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清溪
“把这个作死的女人扔进千狼行宫去喂小崽子们。”赵成麟冷冷看着她,“直接扔。”
“是!”
“殿下……殿下……”孙凝虽然不知道千狼行宫是什么地方,但是只听这行宫的名字,便知道不是什么好去处,她恐惧地面目扭曲,大声喊道,“殿下饶命……”
直到被拖走的时候,孙凝才恍然意识到,为何赵成麟会对此事这般恼怒。
当朝太子,那方面竟然……先天不足。
而她,也干了此生以来,最愚蠢的一件事。
伴随着孙凝被拖走的求救声和惨叫声,东宫之中,又有一个声音响起,“禀报太子殿下,皇上召见!”
那声音尖细的很,赵成麟却一下精神起来,重新将腰带扯齐整,昂首朝着宫中走去。
御书房内,安神香溢满了整个房间,郭元礼静静站在皇上身侧,替皇上轻轻揉着额间的穴道。
“嗯……”皇上轻轻叹了一声,“还是你的手力道最好。”
“奴才就是为了皇上而生的。”郭元礼淡淡笑了笑,声音轻缓,比那安神香还要来的舒适,“自然最合皇上您的意了。”
“哼哼,你这张嘴啊……”
“皇上头疾之苦,奴才看了也心疼极了,不过近日奴才听闻,乌斯藏朝贡的人马已经到了京郊,不日便要抵达,听闻他们那儿的药草最是好用,太子殿下悄悄与奴才说过,已经为皇上寻了治头疾的药来,恐怕不日便要送来了。”郭元礼缓缓道,“想要给皇上一个惊喜呢。”
“哦?”皇上眯了眯眼睛,缓缓道,“那你为何提前将这惊喜说出来?”
“这……”郭元礼佯装被戳穿心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奴才该死。”
“你的小心思不少,别当朕看不出来。”皇上瞪了他一眼,缓缓道,“太子对朕如何,朕很是清楚,只不过事关沈矜严……”
“沈大人聪明绝顶,定不会让自己蒙冤的。”郭元礼跪在地上,细细出声,“太子耿直,奴才有时倒是有些心疼呢。”
皇上微微蹙眉,一抬头,却见赵成麟踏入御书房,恭敬地行礼,“父皇!”
赵成麟的长相与赵峥旭有几分相似,都是一样的眉眼,可赵成麟身上阴气重了些,不笑的时候,看着阴沉渗人。
可在皇帝赵峥旭的面前,赵成麟却嘴角带笑,双眸眯起,笑得十分正直漂亮。
皇帝扶着额头看着他。
“你还笑得出来?”
“父皇此话怎讲?”
皇帝将手中的东西交给郭元礼,郭元礼小心捧好了,送到了赵成麟的面前。
郭元礼幽幽的看了赵成麟一眼,赵成麟稍稍颔首,接过那些东西,细细翻了翻,佯装惊愕。
“这,这些是从哪儿……”
“你别管从哪来的。”皇帝看他似乎并不知情,缓缓靠在了椅背上,叹道,“赵成麟,你已经不小了。”
赵成麟垂着头,一幅挨训的模样。
“上次沈矜严引荐你前去南直隶,我还以为你能有一番作为。”皇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这么不顶用,那帮人随便敷衍敷衍你,你便拿着一堆没用的账册回来复命了,半个月还不到!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打草惊蛇!”
“父皇!儿臣错了!”赵成麟一幅忏悔自己无用的表情。
郭元礼看着赵成麟,嘴角微微翘起。
“皇上,太子殿下还需历练,您千万不要动怒,不能操之过急啊!”郭元礼说完,便主动上前替皇帝揉额间的穴道。
皇帝果然缓了口气,怒气被安抚,只叹道,“怒其不争……”
“父皇,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的事情虽然我不清楚其中关窍,但是一定努力去查,查个水落石出为止,定不会让父皇失望!”赵成麟握拳道。
“狗屁!”皇帝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你自己都牵扯在里头,怎么查?就连沈矜严也与此事相关,我就不该让他牵扯进皇陵一事之中,上次他差点受了伤,都还没查出来罪魁祸首!”
“我当朝竟无人可用!”
御书房一片安静,赵成麟垂着头,不动声色。
郭元礼却缓缓开了口,“皇上,您怎么会无人可用,此事既已交给刑部,那便让刑部尚书胡志安去处理便罢了,皇上您现在需要休息……”
赵成麟却眼眸一动,眯眼看向郭元礼。
郭元礼感觉到他的目光,却不理他。
胡志安是何人?徽州出身的探花郎,与那沈矜严走得极近,在朝中显然是同一阵营,此事全权交由胡志安,岂不是将到手的肥肉让给他人?
