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清溪
苍松看着沈云疏牵着尹湄的手缓缓朝着车边走来的时候,惊得差点掉了下巴,不知为何,他觉得沈大人与夫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微妙的氛围变得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回去吧。”
“好的大人。”
二人平静的对话,一如往常,苍松却有些懵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明明夫人仍旧未改口,可二人之间似乎……多了几分粘腻感。
黏腻感?那是什么东西?
苍松一面驾着马车一面苦思冥想,自己到底跟错了哪一步?怎么他们忽然之间就变了?这是为什么?
同样的,尹湄也有些想不通,自从她在沈云疏的怀中哭过之后,二人便仿佛打破了一层莫须有的隔膜,同是亲近,她却觉得与之前有些不同了。
就比如现在马车上,两人交握的手。
尹湄好几次想要抽出手,都发现根本抽不出来,沈云疏仿佛没感觉到她的挣扎,用一股让人无法挣脱的力道静静地捉着她的手,让她无法抽离。
时不时的,大拇指腹还触碰到她的手背,让她心跳加快不已。
她乖巧的坐在沈云疏的身边,垂着头,感觉身边人的强大压迫感,安静的马车上,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喧嚣不已。
尹湄有些庆幸,若是今日没有他在,她不知要多久才能从那种惊恐害怕的情绪中走出来,她一直回避那段回忆是有原因的,她不光是不经提醒想不起来,而且也十分不愿想起那些陈年旧事。
还好,今日有他。
尹湄壮着胆子缓缓抬头看他,可一不小心,却撞进了他乌黑的眼瞳里。
尹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不由自主躲开他的眼神,却听他缓声问,“怎么?”
“没,没事……”
接下来的日子,沈云疏坐镇在府上,再也没有出门。
而京城之中流言四起,有人说沈大人勾结尹洪玉,最后尹洪玉却成了弃子。
有人说沈大人和夫人一同去见了尹洪玉的最后一面,就是为了捂住尹洪玉的嘴,让他不要招供。
流言传了一段时间后,又扯上了许久未提起的科举舞弊一事,说此事在朝堂中其实是沈云疏最先看出端倪让人去查,最后才牵出这条线来,这样守正廉洁的好官,怎么会勾结岳父?
对此总总,沈云疏便仿佛没听到一般,只在家中看书,与尹湄下棋,其余只接一些皇上懒得处理的麻烦事,其他诸事一概不管。
朝廷中焦头烂额了一阵,刑部尚书胡志安接了这棘手的事项以后,尽全力清查此案,忙得吃不好睡不好,头发掉了许多。
原本大理寺卿慢慢查科举舞弊一事,倒是没什么压力,可因为沈云疏的事情,科举舞弊一事也被上纲上线,大理寺卿也只得加快速度将此事收尾。
朝堂上,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一碰面,便是惺惺相惜又唉声叹气,两人眼底下都生了黑眼圈,累得半死。
最终,二人还是不负众望,同一天呈上折子,将两件事情共同上报,其中,科举舞弊案涉案数十人,考生涉及到三人,尹洪玉皇陵一案查出此事与沈云疏并无关系,反而是太子殿下赵成麟与尹洪玉有过一些金钱上的往来。
科举一案,涉案之人该斩的斩,该抄家的抄家,而相比之下,皇陵建造之事却被按了下来,刑部尚书准备继续往下查的时候,却得到消息,此案就此了了,还沈大人一个清白便罢。
消息是郭元礼送来的,说是圣上口谕,胡志安闻之心惊不已,知道皇上这次是要护着太子殿下了。
他再查下去,恐怕便会误了自己的性命。
几日后,宫中传来太子禁足一个月的消息,尹洪玉与孙柏舟被判斩首,二人前后脚被斩,倒是缘分不浅。
尹洪玉死后,尹家走的走,逃的逃,尹兴之母林氏卷了家里的银子连夜跑了,诺大的尹家,便只剩方氏一人撑着,以泪洗面。
她想着若是能将尹茱嫁出去,寻个好人家,她日后倒也能够有个依仗,可尹茱又被沈府那边接去了,媒婆上门都没有相看的姑娘,三番两次作罢。
尹茱逃过一劫,在沈府老老实实住着。
尹湄听到外头的消息,心情复杂至极。
几日而已,变故陡生,结果最后赵成麟竟然只要禁足一个月便可以放出来,到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而此时皇宫之中,赵成麟正在御书房之中,对皇上献上了乌斯藏的秘药。
“父皇,自从父皇开始犯头疼开始,儿臣便派人去乌斯藏寻药。”赵成麟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脸上诚惶诚恐,一脸关心之色,“儿臣找人试过了,寻常头疼病症可以根治,且父皇会更加有精力,宛如一夜春回,精力百倍。”
“哦?”皇帝让郭元礼呈上那锦盒,打开一看,是一颗黑色的药丸,散发着奇妙的香气。
“太子有心了。”皇帝有些欣慰,“你虽能力不佳,却极有孝心,这次的事情,朕料你也是一时糊涂,日后如若再犯,朕定不会轻易饶你。”
“谢谢父皇宽恕,儿臣定不会再犯错,让人抓住机会。”赵成麟一脸诚恳道。
“嗯。”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摸着手中的锦盒,“你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赵成麟临走前缓缓抬头看了郭元礼一眼,郭元礼微微一笑,待他走后,上前道,“皇上,可有些日子没见着沈大人了,此次事情将他扯了进去,就怕他心中恐怕不大快活。”
“矜严没那么小气。”皇帝缓缓叹了口气 ,“不过是人总有七情六欲嘛,沈矜严如今娶了妻,似乎比之前看起来要好接近些了,但似乎也要小气些,这几日确实是故意躲着朕。”
郭元礼笑了笑,“不过此事沈大人倒像是早就料到胡大人会还他清白似的,据说,沈大人在家与娇妻下棋,倒是悠哉。”
“哦?”皇帝想到胡志安与沈云疏的关系,眯了眯眼。
郭元礼见皇上沉默,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些作用,忙转话题道,”不过沈大人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一点,奴才倒是真没想到。”
“我倒是好奇,是什么姑娘能降住沈矜严。”皇帝摸了摸手中的锦盒,笑道。
“乌斯藏来朝,过几日便是宫廷宴会,到时候皇上便能见着这位沈夫人了。”郭元礼缓缓道。
夜渐深,沈云疏在书房忙完,刚回到房间,便在门口收到苍松带来的消息。
“沈大人,乌斯藏来朝,皇上刚刚差公公带了话,让你明日便去上朝。”苍松道。
“知道了。”沈云疏看了一眼房间内亮着的烛光,知道尹湄应该还醒着,缓缓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还有一件急事。”苍松虽然为难,还是快速说道,“乌斯藏来朝,过几日有个宫宴,皇上会邀请朝中重臣和家眷赴宴,到时候太子也会去那宴会上。”
沈云疏眸光一冷。
这乌斯藏来朝的可真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十二点前!
