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书书
刘三妮道:“我们是她和前头丈夫生的。”
老太太点头,“哦,要我说没见过你们呢。”
看到有人来关心看热闹,他们心里又觉得很委屈,刘三妮便又红着眼眶说:“奶奶您给评评理,亲生的儿子闺女,千里迢迢过来找她,她不让我们进门就算了,还把我们骂了一顿,天底下有这样的亲妈吗?”
老太太唉哟一声,“刚才你们吵吵我们也没听到,不知道前因后果,这理可不好评。许是你们叫她寒了心,她才这样对你们的。”
刘小虎道:“当初是她坚持要离婚不要我们的,我们那时候才五六岁六七岁,怎么就寒到她的心了?要说寒心,难道不是我们应该寒心?”
另个中年女人道:“她都不要你们了,你们还来找她,这不是自讨没趣嘛?一胡同里住了两三年,翠芝我们还是了解的,她不是那狠心又不讲道理的人,肯定是你们叫她寒心了。我一估摸就是你们以前不认她,现在看她有钱了又来认她。”
刘小虎:“……”你还挺会估摸。
看刘小虎和刘三妮不说话,老太太又说:“那不让你们进去是应该的,往前倒十五六年,还是在乡下,女人离了婚能活下来都是不错的了。你们想一想,在她最苦的时候,你们都做了什么?她好容易熬过来了,有了新的家庭,过得挺好的了,你们这时候巴巴跑过来认妈,多少有点不要脸面的。”
刘小虎&刘三妮:“……”
中年女人又说:“老老实实从哪来就回哪去吧,你们这都长大成家了,你妈又不要你们孝敬,好好回去孝敬你爹去,别搁这浪费时间了。”
刘小虎吱唔一下,“她就我一个儿子,她不要我养老,指望谁养老?”
听到这话,老太太笑出来,“哎哟喂,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一个小年轻,怎么比我一个老太太还封建,建国后就提倡男女平等了,计划生育都实施几年了。人家有女儿,用不着你操心,你也就别惦记人家手里那点家产了。”
刘小虎被说得脸红,“谁惦记她家产了?”
老太太:“那你早怎么不认妈,改革开放之前,她不是都在乡下吗?”
刘小虎:“……”
算了!这胡同里的都是阮翠芝的人!跟她们讲个屁!
不说了当然他们也没走,就在大门外守着。
看热闹的人把他们当热闹看,在这看一会走了,走了一会没什么事又回来,每次回来还都要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番。
刘三妮和她男人脸上实在挂不住了,小声对刘小虎和吴慧娟说:“我看还是算了吧,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你看这来来往往的人,都把我们当猴看了。”
刘小虎心里堵着一口气,“走了睡哪嘛?你们有钱拿去住宾馆啊?他们都不怕丢人,我们怕什么丢人?”
