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下菘
不过,看他现在没大碍了,她原本就是个心大的,也就没再多想,只打算等明天他起来了,督促他去一趟医院看看。
可别是什么绝症……人类生命实在太脆弱了,云蒹喜欢他,希望至少在她还在这个世界历劫的时候,可以有他陪伴。
可是云蒹毕竟是翘课出来的。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似乎是有信息进来,云蒹伸手一摸,拿到手时,看到不一样的屏保,愣了下。
陆青荧手机和她是一个款式的,不过她是水色的,他用的铅灰,黑咕隆咚也看不清楚颜色,云蒹没什么偷看人隐私的习惯,可是眼比脑快,陆青荧手机又没设定密码,信息一下弹了出来。
是个没存名字号码的短信。
只有短短一句话,“重珮要来找你了,这几天最好躲着点。”
云蒹把手机放回去,没再看了,眉头微皱。
重珮是谁?躲着点?
佩这个字眼儿她见过不少,多数是女生名字。
难道是被他渣的前女友找上门来了,昔日哥们通风报信,提前告知他要躲着走?
云蒹越想,细细的眉蹙得更紧。
她摸到了自己手机,因为怕打扰他睡觉,她一早改成了静音,打开一看才发现都被消息提示弹满了。
都是程茜的消息。
“姐姐你好了没有,我和老班说你姨妈疼去厕所了。”
“你不会不打算回来了吧?”
“靠都第 二节晚自习了。”
“……姐你再不回来,老班要打电话去厕所急救你了。”
最后程茜可能也弃疗了,“……你不用来了。”
云蒹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正好是她下晚自习回家的时候,她走到阳台上,给程茜挂了个电话过去.
司机在前头开着车,程茜坐后座上,没好气的说,“我说你来姨妈,肚子疼得实在不行,又不好意思说,提前去医院了,因为你之前表现实在太好,老班也没太怪,就说下次不要不好意思直接说,幸亏我还存了你写的假条。”
“不然还能怎么,看老板那架势,迟早叫人去厕所找你。”
云蒹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程茜炸毛,“好什么?”
云蒹,“等下帮我给我个哥打个电话,可以嘛……就说我今天去你家过夜。”
云阑认识程茜,对她印象还不错,因为云家住的远,云阑工作忙,两家又顺路一程,所以有时候下晚自习云蒹会坐一段程茜家的车。
程茜,“……%¥#%”
云蒹慢慢说,“就,我有个朋友,病的很严重,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里。”
程茜,“得,人家比你还大,成年男人,需要你照顾?”
话是这么说,云蒹给她描述了下情况后,她还是松口,和云蒹里应外合,帮了这个忙。
云蒹其实也闹不明白,她非要留下来干什么。
陆青荧家客厅是落地窗,窗边地板上铺着毛绒绒的地毯,她在地毯上慢慢坐下。
不远处月亮从山巅升了起来,在地上撒了一层微光。
他什么时候醒来的,走过来的,她都不知道,一贯灵敏的听觉似乎也失灵了。
他脚步猫一样轻,在她身边无声无息的坐下,脑袋在她肩头轻轻放下,依赖又亲昵,像是家猫在依靠主人。
月色下,他面色苍白,长睫的尾端似乎都渡着一层月色,他不说话,云蒹知道,是因为喉咙完全哑了,发出每个音节都很费力,可是,他眼睛会说话。
“我不走。”云蒹安抚的说,有点不习惯,僵硬的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乌黑的头发。
她心里有点微妙的错位感,毕竟,她不觉得自己很会照顾人,也没太多爱心,为数不多的温情可能都给了山里的小动物。
何况,程茜说得对,他并不是什么需要照顾的小孩,他是个成年男人了,甚至比她还大一点,这种情绪是不合理的。
他并不会得心应手的撒娇,也没什么留人的手段,这是由他以往,从幼年到成人的所有经历决定的,绝大多数时间,他孤身一人,找上门来的,都是想要他性命的。
可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段,他确实很想,很想让她留在他身边,给予他一些心灵上的慰藉。
顺利度过之后,他最后一个化形期就结束了,至少不用再忍受这具不稳定,像个定时炸弹一样的身体。
第37章 可怜又可爱
原本云蒹也没想太多, 但是现在谎都撒完了,已经决定不回家了, 也没必要矫情的非不离开了,可惜的是,她的灵芝血对人类没什么效果,不然,早就把云阑的腿先给治好了。
陆青荧不让她叫医生,云蒹很惆怅,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陪着,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他也没别的症状, 就是发烧脱水, 温度不算特别高, 就是脱水难以解决。
云蒹去便利店买了一箱子水, 又去浴室接了水,拿湿毛巾一遍遍给他敷额头。
陆青荧似乎也感知到了, 他状态比之前好一些, 但是依旧说不出话,只是低低的喘, 他躺在沙发上,额发都汗湿了,神志不清之余,唯一还知道的, 就是不想让她离开。
每当云蒹去给他倒水, 或者是换湿敷的毛巾的时候,他都会短暂的睁开眼,一双黑眸像是浸润在了水潭里, 迷糊又坚持的看向她的方向。
云蒹走路都像是被那眼神绊住了,她不怎么擅长安慰人,嘴巴半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在他身边蹲下,“我去接水,给你擦脸。”
他手指终于慢慢松开。
云蒹忙倒了水回来,把他轻轻从沙发上架了起来,云蒹一手撩开他细碎的额发,一手伸到他后颈,摸了一把,果然都被汗湿了。
虽然依旧没有清醒,他喉咙里发出了一身轻轻地类似呜咽的声音——像是猫被抚到了后颈,发出的类似的声音。
云蒹手很稳,右手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手上——对于他的身高而言,陆青荧算体重非常轻的了,因为生病,甚至还比之前更消瘦,云蒹扶他不成问题,不过她个头比较小,他太高,不然云蒹觉得自己估计真可以把他打横抱起来。
她拿毛巾给他把汗水擦干。
虽然她自己没什么性别意识,但是,手指却依旧是是女孩子特有的柔软馥郁,动作轻柔。
荧惑这辈子没这么被人照顾过,纵然烧得神志不清,可是,枕着她柔软的手臂,她端正的脸庞近在咫尺,一丝不苟的照顾着自己。
他迷迷糊糊的想。
他好幸福,也好幸运。
……
云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把他面颊擦得干爽了,云蒹松手,他喘息平复了很多,昏黄的夜灯下,面庞越发显得清秀细致,眉浓淡适宜,唇鼻都非常精巧。
确实很漂亮。
云蒹歪脑袋,想着,自己对他这么特别,是不是就因为他好看?
