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渣化之路 第54章

作者:哀蓝 标签: 打脸 快穿 东方玄幻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她生完孩子,第一时间也是去问性别,得知是女儿后,喜悦是有,却也有几分失望害怕,妻以夫为天,夫君而立之年却膝下无子,这是她的责任,此时她便慌张于夫君对女儿,以及生下女儿的自己不满,若是连累了娘家,那她才是罪孽深重。

  谢隐安抚了她,才扭头去看已被洗净抱来的女儿,小婴儿红通通皱巴巴,眼睛只是一条缝隙,头发稀疏,实在不怎么好看。

  夫人也是头一回看见自己生的孩子,其丑陋程度极大的冲击了她的眼睛,于是本就心慌的她愈发害怕,直到谢隐将孩子抱过来,他生得高大魁梧,抱孩子的手法却并不生疏,不过指腹粗糙,没有碰碰那柔嫩的脸颊。

  随后,他转头对夫人道:“多谢夫人生下这个孩子,夫人受累了。”

  他好像……是真的没有生气。

  夫人确认了这一点后才松了口气,她疲惫至极,早该睡去,却因为生了女儿强撑着忍到现在,就是怕谢隐发难,此时她眼皮沉重,谢隐对她道:“夫人睡吧,我会好好照顾女儿的。”

  她用手碰了碰他的衣袖,露出个充满信赖的笑,这才放任自己沉入梦乡。

  徐妈妈在边上瞧着,只觉糟心,她不是权文德的亲娘,却有亲娘都没有的毛病,觉着自己奶大了权文德,权文德便该事事听他的,常以恩人自居,自动代入婆婆身份。

  权文德二十九岁才娶妻,徐妈妈急得快疯了,若非权文德远在边关,她恨不得给他塞上十七八个女人,权文德生母早逝,父亲也战死沙场,又无兄弟姐妹,自己还常年镇守边关不在京中,因此将军府便由徐妈妈把持,即便后来夫人过门,她也没说把权力交到夫人手中,揣着明白做糊涂。

  见谢隐似是换了个人,对夫人这般温柔,徐妈妈心里不舒服,她男人死得早,也没改嫁――做别人家的媳妇,哪有做权将军的乳母来得风光?在将军府她就是老夫人,人人都得捧着她。

  没有那婆婆命却有一颗婆婆心,而夫人自幼受三从四德教导,见徐妈妈是夫君乳母,也不敢多言,有什么委屈忍忍也就过了,嫁了人的女子,哪还能娇气的起来?

  如今见谢隐不仅对夫人轻言细语,甚至还将那刚刚出生的小丫头当作宝,徐妈妈心里不舒服。

  他可是她奶大的,也不曾见这么亲近对她呢!

  大夫给夫人把了脉,惊讶于她身体的恢复速度,但总归是好事,只要好生调养就行,谢隐也打算向皇帝上书早日辞行,京城不适合他,更不适合夫人与孩子,从前他都是一人在边关,这回等孩子满了月,他便打算带着她们母女俩一起离开了。

  徐妈妈走到谢隐身边,劝他:“爷,夫人生下小姐,您看我之前跟您提的事儿……”

  她给权文德精心准备了几个看起来就好生养的女子做姨娘,权文德拿她当亲娘看,自然没有拒绝,但谢隐对此并没有喜好,他看都没看徐妈妈一眼:“不必了。”

  “这怎么能不要呢?”徐妈妈急了,“您都这岁数了,还没个儿子……”

  谢隐停下脚步,缓缓看向她:“你应该知道。”

  “你只是个奴才。”

  徐妈妈嘴唇一哆嗦,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当作亲生儿子养大的爷会这样说。

  “夫人让着你,是夫人心善,你老老实实待在府里,我自然会给你养老,但人若是生出贪念,必当一无所有。”

  徐妈妈讷讷道:“你吃了我的奶长大……”

  “勋贵人家多得是乳母,却不见哪家吃了乳母的奶便要将这乳母奉为座上宾的。”谢隐冷淡至极,“你的心大了,这很不好。”

  徐妈妈从他的眼神跟语气中意识到他并非是在开玩笑,而是自己屡屡伸手,确实是令他感到了厌烦。

  这时候再想起从前种种,徐妈妈的冷汗便滴了下来。

  她虽无儿无女,却有亲朋,娘家那边过得十分阔绰,这都是她自将军府伸手的缘故,以往仗着爷不在府里,自己又是他的乳母,连夫人都得礼让三分,因此愈发不知天高地厚、得意忘形起来――她的卖身契还在将军府!

