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睡醒就饿
原主的愿望一共有三个:
第一,我要像风一样自由的飞翔。
第二,我要听见震耳欲聋的声音。
第三,我要看见绚丽多彩的风景。
这还是顾棠第一次看见这么抽象的愿望,虽然她对怎么达成这三个愿望还没有完整的计划,但是想要完成愿望,首先第一个,就是不能再待在这种家里了。
去救助中心都比这儿过得好。
顾棠左右看看,很快有了方法,有问题找民警啊。但是她连手机都没有,怎么报警呢?
那就只能把警察叔叔吸引过来了。
顾棠先换了一身破破烂烂并不合身的衣服,然后把床头的小窗打开,把床头灯扔了下去。
原主住的是餐厅改建的房间,这扇小窗户是在楼房凹进去的地方,也不怕砸到人。
床头灯从十六楼坠下,发出巨大的一声响,摔得粉碎。
顾棠是没听见,不过客厅里吃饭的母子俩听见了,张佳果还骂了一句,“哪个杀千刀的,阳台上的花盆又掉下去了。”
这还没完,顾棠等了三分钟,又把床头柜拆开,先把两个抽屉扔下去,然后再把床头柜扔下去。
接着是她的拼接款木板床。
顾棠一直留心看着,瞧见下头有人指指点点的,然后毫不客气坐到了窗框上。
下头一阵又一阵的尖叫,有些人甚至直接跑了,完全不敢再看。
十六楼,掉下去就是尸骨无存。
也就是二十分钟,热心群众带着物业和警察敲开了顾译家的大门。
一听有人要跳楼,警察来了两个,一个年纪大有经验的,还搭配了一个刚从警校毕业身体素质极好的。
两人一进来,往餐厅的地方一看,就见那地儿又有一间房,房门还上着锁。
打头的警察眉头一皱,心里就有了判断,“打开!这里头是谁!”
张佳果害怕死了,她一手死死拽着儿子,结结巴巴道:“是我老公的妹妹……她不太听话,自闭症,还是个聋子,每天就会惹事。警官同志,是不是她又在外头惹什么事儿了?”
张佳果是想打听消息的,手上拿着钥匙颤颤巍巍的,半故意半有心,总之就是连钥匙孔都对不齐的那种。
为首的老民警一把抢过钥匙,“让开!”他直接就把门打开了。然后一群人挤在小门口,看着背对着他们,做在窗框上的顾棠。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老民警,这时候也吓得心跳加快了,他让开地方,让自己身手矫健的新搭档进去,同时道:“小姑娘,有什么事情咱们下来慢慢说,警察叔叔来了。”
“她是个聋子。”顾峰诚小声道,“警察叔叔,她听不见的。”
顾棠听不见是真的,但是有些事情不用听她也知道。
窗户开着,门也开着,那风流动的速度就不一样了,知道背后有人,顾棠慢慢的往前又挪了挪,好像是要钻出去一样。
这下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新来的小民警直接冲上去拦腰把人抱住,又给人挡了个肉垫,摔在了地上。
好在顾棠不重,也就是六七十斤的体重,基本没什么分量。
眼看着人救了下来,不管是下头看热闹的群众还是跟着一起上来的物业,都松了口气。
张佳果眼珠子一转,上前一巴掌就想拍顾棠,“你这死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胡闹!”
小民警动作飞快,直接把顾棠护在了身后,飞身站起,然后一手就抓住了张佳果的手腕,“当着警察你还敢打人?”
失聪让顾棠难得有了一点不安全感,她躲在警察叔叔的背后,还拉住了他的袖子。
小民警反手在她胳膊上拍了拍,轻声安慰道:“别怕。”
“诶呦!我这不是打她,我这是到气头上了!警官同志,我——”张佳果脑子转得飞快,想着找什么理由,忽然间她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床单上有油,她立即就有了主意。
张佳果指着床单的油,“这孩子挑食挑得厉害,明明就已经很瘦了,但是还要减肥,我做饭她不吃,光挑没人的时候去厨房偷吃,搞得哪儿哪儿都是脏的,这还是新换的床单呢,我这也是生气才把人关了起来。”
能当警察,观察环境的能力都是很敏锐的,就这一眼,小民警就觉得这人在说谎了。
床单又破又脏,谁家新洗得床单能发出这么奇怪的味道?
