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坡鱼
现在他却像只癞皮狗一样努力抬起上半身冲着兰静秋笑,兰静秋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肯定发生了什么,他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可根本没人给她时间去问,打赌那天的那几个人也不知道被谁找来了,那对新婚的小夫妻冲着兰静秋竖起大拇指。
男的说:“没想到还没到七天,你就破了案!”
女的说:“是啊,太厉害了吧,当之无愧的神探!”
那个一开始就说相信兰静秋的老爷子说:“小姑娘,我自打退了休就差不多是住在街上了,不到天黑不回家,不是我吹牛,咱们东城区街面上这些事就没我不知道的,反正不管有理的没理的,碰上李癞子肯定都得脱层皮,我当时就想提醒你,他输了也不会给你送锦旗,没想到人家真送了,你可是这十几年,头一个能从李癞子手里得点东西的,牛!”
老爷子说着也竖起大拇指。
李癞子听老爷子埋汰自己,不干了,扯着嗓子说:“兰同志,您可别听他瞎说,我是个老实人,从来不会干赖皮的事,昨天你们走了,我思来想去都觉得愧疚,晚上又梦见我媳妇给我托梦了,说她要冤死的话就得下十八层地狱,幸亏你帮她查出了真相,我一想这肯定得专程来感谢你啊,就找人做了两面锦旗,还托人把见证人都找来了,对了,有一个是路过的生意人,没找见,你不是留了联系方式吗?要不然你打电话再联系联系。”
曹所长赶紧说:“四个见证人不少了,没必要都找齐。”
那个中年人也说:“对啊,我忙着呢,就是来看个热闹,你把那个找过来我又有事得走了。”
兰静秋还想问清楚,怎么被托的梦,她总觉得这事蹊跷,就李癞子昨天那态度,他会愧疚吗?愧疚到梦到他媳妇?还这么听话的送来锦旗!
就离谱!
可现在显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唐队长已经拿着照相机出来了,要给拍照留念。
李癞子言辞恳切地要送锦旗,还是两个,一个给兰静秋的,抬头写着‘赠兰静秋同志’,中间是八个大字‘英勇神探,神速破案’落款是‘市民李安华’。
兰静秋看着‘英勇神探’那四个大字,嘴角抽抽,她倒是想当神探,但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想接这种锦旗,总有种写了大字被老师表扬贴到墙上的感觉,小孩子肯定喜欢,可她不是小孩子。
李癞子还在表功呢:“我找人家做的加急,一大早就去敲人家的门,比平时贵了不止一倍,但我觉得值!还有这字我也想了半天,兰同志说七天破案,这才第四天就破了案,可不就是神速嘛!”
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知道的就说:“听说周宝贵的案子也是这小姑娘破的,今年才刚从警校毕业,真厉害啊,这么年轻。”
“我说怎么看着脸生,以前没见过啊。”
副所长干脆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兰静秋,又说:“兰同志已经破获了好几起案子,确实担得起神探二字,这锦旗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曹所长也嘉奖了几句,大家看兰静秋的眼神就更是佩服了。
“派出所所长都说她厉害,这么年轻,挺有本事啊。”
有知道李癞子的就说:“曹所长夸算什么,能让李癞子送锦旗,你说厉害不厉害!”
“西城区那个医生的案子是不是也是这位女神探破的?”
曹所长矜持地点点头,他不能说太多案子的事,但人家既然问了,该承认的自然要承认,这可是他们东城派出所的荣耀。
兰静秋瞬间被一群人围住问东问西,有问案情的,有问凶手是谁的,怎么破的案,跟听故事一样想让兰静秋讲讲,那兰静秋能讲吗?只能不停说:“无可奉告,大家散了吧。”
大家正围观破了大案子的神探呢,哪里肯散,甚至还有大妈要给兰静秋介绍对象。
“兰同志,你今年多大了?我家孙子是高中老师,你看行不行?”
