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骰玲珑
不待施逸说什么,她被韩久江一把掀开。
施逸爬起来还要上前,却见她舅红了眼,弯下腰小心地将夫人抱起来。
施逸想了想,还是退出去了。
韩久江将沈燕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离开他身边八年,带回两个孩子。
刚回来那几年,沈燕很抗拒和他同房,不止是行为上抗拒,她连生理上都排斥。
韩久江一度以为是因为闫希曜。
后来他在她身上看到几处隐秘的伤疤才明白,确定是因为闫希曜,却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他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害怕再怀孕,好在自己没有无可救药地彻底,并没有一直逼她。
要不然,她早就该疯了。
韩久江就这样合衣在椅子上坐了一夜。
天刚擦亮,沈燕还在沉睡,韩久江穿戴整齐,带着他的抢和马鞭出了房间。
将房门带上,然后在楼下客厅里站了一刻钟左右,韩睿下来了,他去拉练。
看到韩久江在,韩睿有些吃惊。
“刚回来?怎么不回房休息?”
韩久江看着韩睿半尚,命令道:“这些天你在家呆着哪也不许去。
——没事多陪陪你妈妈。
我要去山西一趟,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韩睿知道闫希曜在山西,这些年,老头子没少往那跑。
可眼看着姓闫的即将给弄回申城了,这个时候跑这一趟为的什么?
还不待韩睿问两句,老头子已经大跨步往外走了。
回身望了望楼上,韩睿歇了出去的心思转身回房,将昨晚累了半宿的媳妇喊起来,让她去老头子们房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石泉生已经将招待所的房间退了,一天总能少几块钱的开销。
燕园的房子,他挑了一间保存最完好的,简单收拾一番,用一些木头搭了张简易的床铺,供他睡觉。
唐青婉宿舍一直有张床铺是空的,有名考上的同学没来报道,还有两位家在附近,时常需要走读回家的,所以宿舍也不是那么拥挤。
得到几位室友的同意,石夏天暂时住到她们宿舍去了。
慢慢对周边环境熟悉起来,石夏天也和大多数同学一样,自己上学,放学后也不再在学校等了,背着书包往药学院走,有时候会在半路碰到来接她的唐青婉,有时她都到了唐青婉教室,她们老师还在那给学生们答疑解惑。
石泉生每天起早摸黑在收拾那些房子,花钱如流水。
这计划开支眼看着超出不少,房屋还没整出个所以然来,石泉生看着日渐减少的钱票,打算缓一缓脚步。
他同唐青婉商量,慢慢去收购一些申城常见的衣服、布料,甚至精贵且稀少的收音机、手表。
在申城摸索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对这座城市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没有票,也不是什么事。
申城有许多容易弄到的、便宜的衣物、鞋袜,甚至不要票,这些要是运到霍山那边去肯定很好脱手,而深山里也有许多大申城没有的东西。
石泉生打了电话给何明,让他通知陈强,多收购一些山里的药材、特产,等十月中旬他会回去一趟,把申城弄到的东西运到山里,再把山里收购上来的特产运到申城来脱手。
为此,石泉生还去银行贷了一笔钱出来。
他现在是申城的户口,名下还有固定资产,贷一笔钱出来很容易,只不过没有太多,也就三千块钱。
石泉生拿着这贷来的三千块钱和修整房屋剩下来的三千,一共六千块钱,花了三天时间全部换成了货物。
这些货物除了少许不占地方的手表、收音机,大多是衣服、布料、鞋袜,包裹装得特别大,也特别沉。
他买了张卧铺火车票,准备将这些买来的货物像上次回城那样当做行李通过火车运回去。
六安那边已经通知何明带陈强去火车站接了,只是申城这边上火车比较困难。
主要是现在投机倒把的说法也还没有完全消除,在申城做买卖没啥大碍,但是火车上,不知道允不允许运输这么大笔货物。
石泉生也有些没底,他拜托两名修整房屋的木匠帮他将行李分着运到了火车站,正想着怎么弄进去顺利上车,看到了孤身一人的韩睿。
韩睿连个小包裹都没带,就单单一个人往火车站里走。
石泉生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你怎么在这里?你是不是要坐火车?火车票给我看看,我看看我们是不是同一班车?”
