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坡鱼
这小伙姓曾,看起来年纪不大,一笑左边脸上还有个浅浅的酒窝,而且人特别热情,伸手扶着兰静秋时,也特别有分寸。
“你得先告诉我,想找东西还是找人,想找什么样的人,我帮你留意着。”
“男性,身高一米七六,脸上有纱布或面具。”兰静秋说完想了想,在医院应该不会戴面具,那就是纱布了,总不可能真把脸给弄伤了吧。
邹杰是个二代,应该没吃过什么苦,不会对自己太狠,不过用药物临时把脸弄得红肿应该也不难。
她只跟小曾说:“你就跟我讨论夜总会的火灾就行了,用惊讶的语气说,好好的夜总会给烧了,那里以前肯定很赚钱,老板会不会哭晕,类似这种话。”
小曾十分机灵:“明白了。”
两人开始转悠,其他病人的病房他们是不能随便进的,再说总乱闯也会引起怀疑,被护士骂。
小曾本想去问一下医生,脸上有问题的病人在哪层,被兰静秋拦住了。
现在她不信任这些人,也许有些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了上级的叮嘱。
比如如果有人打听什么就去说一声,或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赶紧汇报。这就很麻烦。
再说她没有任何证据,这次的推测更接近于猜测,还是不要惊动太多人的好。
刚才她听送花少年说那人手里拿着面具,就想起了戴着面具的蕾蕾,一个成年人什么情况下才会拿个面具,一是为了哄孩子,二是为了遮掩脸上的缺陷。
那人在火场盯着她看,如果是看热闹的,被人瞪两眼不会拔腿就跑,所以她推测这人一定跟案子有关系,他拿着面具到医院来,会不会是想送给谁!是为了遮掩某人的脸吗?
兰静秋带着小曾转悠着,现在是夏天,没有空调,医院的吊扇也都半死不活的,见个风就行了,根本没有高档,所以大部分房间是开着门的。
小曾跟听见什么大新闻一样跟兰静秋说:“你不知道吧,辉煌夜总会昨天晚上被一把火烧了,我的天哪,半边天都烧着了。”
“还有辆车爆炸了,砰的一声响,大家都以为地震了。”
“我当时正从辉煌夜总会那过,可吓死我了,连热闹都没敢看,远远瞅了一眼就回家了。”
“听说去那儿的都是有钱人,进去了把人招待的跟皇上一样,特别舒服,我还说攒点钱,哪天领你去玩玩,谁知道就炸了!”
“这夜总会可赚大发了,听说光果盘就要十块钱,十块钱啊,能买多少大米跟肉,简直是抢钱,那就是颗摇钱树,怎么就给烧了,老板得多心疼啊。”
兰静秋跟个捧哏的一样,只说‘是吗?’,‘怎么会这样’,‘天哪!’,‘不会吧’。
她眼睛却一直四处扫着,耳朵也支楞着,可转了两个楼层都没看见她想看见的病人,更没听见她想听到的声音。
兰静秋不由自嘲起来,幸亏只是自己试试,就说嘛,她这次只是猜测,凭着一个面具就判断邹杰躲在医院里,太异想天开了。
“最后一层了。”小曾说着车轱辘话,已经有点口渴了。
兰静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赶紧说:“继续吧,就当帮我锻炼身体了,一会儿请你吃饭。”
小曾笑道:“那可不行,怎么能让女孩子请,我请你吧。”
然后他接着说了起来:“你不知道吧,我昨天晚上路过辉煌夜总会,那大火啊!全烧光了!”
兰静秋突然听到后边传来一声叹息,似乎在感叹着夜总会全烧光了!
她停下来,看了眼身后的病房,这是住院部西楼的三零七室,房门只开着一条缝,看不到里边什么情况。
小曾还在说着,兰静秋推他一下:“你鞋带开了。”
小曾穿的是方口的布鞋,都没鞋带,但他还是配合的弯腰:“你等我会儿啊,能站稳吗?”
兰静秋嗯了一声:“那个辉煌夜总会的老板是姓邹吧,我有一次远远见过,有人指着说那是个人物,长得还挺帅的,很有气质,就像是电影里那种富家公子哥。”
病房里传出爽朗的笑声,可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小曾直起腰来,冲兰静秋竖起大拇指,这样都能找到,也是绝了。
兰静秋冲他笑笑,推门进了病房。?