兰静秋无语极了,她都没看呢,怎么知道行不行,不对,她根本不想相亲找对象,这大妈太热情了!
趴在门板上的李癞子更无语了,他还有一个锦旗没送呢,现在只能看见一堆腿,没人搭理他。
曹所长见兰静秋被围,本来乐呵呵的看着,转头见李癞子手里还握着个锦旗,他赶紧把人赶开,“先散一散,还有锦旗要送,我们还得拍照,大家先往后退一退。”
第二个锦旗就是按兰静秋的要求写的,规格都一样,抬头是东城区派出所,中间是‘立警为公,执法为民’八个大字。
这锦旗还是兰静秋接的,然后她发现李癞子递锦旗时的表情居然真的很神圣,难不成他真的做梦梦到刘姨,然后被吓到了?
兰静秋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曹所长拿到锦旗,更高兴了,大部分人其实没有送锦旗的意识,刚吃饱饭没几年呢,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再说都很淳朴,有农民拉一车嫩玉米往院里一扔,还有市民割几斤猪肉往桌上一放。
帮了他们忙,大部分都知道感谢,也都挺实在,反正是没几个送锦旗的。他们派出所从成立以来一共才六面锦旗,还是这么多年积攒下的,这一次就来两面,能不高兴吗。
那几个见证人还有围观的人特别好奇刘姨的案子,兰静秋没来前,李癞子说了一些,围观的人里也有认识周宝贵跟刘小玉两口子的,见兰静秋不说,他们自己就讨论起来。
“原来那两口子都是杀人犯啊!”
“真可怕,咱们东城区怎么出了这么两个恶魔!”
“还好有兰同志在!”
“是啊,要不是咱们兰神探把这两个人抓出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有个知内情的就说:“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刘姨是自杀,谁会想到跟刘小玉有关系,周宝贵被抓的时候,刘小玉都不敢出门,后来她把房子都卖了,我当时还替她说话来着,我说现在不连坐了,她男人都已经被抓了,骂她有什么用,一看她就什么也不知道,当时我还跟别人为这事吵起来了。咳,现在想起来就后悔啊,就说嘛,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她男人杀人她能不知道吗?原来都不是好东西。”
“他家孩子呢?高高的个子一看就不是周宝贵的种儿,我那天在这附近还见着他来着,是来派出所看他爸吗?”
“他爸早关监狱去了吧。”
曹所长本来看警民和谐的场面挺高兴的,见他们话题转到小周,就默默叫上人往回走,要让群众们知道小周在派出所上班,不知道会不会跑来抗议。
曹所长觉得最好小周自己能知难而退,赶紧去别的城市,尤其是南边正缺人呢,到处都在招工,去了陌生的地方,没人知道他的事,才能摆脱这一切。
不然父母都是杀人犯,他承受的压力本就大,再加上这些闲言碎语,万一再酿出东城区第三个连环杀人犯可怎么办?那他这所长估计也就当到头了。
兰静秋却没跟着回派出所,她说:“曹所长,我先送李癞……李同志回去吧!”
曹所长点头答应,看来这孩子懂事了啊,居然知道礼尚往来,人家来送了锦旗,残疾人嘛,把人家送回家也是应有之义。
李癞子受宠若惊,先是不用,不用,又连声说着谢谢,他两个儿子虽然觉得做锦旗太花钱了,但看人家漂亮女警察要送他们回去,也觉得挺有面子,都挺高兴。
围观群众又赞起了兰静秋,那位退休老爷子说:“兰同志小小年纪能居功不自傲,铁定前途似锦啊!”
“是啊,李癞子这种人她都不嫌弃,还要送他回家。”
李癞子躺在门板上翻了个白眼,心说我是哪种人?好不容易说到做到一回,居然没人夸,还各种贬低他,知不知道两面锦旗花了他多少钱!