刘三妮这便又留下站了一会,实在站得没耐心,脸面上又过不去,她便还是带着她男人走人了,嘴上说:“我是叫你骗了,我就不该信你跟着过来。”
白跑一趟浪费了路费和住宿费不说,还被骂了一顿,还叫人看了笑话。
刘小虎看刘三妮拉着她男人走人,又有人来人往的人看他们,他自然也开始忍不住动摇。但他心里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最主要舍不得阮翠芝手里的钱。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四合院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半尺来宽的门缝。就在他下意识高兴的时候,只见一串鞭炮飞了出来,落在他和吴慧娟脚边,顿时噼啪炸开。
他和吴慧娟被吓得哇哇乱叫,脸都被吓白了。
阮大宝和阮玥在大门里哈哈大笑。
把刘小虎关在门外以后,阮翠芝就没再多管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晚上照常做饭吃饭,忙起别的事来也就把这事忘脑后去了。
倒是阮大宝阮玥和陈旭一会跑门上看一眼,三个孩子都调皮,尤其是阮大宝最会调皮捣蛋,不是拿鞭炮炸他们,就是舀水出去泼他们。
家里人坐下来吃晚饭,小孩子吃得快,几口吃饱便跑了。阮大宝玩心收不住,带着阮玥和陈旭又出去折腾刘小虎。结果这次打开门,刘小虎和他媳妇不见了。
阮大宝还挺遗憾的,“这么没有毅力,这就走了?我还没玩够呢。”
阮玥道:“被你给欺负走了。”
阮大宝耸一下肩,“没意思。”
阮玥这便跑回正房,和阮翠芝说:“妈妈,他们都走了。”
阮翠芝稍微反应了一下,“哦,走了就好。”
春节假期不长,很快就过去了,刘小虎和刘三妮走了以后,后来也没有再出现。毛纺厂那边的工作他们也不干了,放在宿舍的行李也都收拾走了。
阮翠芝和岳昊丰当然不多管他们,工厂开工以后多的是事情要忙。
别人自然就更不管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忙。
河面解冻,天气一天天暖起来,三月桃花开,四月梨花白。
阮溪以梨花为设计灵感设计礼服,刚好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工作室外响起了敲门声。阮溪放下手里的笔,从画架前起身,出声说一句:“进来。”
话音刚落下门从外面打开,谢东洋进门后直接走到阮溪面前,把手里的报纸往她面前一送,气都还没喘匀,开口就说:“我就知道……跟着你干准没错……”
阮溪接过报纸看一下,“宪法规定,土地使用权可以依法转让……”
第115章
阮溪和谢东洋去到办公室坐下来, 一边喝茶一边又聊了聊房地产相关的事情。目前倒也没什么具体详细可聊的,阮溪只让谢东洋多留意政府公告。
只要政府发土地竞投公告,他们就去报名。
除了让谢东洋留意政府的公告, 阮溪还让他先多了解了解房地产这个行业里相关的东西。既然已经选择了干这行, 那当然该了解的都要去了解清楚,这和倒腾东西不一样。
当然做生意多少都有点共性,谢东洋有过管理贸易公司的经验, 所以熟悉了解房地产上的东西也并不是很难。尤其还有在相关部门工作的朋友, 拉出来吃饭聊一聊便就知晓七八了。
三个月后,谢东洋又拿了一份报纸来找阮溪,报纸上登的便是土地竞投公告。
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阮溪和他自然没有多做犹豫, 直接在规定时间去办理了竞投报名手续, 在地皮拍卖正式开始之前领取到正式编号。
拿到正式编号以后,谢东洋跟阮溪说:“说实话我还是挺紧张的,第一次接触这样子的大生意,这块地好像有九千平,规划是住宅用地,三天后正式开拍。”
被他这么一说,阮溪也有点紧张了起来,毕竟她没干过这方面的生意。但她知道这个年代的情况, 所以心里还是非常有底的。
她故意接话问谢东洋:“紧张什么?”
谢东洋道:“担心拿不到地,又担心拿到地我们开发不好, 还担心开发出来了,但最后这房子不好卖砸手里了, 那我这么多年不是全白混了?”
阮溪听得笑出来, “你就放心吧,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只要咱们把房子顺利建出来,就绝对不会砸手里的。城里人多少人想住楼房,你不知道啊?”
因为到现在还没有商品房这东西出现,只有单位能分楼房,很多人还是一家那么口人挤在平房里住。如果能按揭买到房子,肯定很多人家愿意买楼房。
但这事在谢东洋他们看来都是推测,有根据是有根据,但到时候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情况,谁都预料不准,所以心里还是觉得没底。
其实主要就是以前没有干过,也没有其他人干过,而且投入太大风险太高。
但不管干什么生意都是有风险的,所以谢东洋也没有怂的意思。既然公司都已经成立了,已经等这天等了很长时间了,那自然就要抓住机会。
三天之后下午三点,他一身黑西装打领带,和阮溪一起进入拍卖会场。
来参加竞拍的企业有将近五十家,不全是本地企业,但拍卖会场里几乎是座无虚席。
阮溪和谢东洋找到两个空位置坐下来,安心等待拍卖会的开始。
此次举槌人是政府领导,一样一身西装打领带。
拍卖会开始后,举槌人先介绍了拍卖土地的一些相关情况——这块地面积为9158平方米,规划为住宅用地,起拍价是250万,每口价不低于5万元。
介绍完以后,举槌人不多废话,直接一句:“拍卖开始!”