  “我、我……”

  “日后别再自称我了。”见她知道厉害,谢隐语气由冰冷转为平淡,“你是什么身份,自己最清楚。”

  说完,他再不看徐妈妈一眼,抬腿进了东苑,夫人已经醒过来,正抱着刚吃过奶的孩子,富贵人家没有自己喂奶的,她身体又亏空的厉害。

  瞧见谢隐进来,她连忙起身想要行礼,被谢隐扶住又摁了回去:“你我夫妻之间,不必多礼。”

  夫人睁着一双美眸,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她也是闺阁千金,自然曾做过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梦,谁知一道圣旨将她许给权文德,新婚之夜瞧见他,真是将她吓坏了,又高又壮满脸胡子,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他究竟生得什么模样,虽说是夫妻,又有了个女儿,却生疏无比。

  谢隐与她话了会家常,才将话题转移到即将离京一事上。

  夫人闻言,顿时欲言又止望着他,虽说爷高大魁梧又凶悍,在这之前她也一直盼着他赶紧回边关去,可经过生子一事,他闯进来握着她的手,又不嫌弃她只生了个女儿,且有他在,徐妈妈都没那么趾高气昂了,因此她又有些不想他走。

  谢隐抬手碰了碰襁褓中女儿的脸蛋,粗糙的手指稍触即离,随后问夫人:“若是要你与我同去边关,你可愿意?”

  夫人一愣。

  她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自娘家到将军府,她有些犹豫,见谢隐表情……算了,这一脸大胡子也瞧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怕他觉得自己不能共患难,连忙道:“夫唱妇随,妾身愿意与爷同去边关,只是孩子刚刚出生,此去路途遥远,难道要把她留在京中么?我、我不放心。”

  虽然也遗憾是女儿不是儿子,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能不疼,怎能不为她打算?

  光是想到要与女儿分开,夫人已经心如刀绞。

  谢隐明白她的顾虑:“待孩子满月,咱们再出发,路途放慢些即可,乳母婢女都带上,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他都这样说了,夫人又能说什么?只得点点头:“那妾身愿意的。”

  她其实并不喜欢从习惯的地方到陌生的地方生活,但她更习惯温顺听话,服从夫君的安排。

  谢隐问她:“可想好为孩子取名?”

  夫人道:“爷没有开口,妾身不敢擅作主张。”

  谢隐看看吃过奶睡得正香的小孩,“便叫抱月吧。”

  “云卧空山抱月明,不将此手揖公卿,好名字。”

  说完,夫人想起爷自幼在军中长大,对诗词歌赋据说并不擅长,连忙噤口,忐忑宛如做错事的小童。

  “诗狂肯换五花马,酒兴径乘双玉瓶。”谢隐顺势接了下去,道,“然而我只愿她己身如月,盈缺自知,独一无二。”

  见夫人痴痴望着自己,他笑起来:“怎么?”

  夫人连忙摇头,心道这是怎么回事,竟从爷身上瞧出一股温文儒雅的气质来,这真的是……不过她竟不知爷也读诗,他虽回来快半个月,但因着自己有孕,都是分开睡的,再加上他每日都要忙于公务,虽是夫妻,一天下来也见不着几回面,更别提是坐在一起说话。

  她现在正坐着月子,不能跑不能跳,屋子里门窗紧闭,味道并不好闻,谢隐起身将门窗打开通风,下人们瞧见了想说又不敢说,他对夫人解释道:“只要不吹着风便没事,屋子里空气不流通才不好。”

  夫人点头:“都听您的。”

  她醒来时身上已经擦洗过,还换了干净衣衫,丫鬟说是将军亲自做的,她很是茫然,又有着说不出的羞涩,若是能将日子过得两情相悦,谁会不愿意呢?