韩睿也很吃惊,在这里碰到这家伙。他前段时间回西安归队,才回申城,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这人了。
他这次穿着便服,为着私事,去南京。
时隔二十多年,老头子拼着受处分的风险将下放即将放回的闫希曜拉到一部队中,让那群抓叛徒审间谍的刑讯兵在他身上过了几个来回,总算是将韩亦可能的去处问出来了。
韩亦被闫希曜派人扔到大别山里面去了。
虽然闫希曜说得是他先让人将韩亦弄死了再丢到山里去的,但韩睿知道后再次向部队请假,他要走一趟,他要去找一找,最起码去看一看。
因为不是姓闫的亲自动的手,去干这事的手下也没有回来,所以姓闫的也不知道具体扔到哪里去了。
老头子分析,最可能的地点是南京那边山上,老头已经派人在那边打听了,暂时还没有任何结果。
石泉生看了韩睿的火车票笑了,一点不见外拉着韩睿的到他的货物面前说:“巧了,我们同一班车,你还在我后面下车呢。我正愁那么多东西怎么弄上车,靠你了!”
第36章 (捉虫)
韩睿默默看着堆得和小山似的包裹, 皱着眉头转向石泉生:“你这是干什么勾当?”
石泉生直接一胳膊将韩睿颈脖勾过来,愣生生将他压弯了腰:“讲话不要那么大声,也不要那么难听。”
韩睿挣开, 看着石泉生那欠揍得模样,最后还是妥协下来。
“真是同一班车?”
石泉生听了笑得更欠扁了:“我还能骗你?”
盯着行李想了下,将最小的那个拿起来往韩睿身上背, 韩睿不知道那是最重的一个,里面除了外围是衣服,里面都是手表、收音机,还有更压秤的香皂、洗头膏。
都是山里那边没有的稀罕玩意, 比衣服那些都值钱。
韩睿本来看石泉生拿给他的包裹挺小的, 还宽慰地想,这家伙总算知道客气二字怎么写了, 可等包裹一上身, 就知道他想多了。
石泉生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东西重就让韩睿背,其实纯粹是因为那包东西最值钱,韩睿他是军人, 军职还很高,上下火车方便些,回头有检查包裹的,应该也能无碍。
剩下三个体积比较大的, 石泉生背上背了一个,一手再提一个, 反正看上去更辛苦。
韩睿又看不过眼了,去拽了一个来自己拎着。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火车站上了车, 两人的车票不在同一个车厢, 韩睿又被石泉生磨着挪了过来。
差不多一天一夜, 火车到了皖中石泉生要下的车站,韩睿见到了来接他的小伙子,人一米九,比他还高半个头,远远就在窗外喊他哥。
四个行李包裹,他掂量一番,拿了三个最重的,石泉生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韩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此时申城,唐青婉也在忙碌着。
自开始收拾燕园的房屋后,唐青婉学习上更得争分夺秒,因为她要空出大量时间陪着石泉生去收拾房屋。
十八套荒废的房屋,里面残枝、落叶、碎瓦遍地都是,太多被当年□□砸烂的家具、器具依然堆放其中,得一点点清理出来。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她平常每天都抽出一两节自习的时间过来帮帮忙,石泉生也能轻松点。
周末基本上一整天都呆在这边,石夏天有时候也会跟过来帮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这次周末石泉生回霍山了,他觉得光唐青婉母女俩呆在燕园不太安全,便让她们不要过去,等他回来再说,唐青婉便在学校赶一赶学习的进度。