于是各家企业开始举牌叫价,从二百五十万很快加到三百万。
听着他们五万十万地往上加钱,谢东洋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变快,毕竟五万十万在生活中那都是很大的一笔钱了,但在这里那叫起来都跟玩儿似的。
阮溪一直没有举牌,谢东洋忍不住小声问她:“咱们是不打算拍了吗?”
阮溪也小声道:“加得有点快,暂时不需要举。”
他们不举,也会有其他家企业举。
谢东洋轻轻吸口气,“这起码得加到四百万吧……”
阮溪:“那就看大家的心理价位都是多少了。”
两人小声聊了几句天,价格已经加到四百万了,四百五十万之前举牌速度稍微变慢下来,等过了四百五十万,那便没有几家还在举了。
于是阮溪这时候举牌,在四百五十五万上加五万。
举到第二轮的时候发现,包括他们溪洋房地产在内,只还剩下三家公司在举牌。又举了两轮价钱被抬到五百二十万,另外一家企业也放弃了。
谢东洋忍不住开始额头冒汗,坐在阮溪旁边一下一下地深呼吸。
即便会场里开了空调,他也还是觉得热和闷。
自从之前政策有变和阮溪聊过之后,他了解了不少房地产相关的情况,为今天为正儿八经开公司做了很多的准备。而在来竞拍之前,他也算了心理价位。
现在这个价钱,已经直逼他们公司的心理价位了。
他往另一家还在坚持的企业看过去,而那一家企业的人也在往他们看,明显和他们一样也紧张起来了。但对方没有放弃的打算,又举牌:“五百三十万。”
阮溪也举牌,“五百四十万。”
对方公司继续举牌,“五百五十万。”
谢东洋掏出帕子来擦汗,阮溪在他旁边继续举牌,“五百六十万。”
会场里雅雀无声,似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个价钱已经高到很多企业完全无法接受了,这要是玩赔了,倾家荡产那都是说轻了。
对方公司明显也犹豫了,于是举槌人出声:“五百六十万一次……五百……”
“五百七十万。”对方公司打断了举槌人的话。
谢东洋捏紧了手指看着阮溪,额侧的汗哗哗往下淌。他已经快喘不上气了,而且他怕阮溪加钱上头了,跟人斗气停不下来,所以用眼神示意让她冷静想一想。
结果阮溪很冷静地举起牌子:“五百八十万。”
嗯,足够冷静!
谢东洋深深吸口气紧紧靠在椅背上。
对方公司的人往阮溪看,明显也是一口气顶在嗓子眼里的表情。他们也很想拿这块地,但同样觉得这么高的价格已经承受不了且不值当了,所以就又气又恨。
静了片刻,会场里无人再举牌,举槌人又开始重复道:“五百八十万一次……五百八十万两次……五百八十万三次……”
“当!”一锤定音。
锤子落下来以后,会场里的摄像机刷刷乱闪,谢东洋绷紧了唇线,和阮溪一起拿起手里的牌子站起身举起来,然后面对镜头脸上露出得胜利者的笑容来。
阮溪和谢东洋去签了《拍卖成交确认书》。
办完所有手续准备要走的时候,碰上了刚才一起竞拍到高价的对家公司。
该公司的负责人看着阮溪和谢东洋笑着说:“花这么高的价钱拿下这块地,也没那么值当了吧。你们干过房地产嘛,搞不好可能一下子赔个倾家荡产奥。”
阮溪冲他们笑笑,“都是第一次干,是赔是赚谁知道呢。”
谢东洋笑着接,“就不劳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