第73章 第六枝红莲(二)

  徐妈妈回去后越想越慌张,这些年爷不在京中,她是如何颐指气使如何中饱私囊的,旁人不说她自己心里都有数,光是划给娘家的银子便是一笔天文数字,夫人脸皮薄,又不好跟自己这个爷的乳母撕破脸,但这账并非做得滴水不漏,只要查,那肯定是能查得清清楚楚。

  她便怕起来,虽然自诩是爷吃了她的奶水长大,但人跟人之间那情分得靠处,爷多年不归京,再深的情分都得打折扣,更何况她是乳母,又非亲娘,且看爷的态度,也是不想再捧着自己了。

  徐妈妈越来越慌,她思前想后,即便是不为了自己,也得得娘家考虑,与其到时候被爷揪出来丢人现眼,倒不如主动认错,还能落得个知错就改的名声。

  但她又不敢去找谢隐,于是辗转着将主意打到了夫人头上,次日听说爷进宫去了,立马带着将军府的印章及府库钥匙前去请罪,她倒也能屈能伸,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先是承认了错处,又言明了难处,最后请求夫人宽大处理,大打亲情牌。

  夫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按规矩是要把徐妈妈这样奴大欺主的发卖的,可她到底是爷的乳母,这些年又守着将军府,不管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不敢拿主意,只道:“待到爷回来,让爷来处置吧。”

  徐妈妈:……

  若是能叫爷处置,她何必来夫人这里求情呢?还不是看夫人心软好说话年纪小好糊弄?

  奈何夫人虽心软年纪小,却着实是以夫为天,自己拿不准的主意决不会被人求了两句便分不清今夕何夕,而是坚持要等到谢隐回来,徐妈妈真是万万没想到,她原本以为这事儿轻飘飘就过去了,到时即便爷要翻旧账,也能以夫人宽恕做借口,结果夫人压根不上套!

  等谢隐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来看夫人与孩子,夫人原本还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半晌后她放弃了――就这一脸大胡子,能看见眼睛就算不错了,还想看表情?

  但叫她瞒着,她又不是这样的人,便将今日徐妈妈来请罪一事告知了谢隐。

  谢隐早知这徐妈妈心叫将军府的富贵给养大了,若是乳母都像她这样,谁家还敢为孩子请?他对徐妈妈毫无情意,淡淡道:“夫人秉公处置即可,不必看着我的面子。”

  说完又顿了下,夫人还以为他是反悔了,谁知谢隐又添了一句:“不过夫人眼下还在休养,待到临行前再处置也不迟。”

  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徐妈妈虽说不能打骂她,可日常总是喜欢膈应人,当然,夫人并非冷酷无情之辈,看在徐妈妈是爷乳母的份上,她自是不会赶尽杀绝,但继续把徐妈妈养在府里是不可能的。

  如今将军要带她跟抱月离开京城,这一去少不得就要好些年,在这段时间里把徐妈妈这种人留下来,怕不是整个将军府都能被她搬空!

  两人说了会话,谢隐见她有些拘谨,便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毕竟孩子虽有了,彼此之间却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但这也有好处,至少在他表现出与权文德截然相反的地方时,夫人不会感到奇怪,因为她对自己的夫君根本不了解。

  大概坐了会儿,夫人便有点想要赶人的意思了,这种话她不会挂在嘴上说,但表现的很明显,原因无他――她自羊水破了生孩子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日,这三日她只在生完孩子时擦过身子,头发却是没洗的,向来爱干净的夫人便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特别想把爷给送出去,免得叫他瞧见自己的不体面。

  她的父亲曾有个很宠爱的姨娘,宠爱到了是非不分,险些威胁到母亲地位的份上,就连那姨娘生子,父亲都紧张地不顾体统冲进去陪伴,叫其他姨娘们羡嫉不已。

  惟独母亲面色淡淡,告诉她,这两人之间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时她尚且年幼,不懂得这是为何,直到她也嫁为人妇,怀孕生子,才明白为何连女子本身都不愿意丈夫进来陪产――她们怕自己被厌弃。

  夫人也一样,而她清楚地知道生完孩子的自己绝对称不上多么好看,肥胖变形的身体、许久未洗的头发、还有尚未痊愈的伤口……这些都让她感到痛苦与害怕,可面对丈夫的时候,合格的妻子决不会让他为此困扰。

  谢隐注意到了她的头发,原本想要顺她心意起身离开,但是瞧见夫人忍不住伸手挠头,便委婉道:“夫人可是想要洗头?”

  夫人:……

  她有点羞恼,心说倒也不必讲出来,谁知她还没开口,旁边伺候的婆子便说了:“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爷!妇人坐月子最忌讳碰水受寒,无论如何都使不得!”

