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漂亮女配 第60章

作者:舒书书 标签: 年代文 爽文 女配 穿越重生

  她这么哭着一说,阮志高刘杏花阮翠芝和阮溪都红了眼眶。

  刘杏花拍拍她的背说:“说什么胡话,留在这山里能有什么好?你妈真要随便找个婆家把你卖了那时候,我也不一定能护得住,毕竟她是你妈。安安心心去城里,跟着小溪好好读书,沾着你大伯大伯母的面子说个好婆家,以后不要回这穷山上来了。”

  阮洁趴在刘杏花怀里,“可我舍不得你和爷爷……还有三姑……五叔……”

  谁又舍得呢,他们也舍不得两个丫头走啊。

  阮溪吸吸鼻子,红着眼睛捏紧了刘杏花的手,看着阮志高道:“爷爷奶奶,你们等着我,等我以后在外面有大出息了,我买一个特别大的房子,把你们都接过去享福。”

  阮志高嘿一下道:“小溪你就别管我们了,管好自己和小洁就行。我们在这山里土生土长一辈子,死也是要埋在这里的,哪里都不去。”

  阮翠芝不想阮溪更难过,忙又道:“爸,你现在说这些话做什么呀?以后什么样谁说得准啊,以后再说以后的话。”

  阮志高忙道:“是是是,不说这个了。”

  然刘杏花仍是不放心,又拉着阮溪和阮洁嘱咐了很多心里话。她别的不怕,就怕两个丫头到了城里受委屈,所以想嘱咐的就格外多。

  虽说阮溪是阮长富和冯秀英亲生的,但不是他们养大的,阮洁又是侄女,两人进城住进家里,和两个完全不熟的乡下亲戚住进去没什么两样。

  刚一开始去的时候,阮长富和冯秀英肯定会多照顾一点阮溪和阮洁,毕竟两个孩子刚进城,但这种照顾不会持续很久,人都这样。

  指望他们发自内心地不疼自己养大的孩子来疼阮溪和阮洁?那是不可能的。

  别说是阮长富冯秀英,就是阮志高和刘杏花自己,若是老大家的其他孩子送回乡下来,他们也不可能说一直去偏疼其他孩子,前面肯定会照顾多一些,但日子长了还是会多疼阮溪一点。

  毕竟,阮溪是他们一手带大的。

  自己养大的孩子要走了,话是怎么都说不完的。刘杏花左边搂着阮溪,右边搂着阮洁,一会湿眼眶一会笑呵呵,和她们一直说到做晚饭时间。

  阮家内部的汹涌没让阮长富和冯秀英知道,所以晚上坐下来吃饭,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而在表面之下,是阮长贵和孙小慧不爽还要摆笑脸的憋屈。

  吃完晚饭一家人又坐在一起多说了会话,看着是团圆热闹和和美美,实则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只是许多心思没办法拿出来摆在台面上说罢了。

  阮溪没在家里陪阮长富和冯秀英说话,她吃完饭就出去了。

  她去到凌家的吊脚楼,把凌爻叫出来走一走吹晚风。

  坐在石头上吹着晚风闲聊天,阮溪深深呼吸这山间的风,对凌爻说:“崽崽,我明天要走了,跟我爸爸妈妈去城里,以后可能就不能来找你玩了。”

  凌爻听到这话蓦地一愣,但其实他也是有预料的。

  他勉强地牵一下嘴角,“挺好的,他们终于回来接你过去了。”

  阮溪不让气氛变得伤感沉重,笑着说:“想我就给我写信。”

  凌爻点点头,“我一个月给你写一封。”

  阮溪笑,“那我给你回两封。”

  凌爻也笑起来,说:“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阮溪冲他重点头,“我会的,我不在这里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如果高海洋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去找我五叔,让五叔教训他们,他们就不敢了。”

  凌爻手里捏着一根绿草叶,下意识揪得稀碎。

  但他还是笑着,应:“嗯。”

