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配绑定之后 第70章

作者:今寺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发现了。

  怀疑了。

  又怀疑了。

  怎么怀疑的?

  怎么怀疑的?

  怎么怀疑的?

  明明他表现得这样好。

  为何又要怀疑他?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就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一样。

  “夏蒹。”

  夏蒹眼睛一定,马车途经小路,她看到了路边的石刻像,耳边听见裴观烛喊她,睁圆眼睛回过头,“嗯?怎么啦?”

  裴观烛牙齿轻磕,与少女莫名十分有神采的目光对上视线,好半晌,才牵扯着皮肤弯起了眼睛。

  “无事,夏蒹是发现了什么吗?”

  “嗯!”夏蒹点了下头,“你又知道了,快过来过来,”夏蒹倾过身拉起裴观烛的胳膊,“你看外面。”

  裴观烛被她手牵着拉着,指尖微顿,半晌,才顺着少女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雨水早已淋湿了一片地。

  前头车夫行的极慢,想必是对继续往森林里驶行这件事较为踌躇,正方便了她们看清林中两路虚虚藏在树丛里的石刻像。

  “跟苏府的一样,”夏蒹道,“就是小了些。”

  “嗯,”裴观烛视线停顿,片晌,拍了拍夏蒹的胳膊,“随我下来,夏蒹,把后面的伞给我。”

  “哦。”二人方才换了位置,夏蒹弯下腰,拿了放在椅侧的油纸伞,少年接过,叫停了车夫,带着夏蒹共撑一把伞下了马车。

  雨水噼啪打在伞面,溅湿了脚下土地,木履感受到脚下泥泞,裴观烛微微蹙起眉,回过身。

  夏蒹正要下马车,手牵着他的,见他忽然回头,微微歪了下头。

  “你不必下来了,回去罢。”

  他转身抽回夏蒹手里的油纸伞,夏蒹抬眼,便见少年以踏下马车往路边去了。

  雨水混杂了气息。

  裴观烛撑着油纸伞,停在一尊小巧的石刻像前蹲下,抬起视线,隔着雨幕静静看着。

  石刻像早已被雨水淋湿,露出雕刻而出的眉毛,眼睛,和嘴。

  夏蒹坐在马车里,有些不安往外看。

  少年撑着油纸伞在一片雨幕中蹲下来,也不知在做什么,忽然直起身四下寻找,最后从树丛里搬出一块较大的石块。

  “哎——!”夏蒹短促喊了一声,眼睁睁看着裴观烛单手高高举起,重重落下,石刻像的脑袋被砸碎,少年扔了手里的石头,脚步往前去,拾起地上方才飞砸而出的,石刻像脑袋的部分。

  “怪味。”

  他撑着伞,站起来把玩手里的石块,细细的灰土落满指尖,少年指腹压着石块尖锐,正要转身回去马车里,视线平转而过,忽见远处怪异。

  ……

  “这是?”夏蒹皱眉看着茶桌上搁着的,属于石刻像的一部分,和石刻像旁边一片青绿色的衣裳布料。

  “从石刻像后面的草丛里发现的,”裴观烛弯着腰,一点一点用昨日的帕子擦木履,“这片衣角断的不对。”

第73章 笼中是谁

  “晚明你把这片衣角拿给我是为了……”夏蒹皱紧眉,一个恐怖的想法在脑海中油然而生。

  “嗯,”裴观烛起眼,与她对上视线,“我怀疑苏府中有人杀了人,目的是为了用人的尸灰造这些石刻像。”

  “但她们为何要这——!”夏蒹瞪大眼,忽然想起些什么。

  “怎么了?”

  “我想起来一件事,”夏蒹起眼,“是之前和我同住一屋的女子告诉我的。”

  “说来听听?”

  夏蒹将龚秋儿告诉她的,苏府曾有过一个怀有身孕的妾室被叶夫人逼到自尽的事告诉了裴观烛。

  这个故事实在有些沉重,夏蒹讲完,叹出口气,起眼,少年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润模样。

  “这样,”他拿过茶桌上棱角尖锐的碎石块,“虽毫无风声,但这确实像他们会做出来的事情。”

  “什么?”

  “因为苏家人十分爱慕女色呢,但苏府出来的男子生性又都十分谨小慎微,”裴观烛以袖子遮唇,轻轻嗤笑出声,“苏循年如今的大夫人让人十分不喜,我也觉得她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并不奇怪,但真相又是如何呢?”

  “夏蒹不会觉得这个故事有几分怪异么?”

  “怪异?”

  “嗯,”尖锐抵住指腹,裴观烛起眼,“若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苏循年在里面又是怎样的角色?”

  “这很重要吗?”

  “嗯,”裴观烛将石块搁回桌上,“他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夏蒹觉得呢?”

  “我觉得……”夏蒹想起之前看的那些宫斗剧,“我觉得他不知情吧?”

