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半弯
随即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谢林晚抬头望去, 却是两个身着黑衣的执法队员,正小跑着过来。
男子的神情明显就有些绝望, 下一刻忽然抬手就想去拽车里的谢林晚:
“把崔景生给我找过来, 不然我就……”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林晚一脚踹在要害部位。
男子本就是临时起意, 更没想到, 瞧着美的不像话的女孩子,竟然是个人狠话不多的。
顿时被踢了个正着,疼的一下弯了腰,还没等他再有进一步的举动,执法队员也跑到近前,一左一右,牢牢制住她:
“程柯!再敢乱动, 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放开我!”程柯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 “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怎么敢这样对我?”
早习惯了每次出现在公众场合,无论男女都会狂热的追在他身后的情景, 但凡能让他多看一眼, 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
何尝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先是被个陌生女孩子踹脸, 然后又被执法队员当囚犯一般控制。
“国家法律那一条规定, 爱过就不能分手?你们这么做, 根本是在践踏法律!你们就不怕千夫所指吗……”
这么多年的天皇巨星可不是白当的, 即便已经暂别影坛一年,粉丝数量依旧巨大。真是闹大了,就是执法队也不见得能承担得起。
可偏偏执法队员却是不讲理的。只管拖着他就要走。
急怒攻心之下,程柯一指已经跟着下车,冷冷瞧着他的谢林晚:
“让她跟着一块去,不然就别想我配合!”
亏从前自己还当崔景生是个好的,对他多加照顾,为了方便他把妹,光签名自己就给他签了多少张?结果这样危险的时候,却要把自己抓出来,去直面薛真那个疯子——
曾经确实是他先招惹的薛真,毕竟那样的长相,尤其是那样的身份,有哪个男人见了会不动心?
可动心什么的,比得上自己的前程吗?薛真那个女人,嘴上说对他好,爱他,却从不曾有一次主动帮他拿到重要角色!要是薛真穷些,他或者也能说服自己理解,事实的真相偏偏是,薛家贼有钱,作为唯一的继承人,还不全都是薛真的?
连钱都不舍得给自己多花,算什么狗屁真爱。
而且他和薛真两人之间的感情,又关崔景生什么事?
既然不让他好过,那他崔景生也别想好过——
会坐在崔景生的车子里,女孩子的身份可想而知。崔景生想让自己死,那自己就拉着他的女人一起死!
那些执法队员怎么会受他威胁?当下控制了程柯,只管往前去。
“我知道崔景生让我去干什么,不就是劝说薛真那个疯子吗!”程珂拼命挣扎着,更是转头疯狂的看着谢林晚,“要是你们肯带上崔景生的女人,那到时候,你们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不然的话,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
“我和你们过去。”执法队员还没说什么呢,谢林晚却是抢先道。
之前和谢林晚有过交涉的执法队员,已经被崔景生带着去了封控区,新来的执法队员并不认识谢林晚,只是看她是从崔景生车上下来的,自然不敢怠慢。这会儿见她竟然主动请缨,明显就吓了一跳,忙阻止:
“这位小姐,前面很危险,您和里面的人并没有关系,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呆在车里。”
“没事儿,要是景生在这里,知道我能帮着救人的话,一定也会同意我过去……”
要是平常谢林晚这么说,执法队员肯定一下就会猜出来,她根本就不可能认识崔景生。
毕竟执法队员哪个不知,他们这位崔长官,可是有名的冷血无情。说他杀人不眨眼还成,说他牺牲自己成全别人,那不是扯淡吗。
可偏偏今天的事另有内情——
华国法律规定,发生精神力暴动时,所有普通人都不允许到现场。更别说这么强制把人抓过来了。
会这么做,根本就是因为眼下精神力暴动的那个人,和崔长官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两个队员明显想岔了,以为谢林晚和里面那位危险分子也认识呢。
只他们也不敢擅作主张,互相对视一眼,还是决定,请示一下,很快打通的崔景生的电话。
两人只来得及说已带来了程柯,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崔景生回了一句“马上带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两个执法队员顿时有些傻眼,犹豫了一下,到底点了头——
崔长官声音急促,那边情形怕不是一般的危急。
真是程柯到那里乱说话,刺激到对方,肯定会出更大的乱子。
看执法队员答应了,谢林晚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匆忙穿上执法队员给的防护服,几乎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那边程柯瞧着,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女孩子莫不是脑子有病吧?