  阮溪深吸一口气躺到石头上,拉长了声音说:“以后很难吹到这样的风了,我要坐在这里多吹一会,记住这风里面的味道……”

  凌爻看看她,在她旁边躺下来。

  两个人向彼此侧过头,看着彼此的眼睛,一起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晚上阮溪回到裁缝铺和阮洁一起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除了换洗的衣服,两人都没有其他东西要带,也没什么其他东西可带。

  收拾的时候阮溪把裁缝铺的所有钥匙都给阮翠芝,跟她说:“三姑,这个铺子就留给你了,麻烦你,照顾好爷爷奶奶,没事帮我去看看师父。”

  阮翠芝忍不住眼眶湿,吸口气道:“放心吧。”

  阮溪收拾完行李,还收拾出来一套课本。这套课本比两年前旧了一些,但封面内页还都很完整。现在她要走了,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于是她次日很早就起来了,自己抱着课本回去家里,从家里拿了一块猪肉和一袋白糖,还有一把糖果和一包桃酥,都是阮长生结婚剩下来的。

  她拿着这些东西抱着书,去到金老师家。

  她把书和吃食全都放在他家门口,然后重重敲几下门躲起来。

  躲着看金老师开门出来,看见他站在门口犹豫半天,把课本和吃食都拿起来转身进了屋子,她才松口气走人。

  回到家阮翠芝和阮洁也过来了,阮翠芝帮她拿了行李。

  说好了是吃完早饭走的,在吃早饭之前,刘杏花又把阮溪叫到屋里。

  她从箱子底层找出个袋子来,塞到阮溪手里小声说:“全是你这两年赚的钱,我都帮你存着呢,我还存了点票在里面,你带在身上,到了城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阮溪不想要,“奶奶您留着花吧。”

  刘杏花道:“我花什么呀?你看这山里能买到什么?我老胳膊老腿的又不能去镇上。你五叔现在已经结完婚了,我身上已经没有负担了。你三姑又赚那么多钱,我和你爷爷花得完吗?赶紧听话收好了,你到城里处处不适应,必须得自己有钱在手里才能安心。还有必须要记住,不要让人知道你有这么多钱,千万别叫人哄了去。”

  阮溪这就没再推让了,点头道:“奶奶,我知道了。”

  刘杏花伸手把她抱怀里,“别的就不说了,记得时常给家里写信。”

  阮溪吸一下鼻子,重声:“嗯!”

  真到了离别的时候,除了阮长贵一家子和阮长富一家三口,其他人眼眶都是红红的。当然钱钏是被其他人感染的,她和阮溪阮洁也没什么感情。

  阮长生过去摸两个侄女的头,故意笑着说:“到了城里做了城里人也不准忘了五叔,知道吗?要是敢把五叔忘了,做梦找你们去!”

  阮溪和阮洁笑,“肯定不会忘了五叔的。”

  阮长生轻轻吸口气,“去吧。”

  一家人沿着山道往下又送了一段,然后克制着没再多送,便站在山道上看着阮溪和阮洁跟着阮长富两口子走远,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而看着阮洁走了,孙小慧憋得肺都要炸了。阮长富不在也不需要再假装,她挂下脸来直接说:“要我说小溪都不该让他们带走,都没怎么养过,白得俩姑娘是吧!”

  刘杏花转身瞪她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阮长贵不出声,孙小慧不敢跟刘杏花叫板,于是憋着气闭上了嘴。

  她越想越气,又不能发作,于是狠跺一下脚转身回家去了。

  阮溪和阮洁背着行李跟阮长富和冯秀英下山,眼眶湿了好长时间。因为实在不熟,也实在不想勉强自己和他们多说话,阮溪便带着阮洁走在后面,和他们一家三口隔开一小段距离。

  冯秀英回头叫了她们两次,她们都只是应声不跟上去,冯秀英也就不叫了。

  出了凤眼村的地界,周围山线绵延,不见村落。

  阮红兵趴在阮长富的背上,没什么事便这看看那看看。然后他就在山上看到一个小人,好像一直在跟着他们走。他感觉好奇,就多看了一会。

  确定了那个小人就是在跟着他们,他出声说:“爸爸,那里有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阮长富和冯秀英听到这话停下步子回头,只见山坡确实远远站着个男娃。

