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黎
看完全程的天一:“……”
就离谱,这傻蛋就他妈离谱!
她都小睡一觉、醒来又悉悉索索半天,妖主就跟瞎了聋了似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不紧不慢顺她的头发,林然也真是佛了,两眼无神躺着,一边脸颊硌得麻了,下巴抵着他腿换了个方向,继续两眼无神发呆。
好在一声重钟响后,郭司空终于是念完了,典礼进入下一个流程。
然后九列禁军分别从基台两边出来,抬着各式各样的妖兽,有大有小,看模样是类似于鸡鸭牛羊那样的祭祀品。
百姓们瞬间躁动起来。
禁军们将那些妖兽一一按在大鼎周围的立柱上,那柱子很是古怪,当妖兽被按在上面时,柱子表面浮起流波般瑰丽的色彩,然后一道道彩线如链突兀浮现紧紧拴住妖兽的全身,那些妖兽疯狂地挣扎,不乏实力强大的嘶吼声震天响,但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每队禁军走出一个最为高大强壮的汉子,手里举着半人高的镰刀,大喝一声划开妖兽的腿,鲜血滚滚涌出来,涌进地面深达半米的凹槽中流淌,空气中瞬间浮动着一种腥浓的血气。
百姓们有记些兴奋地高呼着。
割开祭品的血,那些禁军停下了动作,百姓们也安静下来。
一片古怪的安静中,郭司空捧着一个碗缓缓走过来。
郭司空迈上九重基台,抬起头,就看见新帝有些懒散地靠着软塌,那个宠姬百无聊赖地枕在他膝头,柔软雪白的长发散在他腿上,他漫不经心把玩着,细长的尾指一下一下沿着她后脊摩挲。
到了祭台上都忘不了女人,当着整个王都百姓的面公然与爱姬厮混,果然是没受过教养的杂种,这样的怪物为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郭司空心中有些鄙夷、但更多是恐惧,他不敢再多看,恭顺地跪在妖主脚边:
“陛下,请赐圣血。”
那是一个琉璃碗,晶莹剔透,在夕阳下折射出朦胧瑰美的光晕。
妖主看了看那个碗。
林然突然转过了身,他手心握着的头发落了下去。
她面向他,微微撑起身,长发披散在身后,看着他。
妖主抬起手,没有接宫人恭敬呈上的匕首,细长指甲抵住苍白的手心,慢条斯理地划开。
血一下子涌出来。
郭司空赶紧要捧着碗去接,却看见新帝突然抓住那女人的手,染着血的指甲又猛地划开她的手心。
女人没有躲。
“……”
他的手指是凉的、指甲是凉的,以至于被划开的伤口,那一瞬间都凉得感受不到疼痛。
鲜红的液体像水一样流淌出来。
林然愣愣看着手心缓缓蔓延开的血,像是在发神,又像是在回忆什么。
好似很久,也许只是一瞬。
妖主看见她眼中渐渐浮现的奇异的光彩。
他攥住她的手,伤口肆无忌惮地拉扯撕裂,他的血淌过她的掌心,交融的血顺着她雪白的手臂蜿蜒,大颗大颗坠进琉璃碗里。
那一瞬间,郭司空感觉到某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像莫大的黑暗笼罩而来要将他吞噬。
他不知这恐惧从何而来,也许是从新帝唇角古怪的弧度,也许是从女人那雪白皮肉上艳得太刺目的血。
碗不知道什么时候满了。
“呵。”
郭司空听见新帝低笑了一声。
他第一次看见这个暴虐的可怖的男人这样的笑。
“真有意思。”
他看见新帝捏住女人的下巴,那么低而轻柔地说:“林然,你真有意思。”
——原来她叫林然。
郭司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的基台,他的思维仿佛凝固,像一只提线木偶,再一次有意识时,他正端着碗,站在大鼎前。
牲畜的血已经流干,整座广场中央的祭盘符文都淌满了血,大鼎被浸泡在望不见底的深浓血水中,嗡嗡地震动。
往年都是如此,都是如此的,这明明该是正常的。
郭司空的手在颤抖,剧烈地颤抖,可他的面记容是呆滞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翻转碗,将最后这一碗血倒进鼎里。
“……”
林然望着那大鼎。
片刻的沉寂后——
她看着一道恢弘的血柱倏然冲向天空,像裂天的剑、像劈开天的巨斧。
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许多事,想起遇见的许多人,想起很多张脸。
她真的走过太漫长的路了。
她曾以为她一切都好、一切如初,可她其实早已经被磨平了鲜活、磨平了棱角,磨得失去了爱和恨的能力,蹑手蹑脚、迷茫辗转、失去一往无前的勇气。
她以为她不用力去干涉、不使劲去强求,她以为随波逐流,他们至少可以活下去。
可是小辛死在那么冷的夜。
他穿着那么艳丽的锦袍,握着那把桃花似的剑,那样似怨似哀似痛的一张脸,最后却笑得娇气又美丽。
血从他后背溢开,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叫她走。
他就那么死了。
他就那么死了。
她该怎么去忘记他的笑、他的血,忘记师父转身走向漫天火海的背影。
青州已经湮没为尘埃,接下来还会是谁?