甚至还有位大婶冲着兰静秋说:“兰同志还要送李癞子回家?可真是平易近人的好同志!”
李癞子的两个儿子抬着门板,兰静秋就是推着自行车在一边跟着,居然就被这么夸奖,她脸都有点红了,好想过去告诉那个大婶,平易近人这四个字用在她一个小民警身上是真不合适。
等把那些声音甩开,兰静秋问李癞子:“刘姨怎么给你托的梦?”
李癞子指指他的脖子:“我梦见她掐我了,说她死的好惨,还好你帮着她查到了真凶。”
“她在梦里叫你给我送锦旗了?”
李癞子摇摇头:“我被她掐醒了,当时没开灯,我就念叨了几句,说既然查清楚了,那你就好好走吧,我就又睡了,结果第二天我发现墙上画着个锦旗!可把我吓坏了,我问孩子们是不是他们画上去的,都说不是!我又想到昨天的梦,肯定是我媳妇嫌我不给你送锦旗给我托梦了,虽然我家穷但该花的还是得花,我一大早就去找人做锦旗了,兰同志,昨天是我不对,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对不起呢,我该当着大家的面跟你道歉才对。”
兰静秋摆摆手,道不道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相信有鬼,那个锦旗一定是人画的,可到底是谁呢?
她问:“墙上画的什么样的锦旗,写着那八个大字吗?”?
第90章 嫌疑
兰静秋虽然穿进了书里, 也信了玄学,但还是不太信鬼神,再说就算刘姨的鬼魂托梦画锦旗, 也不可能知道她要求的那八个字。
哪想到李癞子说:“没写字, 就是画出来的锦旗,上边有挂的横梁然后是花纹, 我一开始没看出来是什么, 还是我家二小子看出来了,说是锦旗,他在市政府见过。
兰静秋皱眉,看来这人很谨慎,留下字是怕她认出字迹吗?不过李癞子已经知道刘小玉曾经潜入他家,居然还相信墙上的锦旗是鬼画出来的?看来昨天晚上他被吓得不轻。
她看了眼李癞子的两个儿子:“你们也都看到锦旗了?”
瘸腿的二儿子点点头:“我见过嘛, 一看就是锦旗, 我哥非说那是不定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印子, 印子能有那么清楚吗?”
李癞子瞪他们:“别胡说,你妈昨天来过, 不止掐我还在我耳朵边念叨呢, 等头七的时候你们两个一定诚心诚意地给她好好烧纸, 先别争那破院子了,要不万一惹着你妈!她再来折腾你们,怎么办?”
兰静秋明白了, 李癞子可能确实信了,但他也想借此打压下两个儿子, 估计刘姨去世后, 这两个儿子对他照顾的没那么周到了。
等把人送到家, 兰静秋想看看墙上的锦旗, 却已经不见了,李癞子更惊:“看吧,我就说那是鬼弄上去的,要不然怎么会凭空不见了?”
他家的墙是粉刷过的,但很多地方已经开始斑驳,外间的墙角风吹日晒已经开始掉墙皮,据李癞子说那个像锦旗的印子就在床头,可现在床头墙上干干净净,别说印子了,连刮痕都没有。
李癞子本来只信七分,现在信了十分,他心有余悸地说:“还好我去送了!媳妇啊,我听你话,你不在了我也听你话,你就赶紧过那边去吧,去晚了怕投不了胎啊。”
兰静秋没理他,仔细观察着那块墙面,猛一看确实跟周围相同,但凑近了就会发现这里被什么东西磨过,粉末没掉到床上,很可能是干净的湿布。
“这锦旗是有人画上去的,又有人擦了!”兰静秋说。
李癞子点点头:“对啊,就是我媳妇画的,看我送了锦旗她就擦了!”
兰静秋打发走李癞子的两个儿子,问他:“说说昨天晚上的事,她怎么掐你脖子了?又在你耳边说了什么?确定是你媳妇的声音吗?”
