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半弯
那声音太过冰冷,越渊只觉从后面脊椎骨那里开始发凉,竟有一种遇到天敌一般,汗毛都要竖起来的可怕感觉。
等回过头,一眼瞧见站在身后戴着标志性黑色面罩的颀长男子,越渊整个人都是僵住了——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打扮,分明就是执法队的最高长官,声震华国的传奇人物,魈。
之前谢林晚说让报警,越渊还以为是吓他呢,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还真报警了,更不可思议的是,执法大队不但接了警,来得竟然也这么快,更甚者来的人,还是魈本人。
恐惧的同时,又有些庆幸——
幸亏不是崔景生。毕竟他可是听说,崔景生根本就是周迟的走狗,而周迟眼下不管真假,都是八卦媒体中盖章的谢林晚的男朋友。
至于说魈,虽然传言中是很恐怖的一个存在。却从没有听说过这人假公济私,反而拥有众人交口称赞的公正。
当下就要开口解释:
“我……”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刚才还离他有二三百米的周迟已经来到近前,先抬手摘了越渊的下巴,跟着就是“咔嚓”两声响,越渊的两条胳膊全都给卸了下来。
越渊疼得脸都变形了,抬腿就想去踹魈,倒是正好踹到魈的腿上,只可惜魈的脸上一点儿多余的反应都没有,越渊却痛苦的倒在地上——
剧痛告诉越渊,他的腿折了。
一系列变故不过是在瞬息之间发生,除了谢林晚,在场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即便是谢景予,也大为震动——
之前听其他精神力者谈起魈时,声音都不自觉放小的模样,谢景予还觉得有些夸张了,亲眼瞧见魈的战斗力,才明白,怪不得魈会被冠以“精神力者收割器”的标识!
魈上前一步,拽着越渊的领子就把人拉了起来。
“等等,”看他转身要走,谢景予忽然上前一步,神情恳切,“麻烦魈长官,能不能晚些时候带他走?”
“他毕竟是越家下一任家主,要是魈警官允许的话,能不能让我通知越松龄先生,让他亲眼过来看看……魈警官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越家人说我们陷害这位越渊先生……”
说这番话时,谢景予其实捏了一把子汗——
他可是听说过,执法大队那里公务有多繁忙,更别说提出要求的对象还是魈。
以传闻中魈的冷漠不近人情,也不知道愿不愿意接受……
魈果然站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谢景予的错觉,魈的视线竟然下意识投向谢林晚。
谢林晚被他看的脸热,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要是你不忙的话……”
虽然不知道舅舅的用意,可既然开口了,一定有他的目的。
谢景予就瞧见刚才还没有反应的魈,第一时间站住了脚,然后随手把越渊丢到了地上。
谢景予愣了愣——
明明是他提出的请求,怎么魈的模样,倒是要看晚晚的脸色行事?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么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模样,怎么就那么眼熟呢?好一会儿恍然明白,他之所以觉得熟悉,分明是因为周迟对着晚晚时,就是如此。
第122章
越松龄来的不是一般的快。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 让一向养尊处优的越松龄也有些焦头烂额——
有“国家之光”美誉的越澈车祸重伤,生死难料,偏偏把他撞成这样的还是孙子越问蔺。
这段时间媒体炮制了一个又一个有关越澈和家族恩怨的消息, 甚至就是从前越澈被家族轻视、慢待的事情也全都扒了个底朝天。
除了八卦媒体的狂欢之外, 因为越澈的特殊身份, 警方也对这件案子高度重视, 总统府那边直接下发了要彻查此事的指令,但凡之前和越问蔺有过接触的, 全都被一一传唤到警局问话。
就是越松龄这个家主也不例外。
以至于越松龄这段时间说是心力交瘁也不为过。
只是除了疲惫烦躁等种种负面情绪之外, 越松龄竟然难得的还有种心头一松的感觉,就好像压在心头多年的石头, 终于被搬开了一般——
不是他狠心, 实在是作为家主,注定了越松龄最关心的始终是越氏家族的利益。
这样的心思之下,令得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的今天,越澈这个名字始终不会是越松龄心目中最重要的——
二十年前越松龄,他的视线只会停留在族中那些能力突出的后辈身上。
有了长子那样无论是精神力还是为人处世都处处合心意的继承者,家里其他孩子难免就会被忽略。更别说,越澈前二十年根本是个废物。
二十年后越澈倒是强大了, 可二十年来的冷漠疏离, 令得越澈根本没有什么家族情怀,换句话说, 他的强大也就是让越氏的名头听起来好听, 却是很难沾到多少便宜。
这些年来怎么和越澈相处, 一直都是越松龄需要小心应对的一件事, 眼下越澈突然就倒下了, 越松龄先是不可置信, 然后就是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不但没有悲伤,反而还少见的轻松。
如此心态之下,让他对越渊的态度也缓和不少——
相较于越澈的重伤,他的长子无疑更加可怜。这些年来,也因为他对越澈的态度,很是受了不少委屈。
今天越渊带人来谢家的事,他之前并不知道,事后知道,却也没放在心上——
这段时间越渊无疑憋闷的太狠了,真是有个发泄的渠道,发泄一下也算不错,不然真是时间长了,怕是长子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至于谢家那边会有什么反应,越渊并不甚在意——
是谢家逼得长子好好一个家分崩离析,付出点儿代价不也是应该的吗?
