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当神探 第292章

作者:南坡鱼 标签: 年代文 穿越重生

  整个场面看起来像极了邪/教仪式。

  等章大诗人念到最后高潮一唱三叹的重复时,鲁书昌突然睁开眼睛,握紧了手里的匕首,仰天大叫一声,手似乎也要朝着咽喉插了过去。

  老刘吓了一跳,他以为兰静秋会阻止,哪想到她还是一动不动。离得最近的特警已经冲了上去,谁想到他还没碰到鲁书昌,就听到哐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啊……”

  鲁书昌大叫一声,往后一倒,仰面朝天地躺倒在地。

  章同舟还有两句没念完,他停下来兴奋地凑上来:“死了吗?他真的割喉了?”

  可惜他看到的只是鲁书昌脖子上之前划出来的小伤口。

  鲁书昌没有割喉,他迎面朝天,大口喘着粗气,特警见他没事,把匕首收了起来,没拉他起来铐上,反正负责的刑警离那么近也没说要抓捕,现在所有危险也已经解除了,就看看这个嫌疑人还要耍什么宝吧。

  大家都没出声,倒是章同舟嫌弃地说:“原来她没说错,你就是个胆小鬼啊。”

  鲁书昌捂着脸大哭起来,好一会儿才坐起来说:“这不适合我,也许我该找个墓直接钻进去。”

  老刘叹了一声,过去把他铐起来:“你这是跑这儿来演荒诞剧来了?大半夜的说有炸弹,结果炸弹是巫蛊之术,要让人家家宅不宁,符咒是自己画的,上边还有错别字!你说要带着大诗人跑出来给你念诗,助你自杀。跑去公安局威风凛凛的劫人,结果人家念了,你自己却下不了手,鲁书昌,你就是个废物!”

  鲁书昌勃然大怒,可却一句也反驳不了,他恼羞成怒,“不管怎样我把你们耍得团团转,我一句有炸弹你们就得把枪给我,还跑去查,我也听到了我的诗。倒是你们这些人!我就算是犯人,也是人,你们居然看着我试图自杀,无动于衷,居然还嘲讽我,你们这些警察才是最冷血的。”

  兰静秋收起自己的枪,笑道:“你也说了是试图自杀,放心,你要真自杀我肯定能拦得住,鲁书昌,你允许我靠那么近,不就是等着我抢下你的刀吗?你在公安局第一次拿刀捅自己时都绕开了要害,只轻轻划破了一层皮,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自杀了。正因为你自己不敢死,才看着那些人死,才要等着诗,周日没刊登出来的诗成了你的借口,你又能苟活一阵子……”

  “我从没想过苟活,是我自己找来的,我要是不想死会跑进公安局找死吗?”

  “是啊,你以为你自己想死,以为得到这首诗就可以安心离去,可你还是不敢,那四个人没能给你勇气,却让你更害怕死亡了对不对?”

  鲁书昌被老刘反铐上,身子歪了歪,苦笑起来,终于说了实话:“他们不想死,还求我放过他们,我在替他们解脱啊,他们明明做恶梦了,为什么突然又不想死了?”

  “不是突然,是你太想当然了,他们只不过打电话过去发泄,想找到同伴倾诉,是你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们头上。鲁书昌,你就是个杀人犯,刚才对着我开枪也毫不留情,却没办法对自己下手,老刘说得对,你就是个懦弱的废物!”

  鲁书昌这次没有反驳,只是仰头大笑,“废物?我是废物?我骗你们有炸弹你们真就信了,我杀了四个人,你居然说我是废物?你们这些警察才是废物。”

  兰静秋笑了笑,被骂不要紧,他如此明确地表示是他杀了那四名受害者,不再说什么帮助,体验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420章 结案

  鲁书昌被抓了, 还不服气地嚷嚷着自己怎么厉害把警察耍得团团转,怎么杀了四个人。

  章同舟却有些意兴阑珊,回去的路上, 兰静秋带他上了另一辆车, 问他:“是不是觉得不过瘾?”

  他愣了下,马上道:“我过什么瘾?我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 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没有及时把他供出来, 可我也想不到跟我讲恶梦的和照我诗杀人的是同一个人啊。再说我的诗已经把他的梦美化了,关系也不大,明明是他变态跑到公安局里劫持我,你们居然任由他劫持我,他有句话说对了,你们这些警察真是太冷血了!”

