮到华国选手登台。
厉浩、欧阳雪松、林满慧带着三盆兰花走上舞台。
论人和,比不过泥哄国的“金莲灿烂”;论奇妙创新,比不上M国的水培兰花三美人。
时间已过大半,众人开始疲惫,记者、与会者并没有过多关注华国作品,底下一片嗡嗡声议论声,会场氛围并不好。
被记者围绕着的封登舟略带挑衅地看了台上三人一眼,似乎在说:看到了没?背靠大树好乘凉。我是M国代表,多受欢迎!
林满慧等人并没有在意封登舟的目光,此刻他们站在这个舞台上,代表的是华国。他们要向全世界展示,兰花根在华国。
厉浩与欧阳雪松分别介绍自己以及作品“中华红”、“凤舞”。
“叶、花双艺春兰,叶片油绿,中透缟艺,金边清晰闪亮。花朵复色,外瓣竹叶瓣,一字肩,瓣端鲜红、唇瓣黄色,如火焰燃烧,红得正、红得艳,似我们华国国旗的色彩,谓为中华红。”
底下人听到中华红这个名字,嘈杂声忽然低了下来。
“蝶化奇花莲瓣兰,外瓣狭长,内瓣蝶化、层层卷起,红、绿、黄三色点缀其间,如彩凤翩翩起舞,形态高贵,名为凤舞。”
“国兰栽培与欣赏,在华国已有两千多年历史。华国人爱兰、画兰、咏兰,兰文化已经深植于国人心中。今天借花咏志,祝愿我们的祖国在历经苦难之后,终于挺起胸膛,走上大发展时代。”
厉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带着勇往直前的气魄:“中华永红、凤舞九天。”
易朝东率先鼓掌,敲响一声:“好!”
底下响起一片掌声。八十年代的华国改革开放,经济飞速发展,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再敢小视。
东南亚国家华侨多,国兰栽培大多源自华国,厉浩的爱国情绪感染着与会者,掌声由稀疏变得热烈,渐渐汇聚成海,越来越响。
掌声中,封登舟呆愣愣看着台上人。泥哄国记者、岗村次野、布朗、温森在说些什么,一个字都听不见,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极为遥远,眼前只有那一抹中华红,耳边回响着那一句“中华永红、凤舞九天。”
他也是华人,在华国土地上生活了四十多年,如今飘洋过海成为M国人,却在听到乡音、看到故交之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情绪,眼睛一酸,怔怔地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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