  他们也不认识,自然没多管,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但他们的举动让阮溪有点疑惑,她便顺着他们看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

  一眼看过去便看到,凌爻远远跟在后面,而且是一直跟在山坡上。

  阮洁也看到了,只说:“姐,是凌爻。”

  阮溪站在原地顿一会,伸手把行李包给阮洁,让她稍微等她一会,自己连忙下山道上山坡,往凌爻那边跑过去。因为是斜坡往上,跑起来很慢。

  凌爻一直在想让她发现和不想让她发现间纠结,但见她往自己面前跑过来了,便也没再纠结了,直接迈开步子跑向阮溪,他下坡,跑得便如风一般。

  两人跑到彼此面前,阮溪喘着气叫他:“崽崽……”

  凌爻看着她说:“我想再送送你……”

  阮溪忍着不让自己的眼眶变湿,笑着说:“昨天不是告过别了嘛。”

  凌爻忽伸手到自己脖子里,从脖子上拿下来一块怀表。他把怀表送到阮溪手里,对她说:“这是我五岁时外公送给我的,我偷偷摸摸带过来的,我把它送给你,你……”

  下面的话他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嗓音哽咽。

  阮溪看了看手里的怀表,只见背面刻着一个“爻”字,他大概是她想记着他。

  她忍着鼻腔里的酸,仍是笑着道:“好,那我就收下了。”

  说完她轻吸一下鼻子,不让笑意掉下嘴角,“崽崽你也别着急,你相信我,你和你的爸爸妈妈很快就可以回去城里了,再忍一忍。”

  凌爻自然觉得阮溪只是在安慰他。

  他也让自己笑,但他眼睛里的湿意已经掩不住了,他颤着嗓音说:“溪溪,我会给你写信的,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写信的。”

  阮溪看不得他这样,立马低下头死死抿住嘴唇。

  她不想和他在这里抱头痛哭,她把眼泪忍下去,然后又抬起头笑着说:“好,那我们就一个月通一次信,你要乖乖的,但也不要太乖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了,再次低头缓片刻情绪,又抬起头说:“崽崽,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没再多犹豫,转身迎着风便往坡下跑。

  山风拂过脸庞,吹起碎碎稀碎鬓发,吹干从眼角渗出的眼泪。

  崽崽,再见了。

第047章

  阮溪跑上山坡的时候, 阮长富和冯秀英就在前面停下来了。

  阮长富放下阮红兵站着休息会,眯着眼往山坡上的凌爻看过去,随口问了句:“那是谁呀?”

  冯秀英哪知道啊, 接话道:“交的好朋友吧。”

  阮长富站着等了一会, 又说:“放在乡下时间太久了,和我们之间是半点感情也没有了,对我们还不如个村里的男娃子, 你看这难舍难分的。”

  冯秀英道:“都这么大了, 只怕也亲不起来了。”

  阮长富吸口气:“也不指望她还能跟我们亲,能不怨我们就不错了。从回来见面到现在,她连半句话都不肯跟我们多说, 爸爸妈妈也不叫。”

  冯秀英:“算了吧, 只要不闹就很好了。”

  隔了一段距离, 阮洁也站在山道上等着阮溪。

  看阮溪跑到面前,她又看一眼凌爻,低着声音说:“他应该很难过吧?”

  他和父母来到凤眼村这么多年,就交了阮溪这么一个朋友。他面对其他所有人话都很少,几乎是不说话,更是不爱笑,只有面对阮溪的时候会放松快乐得像个小孩子。

  现在阮溪走了,他又是一个人了。

  每天一个人去山上放猪放羊, 日落再一个人赶猪回家。