  夫人听了,忍不住面露失望,她知道不能洗不能动,但就这样让她在床上躺一个月不洗头不沐浴,即便天天换衣服也没什么用啊!

  谢隐道:“去准备热水来。”

  那婆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谢隐轻飘飘睨了一眼,当下不敢多说,招呼着人送来了热水,夫人见他伸手试水温,心里有点感动,但更多的是慌张,这婆子是她母亲给她的陪嫁,她虽然爱干净想洗头,可并不想把身子弄坏。

  因此打算谢隐走后直接不洗便是,忍一忍就好了。

  谁知谢隐却让她头朝外躺下,这样一头秀发便垂在床沿,他竟亲自为她洗头!

  这可把夫人吓坏了,想要起身又被谢隐摁住,他话不多,但动作却不容抗拒,她只好老老实实躺着,怕他手法粗笨弄疼自己,谁知整个过程意外地舒适与温柔,洗头的水换了两波,最后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不仅如此,他还给她把头发熏干了,抹上了护发的茉莉头油!

  整个东院的下人们都是目瞪口呆的,谁家见过亲自给妻子洗头的男人?!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还要以为自己是产生幻觉了呢!

  不仅如此,谢隐还给夫人带来了一瓶药膏,虽然他没说,但夫人秒懂是用在什么地方的。

  紧接着他每天都要出门,忙得不行,可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回府,而且必定会给夫人带些小礼物,她是贵族千金出身,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但这其中的心意却不容忽视,渐渐地,再瞧见谢隐那一脸大胡子,她也不怎么怕了,甚至有时都敢主动与他说上两句话。

  谢隐请皇帝恩准他携带妻女返回边疆,皇帝考虑了两天,同意了。

  权家满门忠烈,如今只剩下权文德一人,他为了国家镇守边关十余年,赤胆忠心苍天可鉴,且迄今只得了个女儿,皇帝哪里忍心叫忠臣心寒?叫他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团聚,也算不得什么恩典,甚至还想赐几个美人给谢隐,帮权家传宗接代。

  谢隐淡定地告诉皇帝,边关条件艰苦,他多年征战身有暗疾,此生怕是只有抱月一个女儿了。

  皇帝一听,得了,这儿子都不能有了,权家是要绝后了啊,这还有什么忌惮?

  当下不仅准许谢隐携带妻女离京,甚至还给襁褓中的小抱月封了郡主,诚意十足!

  随后是美人也不赐了,话也不敢多说了,生怕伤了这位忠臣兼幼时好友的心,不过还是命太医给他诊脉,若是能治好,那真是再好不过,怎么说也得留点香火才是。

  谁知太医们给谢隐诊完脉后个个唉声叹气,说是权将军看似身强体健,实则暗伤无数,好生调理兴许能长寿,但边关寒冷艰苦,哪里有这条件?

  于是谢隐顺势又得到了皇帝赐予的便宜行事之权,权文德在边关这些年过得确实是苦,他只负责练兵与镇守,从不管民生,自己过得苦,将士们过得苦,边关百姓也没好到哪里去。

  谢隐并不想弄出大动作之后叫皇帝猜忌,再好的情谊也需要彼此维护,因此他才直接给皇帝透了底,等同于告诉皇帝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儿子,自然也没必要谋反,那皇帝不信任他还能信任谁呢?

  就这样,谢隐轻松解决了一家人不能团聚的问题,之后夫人休养的这一个月,他更是没有忽略她,洗头沐浴都有,夫人身边的妈妈总是摇头叹气,又拿谢隐没办法,只觉得他是在瞎折腾夫人的身子,谁知道没等一个月,夫人便恢复如初!

  不仅没有落下恶疾,甚至变得比之前更加健康!

  这一个月里,夫人也算是摸透了谢隐的性格,他威严又宽容,但对家人却格外温柔好说话,无论是对抱月还是对她,原本她是想给他安排两个通房伺候的,他也不要,皇帝赐下的美人同样拒了,晚上睡在一个屋子里,他从不动手动脚,甚至把女儿抱到身边亲自抚养,半夜抱月醒了,他也不吵醒她,有好几回夫人迷迷糊糊醒过来,瞧见爷正抱着女儿来来回回地走着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