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下菘
云阑心性敏感,自然感觉得到,等云蒹回来后,他就没再带她走过亲戚了。
“今年就在家过年,行吧?”云阑回头看她,“就我们两。”
云蒹:还有这种好事?
她拼命点头,就怕云阑要拉扯她去走亲戚,乐意都摆在了脸上,她们年后没多久就开学了,她自己也是个懒得折腾的人,在自家多好。
说起来她还没见过那几门亲戚,不过她向来心大,想着不见就不见了吧。
云阑对她挺好,她决定在自己离开之前,想办法把他腿治好,至于别的这几个所谓的“亲人”,就当不存在吧。
云阑抿了抿唇,“就我们两,可能没那么热闹……你要是有什么关系好的朋友同学,年后可以带回家来玩。”
云蒹一口答应,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问,“哥,限定性别吗?”
云阑,“?”
他板着脸,“你大过年叫男同学来家里?”当他这哥不存在?还是带人回来见家长?
云蒹很委屈,“……就,也不是男同学?”
“那是什么?男朋友?”
云蒹,“……”男的朋友,和男朋友,是不是还是有区别?
她想邀请陆青荧来家里的,这几天和他打电话,他说父母都死了,也要一个人在家过年,云蒹就想着叫他也一起来多好,不过,看云阑这个样子,她又有点不敢触他霉头。
她中间那根条分数一动不动,她就指望靠友情和亲情分渡劫了,不想破坏自己和云阑的感情。
回到家,云蒹叹气,给陆青荧发了个信息,把事情对他一说,就说过年不要来家里,要见面出去见面。
年前要置办的事情还挺多,至少要打扫房子,采购年货,云阑没法做这些事情,基本就靠云蒹了。
小姑娘很纤细,胳膊腿都瘦瘦的,她兴致很高,一大早就拎着桶子和拖把,准备今天打扫外屋,打扫往后,她又搬了楼梯,爬得老高,去掸天花板上的蜘蛛网,看得云阑提心吊胆,生怕她掉下来。
“你赶紧下来,别弄了。”云阑说,“我打电话去叫家政公司。”
“多浪费钱啊。”云蒹满不在意,“没事,哥,我灵活得很,不怕摔。”
“你马上高考,摔坏了怎么办。”云阑说,“赶紧下来。”
“我叫人来帮忙。”云阑眉头紧锁,“你回去看书吧,不用你再忙活了。”
云蒹拿着鸡毛掸子下来了,托腮看云阑打电话,大过年的,大家都一屁股子事情,不是要应付家里,就是要应付亲戚,云阑问了几个人,好几个甚至都不在南城了,出去度假了。
“哥,我朋友就在附近,也有空。”云蒹手机也一直响,她说,“不然叫他来帮忙算了。”
他们家也不小,打扫卫生不是个简单活儿,之后还要去采买年货,云阑腿脚不便不能跟着去,云蒹一个小姑娘,要搬运那么多东西也确实困难。
云阑脸色难看,背云蒹求来求去,勉强答应了。
约莫半小时后,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云阑推着轮椅,从窗户往外看。
院门口是一张熟悉的脸,一个很俊俏的男生,十八九岁模样,入目就是一双从长而笔直的腿,云阑垂目,看到自己遮在毯子下的双腿,手指慢慢收紧。
云蒹扔了抹布,蹦蹦跳跳过去给他开门,“你来这么快?”
他眸底带着笑意,抿着唇,有点羞涩的说,“……我正好就在附近。”
云蒹一点不见外,把抹布冲他手里一塞,“那一起来干活,等下请你吃饭。”
“哥,我朋友来啦!”云阑房门紧闭,似乎没有出来见他的意思,云蒹不怎么懂人情世故,所以也就隔着门板通知了一声,就带着陆青荧去打扫卫生了。
她叫陆青荧去打扫客厅地板。
他把外衣脱了,里面是一件比较贴身的,云蒹把他拖到镜子前,“你头发是不是又长了?”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头发原本就比一般男生长一些,差不多到肩膀,少年迷惑的拂开眼前碎发,揉了揉眼,他看自己似乎没什么变化?
云蒹,“等下打扫卫生,你这不方便。”
她想了想,去屋内翻找了一下,最后找到一根红头绳,“你扎一下。”
陆青荧,“……”他手生得很漂亮,修长有力,眼下握着这根小小的头绳,却一下笨拙起来了,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你坐下。”云蒹得意洋洋的说,“笨蛋,这都不会,看我来帮你。”
她拿过头绳,在他肩上一摁,随后,一手拿了梳子,一手拿了头绳。
他发丝和想象中一般,乌黑冰凉,格外纤细,云蒹几下就给他把头发扎了起来,头发还不到能扎起马尾的地步,刚好一个小揪揪的长度。
没想到这么合适。
他原本就生得唇红齿白,面目秀雅漂亮,如果不是修长矫健,明显的男生身形,只看脸,怕真可能被认为是个漂亮女孩。
云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目光一点不加掩饰,看得他耳后发热,脸颊也蔓上红意思,皮肤太白,一点红就很明显。
直到云蒹慢吞吞的说,“你为什么不是女生啊?好浪费。”
陆青荧,“……”为什么无论是当人当宠物,她都希望他是女的?
可是这事情他也没办法。
处理好后,云蒹安排他扫地,自己继续爬楼梯去掸灰尘,她挺喜欢干这活儿的,站在高高的楼梯上,视角似乎都完全变了。
陆青荧平时比她高了差不多一个头,她都只能仰视,现在视角倒置,她看到陆青荧正在认真擦桌子,如今头发扎起来了,他后颈皮肤露了出来,白皙干净的一段,还有些绒绒的碎发拂落下来,便显得格外可爱。
云蒹边看,边继续掸灰,只觉得他似乎连个头都又拔节了一点——应该不是幻觉,她视力也不是一般人的视力,看错应该不太可能。
她有点气,想着陆青荧比她大,居然还可以长高,她这身高,化形以来好像就没变过了,云蒹心不在焉乱想着,忽然看到墙角有一片蛛网,伸直了手,想去够那块儿,差了一点,她一用力
一——随后,就是脚底一滑,她从楼梯上直接摔了下去。
云阑正好开门,推着轮椅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煞白,“云蒹!”