接下来会是师父、会是师兄、会是侯曼娥,会是白珠珠、会是陆知州、会是云长清,甚至会是元景烁、会是楚如瑶,会是她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会是千万亿万的人、所有的人,会是整个沧澜九州。
深海之下,一次鲸落,可以维持一片海底半个世纪的生机。
一个沧澜的坠落,可以哺育成千上万个成熟或不成熟的世界,可以成就亿万万生灵的新生
那是位面的规律,是寰宇的法则
——可她该怎么舍得?
她该怎么去舍得?!!
这漫长的无可计数的旅途,她浑浑噩噩、跌跌撞撞地开始,走过过去、走到现在、走到终途。
她什么都没有地来,但走的时候,至少可以留下什么。
她真的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去争取什么。
至少这最后一次——
林然遥遥望着祭台,想,她要不择手段去抓住她想留住的东西!
第151章
岑知顺着人潮往前走。
围观祭祀大典的人太多了,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人头,她们需要挤进广场的大门,然后努力往前挤,起码挤到一个能看清帝台和祭台的地方。
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当然,作为缘生音斋的大师姐、清冷如仙的“三叹朱弦”,岑知是不必亲自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
乌深自告奋勇拍起胸膛:“俺在前面开路,给你们占地方去。”
季文嘉也默默举起手,小声说:“我和乌兄一起。”
乌深对他投去赞赏的一瞥。
季文嘉加快脚步走到乌深旁边,仿佛脱离了龙潭虎穴,瞬间松口气,乌深一把揽住他肩膀。
乌深有些激动:“兄弟!”
季文嘉更激动:“大哥!”
“俺早就说过,女人都老可怕了。”
乌深一脸心有余悸,粗糙的大嗓门努力压低声音:“这些女修,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一激动起来就不是那回事了,吓死个人,俺们可得离远点。”
“还是大哥您看得透彻。”
季文嘉深感赞同,沉痛说:“我以前师兄就说过,不要靠近女修,会变得不幸,那时我不信,还是我太天真,幸好幸好,幸好咱们跑得快。”
两个人对视一眼。
“兄弟!”
“大哥!”
岑知淡淡看着前面金阳罗堂首徒和无极谷三席高高兴兴勾肩搭背在一起。
九门光棍门派排行榜第二和第三,果然名不虚传。
岑知回过头,瞥一眼给她们女修声望造成巨大损失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步履沉重、脸色阴沉,捏着赤莲剑的手咔咔作响,每走一步,浑身都散发出浓郁的黑化之气,吓得周围一圈法宗弟子瑟瑟发抖安静如鸡,所过之处百姓纷纷惊恐后退,让出一个优美的真空圆圈地带。
岑知对那个辇车上的女人更加好奇了
——抛妻弃子之威,竟恐怖如斯。
“那个姑娘是谁?”
岑知问:“我听你叫她什么然。”
侯曼娥那惊天动地的一声几乎是扯破喉咙喊的,嗓门尖得让岑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魔音贯耳,即使她一个音斋首徒,也愣是没能听出那到底喊得是什么名字。
侯曼娥显然沉浸在某种情绪中还没回过神来,她抬起头,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她姓傻叫傻叉,字二愣子,是个混账垃圾王八犊子!”
听见的其他人:“…”
上一篇:穿成娇软废物在游戏封神
下一篇:七零对照组女配真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