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半弯
两人曾是朋友,只后来,赵伯庸却挡了姚明远的路……
换句话说,赵伯庸才是第一个见识姚明远变色龙本色的。
姚明远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也顾不得对面的谢景旻,抄起手机就给姚明河又打了回去,“你去打开我办公室的保险柜……保险柜密码是……看里面最下面那个文件袋还在不在……”
那文件袋里储藏着他所有最机密也是最有用的信息,随时可以给相当多的大人物以沉重的打击,而这也是他不但看不上谢家,就是周氏,也并不甚放在眼里的最大依仗。
听出来姚明远声音不对,姚明河也不敢耽搁,赶紧第一时间去了姚明远的办公室,等打开后,探头瞧了一眼,“没有什么文件袋啊……”
姚明远脑袋“嗡”的一下,瞬时跌坐在椅子上,动作太大,直接带掉了面前的茶杯茶碗,叮里当啷碎了一地都是。
姚明远只觉整个人也和跌碎在地上的茶碗一样,四分五裂。下一刻,他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谢兄见谅,我有点儿急事,先走一步……”
却是刚出门,就和一个端着托盘的侍者撞到一起,姚明远不欲对方纠缠,直接抽出一叠现金甩了过去,他自己则最快速度拨打了周文龙的手机:
“文龙兄,能不能把令郎,我是说三少的电话,给我发过来……”
坐到车里时,周文龙的短信正好发过来。姚明远拿出手机,一个一个数字按下去。
电话每响一声,姚明远都觉得像过了一年那么漫长,好在他彻底绝望前,电话终于被接起来,周迟一如往昔让人恨得咬牙的声音随即响起:
“哪位?”
“我是姚明远,三少你先别挂,”被抓住了软肋,姚明远声音都带了丝哀求,“您想要什么尽管提,姚氏可以给您,姚明远也可以替您鞍前马后……您相信我,三年之内,我一定能让您站到令尊那样的高处……”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把保险柜中的东西还给我……”
电话那边静了一下,下一刻周迟冷凝的声音跟着传来:
“姚明远,你还算有脑子,就只是,有一点,你不该太自以为是,更不该,把手伸得太长……”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姚明远缓缓躺倒在座椅上,垂眸看向手机上的打开的录音键——
自己果然是高看了周迟,草包终究是草包。有了这个录音,警方足以给周迟定罪,再发给周文龙一份,让周文龙明白,他的小儿子其实一直在觊觎周氏家主的位置,怕是老好人周文龙,也容不得周迟的存在。
要发送前,姚明远再次点开录音键,一道声音果然传来:
“……李昊臣,信不信只要我想,立马就能弄你?”
赫然是他之前威胁李昊臣的内容!
姚明远脸都绿了,怎么也不相信会出这样的怪事,不死心的再次点开播放键,结果里面播放的内容却依旧是他威胁李昊臣的话……
到了这会儿,姚明远如何不明白,他是彻底踢到铁板了,他以为可以随意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无知小儿,这之前根本一直在扮猪吃老虎。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那周迟到底是怎么做到,连他这样位置的人愿意依附都能拒绝?
只是眼下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姚明远明白,他怕是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还没等他想到如何挽救的万全之策,一则则消息就先后蹦了出来——
姚氏传媒摊上官司,姚氏企业偷税漏税……
曾经巴着他的合作商,纷纷终止合同,姚氏一夕之间成了众矢之的。墙倒众人推之下,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曾经的顶级豪门姚氏就成了明日黄花……
第118章
之前周迟说热搜很快就会下去时, 谢锦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更多的在意的,是周迟的态度——
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谢锦程绝不希望孙女的感情路上有一点外在的因素。
眼下周迟的态度还算差强人意, 起码没有想着利用舆论抹黑晚晚, 然后让晚晚名誉扫地之下, 除了他之外, 再没有更好的选择。
能做到这一步,足见周迟首先对孙女态度足够认真。至于说姚家的挑衅, 谢锦程以为, 也是时候给与回击,让姚家认识到, 谢家已经是今非昔比。
谢景予和谢景卿无疑也是这么想的。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 谢家布置的手段还没有施展开来,热搜已经快速滑落,甚至姚家那里,也是摧枯拉朽般,不过几天的功夫,就陷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可悲境地。
“……据悉,姚氏如今深陷各种丑闻, 即便有商界奇才之称的掌门人姚明远也无力回天……”
电视上财经新闻主持人, 正播报着当日新闻,新闻的背景则是姚明远神情黯然上了警车的情景。
谢锦程随手关了电视, 神情中闪过一抹深思——
根据他这几天得到的消息反馈, 下死手整姚氏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更诡异的是, 这些出手的, 除了姚氏的对手之外, 还有相当一部分竟是姚明远的好友。
这么多人联手, 姚明远能有还手之力才怪。
该说是周迟运气好,他前脚承诺要对付姚家,后脚就有大佬下场,帮他撑面子,还是那些大佬,根本就是周迟撬动起来的?
