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六月
在这个世界里,纯真、老实的孩子遇上老师不公正的对待,渐渐失去生活、学习的信心,更为残酷。
看完这些记忆画面,林满慧内心涌上深深的怜惜。她站得笔直,目光变得冷静,瘦小的身躯隐约有风暴在酝酿。
◎最新评论:
【白莲花一家那么好,八成是吸了女主父母的遗泽。】
【
【不合理呀这,现在这个时候,老师不被□□都要谢天谢地,还这么牛逼?】
【这老师后台很大吗?不然不怕革委会?】
【这是要逼死人啊!八几年的时候或再早点的老师就是这么牛逼,阴阳怪气的说话,让你觉得这就是说自己的,越不会越不敢问。慢慢就退学了。学生挨打都不敢跟家长说,说了再挨家长一遍打。那时候送孩子上学,第一句话就是孩子不听话,老师随便打。我小学时班主任就打人,我那时候胆小的不行,让上黑板做题就害怕,其实题都会,考试都是前几名,就是害怕,上去就定身了一样,后来才知道我妈找到学校给他一顿骂,我家的孩子我都不舍得打,我送来让你打来了?】
【撒花撒花撒花】
【哇,原女主太过分了】
【加油吖,大大,多更点呗】
【爪爪】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么么哒】
【
-完-
第8章
◎错了,就道歉吧◎
林满慧双手撑在课桌之上,抬头直视赵老师,缓缓开口。
“林嘉明说得很清楚,是她忘记给我试卷,为什么您不相信?”
教室里鸦雀无声,学生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被老师抓到短处,引火烧身。
赵志红板着脸说:“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谁偷懒、谁说谎、谁没有用心读书,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再狡辩也没有用!”
林满慧眯起眼睛,内心升起一股怒火。
就是有这样的老师,才会让年少时的自己厌学、成绩一落千丈、为了不上学宁可伤害身体,即使知道哥哥们关心爱护她,依然感觉到深深的痛苦。
林满慧盯着眼前这个经常在学生面前刷威严感的赵老师:“经验主义害死人,知不知道?”
赵志红脸皮抽动了一下,心中又惊又怒。
“……”
教室里响起一阵如蜜蜂飞过花丛的嗡嗡声,轻微、细密。同学们望向林满慧的目光里都带出几分崇拜——
竟然有人敢反驳赵老师!是班主任老师诶~
赵志红老师怒极反笑,牙槽紧咬,面色铁青,将目光转向林嘉明,“林嘉明你说实话,试卷到底有没有交给林满慧?”
她的目光中带着威压,林嘉明面对这样的老师,吓得面色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说话。
赵志红的声音里带着一□□惑:“老师交代你的任务,你到底有没有完成?嗯?说实话,不必替她隐瞒。”
林嘉明到底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面对老师的逼问,彻底崩溃,趴在桌上呜呜哭了起来:“我,我……我不知道!”
“呵呵——”林满慧忽然笑了起来。
这个带着嘲讽的笑声在教室里响起,林嘉明的哭声突然停止。她转过身,白嫩的小脸上挂着一串晶莹的泪珠,宛如花枝带露一般,惹人怜爱。
她看着林满慧,眼中满是哀求,哽咽着说:“都是我的错,我认错好不好?满慧你不要和老师顶嘴,求你了。”
赵志红走下讲台,一直走到林满慧那一排,隔着一个座位望着她:“林满慧,一张试卷没有做没关系,你生病了老师能够理解,但是说谎骗人这就是道德问题,很不好。这一次老师原谅你,但如果有下一次,我就要叫家长了!”
同学们都紧张地看着林满慧。
林满慧并没有退让,末世给她的经验教训是——
不动则已,一击必杀。
林满慧将凳子向后挪了挪,越过同桌吴媛媛,从座位上走了出来。一直走到第二排,与傻愣愣看着自己的林嘉明目光对视。她眸光似电,对方的所有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有一些记忆画面掠过眼前——
林嘉明住在糖厂宿舍,离学校更近,但为了陪伴林满慧,每天都要早起先到三分场宿舍喊她一起上学;
读小学的时候,两人早上一起上学,放学后先到林满慧家做作业,林嘉明经常悄悄给她糖吃,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好得跟连体婴儿一样。
哪怕奶奶骂满慧是灾星、哪怕父母委婉提醒不要被她带歪,林嘉明依然坚持和满慧做朋友。
什么时候变的呢?
大约是小学四年级开始,某一天林嘉明就突然变了,变得爱炫耀、爱打扮、爱打击林满慧,总喜欢用悲天悯人的语气说些不着调的话。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林满慧内心逐渐失衡。林嘉明的存在不断提醒着她的病弱、无助、无能、无用、拖累家人,像她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找回这些记忆之后,林满慧面对这位书中女主,声音很轻柔,态度却极为强硬:“被冤枉的人是我,你哭什么?”