李癞子摇摇头:“我迷迷糊糊的,哪里能确定,反正以前我媳妇也这么掐我,她又是上吊死的,我以为她是想让我尝尝滋味嘛!她说得多谢你,要不她得下十八层地狱,我哪里信啊,她又没做坏事,可醒过来就看见墙上的锦旗印子,我能不信吗?”
“你能确定昨天听到的声音是女人的声音吗?”
李癞子奇怪地看着她:“我梦到我老婆了,当然是女声了,是梦里啊!她说死的好惨,还什么十八层地狱,我当然怕了,知道是你帮了她,就赶紧给你送了锦旗!”
兰静秋看着那面墙,有些疑惑,那个锦旗印子肯定是有人跑来画上去的,但李癞子估计也是真吓到了,这人半夜跑来画上去,又趁李癞子一家都去送锦旗时,跑来把印子擦去!一定是这样。
只是李癞子心虚,所以才会深信不疑。
旁边的脚印杂乱,想根据这些线索找人,希望不大,可能跑来画锦旗的,一定是知情者,那五个见证人不可能,李癞子家人也不可能,就只有派出所的人了!
刚才她在派出所门口只看到了几位领导跟小廖还有其他几位同事,老陶跟小刘都不在,他们是在办公室还是出门了?
兰静秋觉得在办公室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他们在派出所,一定会跑出来看热闹。
老陶的可能性不大,嫌疑最大的还是小刘!
兰静秋不知道自己是先入为主了,还是小刘确实可疑,反正每次奇怪的事她推到最后都觉得是小刘,也许她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小刘就是齐峰。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想用这种方法替她讨回公道吗?齐峰应该是恨不得杀了她才对,居然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她玩起了游戏?还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来帮她?
兰静秋叹口气,知道锦旗的事暂时查不出结果,还是写到了小本本上,临走时,她决定再诈诈李癞子,“你儿子跟你说墙上的是锦旗时,你什么感觉?不怕是我画了吓唬你的吗?”
李癞子叹口气,眼神有点幽怨地看着她:“兰同志,我跟你说实话吧,早上的时候我只信了一半,因为我做恶梦了嘛,就给吓醒了。但这个锦旗印子我以为是你偷着摸到我家来给我画的,就为了吓唬我,你不是说那个凶手也是偷偷摸到我家来吗?我想你肯定也能做到,我怕啊,得罪了你,万一你一不高兴给我下点药或是搞点别的事,让我也像自杀或意外,那可怎么办?”
兰静秋冷笑:“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我是人民警察,不会跟你这种小人计较!”
李癞子马上摆手:“不是,兰同志,你听我说完,我一开始确实怀疑是你给我弄的,但我怕啊,我就想着还是服软去给你送锦旗吧,可到了那儿我看你反应像是真不知情,回来了再看墙面上的印子不见了,我就知道是我想多了,这就是我媳妇显灵了!你不知道我们家就我媳妇能把印子擦得这么干净,还不弄得到处都是白沫沫!我一看就是她弄的!”
兰静秋看了那面墙一眼,能把墙弄干净的法子多了去了,就算在他看来只有刘姨能做到,也可能是刘姨在派出所擦过墙,被人看到学了去啊!
总之这个可疑的人一定在派出所里,她不再问了,告辞走人,李癞子殷勤地叫小女儿李美英去送。
李美英送兰静秋出去,垂着头问:“我妈真不是自杀的?”
兰静秋摇摇头:“不是!”
“她昨天真的回来过?为什么没给我托梦?”李美英有点委屈。
兰静秋叹口气:“我是党员,不信鬼神,没法帮你。不过我不认为她回来过,疑心生暗鬼,所以只有你爸梦见了。”
“你不信?那墙上的印子是怎么回事?”
这一家只有这姑娘清醒点吗?兰静秋无奈道:“我会查的。”
李美英疑惑地看着她,查什么?有没有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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