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情夫是首辅 第71章

作者:不配南 标签: 穿越重生

  车架悠悠晃晃地驱着,沈流哲坐在车里,正低头瞧着江映芙未染丹蔻的纤纤玉指,嫩白如葱,指尖泛白着小半圈月牙,极其玲珑可爱,他将五指穿入空隙与她相扣。

  “芙儿,你觉得太子可爱么?”

  “嗯。”

  “咱们若是有孩子,定然也同太子一样可爱。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江映芙低头抿嘴未答。

  沈流哲自顾自道,“你不说话,那便是都喜欢了。可我却更喜欢女孩儿些,若是长得像你便更好了。”

  江映芙从未见过像沈流哲这样没有边界感之人。

  你若是冷着他,淡着他,他好像是察觉不出来似的,只一如往常般那样待你,甚至还要更热情些。

  就如同现在,他牵起她的手背,抬高放在唇部亲了亲,双眼发亮望着她道,“我其实早就连名字都想好了,若是咱们以后真的生了个女儿,就叫……”

  “夫君,到了。”她清冽的声音响起,犹如一盆冷水浇落,“夫君不是还要去兵部办差么?那我便先下车了。”

  说罢,江映芙将指尖抽了出来,提起裙摆起身,踩了塌凳下了车架,迈步朝卫国公府内走去。

  沈流哲明亮的眸光瞬间暗了暗,却又重新焕发光彩,他撩起车窗前的帷幔,冲那个清丽的背影,喊出了未说出口的话,“就叫沈慕倾!钦慕佳人,倾其所有,沈慕倾!”

  江映芙的脚步顿住,瞳孔微扩,流露出丝动容之情。

  身后的马蹄声响起,扬起一阵尘灰,沿着街道缓缓远去了……她望着那越行越远的车架,忽觉心中某块坚硬的防线崩塌了一小块,阵风吹来,将丝暖意吹进了她的心房。

  他虽不儒雅风流,却也很潇洒爽朗。

  这样与他过一辈子,应也是很好的吧?

  江映芙只觉得方才被他牵过的指尖,如今还留有温热。

  她轻轻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深深呼了一口气,想着或是因为着实乏累了,所以才会冒出些莫名的念头,沐浴完先睡上一觉,脑子恐也就清醒了。

  穿过长长的穿廊,路过庭院时,江映芙抬眼就瞧见了一个婢女,庭院中杂草丛生,落叶飘飞,她手里拿了扫帚,却并未洒扫,而是低头认真观赏着摊在石凳上的一副画卷。

  下人懈怠,理应敲打。

  江映芙规矩重,步子也轻,婢女并未察觉到她的到来,她蹙着眉尖,刚想要斥责几句,眸光却乍然被那副画卷吸引了去……那画卷上是个老妪的半身肖像,雪鬓霜鬟,身子微微佝偻,精气神却极其好。

  画卷上只有黑白两色,通过明暗对比,将老妪画得栩栩如生。

  江映芙从未见过画上的老妪,却乍然觉得这幅画像的笔触有些惊人的熟悉!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中隐隐绰绰浮现出一张隽雅的男人面庞来!

  她厉言出声,“这幅画像是从哪里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开了新预收《合离后当了皇后》,大家感兴趣可以关注哦。

第80章

  身后乍然传来一声厉喝,吓了婢女一跳。

  她猛然回头,竟发现当家主母正站在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俱是冷意,含了威势的眼刀刮来,让人不禁脚底发软。

  婢女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带着哭腔慌乱道,“奴婢叩见夫人,奴婢不是刻意偷懒的,实在是奴婢已经整整三年未回老家了,特别想念祖母,这才托人带了副祖母的画像来,这画方才递到奴婢手里,奴婢等不及晚上回房里观赏,所以在此打开了,奴婢逾矩,奴婢错了,求夫人宽恕……莫要将奴婢赶出府去。”

  江映芙虽性子清冷,对待下人却也不是个声色俱厉之人。

  可她现在满心满脑都是那副画像,见婢女三言两语说不到关窍,心中愈发生了股急躁出来,“我只问你此画是哪儿来的!”