虽然觉得后一种看法无疑是异想天开,毕竟别说是周迟,就是周家家主周文龙,想要动用这么多利益迥异的大量人脉,都是不可能的事。
可即便这么想,谢锦程依旧对周迟有些忌惮:
“那个周迟,怕是不容小觑。”
孙女眼光确实好,可就是这样危险的人物,也注定将来他真是对不起晚晚,谢家怕是连想要给晚晚讨回公道都困难。
“他要是敢对不起晚晚,我打折他的腿。”谢文卓今儿也在,闻言气鼓鼓道——
谢氏寰宇也正往京市转移,谢文卓这段时间大多都住在老宅,更是无比享受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状态。
之前听于伯偶尔在他耳边念叨起姑姑活着的日子,谢家如何美满幸福的情景,谢文卓还有些不相信,总觉得于伯有些夸大了。毕竟自他记事起,家里都是冷冰冰的,抑郁成疾整年没个笑脸的爷爷,一脸严肃怎么看都不近人情的父亲,还有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肯和外人接触的叔叔……
而这一切,却在晚晚回来后,彻底打破。每回进了主宅,谢文卓都会觉得由内而外的欣喜,家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三叔时不时就会坐在那里弹钢琴……
谢文卓简直不敢想,真是妹妹有个什么,这个家会成什么样子……
“什么对不起晚晚,”谢文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怎么老三的语气,好像已经认可了周迟似的,他这个二哥可还没点头呢。
“爸,已经准备好了。”一身黑色西装的谢景卿从外面进来,他的身后,则是抱着一大捧鲜花的谢林晚。
今天是谢薇的祭日,一家人要赶往墓地。
谢锦程扶着拐棍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无疑多了些苍凉之色——
对于爱女若命的老父亲而言,即便女儿故去已有二十一载,却依旧是割肉剜心一般的痛。
谢林晚上前一步,挽住谢锦程的臂弯:
“外公……”
“走,我们去,看看你妈妈……”谢锦程嗓音沙哑。
其他人也随即默默跟上。
四大世家数百年的传承,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墓群,当初谢家人把谢薇的尸体带回来后,越家人故作大方,说什么依照祖训,女人没有孩子,不可入祖坟,他们越家大人大量,可以接纳谢薇,在边缘地带,给她起一座坟茔,却被越澈和谢家双双拒绝。
如今谢薇的这座坟墓,是谢家完全按照谢薇的喜好,精心建造。
坟茔前面铺着白色大理石,上面镂刻有美丽的百合花,瞧着很是素雅,周围遍布各色鲜花,保证花儿应季而开。
一行人穿过垂下来的花枝,绕到坟茔前面时,却意外发现,坟茔前竟然半蹲半跪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正俯身墓碑前,拿着手帕,一点点擦拭着墓碑上谢薇的遗照。
谢锦程脚一顿,脸上全是怒容,跟在他们后面的谢文宇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叫了声“爷爷”,声音里无疑就有些恳求的意味——
到现在,依旧没人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谢文宇确信,姑父对姑姑的爱是真的……
又求救似的看向谢林晚。
谢锦程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睛越发酸涩,却到底把那声呵斥给咽了回去——
虽然女儿所遇非人,可到底晚晚要叫那人一声爸爸。
墓碑前的越澈也明显意识到不对,下意识回头,正好瞧见谢家一行人,明显呆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谢家每年都会过来祭奠谢薇,担心惹老爷子不快,都会提早赶来。
却是没想到,谢家人今年竟然也提前了这么多。
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蹲跪的久了,腿弯处一阵刺痛,越澈一下半跪在墓前。
眼睛也正好和相片上谢薇婉约的眉眼对了个正着。
越澈好容易压在心底的悲伤顿时再次汹涌而来。
好一会儿才强撑着站起来,眷恋的看了一眼墓碑上那永不会再老去的容颜,转身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来。
到了谢锦程面前,越澈嘴唇蠕动了几下,看他的表情,分明是想叫“爸”,却又咽了回去,旋即朝着谢锦程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锦程却是当即侧身让过——
不在女儿的墓碑前发火,已经是谢锦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至于说翁婿之情,却是早在瞧见女儿出事的那一刻起,就荡然无存。
之后看都没看越澈一眼,就带着谢林晚往上而去。谢景予带着祭品走在最前面,瞧见摆放在墓碑前那一大束花,冷着脸上前,拿起来,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
谢文宇明显有些不忍,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瞧见越澈黯然转身,踽踽独行的身影。
“晚晚,把花给你妈妈。”谢锦程道——
负心薄情的男人和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相比,薇薇一定更喜欢晚晚的花吧?
谢林晚上前一步,把花放下去,手指一点点拂过谢薇的眉眼:
“妈妈,我是晚晚,我和外公还有舅舅和哥哥们,来看您了……”
谢林晚一句话出口,谢锦程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潸然而下:
“薇薇,薇薇啊……”
你看见了吗?咱们晚晚已经长大了呢,她比你当年,还要优秀。
薇薇你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要保佑晚晚啊,保佑她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一辈子,都幸福安康……
越澈回头,正好瞧见谢林晚在谢薇坟前跪下的情景,一时眼睛也开始模糊,要是没有当初的意外,薇薇还活着,他是不是就真的会有一个晚晚那样的女儿了?
这么想着,脚步顿时就有些踉跄,终是无力的撑住路边的树,跌坐在石椅上。
谢家人一直在坟墓前待了一个多小时。本来谢景卿兄弟几个都不是一般的担心,唯恐谢锦程再和之前似的,悲伤过度,晕厥过去。
好在应该是谢林晚一直都在的缘故,谢锦程虽然依旧难掩伤痛,却始终站的稳稳的。
一家人要离开墓地时,谢景予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周迟的声音随即从里面传来:
“谢叔叔,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周迟?”谢景予明显愣了一下——
虽然走的时候,互相留了电话,可谢景予并不认为眼下他和周迟之间有通话的必要。
“越问蔺从医院里跑出来了。”周迟声音急促,“我担心他会对晚晚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