  “噗,”裴观烛笑出声来,好半晌,才直起腰来,“夏蒹为何会这样想。”

  “有什么不对的吗?”

  “嗯,”裴观烛弯起眼角,“若这故事是真的,那他除非是瞎了,否则一定是知道的。”

  “女人的勾心斗角,”裴观烛微垂下视线,“小伎俩,眼角眉梢中透出来的所有算计,男子全都对此心知肚明。”

  “但是……但是男人不就是,比较,唔,对情绪察觉的不如女人敏锐吗?”夏蒹回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和影视剧,“若是他知道,还眼睁睁看着怀了自己孩子的妾室被正妻杀死,那也太……”夏蒹绞尽脑汁想着措辞,“那也太恶毒了吧?”

  “若他就是这般恶毒呢?”裴观烛偏过头,墨发寸寸缕缕悬落而下,“夏蒹,我从不认这世上有真正的所谓男女之分,男子察觉情绪不敌女子敏锐?女子恶毒,男子便光明磊落?皆是笑话罢了,我只信人心,而人心本身便是这世上最为复杂的东西。”

  夏蒹皱紧眉。

  裴观烛说的是对。

  但她思考之余,又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平日里一向话少的裴观烛,会单单只是因为这个,便与她说这样多话。

  就好像他面上表情温柔淡漠,其实内心在不自觉的十分抵触夏蒹方才从一些影视剧里得到的,所谓“经验”。

  但偏偏,夏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去安抚他,虽然她知道裴观烛也不需要,裴观烛这个人,永远不需要你说什么漂亮话,他根本不会听,也根本不会信。

  想来,也是因他信人心险恶,自私,他只信人心卑劣,难猜亦难懂。

  “晚明,”夏蒹微微呼出一口气,“你的乳名,是谁给你取得啊?”

  少年看过去,兴许是觉得她话语转换过快,漆黑瞳仁儿盯着她看了两三秒,才开口道,“我父亲。”

  “这名字有何含义吗?”

  “嗯,”

  雨声渐大,噼里啪啦砸到马车顶上,天色极为阴沉,从外吹进雨风,宫灯一晃,搅得少年漆黑瞳仁儿好似也散下一片极为暗淡的波涛。

  “心若明镜,眼如镜池,仅此而已,并无太大含义。”

  心若明镜,眼如镜池。

  这话,尤其是前一句,夏蒹印象里好像一直都是形容那种极为坦荡,心无杂念的人。

  杂念。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裴观烛确实已经走出了凡人的七情六欲。

  但偏偏,夏蒹就是觉得有些不对。

  裴观烛的父亲,想要表达的意思真的仅仅如此吗?

  兴许是一夜思绪过多。

  夏蒹与裴观烛当天回去苏府的夜里,夏蒹便昏昏沉发起了高烧来。

  四下灯火不灭,夏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发昏一晃,还没来得及寻到要寻的人,便觉熟悉的,染着檀香的冰凉手掌触上她额头。

  夏蒹勉强抬起眼皮,视线朦胧,像是在做梦,她对上了裴观烛的眼,那双内勾外翘,眼尾狭长的凤眸。

  “睡吧,小暑。”

  冰凉手掌盖上她眼皮,夏蒹头脑发昏,听着自己轻轻应了声嗯,思绪渐渐掉进一片漆黑里。

  “……”

  小孩子在唱童谣的声音。

  “……”

  “鬼……”

  “鬼……抓……鬼……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孩子们笑成一团,极为尖锐的笑声好似一把极为锋利的锥子猛地刺入夏蒹耳朵里,戳破了她的耳膜,连着大脑的某根神经一跳,夏蒹身子一抖,用力睁开了眼。

  四下天明,极为强烈的日头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挤进了夏蒹眼中,导致夏蒹一睁开眼,眼前的画面都是一片花白且刺目的。

  风摇动树梢,四下一切细微声音都极为清晰的传入她耳中,这是第一次,夏蒹在“共梦”之中体会到如此清晰至极的体验,不管是四下微风的触感,还是远处池塘中有鱼儿游动摆起来的水声,都太过清晰,这甚至,是在现实中活着的夏蒹都无法体会到的清晰之感。

  夏蒹眨了下眼,眼睛渐渐适应了这过分强的光线,才注意到自己竟待在一片阳光照射的最为强烈的地方。

  又是夏天,但夏蒹闻着气味,便极为怪异的知道这天马上就要下讨厌的雨了。

  头顶是绿树摇晃,夏蒹视线一转,又听到了熟悉的童谣声和脚步声,小孩子们好像是边跑边唱,时不时就要歇下来哈哈大笑,混着夏日蝉鸣,光是听着孩子们玩乐,便别有一番趣味。

  但此刻的夏蒹无法会心一笑。

  因为“共梦”,这便是有关于裴观烛的过往,夏蒹呼出口气,往前走,顺着声音的方向跳下台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