  婢女闻言身躯震了震,哆哆嗦嗦答道,“此画是买来的。哥哥信上说,距离老家十几里的一个小镇上,有个画师最擅给人画肖像,画技奇佳,收费又低,这才问要不要捎一副祖母的画像给我。”

  江映芙走近,抬眼仔细朝那画像瞧去。

  穷苦人家是用不起上好的徽州宣纸的,所以这幅肖像只落在了块粗白麻布上。

  却依旧没有影响这副肖像的神韵,留白得恰到好处,简单几笔将人物神态勾勒得分明,就连衣襟袖边此等细节,亦无一处敷衍错漏……

  越看越像是周修诚的手笔!周修诚就是个极擅丹青之人,未遇上河灾丧命之前,经常与京中的画师切磋技艺,只不过流落出来的画作不多,不为旁人所知晓,但江映芙见过他给周母画的肖像,技法与眼前这幅如出一辙!

  就像死绝了的枯木长出新芽,江映芙心中涌上来丝激动,但她深呼吸一口稳住心神,又问道,“你家是何处的?”

  婢女将头埋得更低一些,愈发不安道,“奴婢家住在京郊田柳村。”

  江映芙心中觉得蹊跷,有许多细节都对不上。

  周修诚是在五年前在扬州遭了水灾,事故发生之后,顺国公府与永顺伯爵府将扬州沿边河岸,及方圆几千里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尸身,就这么折腾了整整三年之后,周公宏才接受了长子已逝的事实。

  扬州在南,京城在北,周修诚为何会事隔五年后出现在京郊?且他就算活着,为何不第一时间回京寻亲?

  江映芙冷静下来,想着这次,是不是也如同往日那般,希望会再次落空?

  还是稳妥些好。

  “你说你三年都未归家?那我便放你十五日假期,工钱照给。只是,你要帮我去办件事儿。”

  “奴婢多谢夫人,原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这画师的技法我很是喜欢,这样,你带着晏朝最好的徽州宣纸,狼毫画笔归家去,让那画师用这些器具多画几幅图来,除了人物肖像,还要画些花鸟鱼虫,江景山图,价格好商量。”

  婢女没想到不仅没有被赶出府,竟还凭空得十五日的探亲假,只觉感激涕零,“奴婢多谢夫人,奴婢一定办妥此事,不负夫人所托。”

  说罢,便收好那张粗白麻布,恭谨着退了下去。

  江映芙的眸光,始终未曾离开那块画像,仿佛那婢女手中攥着的,是世间最难能可贵的珍宝,直到婢女的身影消失在假山拐角处,她也久久未回过神来。

  周修诚,这次真的是你么?你真的还活着么?

  景阳宫。

  待命妇们尽数退散之后,沈浓绮坐在花厅的贵妃椅上,将指尖缀了五颜六色宝石的甲套卸下,精神一泄,脸上也浮现出丝人前不可见的疲惫。

  她还在为抓周礼上,周稷张嘴喊周沛胥“爹”一事,而感到惶惶不安。

  旁人不清楚,但沈浓绮心里却晓得,稷儿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学着说话,会磕磕绊绊着喊“娘亲”。

  那声“爹”,绝不是稷儿凭空喊的。

  周沛胥日日出现在眼前,他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自然就将他认作了爹。

  又或者是周沛胥来景阳宫看孩子,一家三口在屋内关着房门说话时,偶尔打趣儿说“爹爹来看你了”,便被稷儿听了进去,记在心中,今日这才冒冒然喊出了口。

  他一个襁褓小儿,怎么就能如此聪慧?

  若真如此,今后她与周沛胥不仅要在朝臣面前掩饰,就连在稷儿面前,也要愈发注意言行举止。

  她不敢想象,若是真有一日,稷儿长大成人,得知真相,他会作何感想?

