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下菘
云蒹很久没说话。
“实在不好意思。”她语气有些冷淡,“我没法接受这种交易。”
因为本体原因,她在治愈方面确实有大能,对未来的道侣的大有裨益,只不过这么多年她过得自由自在,没人能有本事强迫她做什么,加上她无情无欲,所以这么多年她自己都差不多忘记了这件事情。
“那云小姐能接受另外一个交易吗?”林妈妈不愧在人类社会纵横了这么多年,或许是她意料之中的回复,她竟然可以保持表情不变,“我知道云小姐有在论坛上接一些寻找药材的生意。”
“你听说过月光草吗?”她朝着身后保镖示意,保镖从包里拿出了资料递给云蒹。
云蒹仔细看了资料。
她对于奇珍异宝一贯很有兴趣。
“月光草生长在北方极寒的洛山山顶。”林妈妈说,“人类没法到达的地方,而且附近有一只熊妖在看守,因为我们种族不耐寒,也不擅长纷争,所以一直没办法取到想要的东西。”
集体位置不确定,洛山山顶也是个很大的范围,所以,还需要有能力准确搜索。
“云小姐如果可以帮我们取来月光草的话,其余条件不变,我们阖家上下都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她站起身,竟然想给云蒹鞠躬,被她提前拦了下来。
云蒹简单的说,“我可以尽量试试。”
林家人走后,她继续翻看着资料,顾自说,“人都走了,你还躲着干什么,出来吧。”
他果然还在,看不出什么表情,“那里很危险。”
“没事。”云蒹说。
其实她本体也不耐寒,没去过那么北的地方,不过她想的是,他们可以保障云阑的下半辈子,她自己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她怕自己走了云阑接受不了又开始颓废,如果可以借这次解决后顾之忧,也不错。
“而且我也不想看着别人去死。”她说,“好歹朋友一场。”
她手指曲起,边看资料边思考,轻轻敲着茶几。
“那只熊妖你对付不了。”他说,“那根草是他的命。”
“不试试谁知道。”云蒹说,语气还是轻轻松松,满不在乎,“再说,万一没了就没了呗,大不了去之前我多买几份保险。”
他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你要去为这种人卖命?”荧惑很少这么对她说话,大部分时间,其实他非常包容,“没了就没了?”
从小生长在西荒严酷的自然环境,和各种野兽搏杀,他能捱过那段时光,大部分时间靠的只是一股活下来的信念。
云蒹,“……”见他还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她逐渐也有点不高兴了。
云蒹从小到大散养惯了,从来没被约束过,她做决定也很少考虑别人的意见。
“我去了又不一定会死。”她说,“我不去林雪遇估计就要死了。”
“你的意思是他的命比你重要?”荧惑语气越发冰冷,“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去嫁给他?”
“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云蒹莫名的恼火,脾气一下上来了,“我不需要你的东西,你也不要管我的事情了,好吗?”
她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都转成钱存在这里了,给你,你拿走,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
他脸色苍白,彻底沉默了。
云蒹以为按照他的脾气,应该会和她吵架,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云蒹看到他的背影,陡然发现,他最近瘦了那么多,原本修长的身形显得更加单薄,她心里莫名一凉,想追上去。
初见时她能察觉到他的气息,知道他是个修为很高的大妖,或许是因为最近太忙,而却没有多注意过,这几个月他气息似乎变得衰微了,再近一些日子,她已经察觉不到了,应该是他自己刻意隐藏了起来。
第二天晚饭,荧惑没有出现。
他什么都没拿走,那张卡依旧静静地停留在茶几上,他的茶杯,餐具都摆在碗柜里。
第三天,他还是没有出现。
云蒹开始做去洛山的准备了,正好遇到暑假,足足有两个月时间,来得及一趟短途旅行了。
因为怕云阑担心,她说是要去实习,住在医院里,暂时不会回来,云阑现在对她很放心,也没有多怀疑什么。
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
第47章 愿意让我对你负责吗?
票已经买好了, 可能要用到的工具也都备好了,云蒹收拾停当, 她把林妈妈给的资料和洛山的地图都存在了手机里,这几天也找很多相关资料,基本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最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行程,云蒹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天已经黑沉了下去,屋子里黑灯瞎火,她忘记开灯了,她摁灭了手机,走过去开灯。
屋子里静悄悄的, 荧惑不在。
其实之前他在的时候话也不多, 云蒹现在都想不太明白他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她现在还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是她能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感,而且她莫名的相信, 他对她没有敌意。
就这么一天天过了下来, 云蒹其实是个冷心冷肺的人,每天都会见面, 她偶尔也会和他说说学校的事情,夏天给他买冰激凌吃,冬天给他买保暖的衣物。
他每月都会带来很多东西,偶尔也会出去接接活儿, 几天半月不回来, 然后云蒹卡里就会多出一笔巨款,她退给他也不要,后来云蒹索性把那张卡放在了自家玄关旁的鞋柜上, 荧惑没动,她也没动,就这么一直放着了。
受人恩惠,她就也开始投桃报李,荧惑来的时候就身上那么一身黑衣,最开始他基本不吃什么,像是餐风饮露的神仙一样。
后来她给他添置了一些物品,带他去吃附近各种各样的人类美食,偶尔出去玩时也会问他要不要一起。
她打开柜门,这一年里他留下的痕迹很少,几件衣服都洗得很干净,折好放在了一个小柜子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皂荚香——云蒹有些发愣,她以前觉得自己对他算是上心了,但是,她伸手拿起那堆衣服数了数,来回数来数去,也就那么三四件。
她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浮现了上来。
到底是为什么?