  兰静秋道:“我既然敢把你带出来肯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不过你在现场的表现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章大诗人居然很兴奋地给自杀的人念诗助兴, 还盼着看到他割喉的血腥场面,难不成你有这方面的爱好。”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就是被迫围观看个热闹, 还是因为你们的过错我才会在那里, 哪有那么多想法, 再说你不是也念了诗吗?”

  兰静秋笑道:“你急什么?是不是又有灵感了?不会想再给鲁书昌写个挽歌吧。”

  “你管不着!你不是还跟他说要我在诗集上写上他的名字吗?又说这事跟我有关系,又不许我写跟他有关的诗歌。你是不是有病?一直针对我?”章同舟恼怒地看着兰静秋。

  “我确实管不着,我不过是想要提醒你, 你在危险的临界点,长时间凝视深渊的人, 深渊也在凝视你, 你还越看越兴奋, 会不会有一天你觉得写诗已经不能满足你了, 自己动手去找素材?会不会有一天你被所有人唾弃,你的诗集滞销,你会像鲁书昌一样变成废物,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就去伤害他人。”

  章同舟差点被她气炸:“你简直血口喷人,我哪里兴奋了?对了,你说的这段我还真看过,尼采前边还有一句,你怎么不说啊?”

  “哦?这话是尼采说的?”

  章同舟嘲讽地看她一眼:“没错,还说我没才华,我看是你孤陋寡闻吧。尼采前边一句是‘和怪兽作斗的人要小心自己不要也变成了怪兽。’兰同志,我怎么觉得像是在说你呢?你在他耳边念诗时太冷静了,他拿着刀想自杀,你却在他耳边念催命诗!你算什么警察!你根本不在乎他的命,根本不在乎查案,你就是要把他置于死地,就是想看他自杀。”

  兰静秋笑了起来:“我是警察,我不冷静点,我跟你一样兴奋地问他死了没?还是跟他一样仰天大叫?”

  “好,你冷静没问题。可你根本没必要把他从公安局里带出来,你不是说知道他是胆小鬼吗?什么炸弹,抓起来一审不就清楚了,你还非要把我拉来,你就是为了自己变态的爱好,你跟他一样是冷血动物。”

  开车的特警都想骂他了,兰静秋却还是笑着说:“我变态的爱好是什么?查案子,逼犯人说出实话,面对自己的内心?那你呢?我是因为工作需要这么做,章大诗人,你是为了写诗才编造谣言逼死人命的?你写下了死亡五首,还不肯说出灵感的来源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成名对吗?”

  她转头盯着他,眼神凌冽,章同舟瞬间感觉到了压迫感,只听她说:“我跟你说这些话就是想告诉你,你会成名,但不会是诗名。我会跟上边提议出公告把事情说清楚,你的诗来源是什么,你是怎么隐瞒线索不配合查案的,这些都要说清楚。”

  章同舟冷笑一声:“说清楚又怎样,诗就是我写的,你没听鲁书昌说吗?他们死前听到诗还感谢了我。你们的公告只会吓退跟你一样道貌岸然的家伙,我的拥趸多得很,不会被你们吓跑。”

  “那就走着瞧吧。这次的事你有连带责任,虽然关不了多久,不过够你体验了,建议你在里边好好想想,路该怎么走,才不会再走进监狱里。”

  “你说什么?我又没犯法,凭什么关我?”

  开车的特警忍不住说:“妨碍警察办案即构成妨害公务罪,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就算不构成犯罪也会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进行处罚。”

  章同舟气坏了:“我忘了不行吗?我怎么知道就是他杀的人?我哪里妨碍你们办案了!太欺负人了,我要找文联的人。”

  兰静秋无语极了,他已经说过无数次要找文联了,不过别管什么联,知道他刚才在大佛寺外的表现后,估计没人会来保他。

  等到了公安局,下车时,兰静秋还是道:“章同舟,也许你觉得我一直在贬低你欺侮你,但请相信我的提醒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再这样下去你迟早进去。”

  章同舟坐在警车上,愣愣地看着公安大楼上执法为民几个大字,又看着鲁书昌被反铐着双手带进公安大楼的狼狈样子,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冯局现在十分放松,炸弹只是虚惊一场,这边人也抓到了,没有伤亡,案子基本上就算结了。

  他一见兰静秋回来就冲她竖起大拇指:“辛苦了,听说他当场都招了?”