可是他坐在轮椅上,走都走不动,根本够不到她。
她没有狠狠摔到地上——而是落在了他的臂弯里,云阑脸色铁青,看到刚还在那边桌子旁扫地的少年,也不见他怎么动作,他眼前一花,这少年已经出现在了楼梯旁,接住了云蒹。
陆青荧脸色没有云阑变化那么激烈。
这点高度,以她为圆心,两百米内的任何地方,她摔下来,他都可以确保百分百接住她,自然不至于慌张,如果不用这累赘的人类身体,距离翻十倍都可以。
他手臂力量出乎意料的大,打横抱着她毫不费力,怀抱温热坚实,可以确切的感觉到,是一具男人的身体。
尽管她一直觉得他漂亮得像女孩子,在她面前,性情也十足的温顺内敛,没有半点攻击性。
云阑脸色铁青,呵斥她,“我早说了叫你下来,你偏不下来,你是非要这么摔一次才高兴?”
不等云蒹说话,她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收紧了一点,陆青荧抱着她,把她轻轻放在了地上,护在了自己身后。
他也没什么人类伦常观念,大小在外流浪,没有亲人,也不是很能区分出恶意或者善意的呵斥,他只是本能的护短。
云蒹从他背后探出一个脑袋,有点心虚,“哥,对不起。”
其实她真摔了……也没什么大事吧?不过,想到上次的发烧,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她原本的身体,这是“云蒹”的身体,大部分构造还是凡人,真摔了,断个手也有可能,想到这里,她更心虚了。
云阑脸色更难看了,见她态度这么真诚,却又不好发作。
“这位同学,刚多谢你。”他转向陆青荧,客气又疏离的说,“但马上要过年了,我们家小,也没准备,不便招待客人,今天很感谢你来帮忙,我们打算叫个钟点工,就不麻烦你了。”
见到云阑对她的怒气似乎平息了,不至于再有什么过分举动。
他紧绷的背脊也略微放松——即使是人形,他也保留了猫科动物的某些特征,譬如对某人某物有敌意时,不自觉的攻击形态。
“不麻烦。”他说。
云阑:mdzz,谁管你麻不麻烦啊,听不懂人话嘛,赶紧走人啊。
他看着这男生,从他俊秀的脸,到修长有力的四肢,哪里都越看越看不惯,简直心头一股子憋火。
云蒹不知道是估计和他作对还是真的也听不懂,居然也附和,“哥,他干活还不错的,有力气,不要钱,我们就别浪费这钱了吧。”
她说话也是一团孩气的,哪有当人面这么说的,人家听了不生气?云阑想训妹妹,不料转眼一看,男生不但一点不生气,还点头,显然很附和她的话。
白长一副漂亮模样,莫非也是个傻的?
云阑一肚子火气,又不好直接赶人,只能铁青着脸,看他们继续干活。
云蒹做事有点笨手笨脚,还粗心,陆青荧倒是细心,力气比她大,体力也宛如无底洞,不知道累一般,等她去休息,倒饮料给他喝,他还在厨房认真清洁,额上甚至连汗水都没有一滴。
男人很多的地方,很多时候都很臭,尤其当他们出汗后,他倒是从来都一点不臭,挨近了也闻不到一点不好的味道,有也是好闻的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因为爱干净。
“荧荧,你以后肯定是个贤惠老婆。”云蒹忍不住夸奖。
他耳尖一下红了,停下了手,小声说,“……不,不是老公吗?”
按这个时代人类的话,应该是这个词?他不至于记反了?
云蒹把饮料放在桌上,自己喝了一口自己的,无所谓道,“反正意思差不多,你喜欢哪个就是哪个吧。”
他脸色红红的,低垂着眼,想着,等以后他们……如果她喜欢叫这个,他也不介意……
在门口偷听的的云阑,“……”他神色也很诡异。
终于打扫完,已经是傍晚七点了,云阑再怎么不喜欢陆青荧,也不好意思要他回去,于是只能留他吃午饭。
“你现在在南城大学念书?”云阑问。
云蒹盛饭去了,他抽空和这男生聊,主要怕他品行有什么问题,带坏云蒹。
“嗯。”他说。
云阑发现他并不健谈,话很少。
“你今天这么晚回去,家里不担心?”云阑问,“我听云蒹说,你也一个人在家过年?你父母呢?”
“不担心。”他语气平淡,毫无波澜,“都不在了。”
云阑一愣,可是他说这话时,眸底不见哀恸,但也不像作假——以云阑的认知,也很少有人拿这种事情作假。
云蒹哼着歌儿,拿着饭碗回来了,问陆青荧,“还要饭吗?我煮了好多,你多吃点,下午辛苦了。”
他才似乎一下活了过来,眸子都亮了,把碗递给她,云蒹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
他食量出乎意料的大,一顿饭下来,基本三分之二是他吃掉的……体型看着修长清瘦,不料食量竟然这么大。
他们小院门口已经停了车,云阑目光复杂,看到那车前的车标。
“路上注意安全。”云蒹朝他招手,笑眯眯的,“今天多谢。”
她眨了眨眼,无声的比了个嘴型,“电话联系。”
他心里一热,朝她点头,过年时,他肯定要来找她。
眼下陆却的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明年夏天前,他恨不得每天都可以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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