上午上了两节自习,唐青婉回宿舍去清洗两边睡过的脏被子、被套还有一些衣服,石夏天便跟着难得这周周末没有被姐姐接走的施雪玩去了。
石夏天现在住在唐青婉宿舍里,同那几个姨是越来越熟了,漂亮乖巧从来不淘气,还特别聪明贴心,一天天收割者七大姨八大姑的心,俨然成了一零四连带着隔壁几间宿舍的团宠。
这其中最亲的自然是施雪和童小雨,特别是施雪,每到周末,唐青婉忙起来她就带着石夏天,就连去韩家都会带着她一起。
这周,施雪没去韩家,据说她那姐姐最近被韩丽女士也就是她们三姐妹的亲妈逼着相看对象,有些焦躁。
当然这焦躁,是韩丽女士单方面说得,施雪觉得能让她姐出现焦躁的情绪的人还没有出现,她顶多只会让韩丽女士焦躁。
这不,这周末,施雪姐姐施逸带着韩家的老少直接出了大院,让韩丽跑了个空,并且留字条说,她已经通知门口哨兵,下一次韩丽再带不知名人士过来,直接进不了大门。
石夏天听说韩时、韩沛来申大学校了,就在隔壁护理系老师办公室里,自然要去找他们玩了。
要知道,整个申大就没有比石夏天更熟悉的人了,哪棵树上有鸟窝,哪个角落有花朵。
以前去韩家玩,都是他们招待自己,这到了申大,不就是她的地盘吗,她自然要带两个弟弟好好玩一玩?
自上次一战定乾坤石夏天胜了过后,她都不再喊韩时叫哥哥了,并且这一个月,石夏天又长了两斤称,个头也好似串了一点,两人站一块,她凭个头也压得韩时没了脾气。
夏煦回西安医院上班去了,韩睿去去回回的,因为他是军人,怕涉及到机密,沈燕也没问他在做些什么,韩久江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部队,红旗一村那边除了韩丽最近比较闹腾也没什么事,沈燕最近心态越发平和,重心慢慢投入到她的教学生涯中。
前些年,学校上课的孩子并不多,并且参差不齐,作为老师还得时时注意说话的分寸、作风,加上初衷不是那么纯正,她教学工作做的不是那么积极。
现在每天看着那些积极向上、刻苦钻研书本的学生,沈燕也慢慢找到了她这份工作的激情和成就感。
这不,周末也不想闲着,来学校备课,正好也带韩时和韩沛来看看大学什么样子。
护理系在哪里,都不需要施雪带着,石夏天一清二楚,蹦蹦跳跳着先跑了。
施雪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唐青婉看了笑着摇了摇头,这辈子她太幸运了,不止守住了幸福还结交了这么一群心善的姐妹。
唐青婉准备这次石泉生回来后,就开始正式修整他们要住的那几间屋,等能住人了,一定要将厨房整起来,然后请宿舍这些平常大力帮忙的姐妹们去吃一吃他们山里带出来的美味。
下午,唐青婉忙完告一段落,决定去将石夏天找回来睡午觉。
其实中午她就去了一趟,那边老师办公室楼里人影都没有,一行肯定出去吃饭了。
石夏天跟着施雪熟悉了,彼此都不带客气的,经常周末中午那顿饭都是跟着施雪不知道在哪里蹭吃蹭喝。
为此,唐青婉还送了施雪一双她没穿过的新鞋子,正好她俩鞋码一样。
施雪说她妈妈在她十来岁的时候来申城了,帮着沈教授照顾孩子,自那以后就没给她做过鞋子,她的鞋子大多是家中年迈的奶奶做的,但是奶奶眼不好,孙子孙女又多,一年一人能分个一两双就不错了。
到了申城,施雪姐姐给了她许多解放鞋,可如果可以,她还是喜欢穿布鞋,唐青婉便送了一双给她。
而此时,沈燕的办公室里正热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