  兰静秋点点头:“没错,那四个受害人都是被他约去,他用诗蛊惑了他们,还协助他们自杀体验,结果根本没有施救没有在他们求助时停下来,他也亲口承认他杀了他们。”

  “那就好,接下来慢慢审吧。”

  兰静秋说:“鲁书昌说他被打压了,说市电台的台长把儿子女儿侄子都弄到了电台,他的炸弹就放在了台长儿子女儿的家里,这个台长也得查一查啊。”

  冯局说:“放心会查的。从目前已经知道的情况来看,鲁书昌应该不是被打压的,他是精神状态不好,深夜节目总是自言自语,不按照编导的台本来,才被撤掉。”

  “啊?他早就有精神疾病吗?然后才查出来癌症?”兰静秋觉得他不像是有精神疾病的,就是得了绝症觉得生活无望,想死又不敢,这才慢慢黑化。”

  马队长说:“他的前同事说他性格本来就古怪,还有台长的儿子女儿都是大学毕业,还都是相关专业,一个在电视台一个分到了广电当文员,没有都进市电台,但确实都在一个大院里分了房子。台长的侄子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大学生,分配在台里当编辑,后来调职成了主持人。除了编辑变主持人,其他的都是正规的分配,没有暗箱操作。”

  冯局叹口气:“台长家的孩子都学了相关专业,肯定想着分配到广电系统里,有人照顾,我估计台长肯定也可能会在某些方面给予特殊照顾,但怎么说呢,这种事不明显的话,一般都不会有人管。至于他被撤职是因为他跟编导的矛盾,所以他才自己弄了个电台。在编导家里也发现他放的小房子了,编导说可能是他来道歉时偷偷放的,这人啊……”

  冯局长说着摇头叹息。

  兰静秋说:“我就说嘛,再滥用私权,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原来是这样,还真让我说对了,他就是把所有错推给别人,典型的受害者心理,还跑到大佛寺说从小就信佛,佛也没有保佑他。”

  老刘把那三个小房子拿过来给她看,“看见没有,他自己鼓捣的东西,据说是邪门歪道的法术,想报复台长的家属跟编导,让他们家宅不宁,这就是他说的炸弹。”

  郑队长叹口气:“真觉得台长徇私,去举报去贴大字报,去单位哭闹,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也算个英雄,可他却用这种龌龊的手段。”

  兰静秋说:“是啊,那四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同类,更不会成为他的同伴,他们只是心中有事无人诉说,才误入了他的电台,太可惜了。如果他们能找到一个倾诉的对象,能扛过那段时间,一切都会柳暗花明!”

  “是啊!”连粗线条的马队长也唏嘘起来。

  这案子再无疑问,就是谋杀,但章同舟的事却很难界定,虽然查出来因为他的造谣诗曾经有人自杀,但被造谣的人为了名声不肯追究,而且就算追究,这事也很难判刑。

  至于他隐瞒了重要线索,只能说妨碍公务,可轻可重,关键是他一开始自己报了警,说死的人跟他的诗有关系,又被警方派出去跟鲁书昌周旋,这些要一件件拿出来,也算是配合警方办案,他的隐瞒没有造成他人死亡,还真没法处罚他。

  兰静秋有些失望,不过让人欣慰的是,文联始终没有来人,以前他到哪儿都被人捧着,这次恐怕不行了。

  鲁书昌被抓后,再无隐瞒,把他的心历路程讲了个清楚,果然跟兰静秋说的大同小异,就是想死又不敢死,又被顶替了主持人的位置,这才自己搞了个电台,他终于可以不按照编导的台本来广播,自然放飞自我了,不停诉说着他的痛苦和不被人理解,也说了他想自杀的事实,这才吸引到了那四名受害人。

  等他听到就算判死刑也不会立刻枪毙时,更绝望了:“为什么?求你们杀了我吧,行行好啊,直接把我毙了吧,是我杀的人不够多吗?为什么还要等半年?万一我病死了怎么办?”

  不管什么情况,法律就是法律,程序的正义不能改变,他再绝望也只能是无助的哀嚎,老刘跟兰静秋说:“他说当时捅下去就好了,他后悔了。”

  兰静秋冷笑:“你信不信再给他一把刀,他还是捅不下去。他后悔的居然是他没能杀死自己,而不是后悔杀了别人,这人无可救药了。”

  她跟老刘又去了调查过的那两家,晴晴妈得知晴晴死亡的真相,哭得泣不成声:“我为什么要砸她的收音机?我应该陪她一起听啊,我该多跟她聊聊天,问问她有没有心事,都怪我不好,如果我稍微关心她一点,她也不会出事。”

  兰静秋叹口气:“她只是压力太大做恶梦了,从没想过要去死,她是被谋杀的。”