晚饭云蒹没什么食欲,尤其看到荧惑摆在柜子里的餐具后。
两人吃完饭洗碗,原本是一人一天,她经常说学习累,工作累,心累,脑子累,日常偷懒,这么久也数不清他比她多承担了多少收拾的活儿。
好在他也没有介意的样子。
云蒹早早睡了,她想起最后一次见他时的背影,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情感,她以前算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做事很利落,想到什么就去做了,很少纠结,也很少后悔。
之后如果他一直不回来了,她要去哪里找他呢?
洛山位于北宁省最北的一个小村庄,飞机,火车,然后出租,最后到摩托,云蒹换了三四个交通工具,终于从县城到了村庄,村子里人口很少,年轻人很少,只有老人和一些留守儿童,还有就是来这个极北之地的背包族。
云蒹在县城找的导游,是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叫胡刚,因为林家给的经费非常充足,为了方便,云蒹直接包了他,叫他一路跟着她进村。
“小姑娘,我最多就能带你到半山腰。”胡刚说,“那再往上可不兴去了,再多钱都雇不到人的。”
云蒹正在系登山靴的带子,她把鞋带绑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巾和帽子,都是也不意外,“大叔,那山上有什么,为什么不能去?”
“冷,气压低,天气不好,而且有野兽,熊,豹子什么的。”胡刚说,“我看你也还个大学生,这么年轻,别为了赶时髦尝鲜去送命,在山腰拍个照也就够了。”
“到目前为止,山顶从没人上去过。”胡刚说,“你也不可能上得去的。”
他看这个小姑娘也就不到二十的模样,脸白生生的,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想着估计是为了来这里猎奇拍照发朋友圈。
“没事,大叔,那你到时候送我到半山腰就行了。”云蒹笑了笑。
胡刚见她油盐不进,也没办法。
好在是个七月,没有冬天弥漫的风雪,白天时路比较好走,等到半山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胡刚又劝说了她一次,见她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能叹气走了。
云蒹开始孤身一人往山顶跋涉。
天色越来越晚,几乎全黑的时候,竟然开始下去了雨,路况越来越差,护目镜是全是水珠,云蒹呼了一口气,把护目镜摘了,放进了背包里,随着海拔越来越高,气温也随着降低,这是一场猝然来临的暴雨,云蒹来之前查过天气预报,今天预报的原本是晴天。
她确实不耐寒,更喜欢温暖湿润的地方。
云蒹打开了手电筒,在雨水里投出一条光柱来。
不知从深山的哪里,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咆哮声,混在在雨声里,显得更加可怖。
她打开存在手机,这附近有个叫回石窟的洞窟,按照林家给的地图,上头勾绘了几个月光草可能生长的地方,第一个就是这个回石窟,云蒹再度确认了一遍方位,朝着那个方向继续跋涉。
她体能还可以,只是在这种温度下行走,比平时体力消耗要快不少。
听到背后树丛断裂的声音和破空声时,她正站在回石窟的门口,云蒹瞳孔扩大,动作敏捷,已经扔下了背包,整个人飞快的往左侧翻滚,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淡淡的月光下,倒塌的树木前,站着的是一头足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黑熊。
是那只熊妖。
云蒹手里紧紧捏着药包,保持着自己和它的距离,这是她特制出来的药粉,只要让她近身了,再能耐的妖怪,吸入了也得浑身麻痹至少半个小时。
熊妖的身躯动了,比她的头还要大几乎一倍的爪子落了下来,云蒹屏住了呼吸,她需要把它引诱到最近的距离。
熊妖的爪子没有落下,在离她头顶四五公分的地方停下了,像是被什么一股看不到的强大力量隔绝了,被迫停滞了下来。
熊妖动作迟缓了下来,他围着她踱步。
“你是谁?”面前高大的熊妖似俯身看向她,努力瞪大黄铜色的兽瞳,云蒹几乎可以闻到熊妖身上混着泥土和树木的浑浊的味道。
他声音嘶哑,像是不习惯说话一样,说得缓慢,“我闻到了,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
云蒹警觉的跟在他伸手,左手握着手电筒,右手依旧放在口袋里。
“我叫熊培。”熊妖人形是个黑黑的,铁塔般的汉子,云蒹估计他的身高至少在两米以上,他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会在踩起四溅的水花。
她随着熊妖走着,在心里默默记着路线,最终,熊妖在一间小木屋前停下了脚步。
给她泡了热茶,不知道是什么茶叶,杯子边缘都裂开了,泛着黄,云蒹不动声色的嗅了嗅茶水的味道,随即旋转杯身,避开发黄的地方,啜饮了一口。
熊妖走近了一些,她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但他没做什么,只是弯腰,在她周身嗅了嗅,云蒹发现他一直眯着眼,许多熊妖视力极差,基本靠嗅觉认人。
“你是他的什么人?”熊培问。
云蒹,“他?”
“我离开西荒太久了。”熊培说,“但记得这味道。”
“他是谁?”
“他没有名字。”熊培坐回了自己的椅子,庞大的身躯将椅子压得往下一沉。
云蒹怀疑他是在这极北之地冻坏了脑子,说话颠三倒四,可能是太久没和人说话了,他说话很缓慢,发音咬字也有些不准。
云蒹从背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药草箱子,把话题拐开,“我需要一株月光草,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熊培说,“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云蒹警觉的说。
“他。”熊培不知道从哪个抽屉里翻找出了一张泛着黄的白纸,男人粗大的手指握着炭笔,很别扭,在纸上勾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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