还有这间用餐厅区域改建的小房子,以及他身后那个明显就是营养不良的小姑娘,身上的衣服不仅不合身,也破了好几处。
这间屋子也是又小又乱,屋里剩下来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新的,他背后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就是在长期被虐待。
老民警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站在门口往其余两间卧室一扫,就对这家的生活水平有了概念。
他给小民警使了个眼色,道:“高空抛物,先带回去。”
张佳果吓了一跳,她想起上回有人不小心从窗户掉了个花盆下去,直接罚了两百块,她道:“她……您看这也不是我们扔的,她精神不太正常,这……”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虽然没说出什么来,但是谁能听不懂呢?
别说民警了,就连跟着一起上来的物业都觉得不对了,谁家亲戚能说出这种话来?
老民警道:“小姑娘几岁了?”
张佳果:“十七,马上十八了!还没成年。”她松了口气,没成年总是有点优待的,总之别牵扯到她们是最好的。
“留个电话给我。”
张佳果一边说电话号码,一边又道:“要么等等她哥哥回来,她就跟她哥哥有点反应,我虽然嫁进他们家都快十年了,但是她一直把我当外人,基本不太理我。”
老民警还能神色如常,屋里护着顾棠的小民警已经有点忍不住了,他转头一看顾棠,原本想给她在找两件衣服换一换的,只是地上一扒拉,其他几件虽然稍微好点,但也已经到了一般人都会直接扔掉的地步了。
而且……这姑娘虽然瘦,但是她大嫂居然连内衣都没给她买,就这么胡乱穿着,都十七岁了,至少也得有个小背心吧。
小民警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顾棠披着,顾棠抬头冲他露出个小心翼翼的笑容来,又慌忙把头低了下去。
小民警不免有些心疼,虽然知道人听不见,又来了一句,“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外头老民警跟张佳果说完,又要了顾译的联系方式,进来道:“走吧。”
知道顾棠听不见,小民警把她手一拉,带着她一起往前走。
顾棠也没拒绝,乖巧的让人心疼。
只是她才走了两步,就是一个踉跄,小民警回头一看,发现她脚上的拖鞋早就坏了,居然是用胶带纸粘起来的,而且还光着脚。
他面色一沉,道:“她的袜子呢?她的鞋呢?”
张佳果尴尬的笑了笑,慌张的回去她屋里拿了一双新袜子,又指着自己才买的运动鞋说,“那双是她的。”
小民警冷哼了一声,全都记在了心里,他蹲下身给顾棠套了袜子又穿好了鞋,手指头在鞋头一按,至少还有两厘米的空隙,她连双袜子和鞋都没有!
小民警把鞋带又系紧了一点,然后才起身拉着顾棠的手,心疼道:“跟我走。”
第214章 我不是你的小天使了吗?
两人带着顾棠上了电梯,老民警问随行的物业人员,“这小姑娘平常出来吗?”
物业摇了摇头,“我是从来没见过。”其实不用问出不出来,更不用试探,看她瘦成那个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衣服都快到衣不遮体的地步,是个人都觉得她肯定是被虐待了。
等下了电梯,几人站在楼门口,老民警又道:“把他们家邻居的电话给我。”
楼门口穿堂风挺厉害的,话音刚落,顾棠就打了个喷嚏,老民警回头一看,道:“小谭,外头冷,你先带她上车,我再去调查调查。”
这时候正值初秋,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太阳只剩下淡淡的余晖,还有不大不小的风,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
顾棠脚腕在外头露着,大半个胳膊也在外头,虽然穿了民警的警服,但是这衣服实在太大,保暖作用有限的很,四处都在漏风。
谭斐远说了声“好”,拉着顾棠的手往车上去。
他们的车就停在楼门口的空地上,谭斐远拉开副驾驶叫顾棠上去,又给她系上了安全带,这才坐到了驾驶座的位置。
上了车的确是没那么冷了,顾棠搓了搓手,觉得暖和了很多。
她虽然不可能一辈子都自闭,但是自闭症想要恢复,一来是需要契机,二来也需要有人长久的关怀,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
而且还有一点,她现在越可怜,顾译他们一家的罪就会越重。
在八岁以前,原主还能听见的时候,顾译一直跟她说:“你是我的小天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当然就是口头上说说,实际行动基本没有,但是原主一个小孩子,天真到什么都不懂,父母别说实际行动了,平常一看她就是神色复杂,根本不爱搭理她的。
这个哥哥至少还会跟她笑,跟她说话,所以原主是实打实的相信这个哥哥,然而换来了什么呢?