第五十九章 (二更)
沈云疏走进屋内, 尹湄果然没睡,正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床边,在烛光下仔细的盯着一张白色的丝绢细细瞧着。
她柔软的发丝披在身上, 身上穿着沈云疏替她选的里衫。
那里衫是淡淡的粉色,比桃花的颜色更浅, 袖口勾勒了几朵祥云,精细好看,衬得她手腕一片滑嫩白皙之色, 在烛光下仿佛裹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大人。”尹湄抬起头,见他进屋,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那里衫布料垂坠, 隐隐勾勒出她身上的线条,随着步伐的走动, 那线条愈发明晰可见。
沈云疏静静看着她,低哑开口道, “还不休息?”
“想绣点东西。”尹湄似乎有些苦恼,“最近黎阳公主说要给将军绣个护身符,选不定图案, 让我帮她看看, 但是我也不明白其中的诀窍,便想着先学学。”
沈云疏走近一看, 果然,她手边放着不少绣样, 看着十分精细。
他伸出手, 拿起刚刚在她手里的那张白色的丝绢,尹湄却忽然红了脸, “诶,你别……”
沈云疏手猛地抬高,尹湄扑了个空,气恼的看着他,“大人,还给我。”
“这是什么?”沈云疏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看那丝绢上画着两个东西,眯眼细细一看,像是两只鸭子,又像是两只鹅,若不是那长长的脖子,他恐怕都认不出那是禽类。
“我,我看你整天挂着那笋……”尹湄支支吾吾,“觉得有点不好看,想给你绣点别的。”
“别的?”沈云疏忍住笑意,一本正经问,“你这是要绣……鸳鸯?”
“你竟看出来了?”尹湄眼眸一亮,惊喜地看着他,“桃花果然骗我,她说我画的是大鹅。”
沈云疏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
沈云疏笑得极少,虽近日看起来面容比之前柔和了一些,却极少真正的笑出来,尹湄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开心。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长得好,笑起来更好看,尹湄一看他的笑容,便不由自主的挪不开眼,被他笑得脸蛋绯红,半晌才想起来要生气,悠悠的说,“你不要就算了……”
沈云疏将那丝绢放下,缓缓道,“费工夫吗?”
“嗯。”尹湄柔声道,“你那香囊,我绣了好多天呢。”
“那就不绣了。”沈云疏沉声道,“有一个足矣,你做你喜欢的事情便好。”
沈云疏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将她扯进了怀里。
尹湄脸一红,有些惊慌。
这几日沈云疏都规矩的很,即便后来与她睡在一处,也极少碰她,最多只是握着她的手,碰碰她的耳朵,其他的动作便也没了。
尹湄不由得紧张起来,想到刚刚听到的苍松在门口说的话,赶紧开口道,“过几日是有宫宴吗?”
“嗯。”沈云疏听到这几个字,眼神发凉,伸手触及尹湄柔软的耳垂,轻轻地撩拨。
“我需要去吗?”尹湄抬头问他,耳根被他弄得泛红。
“嗯。”沈云疏开始撩动她的发丝。
“太子他……”
“禁足,无用,宫宴便能放出来。”沈云疏缓缓道。
“哦。”尹湄一想到有可能会在宫宴上看到那令人恶心的太子,便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必担心。”沈云疏道,“依我看,他恐怕还是用老一套。”
“老一套?”尹湄疑惑的看着他,眼眸中闪烁着点点的好奇,她目光澄澈,在烛光下看着仿佛山间的清流,轻缓的流入他的心里。
“酒水不要喝,其他餐点都是御膳房的,不会出问题。”沈云疏道。
“嗯。”尹湄点了点头。
虽然仍旧有危险,可这次有沈云疏在,尹湄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正在她放下心的时候,沈云疏的手却从她的耳边缓缓地落了下来。
一片灼热,尹湄一个激灵,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
“大人……”
“有些日子了。”沈云疏附身吻她的耳根,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
这句话实在是蕴含着不少意思,尹湄心中颤颤悠悠的,知道自己今晚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她癸水已经结束,身子如今好得很。
尹湄羞得低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并不讨厌与他……行那事,但是他实在是力气太大,一开始还撑得住,到了后面,她便根本没有办法,只能任他摆布,第二天她也是什么事也做不了,必须得歇一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