  他母亲明面上是晏朝最端庄贤淑的皇后,暗地里却德行败坏、红杏出墙?

  他的圣父帝师,分明是个白璧无瑕,忠君为国的正人君子,实则人面兽心,与皇后私通,乃他的生父?

  而他这个晏朝帝君,真实身份竟然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沈浓绮不能想,也不敢想。

  单单只触及这个念头,她心中就会生出无限的恐惧,害怕到浑身颤抖。

  不会有那一天的,她绝不允许有那一天出现。

  金銮殿。

  众朝臣议事完毕,皆鱼贯而出,三五成群往各自要当差的宫殿迈步走去。

  沈流哲这小小御史,自然也领了差事,匆匆朝户部走去,身前却骤然拦了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沈流哲抬眼一看,原来是江映芙的嫡亲哥哥,江宇。江宇原来也是个浪荡子弟,后来受到沈流哲激励,也决意走向正道,如今在朝中领了份差事,在工部当了个屯田清吏史主事,管工匠定额及钱粮等事。

  沈流哲斜乜他一眼,脚下步子未停,“怎得?陵寝要动工修缮,你不去赶紧监工,还有功夫同我在这里闲话?”

  江宇面色凝重追了上去,“你且等等,我有事儿要同你商议。”

  “何事儿?去莺语馆听曲儿?去仙客楼喝酒?我都说过多少遍,今后这种事儿都不必叫我。小爷如今时间金贵得很,没空。”

  江宇无奈止了脚步,冲着他的背影道了一句,“事关芙儿!你莫非觉察不出她近来有些异样么?”

  异样?

  的确是有一些。

  以往沈流哲同她说话,十句里头总要搭上五句腔,可这几日,十句里头能搭上两句,便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且她还说身子不爽,晚上要经常起夜,为了他能安然酣睡,提出让他去书房睡,见她态度很坚决,他也都应了……

  种种蹊跷涌上心头,沈流哲折身回头,着急问道,“她只说她病了,近来也不让我近身,莫非是病得非常严重,不告诉我免得让我担心不成?”

  “她没病,她骗你的。”

  江宇见他这副痴情种的模样,实在是有些不忍,但还是道,“前几日,她让伯爵府的护卫让人去京郊请个画师,我当下就觉得很奇怪。

  怎么她嫁入卫国公府后,竟调动不了你沈家的侍卫么?怎么还要动用娘家的人马?

  所以我便留了个心眼,命侍卫寻到那画师后莫要声张,先带到我面前来。”

  沈流哲是个不拘小节之人,未听出有何不妥,可见江宇一副事关重大的模样,他还是皱着眉头道,“她喜欢作画,嫁给我后,已请过好几位丹青名家入府研讨画艺了,这不过是些小事儿,也值得你专门到我面前说嘴?”

  “不是她喜欢作画,而是周守诚喜欢作画!

  自从周守诚死了之后,她便将他所有的画作都珍藏了起来,日日观赏临摹,连废稿都不放过。

  我每次去她院中,都能瞧见院中摊晒着墨迹未干的画稿,皆是她临摹所作,因着这点,我亦对周守诚的画风了如指掌。”

  “可你猜怎么着?

  我事先命人收集了这画师的画作,竟同周守诚的画风一模一样!从笔触轻重,到色泽晕染,简直是处处相同!

  我想着这便是阿妹不掉用卫国公府之人,瞒着你,请这画师入京的原因。”

  “你晓得的,周修诚的尸身一直未能寻到,若是……他没有死,又回来了呢?”

  自从江宇知晓此事后,便一直纠结着要不要将此事告知沈流哲。

  说了,恐遭了妹妹埋怨,引得妹妹妹夫二人间生了嫌隙。

  但若是不说,他如何过意得去?

  沈流哲乃是个赤诚之人,待江映芙更是情意深厚,莫非要让他蒙在鼓里不成?

  再加上他二人这自小撒尿和泥,斗鸡走狗的交情,他实在是做不到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