送命。
顾译装傻,张佳果推波助澜,顾峰诚最后成了刽子手。
顾译一家三口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顾棠死死盯着车里的矿泉水瓶,勉强发出一个字“渴”,因为听不见声音,这字的发音也奇奇怪怪的,但是配上动作眼神,谭斐远显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等等。”他急忙下车去后备箱又拿了瓶水,打开递给了顾棠。
顾棠小心翼翼地喝了第一口,冲着谭斐远露出个胆怯的笑容来,然后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因为喝得太急,水不仅流了出来,她很快就呛到了。
谭斐远忙接过瓶子,拿了纸巾给她,还帮她拍背。
顾棠很快止住了咳嗽,缩成一团不说话了。
谭斐远一拍大腿,“我这猪脑子,怎么能给你喝凉的呢,这不就更冷了?”
等李风燃回来的时候,差点没被这车上的暖风直接送走,但是一看伸出手放在暖风口取暖的顾棠,又看一脸傻笑的谭斐远,他叹了口气,坐到了后座,“先回警局。”
谭斐远发动车子,李风燃道:“问了几个邻居,还有跟张佳果认识的人。邻居没见过她出来,张佳果的朋友说她智力有问题,还是残障人士,张佳果说过照顾她很费劲。她上过特殊教育学校,两三年前退学之后,应该就再没出过家门了。”
谭斐远哼了一声,“这就是虐待,还有什么可说的?李哥,你是没看见刚才她喝水那个样子,我都差点哭出来。她把一瓶500ml的水直接喝完了,这得渴成什么样?你再看看她瘦成这个样子——”
因为太过生气,谭斐远说得着急,喘匀了气才又道:“我刚才给她拍背,隔着警服都能摸到她背上的骨头,她怕是连七十斤都没有。一米六的个头,七十斤?”
李风燃拿了烟出来,刚抽出来一半,看见前头顾棠,又给放了回去,“一会儿叫小刘给她洗个澡,换身衣服,等吃过饭去咱们的定点医院检查一下。”
到了晚上七点多,顾译到家了,他还正扶着墙换鞋呢,就见顾峰诚蹭蹭蹭跑出来,大声道:“爸爸!小姑姑被警察抓走了!”
啊???顾译大声道:“果果!怎么回事儿?”
张佳果算着时间给顾译热饭呢,听见声音忙从厨房出来,道:“你那神经病妹妹不知道下午发什么神经,把东西从窗户一件件往下扔,还把警察引来了,你看这个——”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物业群,点开那张罚款通知单,“高空抛物,罚两百。她一分钱不赚,我们还得养着她,不花钱的吗?”
顾译眉头一皱,摸了摸儿子的头,道:“我不是说让你多陪陪她吗?她原来小的时候脾气没这么奇怪。”
“我哪儿有时间?”张佳果反问道:“我早上起来要做饭,要送你儿子去上学,回来就得去园区打扫,中午再接你儿子放学,给他做了午饭还得送他上学,之后还得去园区打扫,我倒是想跟你妹妹搞好关系,毕竟她小时候给你捐了骨髓,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可她不给我机会啊。”
张佳果端着热好的饭菜出来,又去厨房做汤,伴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顾译大口吃着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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