她原来是这么浅薄的灵芝吗?
不过人妖注定殊途,云蒹以前偷看过的那些话本子里头,和人类在一起的妖怪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被扒皮抽筋,被镇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去的……什么的都有。
要端正态度,她咳嗽了一声,努力把目光从他脸上拉开。
一直到半夜,云蒹都快忘记自己去换过几次水了,她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是第几次问了,“要吃点什么吗?”
他两片薄薄的唇烧的发白,轻轻说了几个字,云蒹凑到他耳边,听清楚后,叹气,她站起身,看到他眸子猛然睁开,直直看着她,她无奈,“给你去买点吃的,要吗?马上就回来了。”
她拿他有些没办法,总觉得棘手,轻不得重不得,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来对付他。
毕竟她平时不是个很会照顾人的温柔姑娘,对小动物还好些,对人类的话,一般只有别人照顾她的,可是他现在这么不舒服,云蒹也实在狠不下心来对他说点什么。
她简单的在客厅厨房翻找了一下,没在陆家找到没有半点吃的,冰箱空空如也,柜子空空如也,她想给陆青荧泡杯热茶,然后发现茶叶筒里头都空空如也。
云蒹简直要怀疑起了他是不是个不食五谷的神仙,或者他父母是不是虐待他?儿子重病在家,别说来探望了,连点口粮都不准备的吗?
不过现在他也没什么反抗能力,云蒹伸手把他按倒在沙发上,安慰的给他理了理枕头,让他可以枕得更舒服一些,她有点僵硬的说,“等等我,我买完东西马上就上来,十五分钟之内。”
出门后,云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还从没和人这么说过话。
她叹了口气,加快了脚下步伐,总觉得今晚的自己也怪怪的。
实在是太晚了,附近店面大多关门了,云蒹脚程很快,但她怕等会儿陆青荧看不见她又来找,不敢走太远,只能就附近慢慢找着。
近处只有家kfc还亮着灯,云蒹推门进去,还营业,不过只有零星两三个客人,店内已经切成了昏黄的小灯,椅子上还横躺着三两裹着衣服,面朝内侧着的流浪打工人。
云蒹再大条,也还不至于去给病人买炸鸡汉堡吃,她想了想,找柜台点了一份玉米奶油汤,一杯热乎乎的蜂蜜红茶,叫店家帮忙打包,她记得陆青荧还挺喜欢吃甜,虽然这些说不上有什么营养,但是,现在能稍微吃进去一点就是好的了。
晚上做餐慢一点,云蒹有点不习惯室内气氛,打算出门透透气,她刚推门出来,正好看到一辆红色跑车在门前呼啸而过,拉过一阵风声,把她披散的头发都吹到了脸颊上。
云蒹伸手把头发掖到耳后,心不在焉,她还在想陆青荧的事情,完全没注意跑车上的男人。
倒是那辆跑车,驶过之后,在街角刹车停了下来。
大晚上的,这锐利的刹车声有些刺耳,车上下来了一个高个男人,毫不掩饰的,跟随上了刚才那离开的小姑娘的步伐。
小姑娘毫无察觉,大晚上,空旷安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她一个,拎着kfc的打包袋,在大街上孤零零的走着。
这女人……这么没有防备意识?
或许是在妖界生存太久,对这种浑身都是破绽的走姿,重珮竟然都有些不习惯起来了。
重珮本以为,被那人看重的,总归会有些特别之处。
重珮对她没什么兴趣,他不喜欢这一款的,对区区人类更不可能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懒洋洋的想,不如打晕带回去算了,反正捏死她对他而言和捏死一只蚂蚁也差不多,或者留着以后解解闷。
或者等那人回来了,让他看看好戏。
云蒹步伐不紧不慢,一直和他维持着一个差不多的距离。
重珮对人类世界的一切都很轻蔑,加上他……日常,不认路,东南西北分不清楚,走过两个街道,他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的,视线东拐西拐,大概放了不到百分之十的注意力在前面。
直到再拐过一面墙——男人原本散漫睁着的眸子,骤然瞪大。
月色下,柏油马路安安静静,空旷得一眼见底,哪里还有那个小姑娘的影子?
重珮加快速度,他记得那小姑娘身上的味道——他们种族嗅觉格外灵敏,是五感里最发达的,闻过一次的味道绝不会再忘记。
可是,随机,一阵难言的臭味夹在夜风里扑面而来,重珮有洁癖,脸色当下就黑了。
面前是一幢宫殿样式的建筑,做的古色古香,还有牌匾。
上年应该是写着人类的文字,估计是哪个有钱人类住的宫殿。
重珮脸色青青白白,他从小不爱看书,别说学什么人类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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