人憋屈的狠了,精神力就容易出问题,越渊发泄一下,对他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再说了,这件事根本就是谢家理亏在先,现在又故意收留越问枫那个废物,摆明了就是恶心他们越家呢。不敲打敲打,其他人还觉得越家多好欺负呢。
也因此在接到谢景予打来的电话时,越渊还以为对方是来讨说法的,姿态拿的不是一般的高。
结果谢景予竟然告诉他,越渊精神力暴动,伤到普通人,目前已经被执法大队逮捕。
还随即给他发了个越渊躺在地上无声哀嚎的视频。
越松龄惊得好险没把手机给摔了,可不立马火烧火燎的赶了过来?
瞧见越松龄的身影,躺在地上的越渊眼睛中闪过一抹希冀,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呜呜”声,再加上他眼角不时沁出的生理性泪珠,求救的意思不言自明。
越松龄之前已经根据图片察觉到越渊处境不妙,亲眼看见还是觉得受不了——
这么折辱下一任越家家主,谢家这真的是要和越家撕破脸吗?
“谢景予,你这是什么意思?”越松龄用力捣了下手里的拐棍,语气中的兴师问罪不言而喻。
“我还想问越老先生呢,”谢景予刻意加重了“老先生”三个字,“想老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是世人交口称赞的一时俊杰,怎么老了老了,就糊涂了?儿子发生了精神力暴动,不说赶紧控制起来,反而任凭他到我们谢家来肆意作恶?”
“一派胡言。”越松龄丝毫没有被谢景予激怒,只冷冷的盯着他,“谢族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痛,看来谢族长是忘了二十年前的往事了……”
“就是没忘,我才会请魈警官稍候片刻,”谢景予声音不大,却仿佛往越松龄耳朵边丢了个炸弹,“怎么要让您亲眼看看越渊他确实是罪有应得才好……不然,越家要是报复我们,可怎么好呢?”
谢景予最是护短,既然认定这件事上,越家逃脱不了干系,就注定谢景予不会因为越问蔺死了,就和越家善罢甘休。
更别说,越澈到现在还躺在医院中前景难料——
越家或者以为,越问蔺重伤的是越澈,谢家人都是轻伤,是谢家对不住他们越家。
殊不知即便是越澈这个前姑爷,谢景予也不能容忍有人把他伤成这样。更别说,越澈还是为了救谢林晚几个。
作为越问蔺的父亲,越渊遭受的一切还不够,还有越家,也是时候换些新鲜血液了。
越松龄抬头,看向魈的神情全是不敢置信——
刚进来时,他就注意到了背对着他站在越渊旁边的这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
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竟会是传说中的“魈”。
竟然连魈都惊动了,难道说,越渊真的发生了精神力暴动?
正慌张间,忽然就看到了静静站在谢景予身后不远处的越问枫,越松龄顿时怒极而笑:
“谢景予,你真把我当成了三岁小孩吗?你说我儿子精神力暴动,那你跟我说,你身后是谁?”
说着,不待谢景予回答,就冲着越问枫怒喝道:
“越问枫,你还把不把自己当越家子孙了?竟然帮着外人诬陷你大伯?”
要是没有越问枫这个废物,说不定他还真会被谢景予给骗到——
全华国人都知道一个常识,那就是真有精神力的暴动,精神力者还能抵抗一段时间,至于说普通人,则是根本承受不了。
不但要第一时间转移,还要赶紧穿上防护衣。
再看看这会儿,在座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做防护的。
谢景予是精神力者也就算了,谢家这个养女和越问枫又算什么?
他或者对谢林晚不太了解,越问枫的情形,越松龄却是最清楚,别说精神力了,根本从小就病歪歪的,能活到现在就不错了,要说他也能抗住精神力暴动,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越问枫刚想开口,却被谢景予止住:
“你也是精神力者,是不是精神力暴动,你大可以自己过去探查……”
越松龄犹豫了下,总觉得谢景予话里好像有什么陷阱。
却到底抵不过对越渊的在意,犹豫着上前。等看清楚戴着面罩的魈,越松龄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他可不信,这世上竟然有人敢冒充魈的。
到了这会儿,越松龄对越渊精神力暴动的事,已经信了九成。
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往外边一让,越松龄顿时觉得身上和针扎似的,惊慌失措之下,忙往后退——
这分明是精神力暴动前期,其他靠近的人会有的感受。
真是等越渊体内的精神力全都逸散出去,那越渊就算是彻底废了。
意识到这一点,越松龄“霍”的抬头,看向谢景予,眼神中全是祈求之色:
“谢族长,要怎么样,你才答应救我这儿子?”
眼下越渊的精神力暴动不过才开始,以谢景予的实力,完全有能力阻止越渊继续恶化下去。
之前一直拖着没答应越澈,取消越渊继承人的位置,除了不喜越澈干涉越家事务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族中,确实没有比越渊更出色的了。
换句话说,真是越渊彻底废了,越氏家族都得受影响。这对一向以家族为重的越松龄而言,是根本没有办法接受的。
“越老先生您开什么玩笑?”谢景予一副很是震惊的模样,“越渊可不但是精神力暴动,还伤了普通人,之前更是拒捕,这可是要判刑的。谢家作为守法公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助纣为虐的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外面响起警笛声,很快崔景生等人进来,当着越松龄的面,拖死狗似的,拽了越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