赵成麟心中冒出火来,郭元礼却继续说,“乌斯藏快要到了,此事速决为妙啊,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沈大人乃栋梁之材,若是扯进丑闻里头,岂不是损了我朝的颜面?胡志安与沈大人相熟,定十分了解沈大人的为人,此事不宜多查啊。”
赵成麟一听此话,垂下眸子,静声不语。
这郭元礼,真是个狗东西。
皇帝细思片刻,缓缓道,“你说的有道理。”
话说到此,便也为此事定了调子,赵成麟离开御书房,郭元礼送他,一路走来,赵成麟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愧是公公,这步棋下得妙极。”
“殿下谬赞,殿下此次过于心急了。皇上信那沈云疏的,很多事情还要靠他处理,未到时机,这点小事,根本撼动不了那沈云疏的根基。”郭元礼缓缓道,“不如将计就计,让胡志安还他一个“清白”,此清白即便是真清白,由胡志安查出来,便是理所当然,到时候,不管事实如何……”
“事后我细细一说,皇上只要起疑心,他沈云疏结党营私,欺上瞒下,便没有好果子吃。”
“多谢公公。”赵成麟笑道。
“殿下不必客气,只是查出对您不利之事,您暂且忍一忍。”郭元礼朝他淡淡笑了笑,“乌斯藏的秘药,殿下早日备好,皇上等着呢。”
“好。”
……
尹湄与尹茱坐在凉亭中下双陆棋,正下到关键处,却见苍松远远走来,与尹湄轻声说,“禀告夫人,外头传来消息,尹洪玉因牵扯上盗挖山石矿土和皇陵建造假账一事,已经被送进刑部候审,皇上要刑部彻查此事,沈大人也被人诬陷与此事相关。”
尹湄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惶惶不安终于稍定。
未知的恐惧是最痛苦的,她一直在等一个结果。
“沈大人呢?”
“沈大人与案件相关,这几日要避嫌,会待在府中,等待案情水落石出。”
“他何时回来?”尹湄心中一紧。
“正在回来的路上。”苍松缓缓道,“夫人不必担忧,沈大人不会有事。”
“嗯。”尹湄点了点头,缓缓在尹茱的面前坐下。
尹茱却完全呆住了,手中的双陆棋子在她的手指尖微微颤抖,“父亲他……”
“嗯。”尹湄摸了摸尹茱的脑袋,“将你提前接过来,便是因为此事。”
尹茱放下棋子,眼眶微红。
“姐姐……”
“你不必说了。”尹湄仿佛猜到她想要说什么,缓缓道,“若你是我,会如何做?”
“……”尹茱捏着拳头,捏紧了,又缓缓松开,轻声道,“姐姐一片苦心,我知道。只是母亲她……”
“方氏有娘家庇护,尹家其他人应当不会受牵连。”尹湄道,“沈大人将你接来,便是为了防止方氏临阵乱了手脚,将你胡乱嫁人换取利益。”
尹茱想到之前总总,知道这确实是娘亲会做出来的事情,一时掉下泪来,沉默不语。
“去休息吧。”尹湄站起身,“我有些累了。”
尹茱走后,尹湄便觉得有些头昏脑涨。
方才她一直心中悬着事情,担忧沈大人受到巨大牵连出事,如今尘埃落定,事情并未到自己想的最坏的那一步,她心中一颗大石头掉了下来,可身体也随之变得疲累沉重起来。
甚至腰间也十分酸疼难忍。
算算日子,应当是……癸水快要来了。
尹湄原以为自己会很快有身孕,却没想到这么些日子以来,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她细细想了想,应当是沈大人的原因。
他虽然每次都不会轻易放过她,可细细算来,成婚后的次数并不多。
他实在是太忙了,往日常常不在府上,自然也就不能……
尹湄耳根微微一红,自己这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云疏回来的时候,正看着她坐在凉亭中,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棋盘发呆,他缓缓走近,却不想惊动了她,尹湄缓缓站起身,一双清澈的眼中透出一股担忧之色,缓缓问,“大人,还好吗?”
“无妨。”沈云疏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眼眸扫了她一眼,“是在等我吗?”
“嗯。”尹湄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沈云疏手指拨弄着骰子,静静地看着她,缓缓开口道,“坐,陪我下盘双陆棋。”
尹湄见他态度一如往常,心中便彻底定了下来,缓缓将棋子摆好,说,“听闻大人这几日都会在府上?”
“嗯。”
尹湄点了点头,掷了骰子,先行。
沈云疏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缓缓道,“怎么?身子不适?”
“嗯。”尹湄点了点头。
“担心我?”沈云疏问。
“……”尹湄垂眸,并不作声。
她一垂眸,浓密的睫毛便垂了下来,轻轻颤抖,仿佛偏浅的蝶羽,欲言又止的模样,带上耳根浅浅的红,仿佛在昭告沈云疏,是的,我正是担心了你一整夜。
沈云疏扔了手中的棋子,站起身,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大人!”尹湄惊慌的看着他。
“带你回房休息。”沈云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迈着大步朝着房内走去。
尹湄勾着他的脖子保持平衡,心中却忐忑不已,他刚刚看着自己的眼神,暗潮涌动,仿佛是要……
“大人……”
“嗯?”
不等她开口,沈云疏便单手关上房门,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将她吻了个七荤八素。
尹湄呼吸急促,身子发软,眼眸潋滟湿漉,声音仿佛能挤出水来,喘着气说,“大人,今日不行……”
“为何?”沈云疏的手已经钻了进去,她声音忽的变了调子,死死地揪住了他的手掌,手指冰冷,“大人不要。”
沈云疏眯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