明知道前面危险,竟然还上赶着找死。
穿过樗里之家酒店时,谢林晚低声请求执法队员等她一下——
自从帮着谢景行重新掌控精神力后,谢林晚就发现,她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相较于舞蹈的逐步推进,音乐无疑有着更加直达人心的力量。
正好之前吃包子时发现,酒店大堂里竟然摆了诸如琵琶古琴钢琴等好几种乐器,这会儿正好暂时借过来一用……
执法队员自然有些不耐烦,转而想到对方是主动请缨,再有还是崔长官的人,终是点了点头,只嘱咐她快点儿。
谢林晚一路小跑着进了空无一人的大堂,期间还希冀着能不能碰见谢文潼或者谢文卓,结果却是一个没遇着。
也不知道是全都躲起来了,还是去了据说很危险的封控区。
如今别说跑着找人,就是她刚刚打电话,都打不通——
据执法队员的意思,肆虐的精神力就是手机信号都会受到极大影响,他们之所以能打通电话,根本是因为他们的手机都是特制的。
直接捞了距离大门最近的琵琶,谢林晚抱着就跑了回去。
程柯几人还以为谢林晚是要去拿什么宝贝东西呢,结果却是抱了个琵琶出来,也是目瞪口呆。
谢林晚也没有跟他们解释,一行人朝着崔景生发来的位置快步而去。
他们这边紧赶慢赶,崔景生那里也是惊险至极——
随着魈的电话打出去,倒是很快有人过来,可不正是吕若和越澈一行?
几人见面,还来不及寒暄,一阵极强的精神力波动就从前面空地上席卷而来。
波动之大,直接令得魈的斗篷鼓荡起来。其他人也就崔景生还能稳稳的站着,至于说越澈和吕若,差点儿站不住摔在地上。
“爸爸——”越念念抓住越澈的胳膊,才能勉强站住,惊恐之下,眼泪都快下来了,“这里太可怕了,您和阿姨快些离开好不好?”
旁边韩骁脸色也是阴沉的很——
本来他们已经坐上车要离开了,结果也不知道谁打了个电话,阿姨就立即下令停车,然后不顾劝阻,到了如此危险的地方。
最好不要让他查出来,那个打电话的家伙是谁……
当然,之所以坚持跟过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打完那个电话后,韩骁明显发现,不止是被誉为女中木兰的继母吕若,就是被当做国宝一般守护的越澈叔叔都方寸大乱。
事实上越澈这会儿,瞧着分明比吕若还要激动——
就在刚刚,吕若竟然跟他说,找到了薛真的下落。
从薛真失踪,到现在,越澈已经找了他足足四年,可任凭他调动了所有人脉,都没有一点儿踪迹,不得不接受薛真确实不在人世的残酷现实之后,竟然听说了薛真的消息——
那个孩子,并没有死,只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呆在这个收容区……
那可是薛真啊,他当自己孩子一样看的薛真——
相较于薄情的越家人,薛真的父亲薛灏,才是越澈认定的兄长。
作为一流世家薛家的独生子,薛灏才是一位真正的贵族。他善良,正直,无私,聪敏……
曾经薛灏活着的时候,给了越澈最大的庇佑。可以说,遇见谢薇前,是薛灏让他体会到世间还有温暖存在……
越澈以为,世间那些美好的词语,除了他的薇薇之外,就只有薛灏能配得上了。
只所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薛灏却是生来体弱。
后来因不接受家族的包办婚姻,带着吕若离开,而身体每况日下。
更在吕若怀孕七个月时,撒手尘寰。
那段时间,说是越澈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也不为过。
好在后来吕若生下一个健康的女婴,就是薛真了。薛家人也找过来,各种威逼利诱之下,带走了薛真。
好在薛家人到底还有点儿良心,允许吕若和越澈以亡父友人的身份前往探望。
说句不好听的,越澈心里,真的把薛真当成了自己女儿一般。小的时候,薛真和他感情也不是一般的深。
长到十四五岁时,薛真却忽然进入叛逆期,不但不肯再和越澈亲近,还在激发精神力后,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选择了入伍。
一直到四年前,更是突然就和越澈断了所有的联系……
再没想到,竟然在四年后的樗里之家,得到了有关薛真的消息……
“爸爸……”越念念还想再劝,却被越澈一下推开,猝不及防之下,好险没摔倒。幸亏一直注意着她动静的韩骁忙探手接住。
越澈已经上前一步,仰头瞧着孤单单站在三楼楼顶的薛真——
和印象里那个虽然性格腼腆却是长相明艳的女孩子不同,眼下的薛真神情空洞而木然,不知多长时间没有修剪过的长发垂下来,不时被寒风扬起又落下,瞧着不是一般的悲惨凄凉——
这是薛真啊,煌煌薛家唯一的继承人,也是灏哥仅剩的血脉……
“阿真,我是越澈叔叔……这些年来,澈叔叔找的你好苦……”
“阿真你下来,跟澈叔叔说说话,好不好?”
说到最后几个字,越澈几乎是用着哀求的语气。
无奈任凭他喊得喉咙都要哑了,站在高空中的薛真依旧和没听见一般。
一直默默站着的魈忽然回头,即便隔着面罩,众人依旧能感受到他如同利刃一般的可怕眼神。
其他人就算了,越念念这样一直当温室中花朵一般养大的,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的就往韩骁怀里靠:
“骁哥哥……”
“别怕——”韩骁边护住她,边以警告的语气道,“纳税人出钱,可不是让魈长官到应该被你保护的公民面前耍威风的……”
“阿骁——”吕若提高声音,打断了韩骁的话,“不要对长官无礼。”
韩骁脸色顿时有些不虞——
所谓既生瑜何生亮,作为众人心目中下一任改革派党魁的继任者,要说还有哪个可以和韩骁匹敌的,那就是神秘的执法队当家人,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