第299章 风水轮流转
这间病房是单间, 很窄小,最多十二三平的样子,病床靠着窗, 床上半靠着一个男人, 手里还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
他下巴跟头上都绑着绷带,裸露的皮肤上也是红点斑斑, 让人看了不想再看第二眼。
虽然这幅鬼样子, 可兰静秋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大家在找的杰少,心里也不由佩服,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躲在这里。
“对不起,我好像找错地方了。”
兰静秋试探着说。
病床上的人自己那幅样子,可一看见兰静秋的脸就像见了鬼一样, 显然他认识她, 也可能是见过照片。
兰静秋一看他的表情, 更确定找对人了,给身后的小曾使个眼色让他去喊人。
邹杰强装镇定地说:“没事!没事!常有人走错。”
见兰静秋不走, 他又说:“麻烦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我要休息了。”
兰静秋笑道:“我说找错了地方, 却没找错人啊!邹杰,你胆子可真大,外边找你都找疯了, 香江那边也在找你,你居然躲在医院里。”
“你说什么?邹杰是谁?”他还试图挣扎。
兰静秋拉了桌边的椅子坐下, 语气调侃地说:“邹杰嘛, 就是那个利用权势把正常人送进精神病院的人, 就是那个为了钱贩毒, 进行权色交易的人,在辉煌夜总会员工的眼里他应该是个有钱又有权的大老板,在精神病院的某个人眼里,他就是一颗棋子,人家往东指他就往东走,人家扔一根胡萝卜他就乖乖跟着走。”
邹杰暴躁地锤着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护士呢?我要休息。”
“怪不得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中,一夸你,你就乐,一激你就怒,你这种人就算没有曹明,也迟早被通缉。”
“放屁,要不是曹明,我好着呢,别让我看见那缺德玩意,不然老子一定弄死他!”邹杰愤怒地扔掉苹果,把脸上的纱布扯了下来,不小心碰到了脸上的红肿处,疼的直叫唤。
“妈的,妈的!别让我看见他。”
兰静秋见他不装了,凑近看了看他脸上的红疹:“居然是真的,你也够狠的,就不怕留下疤,变成丑八怪吗?”
邹杰哼了一声,瞪着她:“你当我是你吗?男人身上的疤是荣耀。”
“老鼠一样躲在医院里的荣耀?那你可真厉害,你这思路不会是从曹明那里得来的灵感吧?”
邹杰冷笑:“是又怎样,他能躲在精神病院里,不被发现,我怎么就不能。”
“不是你把他送进去的吗?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进去了都会变成疯子!”
“他就是个疯子,早就疯了!而且不是我把他送进去的,是他亲弟弟跟他妻子!”邹杰越说越气,“他凭什么把仇记在我身上,凭什么?那是他们家务事,我只是帮了曹钰一个小忙,只是跟裘院长打了声招呼而已。”
兰静秋看他的眼神满是鄙视:“邹杰,你这话说着不觉得亏心吗?只是打了声招呼而已?如果没有你那声招呼,他们会给曹明认真做检查,会发现他不是精神病,只因为你这一声招呼,把他关了进去,你居然还觉得很委屈。”
“没错,我就是委屈,不过一句话而已,害他的明明是他弟弟,凭什么找我?我昨天终于想明白了,这一步步好像一直有人推着我走,现在给我罗列的那么多罪行,都是因为曹明找人设计我!妈的,要不是那个喜欢吃喝玩乐的傻子田旺让我放松了警惕,我怎么会陷进去。我最听我爸妈的话了,从来不惹事的!都是他们害我!”
听着邹杰的辩解,兰静秋突然理解曹明了。
‘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不过跟裘院长打了声招呼。’
可这句话对曹明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如果他没遇到田旺,如果田旺没有那些奇遇,曹明会一辈子关在精神病院里,他的事没人会知道。一开始也许他还能保持清醒,一年又一年,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成了真的精神病!
就算他逃出来去举报去告,就算查出来了,邹杰大概也不会受到处罚,他又不是裘院长的上级,更没有任何职务,他的一句话而已,裘院长为什么要听?怪也只能怪裘院长溜须拍马,舔错了人,谁又能把邹杰怎样?
兰静秋眼里的怒火似乎烧到了邹杰身上,他坐卧不安:“别这么看着我,我本性不坏,只是帮了朋友一个忙,谁想到闹成这样。大把的钱摆在那里,伸手就能拿到,你能忍住不拿吗?他们都把我当老大,帮我摆平麻烦,发展势力,我还能阻止他们不成?”
兰静秋冷哼一声:“难不成你以为你是黄袍加身,不得不为?邹杰,快别狡辩了,你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贩毒也是别人逼你的?逼良为娼也是别人逼你的?一开始你就在利用你的身份牟利,也是别人逼你的?没有曹明也会有李明王明赵明,不是别人引诱你,是你自己从心里从根上就是烂的!”
邹杰喘着粗气,脸上的红疹似乎更明显了,显得更加恐怖,他看兰静秋看向自己的脸,马上指着脸说:“我这可是传染病,你不怕吗?”