  兰静秋觉得不只这辈人,就是下一代的爸爸妈妈都很少关心孩子的心理健康,出了事才后悔也来不及了,孩子都已经死了,没必要再给家长增加负担。

  她跟老刘安慰几句就出来了:“轮椅女孩家叫别人去吧。”

  “有始有终,你怕什么?”老刘拉着她,“走吧,她的家人有权知道真相。”

  这位女孩的爸妈更接受不了,他们对她倾注了比普通孩子更多的希望和关注,女孩妈妈哭道:“我一直不相信她是自杀,但我也想过是不是因为我逼的她太紧了,原来是这样,那个人在哪儿?我要见他,我要问问他我女儿都跟他说了什么?是不是抱怨我这个当妈的了。”

  老刘安抚着女孩的家人,兰静秋叹口气,真觉得鲁书昌死不足惜。

  如果女孩遇到一个善良的人,哪怕不安慰她,只要不引导不约她出去,也不会出事啊。

  等回了公安局,兰静秋突然想起一件事:“另一个放鬼故事的电台呢?是怎么回事?”?

第421章 心结

  讲鬼故事的电台定位到了城南的一个工厂区, 是一个值夜班的保安半夜放鬼故事,他说是在二手市场上买的电台,他自己改装过, 本来是想搜索外星信号, 后来买了鬼故事的磁带,无聊就放了起来。

  兰静秋觉得奇怪, 但马队长他们查过了没发现任何异常, “现在不是有外星人入侵地球的外国电影吗,估计他是看多了,那人有点二,不过查过了,肯定没问题。”

  “好吧,可能是我多虑了。”兰静秋说, 有奇葩爱好的人多了去了, 在她看来不可思议的理由, 也许人家是真的。

  据马队长说那人电台被没收时,十分不舍, 硬要公安局赔钱, 还底气十足地说, 国家又没有通知他不准开私人电台,不是他的错,再说他也没用电台发电报当特务, 只放鬼故事是在做好事,总之各种胡搅蛮缠, 还说留着电台要跟外星人接触。

  马队长叹气:“工厂的负责人也是刚发现这人跟正常人有点不太一样, 正准备辞退他, 其实这人除了这点古怪, 口碑还可以。”

  “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辞退他吧。”

  马队长笑道:“你对这人倒是很宽容,对章同舟是不是有点苛刻啊,他确实没做犯法的事,有隐瞒但他也给出了理由,通告也发了,不用盯着他不放吧,我听说你想让文联把他除名?”

  “你知道他做过什么还替他说话,对他确实挺宽容的。”兰静秋十分无语,章同舟不会成为被告,这让她有点不爽,“你知道鲁书昌自杀时他的表情吗?他如果不能控制好自己,以后难免会出事,一落千丈,脚踏实地的去当个文化局的文员对他来说也许是好事。”

  马队长叹口气:“我也觉得太便宜他了,不过没办法,他确实没犯法。”

  兰静秋说:“法律是最低的道德底线,做了违背道德的事,还想着撇清关系?再说我也没想把他怎样,我就是给文联写了投诉信,对于他来说被文联除名一定很丢脸很在意。我还想看着通告发下去,不然他要是操控了舆论,没准还给他自己脸上贴金,跟大家说有人为了他的诗自杀,他发现报了警,让他的人跟诗都添上英雄色彩,你说恶不恶心。”

  正说着,老刘过来了:“静秋,曹彤彤来了,想见你。”

  兰静秋愣了下,“曹彤彤是谁?”

  “就是被章同舟写侮辱诗的那姑娘,她未婚夫不是投河了吗?”

  “她怎么来了?”兰静秋纳闷。

  曹彤彤不安地扭着双手:“警察同志,如果我现在告他还有用吗?”

  兰静秋不解地问:“你想告章同舟?”

  “对,八年了,本来我以为我早忘了,可自从跟你聊过,那首诗一直在我眼前闪来闪去,昨天我都做恶梦了。”

  兰静秋一听见恶梦两个字就皱眉,这种有心结的恶梦一定要尽快解决,不然就算不酿出祸来,对她跟家人也不好。

  “如果你问我的建议,那我会跟你说想告你就告,就算不成功,也要把当时的事情说清楚,把心里那口恶气发泄出来。”

  曹彤彤眼圈红了:“我丈夫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昨天没忍住跟他说了,他说我傻,还说他不会怪我,让我不要忍着气,去告章同舟,起码要揭穿他丑恶的嘴脸。”

  兰静秋笑着拍拍她的手:“你很幸运,有这样通情达理,还心疼你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