林嘉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林满慧,内心一阵惊慌,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模样看着很是可怜。
教室的气氛顿时处于胶着状态。
几个性格绵软的女生有些不忍心看林嘉明哭泣,纷纷劝说。
“算了,林满慧你不要再问了。林嘉明已经道歉,你不停地追问做什么呢?老师已经说了,这一次不再追究,还要怎样?”
“对呀,你看她都被你说哭了,好可怜哦。”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张卷子嘛。不管是你没做,还是她没给,都没多大区别是不是?反正老师已经说原谅你了。”
林满慧眼睛一瞟,看到旁边课桌上摆放着一张散发着油墨香味的试卷,正是老师将蜡纸垫在钢板上,一笔一划刻出,再用油印机印制出来的语文单元测试卷。
字是标准的仿宋字体,极为工整。
那个时代的老师,都是这样出卷子——将刻好的蜡纸放进油印机上方的玻璃底板,白纸往在下方,油墨滚筒一刷,底板一扣,再次抬起时一张试卷就印刷完成。
油墨用煤油调制,很有讲究,太淡了不着墨,太浓了黑乎乎一大坨。
七十年代根本没有打印机、复印机,那个时候试卷的印刷费时费力,油墨印刷机农场中学只有两个,是非常重要的物件。
这么重要的东西,林嘉明竟然能够忘记?
林满慧点了点头,扶着二排靠边座位的靠背,弯腰、欠身、伸手,轻巧巧将林嘉明的书包从抽屉里取了出来。
“你干嘛!”林嘉明尖叫起来,想要抢回自己的书包。
林满慧一边躲闪林嘉明的动作,一边将她的书包倒转过来。
“哗啦啦——”林嘉明的铁皮文具盒、语文书上早自习时已经拿出来,书包里剩下的课本、笔记本、作业本撒落一地。
两根彩色的棒棒糖跟着一起掉下来,打了几个滚,一直滚到赵老师的脚边。
赵志红面色铁青,看着这一场闹剧。
所有同学都惊叫着从座位上站起来:事情闹大了!
林满慧蹲下来,从散乱的课本、作业本之间扯出两张试卷。
一张写着林嘉明的名字,右上角标了个鲜红色的“100”分,上面写满答案。另一张是空白试卷,对折四次,只有巴掌大小,夹在数学课本里。
林满慧将那张空白试卷打开,抖落一下,双手将试卷举起:“就是这张试卷吧?藏得还挺严实。”
林嘉明羞愤交加,连眼泪都忘记流,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两只手在轻微地哆嗦着: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坐在林嘉明身边的副班长康华看不过眼,忍不住站起身对林满慧喝斥道:“林满慧你太不像话了!林嘉明并没有说谎,她早就说过是她忘记给你试卷,也向你道了歉,你还想怎么样?你这样抢她的书包,把东西都倒在地上,真的很过分!”
林满慧神情淡淡的:“哦,原来做错了事只需要道歉就可以被原谅么?”
她顿了顿,看着林嘉明,慢吞吞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未经允许就翻你书包。”
说完,她斜着眼睛看向康华:“我也道歉了,行吧?你还想怎么样!”
康华没想到林满慧这么拿得起、放得下,被她气得四仰八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后排几个差生捂着嘴偷笑,暗搓搓觉得解气,悄悄说:“林满慧怎么突然胆子这么大?班长、副班长都不怕。”
另一个差点笑出声,赶紧将嘴埋在胳膊肘里:“她连班主任都不怕咧。”
林满慧将试卷举到赵老师眼皮子底下,眼眸沉静如水,声音不高不低。
“老师您仔细看清楚,您让林嘉明带给我的试卷,她的确没有交给我。在您说我说谎骗人的时候,她也没有拿出来证明我的清白。”
林满慧慢悠悠拿着试卷走回自己的座位,目光沉静地扫过教室,定定地望着赵老师:“错了,就道歉吧。”
林满慧的神情很轻松,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啊,天气真不错。
——咦?你穿了件新衣裳。
——唉,老师布置的作业真多。
林满慧的话听着轻描淡写,却在同学们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让老师给学生道歉?我们没有听错吧?在场的所有同学都傻愣愣地站着,不敢多说一个字。
六十年代那一场运动席卷全国,知识无用论流行,老师被骂成“臭老九”,但在军山农场这一方小世界里,农场小学、中学一直坚持开课。
在农场,老师是个非常值得尊重的职业。军山农场的职工要么是老师的学生,要么是学生家长,都发自肺腑地爱戴着这些默默奉献的老师。
老师们走到菜场、供销社、百货商店,都会有人认出,热情地招呼着。
“老师您来了,来来来,拿把葱去。”
“啊,是老师呀,我多称您一点肉。”
“这是最新款的衬衣,老师您看喜欢不喜欢?”
如果有老师家访时说学生在学校表现不好,家长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通揍,没有人会怀疑老师的话。
就算老师真错了,那也是为了学生好——这就是七十年代朴素而单纯的思想。
让老师向学生道歉?林满慧真是活不耐烦了!
作者有话说:
9点玄学蹭不上,明天中午12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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