“把你安排在这里的是你妈吧,她既然在医疗系统里工作,用药物让你过敏不要太轻松,怎么可能让你得传染病!别挣扎了,穿好衣服跟我回公安局。”
这时小曾也已经带着那队人过来了,还凑到兰静秋耳边说:“已经派人打电话给金厅长,他马上来。”
邹杰本来还想吓住兰静秋,再许以重金,让她放自己一马,可看着她那鄙视嘲讽的眼神,他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个女警察没法收买。
他知道这次逃不过了,突然也用嘲讽的语气说:“值得吗?为了别人冒险进贼窝,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就不怕被人欺负了?就不怕人家什么也不问,直接把你按倒扒了皮?你们这些蠢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兰静秋笑了笑:“我就是为已啊,回去我就升职加薪,受人尊敬,这不是为已吗?金厅长那么大的官对我的任何意见都十分重视,这不是我的利吗?我为已走的是康庄大道,跟你确实不一样,你永远也感受不到我的骄傲与荣耀。”
小曾也说:“作恶多端,还想给自己找理由?我呸,简直无耻!”
他说着就想过去先把人铐起来,哪想到邹杰突然站起身,动作利索的站上了窗台,窗户本就开着,他直接把纱窗给扒拉下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他说着还伸出了一条腿!
小曾吓了一跳。
兰静秋皱眉:“这可是三楼,摔下去大概率致残不致死,你确定要变残废?好好受审,没准还有救,你这种爹妈宠大的孩子总会有人救,你说是不是。”
邹杰苦笑:“救不了了,他们说要拿我当典型!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他们是要给我罪加一等,不,不只加一等,是加一百倍!一千倍,总之要把我弄死,要杀一儆百!普通人做这些事判个二三十年,而我绝对是死刑!凭什么!”
兰静秋叹口气,看来这个邹杰一直消息灵通啊,她无奈道:“放心,你这些事普通人可做不到!认罪伏法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算是死刑,也许还可以申请缓刑,总有机会的。”
兰静秋觉得碰毒的活该死刑,但这时候得缓和住邹杰的情绪,只能这么说了。
哪知道邹杰崩溃大哭:“没机会了!没机会了!我想走,码头,关口,往别的省的省道,往乡下的小路,全都封了,全都封的死死的,我所有朋友都被调查,我没地儿躲,没地儿藏,好不容易在这里找了个安身之所,又被你发现了,兰静秋,你他妈的还真是我的克星,精神病院毁了,我的夜总会也被你跟那个姓洛的毁了,这还不够,为什么要阴魂不散?居然还追到这里,你就是想逼死我啊!”
兰静秋摊摊手:“警察抓坏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怎么你说的跟我在报私仇一样!再说了,还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明明是你太自恋了,我在外边夸你两句,你就高兴地哈哈笑,这种城府,不被发现才是天理不容啊!”
邹杰哼了一声:“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兰静秋又问他:“那个拿面具的男人是你什么人?要不是他,你也暴露不了,藏在这里把脸弄成这样确实是个好办法。”
邹杰惨笑:“是他出卖了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是我妈的亲戚,他工作还是我妈给他找的,他媳妇给我家当保姆,他怎么可能出卖我?”
“我可没说他出卖你!”
邹杰愣了下,苦笑:“本来我是全脸裹着,可我嫌太闷了,非要摘下来,他就给我拿来了面具,我又不是小孩子,戴什么面具。我骂了他一顿,赶他走了!我该听话的,我应该全脸裹着,一声不吭的装哑巴!妈的,我就笑了一声,就被你听到了!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太蠢了!”
兰静秋在这儿跟邹杰你一句我一句的,吸引他的注意力,小曾已经跟另一个警察悄悄摸过去,试图把他从窗台上拽下来。
谁想到楼下突然有个女人朝上喊:“小……儿子,你干什么!赶紧进去!太危险了!”
兰静秋一听就知道楼下那人一定是知道邹杰身份的人,她想喊小杰,又临时改成了‘儿子’,听声音是个中年妇女,估计是邹杰的母亲了。
邹杰像是被吓到了,差一点栽下去,小曾刚要过去拉人,他又反应过来,凶狠地对着他们吼:“退开,再不退开,我可真跳了,你们是不是真想逼死我!”
小曾见他大半个身子都伸出了窗外,脚一蹬就会摔下去,还真不敢再上前。
兰静秋觉得他绝对不会跳楼,只冷眼看着,哪想到邹杰朝楼下招手,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手舞足蹈:“妈,妈,你看,我在这儿呢!”
“妈,你等着,我这就下去找你!”
楼下的女人吓得声音都颤抖了:“儿子,你别动!妈这就上去,你千万别动!”
“不用,我会轻功,电视上那种我都学会了,能飞檐走壁,我这就试给你看!”
虽然很紧张,但听到他说能飞檐走壁,小曾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兰静秋却叹口气,真是风水轮流转啊,邹杰也想装疯进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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